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誤入迷陣

雨下了一夜，終于晴了。他站在門口，還有些睡意朦胧。

阿舞走上前去，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他伸了個大懶腰，對小和尚道：“今兒個天氣可真好”。

道元答非所問，心心念念着放走那鬼的事情。“我們要去哪裏找那鬼？”

“鬼？什麽鬼？”阿舞壓根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就是昨晚被我放走的……”。小和尚提醒道。

“哦，對。”他這才想起這事，故作發火的沖道遠說：“對啊，快去抓啊，抓不到就為你是問。”

“那我們去哪裏抓那鬼？”

“跟我來。”阿舞說着便跑了出去，道遠不知道他一早上發了什麽瘋，也只好跟着追出去。

過不久，兩人便停在昨夜那大宅之前。

阿舞推開門，屋內一陣陰風飄進來，寒得道遠渾身發顫。

“我們來這地方抓鬼嗎？”道遠指着天問阿舞：“大白天的？”

“就因為大白天的才需要你啊？”

道遠不懂阿舞話中的含義，用手指指着自己，滿臉好奇的望着阿舞。

“這樣吧，你坐在這裏引誘那魂魄，等那魂魄出現，我就一下抓住他。”阿舞在一幫循循善誘道。

道遠聽了這話點了點頭，答應了。只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再三囑咐阿舞道：“你定要守在這裏，若那鬼出現立馬抓住他。”

阿舞拍拍了胸脯向道遠保證道：“你放心吧，我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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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舞說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道遠剛相信他的保證，見他跑的這樣快，心裏一下沒了着落。只是他也不好臨陣脫逃，到底是他放走了那鬼，不管阿舞這人能不能靠得住，他也得把那鬼抓住，這是道遠天真的想法。他不知道一旦進入鬼蜮，便可能永生不能離開。

道遠坐在長廊之中，不久遠處就飄來一陣迷霧，他用手去撥開眼前的白霧，卻還是看不清遠處的情景，只好起身，慢慢往前。“阿舞，阿舞。”他喊了兩聲對方沒有回應，待迷霧漸漸散去，他身前出現了一座宅子，和他身處的宅子一模一樣。

大門緩緩打開，裏面出現另外一番景象。

一個眉目清朗的小孩正指着蹲在地上的孩子說些什麽。

“孫若寒，你在做什麽，髒兮兮的，快點起來。”

那孩子擡頭看向他，用手抹了抹臉，本是潔淨的臉滿是淤泥，卻傻笑的對他說：“少爺，我在挖筍。”

“挖那種東西做什麽？”他不明白他在相些什麽。

“江管家說，筍再不挖掉就要老了。”

“老了就老了，快點起來去洗洗臉。”說着有些嫌棄的看了那“泥人”一眼。

“老了筍就不嫩了，少爺就不愛吃了。”那地上的男孩說着露出潔白的牙齒。

一晃十年過，當初瘦弱的孫若寒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

可他還是如常的追在昔日少年身後喊：“少爺，少爺，少爺……”。

如果時光可以逆流，讓他舍棄一切都可以。

道遠站在門外看着門中的兩位少年追逐嬉笑的模樣不自覺的笑了。

“好看嗎？”他沒有發覺身後飄來了一個男子。他一回頭便發覺背後的男子同屋裏的男子有相同的模樣。

“不打一聲招呼就跑到人家回憶裏偷窺，這是小偷的行為吧。”孫念伸手，只聽“彭”一聲，門就合上了。

“你是……昨夜……那個鬼？”道遠不确定，斷斷續續的問道。

“恩。”孫念點頭道：“雖然你來到我的禁地，不過看在昨夜你破了那臭道士的法術救我一命的面子上，我便放你一馬。”

“其實……其實我沒有要救你，只是巧合罷了。”道遠笨的要死，居然誠實答他。

“哦，是嗎？那你和那臭道士是一夥兒的了咯？你是來抓我的？”孫念說着十分警惕的看了道遠一眼。

道遠不知如何回答，若說他是和阿舞一道的，倒也沒錯，他确是答應過阿舞把鬼引出來。可若是他真的這樣回答，怕是眼前人會對自己不利。可他是出家人，他不應撒謊。他心中一番糾結。

“因我昨夜莽撞，破了他的陣法，我才答應他來抓你。”道遠如實答道。

“哦，是嗎？”孫念根本不把道遠放在心上，挑眉看着笑着。“就憑你？”

“你若生前有什麽心願沒有完成，你可出說出來，我可幫實現，這樣你便可踏實上路了……”。道遠絮絮叨叨想要勸慰孫念投胎轉世去。

哪裏料到這鬼輕笑一聲，指着道遠說：“你進了鬼蜮，你以為你還能活着出去幫我完成心願？”

