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曲終

廖倩要見廖爺，這是她對唐榮說的話。這個世上沒人見過廖爺，或者說有很多人見過廖爺，只是不知道這個人就是廖爺本尊。廖爺只是他其中的一個身份，一個方便他辦事的身份。

他可以用這個身份做各種的事，做各種另一個展示在公衆面前的那個身份不能做的惡事。就如同人的兩面性，有善的一面，就有惡的一面。有些人将惡的一面隐藏得很好，或者說将惡的一面最小化，被善的一面遮蓋。而廖爺卻将兩面發揮到了極致。

惡的那面他做盡壞事，為了錢權利，他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走私洗錢運毒販毒，凡是能謀到暴利的地方就會有他的蹤跡。因為他有善的一面做為最好的掩護。誰也不會想到在善面下的他，會是一個如此的惡人。

利用善面，做惡事。廖倩沒想到廖爺會是他。這個受有尊敬的人，但——廖倩在內心冷笑。這個人将自己的惡劣面隐藏得太好了，真是對人性莫大的諷刺。怪不得廖倩有些神乎其神了，做事手腳幹淨，又能極好的保護自己。一切都是因為善面所從事的這個職業，為惡面提供最大的方便。

五十開外，圓臉。第一眼看上去很有親和力。廖倩笑自己傻，當初廖媽媽形容廖爺的長相時，她怎麽沒想到會是這個人。可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坐，小倩。”他稱廖倩為小倩，只有廖媽媽才會把廖倩稱為小倩。這個人——是廖爺的幹爹。

真是可笑的兩個字“幹爹”，這樣的幹爹只是在利用幹女兒去做壞事吧。廖倩坐到廖爺對面的沙發上。他穿着一套西裝，挺着圓圓的肚子。怎麽發沒現平時他的肚子沒那麽突出。也對，平時他根本不像的樣子。大概是平時的身份讓他受到各種束縛，這樣的他，才是真實面。

唐榮沒有坐，而是站在廖倩身後。他同樣是第一次見到廖爺，但他沒有像廖倩那樣吃驚。或許對他而言，誰是廖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唐榮眯起眼睛，無情地盯着對面的圓臉男人。

“你想清楚了。”廖爺把一塊手表放到茶幾上。不用說，手表裏面有跟蹤裝置，一但戴上這塊表，意味着廖倩又得過上重新受為廖爺控制的日子。“我會給你自由的時間，你仍就可以和傅家輝在一起。前提是——”

前提是什麽，廖倩心裏清楚。她冷笑，她不會同意，可為了傅家輝——“你先放人。”廖倩冷冷地說。

廖爺一聲令下，他手下的人馬上去把傅家輝帶到廖倩面前。傅家輝仍蒙着眼睛，雙手被反絞在身後。他看不到四周的人，可他有卻能感到廖倩的存在：“廖倩，你在這裏，是不是。”

“我在。”廖倩看不下去，傅家輝被人這樣對待，她忍無可忍。

“廖倩，不要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這種人不值得信任。廖——”傅家輝還要說，可臉卻被唐榮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唐榮下手之重，讓傅家輝的臉上頓時留下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可就算這樣也能阻止傅家輝。他撕聲力竭沖着廖倩喊聲叫，“不要相信他的話，快走，快離開這裏！”

傅家輝的話換來是一頓拳打腳踢，廖爺的另兩個手下對着毫無還擊之力的傅家輝狠下重手，讓他鼻青臉腫，嘴角出血。每一下次比打在自己的身上還要疼。“住手！”廖倩大叫，“你放了他，我會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麽事都可以，放了她。”

廖爺一揮手，兩個打手收手站到一邊。“小倩，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來，麽幹爹這裏來。”

“廖倩，不要去……”被打得趴在地上的傅家輝不會放棄，他不想看到廖倩又變回從前那個廖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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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一切都被緩慢了，如同慢鏡頭在廖倩眼前出現。她看到趴在地上臉上出了很多血的傅家輝，如此的狼狽。這樣的他讓她心疼萬分。還有其他人，幾個打手狗仗人勢，一個個面相猙獰。還有廖爺，恨不得打碎他那張醜惡的嘴臉。

另一邊的唐榮，他蠢蠢欲動，他是想動手了吧。仿佛是唐榮給了她一個暗號，廖倩明白了唐榮的用意。廖倩眨了眨眼睛，回應唐榮。

“這才是我的幹女兒。小倩，來。”裝有定位器的手表在向她招手，還有那張笑到快要變形的臉。

來，來……

廖倩經過唐榮身邊時只有一瞬間的的停頓。在她離開唐榮一步時，手中多了一把槍。槍口對準了唐榮的腦袋：“聽着，放了傅家輝，不然我——”

