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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陳迦南睜大眼睛,“全部嗎?我還準備買個摩托車,再給家裏換兩樣家具。”

喬文笑道:“南哥,錢不是這樣花的,你要相信我,就一起跟我買股票,要是不信呢,就去存銀行,總之不能随便亂花掉。”

陳迦南:“我當然相信你。”

喬文笑:“相信我的話,咱們翻過年就能搬進有自來水和瓦斯的新公寓。”

陳迦南一聽,用力點頭:“好,我待會就去都買股票。”

喬文輕笑了笑,坐回準備換衣服去工廠報道,他想了想,對陳迦南招招手:“南哥,你過來!”

陳迦南走到他跟前:“怎麽了?”

喬文掀起他的T恤下擺,看向他左腹的那塊傷疤,皺起眉頭用手輕按了一下。

陳迦南嘶了一聲。

“還疼?”

陳迦南:“不碰不疼,碰的話有一點。”

喬文放下他的衣擺:“你好好休養幾天,別瞎折騰。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也是槍傷,馬虎不得。”

“沒事的。”陳迦南滿不在乎地揮揮手。

“那我去工廠了,你去兌錢買股票。”

“你等我上樓去拿東西,我們一起出去。”

兩個人一塊出了城寨,陳迦南送喬文上了電車,自己才慢悠悠叫了個黃包車去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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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不見,明月廠被林子晖打理得井井有條,不愧是有着大男主特質的人,比起剛開始那個初出茅廬的學生仔,現在的晖少,無論是從能力還是魄力上都大有進步,做出一番成就是遲早的事。

他不知喬文這半個月經歷了什麽,但對于他的回歸,十分歡喜,拉着人親親熱熱聊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帶他去看新的生産線,以及幾款成品樣衣。

都是男式商務正裝,款式并無特別,但材料做工剪裁很不錯。

其中一款跟陳迦南身形差不多,林子晖讓喬文帶回去給陳迦南,看穿着效果如何。

喬文想着讓陳迦南身材确實不錯,當個試穿模特還是綽綽有餘的,于是下班時,帶着這套新西裝回了家。

回到家時日尚早,他将西服挂在床頭,想象着陳迦南穿上西裝的模樣,越想越覺得期待。因為書中不止一次提到過,陳迦南是城中赫赫有名的西裝暴徒。

初來這個世界第一眼見到陳迦南,其實還挺令他意外,因為與他想象中的大反派太不符合。不僅僅是出乎意料的帥氣英俊,而是十九歲的陳迦南,身上雖然帶着點底層混混的痞子氣,但總體來說是個很正派爽朗的青年,以至于就算撇去原身記憶的影響,他也完全沒辦法對他産生任何反感,幾乎立馬将他當成這個世界上關系最親近的人。

天很快黑下來,他早早漱洗上床,盯着挂在床頭的西裝,百無聊賴地等着陳迦南敲門或者從窗戶爬進來。

然而等到九點多,阿婆進了內屋休息,也沒等來陳迦南的報道。

他想了想,決定上樓去找人。

是豪仔開的門,小小的屋子裏還挺熱鬧,除了陳迦南,這兩家五口人四人都在,包括陳迦南那個常年在漁船上的老爸。

看到喬文,陳父笑呵呵打招呼:“阿文!”

“陳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陳父道:“今天下午才回來。阿南不在家呢,你要不坐會兒等他?”

喬文道:“不用了,我就是上來看看南哥回來沒有,沒什麽事。”

“行,那你早點休息,等阿南回來我告訴他你來找過他。”

“好的,你們也是。”

喬文退回門外,順便将豪仔拉了出來,低聲問:“你知道南哥去哪裏了嗎?”

