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涉心
栗粒愁眉苦臉地看了眼這些古樸沉重的英文書,随便選了一本薄的,裝聾作啞坐在沙發上打發時間,他坐在厚而華美的地毯上,胳膊支在沙發上,惬意地一手翻着英文書,看了一會探頭問她,“好看麽?”
“嗯。”栗粒苦惱地點頭。
“看得懂麽?”他沉如古井一般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
栗粒搖頭,老實道,“看不懂。”
他定睛看着她認真而煩惱的眼睛,忽然間就笑了,低低的笑聲從喉嚨深處發出,修長的白骨手掩着嘴角似要抑制,肩膀卻是難以遏制地劇烈抖動。
栗粒不知道為什麽會惹他笑,總覺得這樣的笑容很稀有,好像是第一次見。
“你看不懂還看什麽?”他把她的書奪下,微眯的雙眼彎成月牙,狡猾的神情似一只狐貍。
“這些我都看不懂。”栗粒皺起眉,“我英文不好。”
她視線偶然間看到他指縫下遮掩的書名,明晃晃燙金的字體奪目耀眼,是一個碩大無比的sex,她頓時明白過來,天曉得自己翻了本什麽書,臉像發燒一樣紅,又拿了本別的書胡亂翻開遮住了臉。
他一手彈着厚而滑的牛皮封面,彈得蹦蹦響,聲調高了半分,悄然如索命的黑白無常,“書架上有繪本漫畫。”
栗粒當即起身,逃似的奔向書房,甫一推門便覺得震撼,房間裏極目所見全是書架——高聳直抵天花板的深色的古老書架,橡木架經過漫長歲月的洗禮,雖已褪色仍徑放光芒,她沒想到酒店的房間裝飾如此古樸雄渾,醇厚得令她移不開視線。
她一手撫到裝有繪本的那一列,上面有許多她叫不出的名字的插畫師的美麗畫作,另一邊疊放着許多迷人的古舊畫刊。
栗粒撿了本沉心看着,仿佛從嚴密遮擋的窗戶後聽到了呼嘯風聲,她走到窗邊,撩開帷幕似的簾幕,風雪大作雪花如白色信箋般紛亂飛舞,她忍不住要将手覆到冰冷的玻璃上,可手卻被身後的人握住了。
“怎麽還不過去?”
栗粒把手慌忙撤回,“我能在這兒看嗎?”他眸光一涼,長長手指滑過一排排精美絕倫的畫作,低聲宛若細語,“克魯克香格,拉克姆,斯派......你喜歡誰的?”
栗粒聽天書一般搖搖頭,“我全都不認識。”
“是,你全都不認識。”他聲音平靜,直直盯着她,“你連我都不認識。”
栗粒扯扯衣角,從他涼透的瞳孔中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詭異,仿佛暴風雨來臨時的沉靜,她無比緊張說,“我知道你叫降。”
他像看待世界末日一般看着她,從中窺見最初歲月的幻影,語氣輕柔下來,盡量令自己保持在她恐懼界限之外,溫和說,“還有呢?你還知道什麽?”
栗粒一番深思熟慮,刻意與他撇開關系,“我什麽都不知道。”
“呵,你這個膽小鬼。”他冷冷吸了口氣,瞬間讓栗粒有了不好的預感,恐懼大于理智,她下意識就跑出了書房,她愈跑他愈追,三兩步趕超,吓得她一時恍惚被地毯上堆列的厚書絆了下,書塌了,她也一個踉跄險些栽倒,他扶着她的腰,甩都甩不開,被他圍追堵截逼在沙發一角,背抵在身後靠墊上,他伸出食指點她的腦袋,出口咄咄逼人,“你這膽小鬼。”每說一個字便點她腦門一下,語氣愈發加重,仿佛負了氣。
栗粒只管抱着腦袋胡亂說什麽都不知道,他聽了眸子駭然放縮,一手把她兩只手鉗住,挑眉一眨不眨瞪着她,“你再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栗粒看到他眸中竄起的火焰,不得已改口,“知道一點。”
他聽了依舊殘有火氣,冷冷悶哼一聲,靠近她幾分,出乎意料地将自己腦袋正撞在栗粒腦門上,砰的一聲栗粒自覺吃痛,兔子急了要咬人,一口咬他肩膀上,隔着不厚的襯衫,他肩膀抖了下,栗粒急忙抽身,見他陰沉着臉又要追來,抓起地毯的一本書就朝他扔了過去,結果被他單手接個正着,她見逃跑無望,語無倫次正要開口,他把一本書扔地毯上,見她不跑了。冷冷坐沙發上,斜視着她,“你又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對不起,”栗粒邊退步邊道歉,隔他十米遠,語氣低微而無措。
他将襯衫解開幾顆紐扣,翻翻衣領,裸露出白皙的肌膚,栗粒卻之看到肩膀上那兩排紅紅的牙印子,只聽他冷笑,“中國不是有個俗語叫以牙還牙麽,我被你咬了,你說該怎麽辦?”
