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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變成了一團模糊。漢尼拔格開了他的手臂,抓住了他,但是威爾踢中了漢尼拔,他們兩人一同跌落了下去,那片碎片在他們中間。它紮進了威爾的大腿裏,威爾呻吟着從漢尼拔身旁爬開。暖意和血液一起從傷口蔓延開來,威爾感覺到一種熟悉的遲鈍感。他笑了一聲,試圖把傷口堵住,但是他的胳膊不聽他的命令。漢尼拔的身影籠罩到他上方,威爾的腿上感到了按壓。

“別動,”漢尼拔以一種嘶啞的聲音命令道,但他聽上去并不自信。威爾希望燈是打開的,這樣他就能看到漢尼拔的臉。暖意仍然在腿上蔓延着,但他的胳膊和手感覺冰涼。

他們二人總是這樣結束,伴随着血液從他的血脈中湧出,在他的皮膚上灼燒。威爾閉上雙眼,從遙遠的地方,他聽到漢尼拔在呼喚他的名字。

“威爾!!威爾!?”

——one——

“威爾?”他聽到漢尼拔再一次地問,“威爾?”

死亡這一次令人感覺如此寧靜。漢尼拔陪在他的身邊,并且沒有太多的痛苦。但是他現在正處在痛苦之中。高燒的痛苦,加上威爾感覺自己的腦袋随時都會裂開。他試圖睜開眼睛但是他的身體不予回應。這不是一種他習慣的感受,但是同樣很熟悉。

“威爾,你正處在發作之中。我需要你把你的槍交給我!”漢尼拔說。

威爾困惑地搖搖頭,一個戰栗竄過他的全身。

“威爾?”

漢尼拔的聲音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而威爾感覺自己在往下跌落。他期待着會擊中冰冷的海水,但結果他降落到的是堅實的地面。威爾顫動了一下,一聲劇烈的槍響傳出。他的手感覺疼痛。他意識到自己的手裏有把槍,随後感覺有人拿走了它。他沒法阻止他,也沒法睜開眼睛,他的整個身體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拉緊。

癫痫,威爾在他的身體平靜下來之後緩慢地想到。他正處在癫痫發作之中,這一切感覺都很熟悉。

“他正在癫痫發作,”威爾聽到一個他覺得自己似乎認識的男性聲音說。它讓他回想起夜晚灑在雪地上的血。“你似乎并不是很關心……?”

“看起來應該是輕度癫痫,”漢尼拔說。威爾想看着他,但他的身體拒絕反應。

“你就是那個據稱是切薩比克開膛手的人?”漢尼拔聲音裏帶着真誠的好奇問道。威爾記起了這一刻,記起了接着回答的人是誰。

“為什麽你說是‘據稱’?”亞伯·吉迪恩問。

“因為你不是。你知道你不是,但是除此之外對自己到底是誰則所知甚少。”

因為漢尼拔才是開膛手,威爾困惑地想。他曾經經歷過這個,不過不是躺在地上,而是站着。他是在腦炎治好之後在BSHCI裏想起這一段記憶的。

“自己的身份被奪走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漢尼拔繼續道。威爾想要尖叫但是他的身體不讓他這麽做。他可能是已經死了,但是他腦袋的劇痛意味着他還活着并且正在受苦。

“我正在一片片地将它撿回來。你應該看看我從我的精神科醫生那裏拿回的那些。”