豪仔鬼鬼祟祟朝裏面幾個長輩看了眼,伸手将門拉上,小聲道:“我聽說他被豹爺叫去了,也不知是要做什麽,現在還沒回來。”

喬文皺起眉頭,點點頭:“行,要是他回來,你讓他下來找我。”

“好的阿文哥,你去休息吧,我哥回來我告訴他。”

喬文下了樓,回到自己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

陳迦南這趟越南之行算是立下大功,與秦雲飛一筆勾銷這件事,自然得趙山海親自出面處理。

只是他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他在小小的木床上輾轉反側,憂心忡忡,一直等到牆上的舊挂鐘指過十二點,自家那扇小窗外,也沒出現他熟悉的人形大蝙蝠。

與此同時,麗都的貴賓房裏,頭牌舞女嘉寶正坐在大床邊上,饒有興致地凝望着床上醉得人事不知的男人。

嘉寶是認識陳迦南的,麗都的舞女就沒有人不認識他的,畢竟是和興社最靓仔的四九仔。雖然是見慣臭男人的歡場女子,但依舊會對長得好看的男人心生幻想,何況是一個從來不女人的靓仔。

趙阿四還悄悄交代她,說阿南是童子雞,讓她好好給他開個葷。

嘉寶看了一會兒,笑着俯身上前,塗着丹寇的纖長手指撫上他襯衣衣領。

然而就在她碰到對方脖頸另時,原本阖着眼睛的人,忽然睜開雙眼,然後猛得打了個滾,從大床另一邊翻了下去,趴在床沿邊如臨大敵一般,環顧了下周遭,又緊張兮兮看向坐在床上,對他笑盈盈的嘉寶,結結巴巴道:“這……這是哪裏?”

嘉寶露出妩媚一笑:“阿南哥,你忘了,是豹爺讓我今晚好好伺候你的。”

說罷,雙手撐在床上,像條美女蛇一樣,朝他一扭一扭爬過來,配上她臉上精致的妝容,活脫脫一個能讓男人神魂颠倒的妖姬。

“你等一下!”陳迦南伸手制止住她的動作,又揉了揉發疼的額角,混亂的記憶一點點歸位。

時間回到傍晚。

他按着喬文的吩咐,去銀行将兩人的錢兌換成港紙,又到證券交易所換成股票,剛剛揣着價值連城的股票憑證回到家,就被趙山海的小弟叫去了振興武館。

他原本想着秦雲飛畢竟是趙山海半個養子,自己這趟越南行就算将功補過,但吃上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他早已做好準備。

他這人別的本事沒有,抗揍的本事那是絕對稱得上一流,去振興武館前,還悄悄在胸口戴了片護甲。

到了武官才發覺,和興社的一衆大佬,除了還在養傷的秦雲飛,竟然齊聚一堂。

這可是他一個四九仔,除了入社團那日之外,頭一回見到這麽多老大在。

他恭恭敬敬跟坐在太師椅上的趙山海鞠了個大躬:“豹爺!”

趙山海掀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朝旁邊的曹叔使了個眼色。

曹叔點頭會意,伸手對神龛前的位置一指,道:“陳迦南,還不快跪下。”

陳迦南知道自己是這要受罰了,老老實實往地上一跪。

曹叔厲聲道:“陳迦南,你以下犯上,打傷紅棍秦雲飛,按着幫規,重則沉海,輕則三刀六洞。但念在你這次去越南立下大功,豹爺網開一面,只罰你二十棍。”

陳迦南:“多謝豹爺。”

曹叔朝旁邊兩個馬仔點點頭,兩人手持長棍上前。

陳迦南雖然戴了護甲,但這護甲只能擋住刀刃,對于棍棒收效甚微。他渾身肌肉緊繃,運起丹田之氣,然而到底是血肉之軀,雖然常年習武的體質,能保證自己在棍棒之下不受內傷,可也免不了結結實實的皮肉之痛。

二十棍子下來,他只覺得脊背火燎般的疼,心裏頭把趙山海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可見忠心耿耿四個字确實與他無關。

待棍棒懲罰結束,趙山海才露出招牌式的笑臉,道:“阿南,你去越南将功補過,今日又按幫規受罰,先前吃裏扒外打傷阿飛和他馬仔的事,就從此一筆勾銷,大家還是好兄弟。豹爺一向是最愛惜人才,既然你有一打十的本事,還在阿飛之上,再讓你回去做個四九仔,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他略微一頓,清了下嗓子,“從今日起,你陳迦南就是我們和興社第四位紅棍。”

陳迦南驚愕地擡頭。

趙山海笑着看他,道:“怎麽阿南?當上紅棍不高興?”