他說完這話，道遠再看向身旁，只見有一列穿粗布的人往前走着，他們不言不語，好似丢了魂魄，面無目的的在這路上來回游蕩着。他想：這些人可能就是他的下場。

只聽“彭”一聲，趁着孫念不注意，道遠推開了那扇門，沖了進去。

只聽見門外一陣嘶吼，“開門，你給我開門……”。

道遠只是捂住耳朵背靠着那扇門希望門不被撞開，然而不多久，天慢慢亮起了，屋外就沒了聲音。他不敢出去，只得往濃霧中走去。

很奇怪，道遠明明站在這種古宅中，在往深處走去，卻又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孫念和孫若寒正背着籃子走在山上，兩人一前一後搭檔前行。他看着，倒是真信了剛才孫念所說的話。道遠想：他處在了孫念的回憶中，迷失了。

“你跑那麽快做什麽。”身後的男子沒好氣的看着往前奔走的孫若寒。

“剛下過雨，不怕點跑，筍會變老的。”孫若寒說：“少爺若是你累了，先下山吧。”

孫念聽了那話瞥他一眼，不答話。

“少爺，你看這花可真好看。”孫若寒在奔跑途中停下，他蹲下身，低頭嗅了嗅路邊的那多黃色的小花，然後伸手摘下順着雨滴的小黃花，拿到孫念眼前，說：“少爺，這花真好看，給你。”

孫念扔掉花兒，嘴裏說：“誰要這種破花。”

孫若寒見了也不生氣，還是笑嘻嘻的回頭沖孫念說：“少爺，不喜歡，我以後摘其他花送少爺。”

“孫若寒，你是不是喜歡我？”莫名的，孫念問了這句話。其實他也沒有把孫若寒對他的情義想到那種地方。他只是想找個借口輕蔑眼前這個男子罷了。或許，他從小到大欺負他慣了，總覺得那沒有什麽。

孫若寒還沉浸在自己的歡愉之中，他沒覺得什麽不好意思，點頭回應道：“恩，喜歡。”

孫念走上前去，道：“惡心。”說完就從孫若寒身旁走去。

孫若寒站在原地，之後便沒有什麽回應，一直跟在孫念身後。

孫念見狀，便開口：“怎麽不說話？”

“少爺……”。他少有的吞吞吐吐。

“怎麽？”孫念以為這小子因為他剛才的話在鬧別扭。他想：竟敢和他鬧別扭，不想活了。

“我只是在想，我說喜歡少爺，少爺說我惡心，我不想少爺惡心，可是……”。

“可是什麽？”他停下不語，孫念追問。

“可是我沒有辦法不去喜歡少爺啊。”孫若寒說完露出那樣明媚的笑容。孫念的心猛的一顫，正想罵什麽，可卻又找不到罵人的言語，一時語塞，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許久才有一句：“走吧。”

“恩，好。”孫若寒聽了便又屁颠屁颠的跟在孫念身後了。

“少爺，少爺，你看那蝴蝶真好看，你喜歡不喜歡，我幫你抓？”

“少爺，少爺，你當心點，那裏路滑。”

“少爺，少爺，你看這天真藍。”

“少爺，少爺……”。

孫念終于忍耐的無可奈何了，回道：“做什麽？”

“少爺，若我有朝一日做了壞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你能做什麽壞事。”孫念看了孫若寒這小子一眼，這人畜無害的眼神，他想這樣傻氣單純的少年是斷然做不出什麽壞事的。“除了喜歡我。”

“也許以後會更喜歡少爺。”

“孫若寒，不要追在一個男人身後說喜歡喜歡的，別人會以為你有斷袖之癖的。”

“少爺，斷袖之癖那是什麽？”孫若寒的潛在臺詞是：我讀書少，少爺給我解釋解釋。

“就是喜歡男人，要娶男人為妻。”

“我是少爺的仆人，若我要娶少爺，是不是不夠資格？”孫若寒問着。

孫念聽了笑着，伸手去摸了摸孫若寒的額頭。

孫若寒不明白孫念為什麽有這個舉動，心裏卻有點高興孫念這個舉動。

“少爺，你幹嘛用手摸我額頭？”

“居然妄想娶我，我看你是不是瘋了頭。”孫念反手彈了孫若寒額頭一下，道：“我看你還是多讀書些去吧，不要一天到晚和家裏的護衛舞刀弄槍的，不知道腦子裏面在想什麽東西。”

“我腦袋裏面想什麽東西？”孫若寒被罵了卻還是很高興的笑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對孫念說：“我腦袋裏面想着少爺啊。”

“今後不許再說。”孫念黑臉往前走，不去理會他。這家夥怎麽也說不通啊。

“少爺，少爺……“孫若寒依舊跑着追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