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鬼魅消逝

夏，天悶熱異常，一場暴雨忽至，他的鬥笠上順下雨水，周圍的人從他身邊匆匆而過。

他低語問：“我們要去哪裏？”語畢，才發現溫延已不在身旁。

道遠見眼前有一所大宅，來不及多想，就沖了進去。

“嘩”一下，一陣紅色光暈把從裏面沖出，把他彈開。

他還來不及看清發生什麽，一個紅衣男子氣沖沖向他道：“哪裏來的小賊，壞本大爺的好事。”那男子定神一看是道遠，便道：“怎麽是你？”

道遠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眼，問道：“你是，你是……誰？”

阿舞變化了模樣，道遠自然認不出他。他聳了聳肩，往道遠身後探探，問：“溫延那小子呢，怎麽還沒趕上來？”

道遠沒有回話，他還自顧自的在哪裏念叨：“你這和尚壞了我的好事，等溫延來了，我定要他賠償我的損失，你說我要些什麽寶貝好呢？”

“他怎麽還不來，走得可真慢。”阿舞還在那裏幻想着如何敲溫延一筆，卻被道遠用一句話潑了冷水。

小和尚道：“他沒有同我一起。”

“怎麽可能。”阿舞不顧一屑的瞅了道遠一眼，道：“你倆還沒怎麽着呢，你就幫着他守着那些寶貝了，也太扣了。”阿舞以為道遠撒謊騙他。

“阿彌陀佛，小僧……”。

阿舞等了會兒見還是不見人，似乎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他上前湊到道遠身邊，道遠見他靠近自己，下意思的往後靠，阿舞見狀，一把拉住小和尚的衣領，嗅了嗅，像只狗在找尋失蹤物品的一般。阿舞道：“奇怪，身上明明有那人的氣味，按道理說，他就在附近。”

“難不成他……他把仙氣……”。他自顧自低語着，道遠覺得這個人瘋了，一會兒湊到他身邊不知道在他身上聞點什麽，一會兒高興的手舞足蹈，現在又開始坐在一邊哭了。

“喂喂，你沒事吧。”道遠上前卻也不知如何安慰眼前人。

“都是你，害我做法失敗，那鬼跑了，現下不知該去哪裏抓他了。”阿舞裝做痛哭流涕的模樣，這讓道遠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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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哭了，我幫你去抓。”

“我的定海珠啊，溫延那湊小子說拿走就拿走……我不活了啊。”

“定海珠其實……其實就在我身體裏……”。道遠單純的回。

“在你身體裏？”只見阿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迅速的坐起來，抹了抹眼角的鱷魚淚，雙手在道遠身上扒拉着，最後發現定海珠由溫延那這小子的靈氣護着，一時不好拿出來，他也只能幹看着。不過道遠這小子在他身邊，只要他想到法子，随時都能下手，這樣想他也便釋懷了。（裝得也太假了）

阿舞道：“那好，一言為定，你要幫我去抓鬼。”

小和尚撓撓頭，問道：“那……那鬼在哪裏？”

阿舞回：“我怎麽知道，我又沒有三生鏡。”說着，他湊到道遠身旁，說：“喂，小和尚，你去問溫延把三生鏡借來瞧瞧，我們就能立馬找到那鬼了，你說好不好？”

道遠聽這話煞有其事的點頭，“恩恩，說的有理。”

阿舞見這小子這樣，以為他上了自己的檔，更加在一旁添油加醋。“對啊，快去找那小子把寶貝拿來。”

“不過……不過我不知他去了哪裏啊。”結果，小和尚澆了他一身冷水。

“不知道，你說什麽好。”阿舞雙手叉腰，惱怒的瞪了小和尚一眼。

道遠聽了，不說什麽，阿舞氣得轉身離去，他看着離去男人的身影，底下頭，低語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可确實想去找他了。”

夜間，道遠和阿舞露宿在一個破廟之中，面前點燃了一堆篝火，屋外的雨未停。

阿舞靠在軟軟的草堆上，翹着二郎腿，嘴裏銜着稻草。他瞥過頭去看，發現那小和尚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火堆旁邊念着什麽，一時無趣便開口問道：“小和尚，你在念什麽？”