陳迦南回神,趕緊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多謝豹爺。”

社團授封紅棍,有一套正經八百的儀式。

站在神龛方桌旁的曹叔,一手拿起一只酒碗,一手握着一根系着紅綢的木棍,厲聲道:“陳迦南,領命!”

陳迦南昏頭昏腦地起身,跨過旁邊的火盆,再次跪在神龛前,接過酒碗,劃破手指,将血滴在酒中,昂頭一飲而盡,然後又接過紅棍,朝着神龛上的關二爺像,磕了三個頭。

儀式既成。

便意味着他從四九仔一躍成為和興社新任紅棍。

和興社是個人數不足千人的小社團,現任紅棍原本只有三人,再往上便是江遇風這個雙花紅棍,這也就意味着,從此之後,比他級別高的不過幾人。

陳迦南原本只想着了結與秦雲飛的糾紛,保住小命和家人安危,卻不料會忽然來這麽個峰回路轉,因為轉得太大,以至于他許久都沒回過神。

只聽趙山海又開口道:“阿南,你如今是紅棍,社團安穩有你一份責任,我們和興社不打算與周少爺結怨,周少爺和阿飛的紛争,你去解決,讓他不要再找阿飛的麻煩。”

陳迦南:“明白,豹爺。”

江遇風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阿南,恭喜。”

陳迦南無奈地嘲他笑笑,只覺得手中這根象征紅棍身份的木棍,燙手得厲害。

他當初加入和興社,只是為了混日子,并沒想真的混黑幫,藏拙這麽久,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

也不知道老爹知道了,會不會打爆他的頭。

社團任命新紅棍,自然是得慶祝一番。趙山海帶着衆人去酒樓大吃一頓,及至天黑,又領着陳迦南去了麗都找樂子。

陳迦南酒量原本不差,但連着喝了幾場,到底是抵不住酒意,沒看完幾支舞,便是醉得人事不知。

再醒來,便是現在。

他隔床看向身着清涼的美人,那雪白的波濤,差點讓他腦子一昏,趕緊閉眼揉着額頭道:“嘉寶是吧?你快把衣服穿好。”

嘉寶沒理會他,幹脆側身躺下,單手撐着臉頰,露出個風情萬種的笑靥,道:“阿南哥,我這身衣服不好看嗎?”

她穿的是一件玫紅色絲質吊帶睡裙,胸口是性感的蕾絲邊。作為麗都的頭牌舞女,嘉寶頗有身價,多是陪舞,很少過夜,除非是價錢出得夠高。

誰也不想當一輩子舞女,要是能跟上和興社的大佬,以後的日子自然會好過很多,何況是陳迦南這樣的年輕靓仔。

今晚可算是個好機會。

然而陳迦南被打了二十棍,又喝了不知多少杯白酒加洋酒,此時頭也疼身上也疼,哪能領會到頭牌舞女的風情。

他雙手抱住腦袋,用力敲了敲,皺着眉頭苦着臉道:“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你那領子太低了,我看着頭暈。”

嘉寶一愣,繼而笑得花枝亂顫,還以為這是男人的調情方式,又往前爬了爬,快要靠近陳迦南時,對方卻連連後退,哎哎叫道:“你離我遠點,我真暈奶。”

嘉寶到底是風月場上的人,這會兒也看出來對方确實不是在跟自己調情,而是當真對自己的魅力沒興趣。

她稍稍坐直身體,笑道:“阿南哥,聽說你還是童子雞,你放心,今晚我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陳迦南揉着發疼的背,怒道:“誰說我是童子雞的!”

嘉寶道:“四哥說的。”

“呸!四哥那是造謠。”

嘉寶被他逗笑:“不是更好,咱們可以随便玩。”

陳迦南揮手打斷他:“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渾身都疼,什麽都幹不了,你該幹嘛幹嘛去。”

“那不行,要是我這會兒走出去,叫人知道咱們什麽都沒幹。不僅我這個頭牌的臉沒地兒擱,你阿南哥恐怕還得被人懷疑不行。”

“誰說我不行?”陳迦南大怒。

嘉寶笑:“那就證明給大家看啊!”