“哈哈，開槍吧，我可不會在乎他。”廖爺哈哈大笑。“還是你不敢開槍，想讓我替你解決？”廖爺面對一場劫持并沒有任何的驚慌，反而是樂在其中看場好戲。“只要你能回來，你想怎麽樣都可以。景華……”

廖倩并不會感到意外，廖爺知道這個身軀是廖倩但內心卻是吳景華的女人。果然，是夥的啊，廖爺和那個人，果然是一夥的。天下沒有人值得信任。

廖倩将手中的槍交錯給唐榮，唐榮一個箭步沖到廖爺跟前，拿槍指着廖爺的額頭。

這招到是讓廖爺沒想到的：“唐榮，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很想一槍就崩了你，但我知道，這樣我和他們都走不了，這裏是你的地盤，到處都是你的人。”唐榮冷冷地說着，“廖倩！”

廖倩會意，連忙跑到傅家輝身邊扶起他，将綁在他身上的繩索解開。幾個打手見廖爺被唐榮用槍頂着，誰也不敢亂動一下。

“唐榮，你想放他們走！”廖爺大聲呵斥唐榮，“你忘了是我一手栽培了你嗎！”廖爺見廖倩要走，可自己又被槍指着，手下的人更不是敢有所動作。

“就當這是我感謝你一手的栽培，如果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死……唐榮不忍想起痛苦的回憶，他唯一的弟弟就死在廖爺的手上——唐榮對廖倩說過，“唐榮”這兩個字，只是一個代號，他真名并不叫唐榮。太長時間了，連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叫什麽，他本姓丁啊……

“抓住他們！”廖爺絕不會想到，身邊跟得最近的人竟然會背叛。

“誰也不準動。”唐榮卑鄙扣動了絆機，手指壓在那裏。只要他按下手指，廖爺就會結束生命。幾個打手沒人敢動一下。“廖倩，傅家輝，你們快走，快走。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我會好好算算這筆賬。廖爺。”

“走，快走。”廖倩拉起傅家輝，兩個人轉身往外逃。只是在逃時廖倩回過頭，看了眼唐榮。她在他眼裏看到視死如歸的絕心，廖倩咬了咬牙。她愛莫能助，對唐榮，對曾碧盈，對丁亞傑，甚至是對她自己——吳景華。

世間就是有那麽多的不公平，吳景華做不到去改變，廖倩同樣做不到。面對有些事有些人，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兩個人手拉着手從大門口跑出去，就在他們邁出門口時，聽到了砰砰的槍響。廖倩停下腳步，與傅家輝同時回頭看了一眼。

“我曾經想要掰倒他們，用我一個人的力量。”傅家輝平靜地轉過頭，看着廖倩，“可我不得不面對現實。這個社會早已黑白不分，混沌不堪。”

“我理解。”

“我想給一個幹淨的世界，對不起，我做不到。”傅家輝拉緊廖倩的手。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跟着你。”

廖倩沒有再回頭，他人的紛争無需她的參與。就像傅家輝說的，這個世界如此的混亂，他們只能在混亂中求得一生。在兩個人再次坐在候機樓，等候飛機起飛時。看到電視裏正在播出的一則新聞。

新聞說本市某警署的警署長被人暗殺，據猜測可能是警署長與黑幫有勾結，卻因為分配不勻而引起內哄。警署長身中兩槍，被發現時已經身亡。同一間屋子裏的還有另幾名死者，分別是……

傅家輝摟住廖倩的腰：“都與我們無關。”

“韓威怎麽樣了。”廖倩擔心。

“沒事，他已經被送到國外去治療了。不用擔心。”傅家輝吻了吻廖倩的額頭，這個女人為他做了那麽多事，他都放在心裏。對她，他會用餘生去愛。他看了眼電視機，什麽新聞，都是被粉飾之後的産物。

電視裏緊接下一則新聞，是警署長的接替者，曾是警署長得力助手的警長陳啓天。陳啓天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他會将此事徹查到底，還公衆一個真相。

看到他信誓旦旦的說詞和他那張僞裝出來的表情時，廖倩突然感到了全身的寒意。不是說廖爺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她突然捂住要尖叫出來的嘴，到底誰才是真的正廖爺……

沒人見過廖爺是誰，沒有人……

“開往XX的航班開始登機，開往XX的航班開始登機……”

“走吧，廖倩。”傅家輝站起來，朝廖倩伸出去。

他的手，寬大溫暖。這裏的世界沒有什麽值得留戀，亂世與己無關。離開這一切，走到一個與世無争的地方，渡過後半生。與一個自己愛，也愛自己的人共享天倫。

廖倩伸出手：“走吧。”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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