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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了船,又身攜兩百萬美金巨款,任何正規的交通工具都無法使用,要返港城,唯一的方法就是坐偷渡船。

如今越南戰亂,偷渡這門生意可謂是風生水起,加之阿志一家早年就是偷渡去的港城,這些年又常往來越港兩地揾錢,對這門行當很是熟悉。

幾個人坐船去了最近的出海港口,不出半日,便打聽到今晚有一艘去港城的偷渡船,并且順利買到四個名額。

傍晚,四人混跡在難民隊伍中上了船。

船是一艘勉強能出海的貨船,只得一個船艙,裏面裝着七八十個形色各異的偷渡客,上至五六十歲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幼兒。

老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若不是日子當真過不下去,沒有人會願意将未來押在不可預知的異鄉,押在這艘前途未蔔的舊船上。

對于這些偷渡難民來說,港城是沒有戰亂饑荒的繁華都會。而對于擠在其中的喬文四人,則是單純為了回家。

這短短小半月死裏逃生的經歷,确實讓人受夠了,哪怕是連喬文,此時都無比懷念九龍城寨那間簡陋窄小的小房子,想念阿婆和老人家做的早餐。

當然,更想念他曾經生活的和平年代。

船艙雖然有窗戶,但幾十個人擠在一起,那滋味也實在是酸爽得很,悶熱潮濕自是不消說,還有交織在一起的各種體味汗味,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漂上幾天,也着實不是個簡單的事。

十幾天來,喬文生怕自己這具身體掉鏈子,拖大家後腿,一直提着一股子氣,硬是靠着堅定的意志力,沒讓身體垮下來。

此刻上了歸家的船,離開了戰亂的是非之地,整個人漸漸松弛下來,各種不舒服感覺也就随之而來。

他怕其他人擔心,準備再次提起自己那股正氣忍一忍,至少忍到抵達港城再倒下。然而這身體底子到底是太差,一口氣撐到現在已經是堪稱奇跡。這會兒到了極限,再也扛不住,第一天晚上就開始昏昏沉沉地頭暈腦熱。

“小喬!小喬!”

身體的搖晃和耳畔急切的聲音,将陷入昏沉不知多久的喬文喚醒。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窗外的晨曦微光,啞聲道:“幾點了?要起來嗎?”

“你發燒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陳迦南手掌貼着他的額頭,臉上寫滿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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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雖然逼仄的船艙和硬邦邦的甲板并不舒服,但昨晚他還是睡了個昏天黑地。

哪知今早剛迷迷糊糊轉醒,忽然感覺到靠在自己身旁的人渾身滾燙,吓得他一個激靈就徹底清醒過來。

喬文有氣無力回道:“可能是太累了吧。”

一旁的江遇風因為時刻謹記着鈔票,不敢睡得太死,此時聽到動靜,自然也是醒過來,伸長腦袋問:“阿文發燒了?”

陳迦南點頭,急道:“是啊,好燙!小喬,你包裏還有藥嗎?”

先前他中槍,他記得喬文拿了退燒藥給他吃。

然而喬文卻搖頭:“沒有了。”

江遇風說:“阿南,先扶他起來喝點水吧。”

陳迦南小心翼翼将渾身虛軟的的人扶起來靠在自己腿上,打開水壺對着他的嘴:“小喬,你喝點水。”

喬文很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但此時确實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嘴巴艱難張開,卻連吞咽都費力。

旁邊幾個偷渡難民被吵醒,一個帶着兩個孩子的母親,忽然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子遞到陳迦南跟前。

因為是英文,陳迦南并不認識,只能将喬文搖醒,問道:“小喬,你看這藥能吃嗎?”