弗雷德裏克,威爾記起。

不,這不對。這個時候他還沒遇見弗雷德裏克。或者遇到過了?他曾經穿越時間回到過去而沒有人記得。他曾經引誘漢尼拔然後死去,跟漢尼拔搏鬥之後在他房間的地板上把血流幹。

“阿拉娜·布魯姆也是你的精神科醫生之一,對嗎?”漢尼拔問。

“沒錯。布魯姆醫生,”吉迪恩緩慢而若有所思地問。

但是這個在第一次的時候已經發生過了。當漢尼拔是他的精神科醫生而不是他的戀人,當他病着的時候。

腦炎,威爾記起。他曾經由于腦炎而得過癫痫。他又一次病了,又一次成了漢尼拔的病人,并且正與他以及從BSHCI逃出來的亞伯·吉迪恩一起在他的餐廳裏。

“我可以告訴你去哪裏找到她,”漢尼拔向吉迪恩提議,威爾可以感到他的淚水從緊閉的眼睛裏跑出來。他知道這會走向哪裏而他不想那樣。為什麽這樣的事情會發生?他不想要在這裏。他想要去……想要回家。但是什麽是家?家曾經是他的房子和狗,然後是他與莫莉的生活。在經過了殺死紅龍、從懸崖墜落以及穿越時間之後,家曾經是與過去的漢尼拔在一起。但是過去的漢尼拔用槍殺死了他的狗,而威爾再次死去了。

威爾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是在他的個人時間線上向前穿越了一點嗎?或者所有他記得的一切不過是遭受腦炎煎熬所産生的幻覺?恐慌淹沒了他而他不能思考,他什麽都聽不見。他的身體不聽指令,一切都感覺不對。他不能夠在這裏。他不想要在這裏。

雙手溫柔的觸碰令他得以從恐慌之中脫離。他的頭部和脖頸被人從地板上托起。威爾認得這雙手。漢尼拔的手曾經傷害過他,安撫過他,操過他。它們是熟悉的,仍然地,他想要從這一觸碰以及緊接着的懷抱中逃離。漢尼拔一定是坐到了地上,将他拉到他的胸前。

“威爾,你能聽到我嗎?”漢尼拔問。

威爾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回應。畢竟,他知道緊随其後而來的是什麽。快速檢查一下漢尼拔的玩具有沒有損壞得太過嚴重,然後在保護阿拉娜的掩飾下殺死亞伯。

“你一定十分困惑,”漢尼拔說。“但你必須将自己從當前的狀态中拉出來,威爾。”

如果可以的話,威爾想要嗤笑或者哭泣出聲。他不确定哪種。但他的身軀僵硬而不受控制,他慶幸因此得以得到保護。

“你的名字是威爾·格拉漢姆。你在馬裏蘭州,巴爾的摩,我的家中,”漢尼拔重複着他的老咒語。威爾想要從他以及他的操縱之下躲開。他感覺自己身體的某些部分開始反應,肌肉收緊和放松。

“你發着燒來到我的房子裏。你正在經歷幻覺。你認為蓋裏特·雅各布·霍布斯還活着并且跟我們在一起。你可能正在發作,”漢尼拔解釋道,撫摸着威爾的頭發。這使得威爾渴望更多觸碰,但同樣使他為謊言而憤怒。他自覺地吞咽,再一次地,他移動肌肉來試圖控制肢體。

“非常好,威爾,”漢尼拔滿意地說。“請嘗試睜開你的眼睛。”

威爾不想要睜開眼睛。他想要回到自己的意識深處,不去應對正在發生的一切。他甚至不确定這是不是真的。或許沒有什麽東西是真的,并且再也沒有什麽值得在乎的了。

“威爾,請你,”漢尼拔說。他聽上去真的擔憂,而這也令人感到傷痛。努力睜開雙眼的時候,威爾覺得自己表現得像只飽受虐待的狗,仍然想要取悅他的主人。光線太過于明亮,直到漢尼拔的頭部移動,擋住了光,遮蔽威爾的面龐。他低頭以古怪的角度注視他。

你殺了我的狗,威爾想着,想要啜泣出聲。在痛苦之中,他蜷縮着想要躲開漢尼拔。他沒有辦法找回動作的能力,直到漢尼拔再次抓緊他,扶住他的腰。

“讓我們站起來,威爾,”他說着将威爾拉起來。威爾的雙腿虛弱,即使他此時憎恨這種觸碰,漢尼拔環繞在他腰上的手臂是他唯一沒有再次跌落在地的原因。

“你能聽到我嗎,威爾?”