陳迦南碰着頭低下聲音:“……但我今晚确實不行。”

嘉寶看出他當真是不大舒服,也不勉強,讓出大床的位置,道:“阿南哥,我不鬧你了,你好好躺着休息。”

陳迦南爬上床趴着,掀起眼皮看向坐在一旁旁邊的女人,想了想,道:“嘉寶,你挺好看的,是我渾身疼沒這個心思。”

他雖然還從來沒對女人有過心思,但不代表他沒有辨別美醜的能力,在他看來,嘉寶确實很漂亮,換做任何正常男人,應該都逃不過她的魅力。只是自己可能确實不大正常,他并不排斥女人,可好像從來沒對女人有過沖動。

嘉寶咯咯笑道:“要是男人都像阿南哥這樣,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她其實還是有點不甘心,再次試圖展示自己的魅力,然而床上的男人,很快就趴在枕頭,睡了個昏天黑地。

翌日早上,喬文正是半夢半醒間,忽然被樓上嘈雜的争吵聲喚醒。睜開眼睛,發覺天似乎才剛剛亮,原來不過六點出頭。

樓上的吵鬧再真實不過,說明剛剛不是在做夢。他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已經起床正在準備早餐的阿婆,走進來唉聲嘆氣道:“哎喲阿文你醒了?這一大早的,阿南爸又在打阿南了。”

喬文想了想,下床趿着拖鞋道:“阿婆,我上樓去看看。”

阿婆嗯了一聲:“阿南都這麽大的孩子了,當爹的哪還能動不動就打的。你上去勸勸你陳伯,讓他別對阿南下狠手。”

喬文點頭:“我明白的。”

他三步并作兩步上樓,陳家的房門敞開着,裏面果然是一片的雞飛狗跳。怒火朝天的陳父拿着一根雞毛撣子,正在朝地上的兒子狂抽。

陳迦南那麽大個人,此刻抱着腦袋蜷成一團,像只滾地鼠一樣,一面躲避父親的鞭子,一面疼得鬼哭狼嚎。

說是躲避,其實也就是做個動作而已,畢竟以他的身手,要真躲的話,陳父手上的雞毛撣子根本就不可能落在他身上。

而此時,噼裏啪啦的聲音,光是聽着都覺得疼。

豪仔和他爹媽正在拉勸,但陳父跟頭倔驢一樣,越是勸越是打得厲害。看到喬文進來,豪仔忙跑到他身旁,拉着他低聲道:“完蛋了,我大伯今日是真生氣了。”

喬文問:“怎麽回事?”

豪仔道捧着嘴道:“你還不知道吧?昨晚我哥被豹爺叫去,是提拔他做和興社的紅棍。而且我哥還在麗都,跟頭牌舞女嘉寶過了夜。我大伯知道這些,快氣死了!”

喬文朝陳父看去,那張布滿風霜的臉果然漲得通紅,連帶兩只眼睛都紅得厲害,是個生氣至極的模樣。

“兔崽子,你長本事了啊!都當上紅棍了,以後是不是還要當黑幫大佬啊?”

“老爸!我錯了!”陳迦南抱着頭叫道,“我也不想這樣!”

陳父一雞毛撣子狠狠抽在他背上,喘着粗氣道:“當初讓你好好念書你不念,叫你去學門手藝你不學,非要跑去混社團,說是好讓大家不受欺負,我也就依了你。原來你的目的是當大佬。我看我還不如打死你算了,免得放你出去禍害人!”說着,簡直是要痛心疾首地吼道,“你說說我怎麽對得起你早死的老娘哦!”

陳父聲音一高一低的已經是帶了點哭腔,可見這個倒黴兒子的所作所為是真讓他悲痛欲絕,手上的力氣自然也是小不到哪裏去。

雖然一根雞毛撣子打死個大小夥的幾率微乎其微,但喬文看着陳迦南疼得直抽氣,額頭臉頰都是冷汗淋漓,抱頭趴在地上時,後背撩起的衣服下,還有一片紅腫。

這顯然不是剛剛陳父打出來,估計是昨晚在趙山海那裏受過罰。

原本父親打兒子,只要不打得太過分,他是沒打算上前阻攔的,但此時看到陳迦南身上的傷,心裏一個咯噔,趕緊走上前,擋在他面前:“陳伯別打了,南哥身上還有傷,小心真把人打壞了。”