說着,口子還未系就起身要抓她,栗粒往浴室跑,還沒進門就被他堵牆上,她見他低頭當真要咬自己,想想他那兩顆吸血鬼一樣的獠牙,情急之下用手去擋,結果吧唧一聲打他臉上。
他臉色頓時煞白,猛地低下頭就咬上她的唇,栗粒腦中一片空白,像是斷了線的提線木偶,直到察覺痛意才反應過來,她全力推他,可愈發無力,最後被他松開,她捂着自己的嘴唇,口腔中彌漫着血腥味,總覺得自己被咬得很疼很疼,深入骨髓,可實際上血只流了一點點,被她揩在手背上,淺淺一抹好似蚊子血。
“我又沒咬你嘴唇。”栗粒慘敗而痛苦地喊出來,一喊方才被他腦袋撞過的地方就轟然作痛,她很委屈地捂着嘴角,聲音抽搐,頹廢地走到沙發邊,坐在地毯上頭埋到膝蓋裏就哭了起來。
他舔了舔嘴唇,靜靜走到她身邊,戾氣全消,戳戳她抖動的肩膀,結果她哭得更慘了,抽抽搭搭,他坐在她身邊,半是懊惱地張張嘴,又咬牙閉上,最後半晌擠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這話此刻聽來俨然是諷刺戲谑,栗粒嗚咽着,泣不成聲,“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欺負人。”
“你咬我就不是故意,我咬你就是故意?”他聲音沉沉,卻提高幾分。
“你幹嘛咬我嘴唇,我又沒咬你嘴唇。”栗粒一腔怨氣全發洩在哭聲裏,他平靜地等着她怒氣出了,淡淡說了聲好,“那你咬我嘴唇還回來,我咬你肩膀扯平。”說着,又要張口。
栗粒吓得癱坐在地上,一顆巨大的淚珠從她眸中滾落,順着她蒼白的臉頰滑下,粉碎崩離,他趁機給她抹眼淚,栗粒卻是直哆嗦,“你別咬我。”
他挑挑眉,凝神看着她,“你不哭我就不咬你。”說着,又給她擦眼淚。
栗粒躲開,頭嗡嗡疼,她抓着沙發勉強站起來,期盼離他遠遠的,可他坐在地上抓住她的手,搖搖握着她滑滑的指尖,指了指滿地散亂的書,口吻漫不經心,“幫我擺擺書。”
憤怒過後是難過,栗粒沒膽子拒絕,很憋屈地撿着地毯上的書,他支着下巴弓起一條長腿看她,見她把書一一堆好,遞給她一條手帕,“擦擦眼淚。”
栗粒不肯接,着急時下意識要咬嘴唇,結果火辣辣的疼,她皺着眉要走,他站起來擋在她身前,揉揉她腦袋,“頭還疼?”
栗粒垂下眼,長長睫毛像工筆描過的線條,根根分明,撲棱棱閃。
他淡淡道,“我頭也疼。”
“可你撞我。”栗粒緊抿鮮紅的唇瓣,他聽了倏爾一笑,餘音苦澀而不甘,“這樣我們就是有聯系的,分不開的,你咬我,我咬你,頭撞在一起。”說着兩指并攏,點在她額前,又旋即落在自己額頭上。
栗粒覺得他是個可怕的瘋子,不可理喻,凡事都以傷害自己為前提,她和他在一起便是引火***惹禍上身,她手抖了下,他看着她懊惱的神情,重新遞給她一本書看,栗粒心情忐忑,“我說了我看不懂。”
“那就當天書看。”他聲音不容抗拒,栗粒生硬接過,在他目光注視下坐在沙發上,耷拉着腦袋看着一行工整的英文,字體漸漸重影模糊,最後生出幾分困意,她晃晃腦袋,發現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當即心裏發涼。
“今晨我抱過你。”他客觀道,眸子中古井無波。
“你可以買個龍貓。”栗粒嗫諾着向他建議道。
他坐在地毯上支起一條長腿,很平靜評價道,“龍貓沒你抱着舒服。”
栗粒臉僵住,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我抱你,你抱我還回來。”
“不,不用還。”栗粒往沙發裏側移了移,他眯眯眼,眸子沉到深淵,“過來抱我。”
栗粒搖頭,看着他令人生畏的冷峻神情,生怕他忽然張嘴來咬她。
她一動不動,他也絲毫沒有動彈,薄薄唇瓣微微翕張,似笑非笑望着她,緩緩而漫不經心道,“午飯,晚飯,早飯,午飯......”一遍遍重複念着,邊念便靜靜翻着書頁,毫不在乎。
栗粒如坐針氈,生怕他不給她飯吃,她拖着步伐沉重走進他,最後輕輕俯下身伸出胳膊,飛快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擡起沉暗憂郁的眼,身子不由自主地縮了下,繼而後背倚在沙發上,閉着眼,面容安詳。
栗粒如釋重負,見他平靜下來,便重新回到沙發另一側,過了一會,時間消磨,她偷偷瞄他一眼,見他依舊閉目沉默,便輕手輕腳跑到了落地窗前,看着風雪大作,心裏隐隐有了寄托和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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