猶豫地,威爾點了點頭。

“跟着我重複,”漢尼拔說。“我的名字是威爾·格拉漢姆。”

威爾意識到他無法擺脫當前的情況,決定配合他直到自己有足夠的力量離開。

“我的……”威爾吞咽了一下。“我的名字是威爾·格拉漢姆。”

“舉起你的雙臂,”漢尼拔指示道。

威爾依言照做,舉起雙臂。漢尼拔在一旁觀察着他,威爾讓手臂垂落。

“威爾,雖然你可能并不喜歡,但我需要你看着我然後微笑。”

微笑,威爾想道,歇斯底裏地笑了一聲。威爾從沒有經歷比現在更不想微笑的時刻;他從漢尼拔以及他擁着他的手臂中躲開。

“讓我走,”當漢尼拔試圖扶住他的時候威爾說。

“我正在試圖幫助你,威爾。”

這一次威爾嗤笑出聲,出乎他意料地,漢尼拔後退了一步。威爾跌落回地板上。上一次他沒有這麽虛弱的,對吧?或者上一次或許并不存在。或許他所記得的一切只不過是燒灼着他的腦炎産生的幻覺。

“我不再知道什麽是真實的了,”威爾以絕望的聲音說,轉頭把臉藏在雙手之下。他想要問漢尼拔,但他不相信他。他想要他的漢尼拔,那個任他将他們拉下懸崖好跟他在一起的漢尼拔。另一聲啜泣逃離了威爾。

“讓我來幫你,威爾,”漢尼拔重複了他的請求。威爾發出一聲顫抖的喘氣,感到抗争的意願離他而去。他是如此地疲累而一切都感到刺痛。

“你想要我做什麽?”他問道,仍然看着地板。

“我需要看到你微笑來排除中風的可能性,”漢尼拔回答道。

威爾深呼吸幾次,逼迫自己擡頭看向蹲在他身邊的漢尼拔。在他的一生中,微笑從來沒有這麽困難過。他很确定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鬼臉。但漢尼拔似乎滿意了。好吧,他的玩具還能運作。他是應該高興,威爾想道。

“不是中風,”漢尼拔說。“但你可能正處在發作之中。你能告訴我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麽嗎?”

你失手殺了我,威爾想着但是沒有說出來,移開了視線。相較于現在的感覺之糟,在這所房子裏流血的記憶反而成為了更加平靜的那一個。

“我不知道,”他回答道。“我正在我的家裏,我想?”

“你一定是又斷片了。你正在發燒,”漢尼拔告訴他,“當你來到我家的時候你正在幻覺之中。你認為蓋裏特·雅各布·霍布斯還活着。你表現得就好像他正在這所房子裏跟我們一起。”

威爾不想要回答,不想要配合漢尼拔的游戲。他疲累而痛苦。

“不是亞伯·吉迪恩?”他疲憊地問,看到漢尼拔眨了眨眼。威爾感覺他應該對此有所反應,但實在無法勉強自己。

“你看到了亞伯·吉迪恩?”漢尼拔不帶感情地問道。

威爾嘆了口氣。他已經厭倦了所有這些詭計。厭倦了配合漢尼拔的游戲。

“你還記得在哪裏,我們好告訴傑克?”

威爾搖了搖頭,引發了又一陣疼痛。他需要醫院和治療腦炎的藥物。他讓自己的腦袋再次垂落。

“我擔心阿拉娜,威爾,”漢尼拔說,伸出一只手溫柔地搭在威爾的肩上。躺在地板上,威爾無法躲開。“他們已經發現了奇爾頓醫生;吉迪恩切割了他。”

這真是一個非常粗糙的操縱,威爾想。但他的腦袋正在頭骨裏沸騰,漢尼拔用不着精妙。即使明白正在發生的是什麽,威爾仍然發現難以應付。他真的需要一點時間來思考。

“打給傑克?”過了一會他提議道,沒有擡頭看漢尼拔。

“是的,我會讓他知道阿拉娜正在危險之中;當我回來之後我們應該帶你去醫院。”