陳父自然也沒真想把唯一的兒子打死,只是人在氣頭上,家裏人越攔越生氣,現下來了個喬文,他總算是稍稍回神,就坡下驢地停了手,擡着雞毛撣子朝地上哼哼唧唧的陳迦南顫抖着指了指,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有阿文一半聽話懂事,我也不至于快被你氣死。”

喬文将陳父的手扶下來,溫聲道:“陳伯,你消消氣,我帶南哥下樓去擦點藥。”

陳父也知道兒子在趙山海那邊受過罰,哪能真的一點不心疼,臉上卻是一臉嫌惡地擺擺手:“快把他帶走,別在這裏礙我的眼睛。”

喬文趕緊扶起陳迦南,腳底抹油一般開溜。

樓下的家裏,勤勞的喬阿婆已經做好早餐出門去檔口。

陳迦南一屁股坐在布沙發上,感覺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疼,抱着喬文手臂哼哼唧唧:“小喬,我快疼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喬文覺得這家夥好像對自己是越來越愛撒嬌耍賴了,難不成是潛意識能感覺到自己實際上比他年長許多,可以做他兄長了。

他将自己的手臂抽出來,道:“我去把早餐端進來,你這一身酒氣,先吃點東西再說。”

阿婆煮的是馄饨,大概曉得陳迦南會被喬文解救下樓,做好了兩碗放在窄小的竈臺上,此刻還冒着熱氣,香氣四溢。喬文又拿了點蝦皮放進去,端着兩只碗回屋,放在茶幾上。

陳迦南原本疼得要死不活坐立難安,聞到香味,整個人又活過來七八分:“好久沒吃阿婆煮的馄饨了,還挺想的。”

喬文輕笑:“快吃吧,吃了好好躺着休息。”

陳迦南确實是餓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馄饨,兩分鐘就風卷殘雲連湯都喝得一幹二淨。宿醉的難受褪去大半,但身上的傷處依舊疼得厲害,他摸了摸肚子稍稍消了會兒食,等喬文慢條斯理吃完收拾洗碗時,挪到了熟悉的小床上,重重趴下,恨不得一頭睡個昏天黑地,将煩惱抛到太平洋去。

只是後背上昨晚棍棒加上今早老爸的雞毛撣子,火燒火燎的疼。

喬文收拾好進屋,看到他趴在自己枕頭上呻吟,走過去撩開他的衣擺,還真是紅腫得厲害。

“我給你擦點藥。”

陳迦南扭過頭道:“小喬,你怎麽不問我老爸為什麽打我?”

喬文拿着藥酒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淡聲道:“不就是因為你成了和興社紅棍嗎?豪仔剛跟我說了。”

“你知道啊?”陳迦南驚訝,“那你怎麽沒點反應?我老爸都快氣死了。”

喬文将藥酒倒在他背上的紅腫處,用手心揉開,在他疼得嗷嗷直叫的聲音中,輕描淡寫道:“你這回去越南立了功,豹爺的二十萬美金安全落袋,他又已經知道你這麽能打,怎麽可能放你回繼續當去四九仔。”

陳迦南倒吸着涼氣道:“我想着畢竟飛哥被我打傷,他怎麽也算豹爺的半個兒子,為了飛哥面子,豹爺也不會這麽快升我做紅棍。”

喬文鄙薄地扯了下嘴角:“當老大的都是只看利益,你能替他幹活,當然先把你籠絡再說。何況秦雲飛傷了腿,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估摸着豹爺正指望你代替秦雲飛幹活呢。”

陳迦南哼了一聲:“飛哥幹的都是些髒活兒,我才不幹。”喬文手上稍稍用力,他又是一個倒吸冷氣,“輕點輕點!”

喬文道:“你當初選擇加入和興社,就是上了人家的船,這條路便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你沒錢沒勢也沒幾個人,而且還有家人,不能和他們對着幹,暫且先糊弄着,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陳迦南趴回床上,甕聲甕氣道:“小喬,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混社團,你放心,我不會去幹傷天害理的事。”

喬文笑:“我當然相信你。”說罷,他忽然又想起什麽似,問道,“對了,豪仔說你昨晚在麗都和頭牌舞女過的夜,是不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南仔:我不會真成為老大吧?

小喬:別想了,我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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