喬文勉強睜開眼睛,看到藥瓶上的英文字,點點頭,氣若游絲道:“是阿司匹林,吃一粒就行。”

阿司匹林在這個時代可以算得上神藥,陳迦南自然也知道,當即面露歡喜,空出一粒後送入喬文口中,然後轉頭将藥瓶還給女人,連連道謝。

吃完藥,他将喬文平着放好,恰好兩個蛇頭進來查看船艙的情況。

陳迦南想着船上肯定是有煤油爐的,他得給喬文燒點熱水才行,于是和和氣氣地開口問道:“大哥,能否借你們煤油爐燒點水?”

其中一個男人瞥他一眼,沒好氣道:“沒有!”

陳迦南頓時蹿上一股子火,準備撩袖子揍人,還是半昏半醒的喬文拉住他,虛弱道:“算了,我沒事的,再多睡兒就好了,別惹事,忍兩天就回家了。”

陳迦南也知道現在不是惹事的時候,只能不情不願地作罷。

兩個蛇頭在船艙踱了一圈,又回到喬文旁邊停下。當然,兩人并非突發善心要來關心他這個病號,而是看到他旁邊坐着一個剛剛睡醒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正是剛剛那給喬文阿司匹林女人的大女兒,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雖然穿着樸素,灰頭土臉,但仍舊難掩天生麗質,一張小巧的臉上,嵌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身體也隐約有了起伏的曲線,是個非常美麗的東南亞少女。

其中一個男人湊上前,掐住女孩的下巴,吓得女孩驚叫一聲,躲進了母親身後。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離開船艙去了後面的駕駛室。

女孩被吓得不輕,等人離開,簡直是要哭起來。那位母親緊緊抱着女兒安撫,因為不知道剛剛兩人是要作何,此刻也是一臉驚懼。

他身旁沒有男人,除了這個女兒,就只剩下旁邊一個睡得正香的兒子,不過四五歲的樣子。

在這艘混亂的偷渡船中,這就是一個可以任人宰割的家庭。

過了一會兒,剛剛那兩人回來,還多了個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男人,正是他們這群蛇頭的老大。

這位老大生了個十分粗犷的模樣,兩條肌肉分明的手臂上,刺着蛟龍紋身,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社會哥。

實際上幹這行的,哪怕不是亡命之徒,也絕非善類。

蛇頭老大在馬仔的引領下,走過來,似笑非笑地看向抱在一起的母女,昏沉的燈光下,那雙眼睛閃着淫邪的光芒。

母親大概是猜到怎麽回事,緊緊抱着女兒,将那張漂亮的臉蛋壓在自己的胸前。

坐在一旁的陳迦南低着頭在剝一顆糖,無聲無息挪過來,坐在母女前方将人擋住,然後伸手将剝開的糖喂入喬文口中:“小喬,你好點沒?”

喬文雖然昏昏沉沉,但并非意識全無,含着口腔中忽然多出的一抹甜味,點點頭道:“我沒事。”

“幹嗎呢?”馬仔見冒出個礙事地,惡聲惡氣道。

陳迦南不為所動,繼續問喬文:“你好好睡,不用管。”

馬仔大概是沒見過這麽沒眼色的人,幹脆出手在他腦袋頂扇了一巴掌:“跟你說話呢?滾開!”

只不過在他上手時,陳迦南輕描淡寫偏了下頭,那手只堪堪從他發梢拂過。

他擡起頭看向對面三人,面無表情道:“我要是不滾呢?”

“你他娘找死吧?”說話的是蛇頭老大,在說這話時,還順勢擡起腳,直接朝陳迦南那張俊臉踹上來。

五分鐘後。

船尾的駕駛艙裏,陳迦南找出一只煤油爐,點上火,架上一小鍋水,又從一只紙箱子裏摸出幾包面條和蔬菜,他嗤了聲:“這些王八蛋東西還挺齊全。小喬,我給你煮點熱湯面。”

說着,又摸出一包煙,丢給掌舵的江遇風和阿志:“還他媽抽美國煙。”