“念經。”道遠回他。

他見道遠回話了，發出“嘿嘿”的笑聲。阿舞問他:“我知道你在念經，這不無聊麽，就想和你聊聊，也不知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去呢。”

“也不知為何只要我倒黴起來總要下雨。大概老天看我如此也在幸災樂禍，你說是不是，小和尚？”阿舞閑着無事和小和尚聊起來。

小和尚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的開口：“你有聽過《問佛》這個故事嗎？”

阿舞表示自己是文盲，一臉呆滞的搖了搖頭。

“說說看。”阿舞用平日在茶館看戲聽書的口吻對道遠說着。

道遠倒也不在意對方口吻的輕慢，只是慢慢說道：

我問佛：為什麽總是在我悲傷的時候下雪 ？

佛說：冬天就要過去，留點記憶 。

我問佛:為什麽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 。

佛說:不經意的時候人們總會錯過很多真正的美麗 。

我問佛:那過幾天還下不下雪

佛說:不要只盯着這個季節，錯過了今冬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盯着這雨錯過這個夏季？”阿舞反問小和尚。

小和尚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搖了搖頭。

阿舞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追問：“那是何意？”

小和尚擺了擺手，回：“這個故事沒有明确的答案，師父同我說，不同的人聽了會有不同的感受……”。

阿舞受不了小和尚的絮絮叨叨，直接打斷道：“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和尚淡淡的回：“得自己悟。”

阿舞聽了便在一旁翻白眼，道遠就在一旁笑。

“話說，你想溫延嗎？”不知為何，阿舞問了一個道遠最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可他卻十分自然的回了他，“恩。”

“你們兩人鬧什麽別扭了，他為何要走？”阿舞問了這事見小和尚臉色不怎麽好看，玩笑的說着：“我知道，那小子的脾氣一直很爛，從沒有人能受得了他那麽久過，小和尚，你算是厲害的了。”

“是我叫他走的。”道遠答，阿舞聽了默然。

“為什麽？”

道遠回：“不想再那麽依賴他。”

“到是個有氣性的小和尚。”阿舞上前拍了拍道遠的肩膀，鼓舞着道遠。

“那鬼……”。

“我已經追了他很久了，每次叫他投胎去非不去，這次好不容易要抓住了，又遇見了個壞事的。”阿舞抱怨着。

“雨下太大，我見前面有間宅子就順手想要推門而入，我沒想……”。

“罷了罷了，也是我命該如此。”

“那鬼為何不投胎？”

“我怎知，我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不過一般鬼不願意投胎，都是有未完成的心願。”

“那你為何不問他有何心願？”小和尚如此提議。

“我為何要問他？”阿舞不懂人情世故，反問道。

“也許等你完成了他的心願，他就會自行上路了。”道遠和他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你不早說。”阿舞這才明白其中道理。然後又唉聲嘆氣道：“哎，可惜被他逃了。”

“要是溫延那小子在這裏便好了，那小子鬼點子多，你說是不是。”阿舞忽然這樣說。

道遠聽了，只是回：“他不在，我們也行，不要看扁自己。”

“不是看扁自己，只是覺得那小子在這裏，事情會更容易辦罷了。”

阿舞又加了句：“他不在這裏，事情一樣可以辦妥，可是如果他在這裏，就會覺得更加安心。”阿舞說道這裏臉微微紅了，又覺得說的親昵了些，撓了撓腦袋，笑着對小和尚說：“話說，也好久沒和那混小子一起辦事了，還怪想以前的日子了。喂喂喂……小和尚，你怎麽不說話啊？”

“沒什麽。”小和尚淡淡的問：“你們以前就認識？很熟？”

“也不算很熟，對于他這個人來說，再熟也還是生。他不習慣與人親近。你說是不是，小和尚？”阿舞覺得奇怪，他再說什麽，道遠也不回他了，只是閉着眼睛念經。

過了會兒，阿舞也覺得無趣，便躺下睡着了。他不知小和尚的心被他的話攪得泛起了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