江遇風靠在駕駛臺旁,抽出一根煙點上,朝外面的甲板上看了眼,那裏綁着七八個,個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顯然是剛經歷了一場殘忍的毒打。

本來是不打算惹事的,不是怕,而是身心俱疲,只想風平浪靜地回家。無奈這夥人不幹人事,他們只好撸袖子替天行道了。

躺在床鋪上的喬文,掀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三個氣定神閑的人,忍不住有點想笑。

剛剛因為昏昏沉沉,具體發生了何事,他其實沒怎麽清楚,只聽到一陣子噼裏啪啦,以及各種尖叫聲後,蛇頭一行人就在三人武力之下跪地求饒,然後便被綁成一串丢到了甲板,接受陽光海風的洗禮。

再之後,他被陳迦南抱到駕駛艙。

簡單點來說,三個人用武力直接搶下了這艘裝着幾十個偷渡客的船。

流氓遇到流氓,就看誰的拳頭更硬了。

陳迦南煮好面條,連鍋子一塊放在一張凳子上,端到前文面前:“小喬,我扶你起來吃面條。”

“不用了,我自己能起來。”喬文費勁坐起身,興許是吃了藥的緣故,好像确實舒服了一些。

別看陳迦南是個糙小爺們兒,但窮人孩子早當家,手藝還不錯,在有限的食材下,竟也做出了一鍋色香味俱全的海鮮面。

喬文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阿志走過來坐在地鋪上休息,随手在枕頭下摸了把,先是摸到幾張美鈔,笑着塞進自己口袋,又摸出兩本花花綠綠的雜志。

“阿南,好東西啊!”他笑着丢了一本給旁邊的陳迦南。

陳迦南拿起來看了眼,嫌棄地丢回給他:“沒意思。”

阿志舉起雜志,兩眼冒光地看着封面上火辣性感的大波妹,道:“這洋妞身材多正點啊!瞧着大胸,你懂不懂欣賞?”

陳迦南擺擺手道:“不瞞你說,我暈奶。”

別說是阿志,就是正在吃面的喬文都忍不住笑出來。

阿志湊到他身旁,攬住他肩膀,笑說:“我說阿南,你別還是個童子雞吧?”

江遇風笑着插話道:“阿南才十九歲。”

阿志道:“十九歲不小了,當爹都足夠啦。”他壞笑着,“阿南你看着也不像是害羞的,這麽大了都不睡女人,實話告訴志哥,你是不是有問題?”

陳迦南道:“我有什麽問題?”

阿志想想也是,逆風能尿兩三丈的少年仔,哪能有什麽問題?而且他又不是沒瞧見過這家夥的東西,簡直羨煞旁人他笑道:“那不對啊,我十九歲天天想女人,看到雜志上的美女都能流口水,你這怎麽連色情雜志都不感興趣?”

陳迦南認真思考了一下,回道:“因為我不喜歡庸脂俗粉。”

幾個人都被他逗笑,阿志道:“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回頭阿志哥幫你留意一下。”又看了眼喬文,“對了,阿文也沒拍拖過吧?”

喬文笑說:“還沒呢。”

阿志道:“你也十八歲了吧,是時候找個女朋友了。不過阿文讀書多模樣靓,只要有這心思,只怕女孩子要為你争破頭。”

喬文好笑地搖搖頭。

陳迦南瞅了瞅他,腦海裏浮喬文被幾個女孩子争來搶去的畫面,頓時警鈴大作,一本正經道:“阿志哥,你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教壞我弟。”

阿志一臉無語地看着護弟心切的人,心說憑你阿弟的本事,是能被我教壞的?

在海上漂了整整四日,這艘偷渡船,終于抵達港城城寨附近的老碼頭。

幾個人因為住着蛇頭的駕駛室,吃着蛇頭儲備的豐富食物,別說是那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就是喬文這個身嬌體弱的病秧子,也很快恢複如常。

只是苦了那七八個被綁了一路的家夥,每天吃不飽睡不好,還得接受海風驕陽的洗禮。等船靠岸被放開時,簡直快成為幾塊又瘦又黑的木炭,連罵娘的力氣都沒有了。

下船時,江遇風倒是還算好心,為了不讓他們幾個遭受不白之苦,很坦然地自報了身份:“冤有頭債有主,想要報仇,直接找我九龍城寨過山風。”

這些蛇頭來往港城和越南,自是知道和興社的惡名,對大名鼎鼎的過山風也有所耳聞。哪裏還有膽子想着報複,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大幸。

夜晚十一點多,回城寨的路上,已經空無一人。因為阿志與他們并不是一路,在分叉路時,江遇風停下來,将從蛇頭船上打劫來的一只手提袋放在地上,裏面正是他們拿命換來的兩百萬美金。

他從裏面摸出幾疊鈔票,分別遞給三人:“這趟活傭金五十萬,我們十個人每人三萬,這是你們的。幾個沒了的兄弟,我會給他們家人。”

提到命葬異鄉的幾個兄弟,氣氛頓時凝重起來。阿志接過錢,猶豫了片刻,道:“風哥,我這份就不拿了吧,分給那幾個兄弟家裏人。”

江遇風輕笑了聲,拍拍他的肩膀:“幾個兄弟家裏人從我這裏補就行。你不是看中了一間公寓正差錢麽?拿着這錢買了公寓,把你女人帶回來好好過日子,以後這種危險的活兒就不找你幹了,別再像從前賺到錢就大手大腳吃喝玩樂。”

“風哥——”

江遇風打斷他:“我孤家寡人一個吃飽全家不餓,再說我賺錢的時候多得是。”

喬文看着手中的錢,道:“風哥,我跟你們去越南,只是想陪南哥,不是去幫你們幹活,這錢我不能拿。”

江遇風将手提袋拉練阖上,站起身笑道:“阿文,要不是你跟着着走了這一趟,只怕我們都已經折在越南,為了這份人情我也該好好酬謝你。我知道你不想和社團的事扯上關系,但這趟活算不得傷天害理,那批軍火也去了該去的地方,這筆錢你必須拿着。”他頓了下又說,“風哥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但手上沒錢,再有本事也寸步難行,你拿着這筆錢我想應該會大有用處。”

喬文沒再矯情,笑着收回手,道:“行風哥,既然你這樣說,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江遇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這就對了。”

陳迦南是一開始就沒打算客氣,好不容易撿條命回來,不拿這錢那就是傻子,拿過錢便喜滋滋塞進了包裏。

江遇風想了想,道:“阿南,這回我們拿到錢順利回來,豹爺那邊我會替你說好,你和阿飛的事就算是解決了。”

陳迦南笑道:“謝謝風哥。”

江遇風也笑:“不用謝我,是你自己有本事。”說着擺擺手,“行了,都早點回去好好休息。”

四人道別,阿志回附近的竂屋區,江遇風去城寨東區,喬文和陳迦南則是回他們的西區。

原來每次踏上這座暗無天日的貧民窟,喬文都有着說不出來的壓抑和抗拒,這感覺既來自原身的記憶,也來自于自己的不适應。

但今晚,時隔半個月後回到這裏,哪怕耳畔裏依舊能聽到老鼠蟑螂在黑暗中的窸窸窣窣,也依然能聞到肮髒腐爛的氣味,但他卻有種難得的踏實和安心。

以至于好像過去這半個月,忽然就變得不真實,仿佛只是做了一場夢,一場足以稱得上噩夢的夢。

因為不堪回首,所以城寨的一切都顯得面目可愛起來。

兩人并肩走在黑暗中,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直到了唐樓,陳迦南才開口:“小喬,你回了家好好睡一覺,我明早再來找你。”

喬文點頭:“你也是,錢你好好收着,別讓家裏看到,免得他們擔心。”

“我明白的。”

上到二樓門口,在喬文拿鑰匙開門,準備推門而入,陳迦南忽然将他抱住,長長嘆一口氣:“小喬,我們回家了。”

喬文愣了下,也反手抱住他,笑道:“是啊,回家了。”

陳迦南也不知為何,有點舍不得将人放開,硬生生将人抱了兩分鐘,才不情不願撒手。

喬文:“你趕緊上樓吧。”

“我看着你進屋。”

喬文失笑,推門而入,将門阖上後,聽到外面蹬蹬上樓的腳步聲,才繼續蹑手蹑腳往裏走。

這個時候阿婆自然已經入睡,屋子裏依舊被收拾得幹幹淨淨,自己那張小床上的被子也整整齊齊。

喬文看着熟悉的一切,心口莫名有些感動。他随便用水擦了下身子,回到自己的小床,不過三秒,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香甜,直到聽見阿婆喚自己的聲音,喬文才迷迷糊糊醒來,看到床邊的老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阿婆,早啊!”

喬阿婆看着床上半個月未見的孫子,簡直有點不可置信:“阿文,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喬文坐起身,揉着眼睛道:“昨晚。”

喬阿婆道:“回來怎麽不叫醒我?”

喬文笑說:“太晚了就沒叫您。”

喬阿婆在他旁邊坐下,伸手捧住他的臉左看右看:“好像黑了點。”

喬文離開時給阿婆的說法,是因為工作去國外考察市場,短則十天,多則大半月。這是孫子長這麽大頭一回出遠門,還是出國,雖然知道孩子長大總是要飛的,但作為祖母,喬阿婆這些日子還是提心吊膽得厲害,現下看到喬文好好地躺在床上,提了十幾天的心才終于放下來。

喬文好笑道:“男孩子黑點才好。”

喬阿婆也笑,又問:“這些日子有沒有受什麽苦?”

喬文道:“那倒是沒有,就是這麽久沒吃到阿婆做的飯,想得很。”

喬阿婆慈愛地摸摸他的頭道:“阿婆這就給你去煮碗豬油面。”

喬文說這話倒也并不是讨老人家開心,這十幾天吃飯這件事完全就是為了保存體力好好活着,根本沒心思考慮好吃與否。此刻回到家,壓抑了許久的饞蟲就忍不住全跑了出來。

一碗熱氣騰騰的豬油面下肚,徹底将他帶回了人間煙火中。

阿婆這麽久沒見到孫子,盯着看他吃完面,才慢悠悠去檔口。

等屋裏只剩下喬文一人,他從枕頭下将三萬美金拿出來。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無疑是一筆巨款,實際上對于任何普通人,也都是巨款。因為快能買下一間普通地段四五十平米的小公寓。

雖然昨晚回來時,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但一覺醒來回到現實,他還是希望盡可能快點搬離城寨,過上有自來水抽水馬桶熱水器煤氣的日子,還得有電視空調洗衣機。

人的本質無非是追求更好的生活。

不過比起讓這筆錢錢生錢,買房搬家的事,到不用太着急。

他正想着,有人敲門:“小喬!”

是陳迦南。

喬文将錢随手放下,起身去開門。

陳迦南手中拿着一份報紙,英俊的臉上寫滿着誇張的興奮。

喬文笑道:“南哥,你這一回來就看報紙,看來是打算好好讀書學知識了。”

陳迦南噎了一下,又趕緊道:“不是,這是我叔買的報紙,我瞟了一眼,瞟到這個。”他走進來,将報紙攤開,指着上面的股票行情,“我對照了一下,我們買的股票漲了好多,一萬塊變成三萬了,我要不要去賣掉?”

喬文瞥了一眼報紙,道:“不用急,還會繼續漲的。”他回到床邊,将三沓鈔票遞給他,“對了,昨天風哥給的錢,你今天沒事的話,幫我去銀行兌成港紙,全部都買成這兩只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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