威爾聽到他站起身來向廚房走去。門開了又關。威爾盯着地板。他不知道要怎麽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不想要在這裏。他不想要再被漢尼拔操縱。他想要要回他的狗,他想要跟漢尼拔在一起,而不是被一遍又一遍地傷害。

在想到巴斯特和溫斯頓的時候,威爾輕輕地啜泣了起來。它們不應該被牽連進來的。但是漢尼拔知道這會傷害威爾,就像威爾殺死彼得莉亞時漢尼拔感到的一樣。他應該預料到漢尼拔的反應的。他應該知道漢尼拔會怎樣回應的。畢竟,漢尼拔曾在威爾背叛他的時候殺死了阿比蓋爾。威爾伸手抹過他的臉,試圖穩定自己。

漢尼拔會很快回來,來查看威爾是否已經離開去殺死亞伯·吉迪恩。或許他應該離開。威爾環顧四周,他的視野依然有些模糊,他的思緒如此遲緩。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扶住桌子。他曾經在這張桌子上跟漢尼拔做過愛。他曾經把蘭道爾·提爾的屍體放在上面。兩種記憶感覺都很真實。他能相信它們嗎?

他的槍和車鑰匙正躺在桌子上。威爾盯着它們。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做,但是武器意味着權力。他擦掉面頰上的淚水,伸手拿起槍。他檢查它是否裝了彈,盯着它,慢慢地意識到漢尼拔可能并沒有真的去打給傑克。最有可能地,他只是在什麽地方等着威爾離開。他想知道如果他沒有離開漢尼拔會怎麽做。他想知道舉起槍對着漢尼拔然後射擊會是什麽感覺。他想知道這是否還有意義。他早已經死了兩次,或者也可能沒有。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另一個幻覺。

威爾慢慢地走向廚房,漢尼拔不在那兒。他盯着後門,打開了槍的保險。他對着那扇門舉起槍,想着他死去的狗。他的手在顫抖,他不知道這是出于身體的高燒還是徘徊于是否射擊的掙紮。他周圍的世界仍然一片朦胧,他的頭劇痛難忍,而且他感覺自己就要燃燒殆盡了。

門扉開啓,将選擇從威爾手中拿走了。時間就好像慢了下來,威爾看着漢尼拔邁步而入。當他看到威爾持槍而立的時候睜大了眼睛。

威爾射了兩槍。

第一槍擊中他的胸口,第二槍則穿過了他的喉嚨。他看上去很驚訝。

漢尼拔倒下,砰地一聲墜落在地板上。威爾盯着這一幕。他以為會感到自由,但取而代之地他感到恐怖,他的喉嚨抽緊。當高燒的暈眩與恐慌的迷惑相疊,他幾乎無法呼吸。

“漢尼拔。”他說着踉跄向前,垂下槍跪到漢尼拔身旁。他正在抽搐,沒有看向威爾。他只是盯着天花板,鮮血從他的喉嚨和嘴裏湧出。威爾放開槍,将手壓在漢尼拔喉嚨上的傷口上,但這止不住血流。

“我很抱歉,”威爾啜泣着說。“我真的很抱歉。”

漢尼拔沒有回答。在威爾的注視下,他虛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靜止不動了。

——two——

威爾再次墜落。他左側着地擊中了地面,聽見了骨頭破碎的聲音。疼痛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當他恢複意識,他在不住地顫抖着,而且感到徹骨地冷。躺在地上,他開始因為疼痛而哭泣。威爾非常确定至少他的肩膀斷了。啜泣着,他盯着天空,認為自己好像聽到了狗兒的哀叫聲。小心地擡起頭,他發現自己在他的老房子旁。他從房頂上跌落下來了,威爾意識到。他受傷了并且正在休克。他應該進屋子裏去叫救護車。這似乎是項不可達成的任務。劇痛之下他只有呼吸的力氣。但他如果想活下去必須站起來。休克可能會殺了他。

威爾痛苦而費力地站起。他抓着扶欄移到屋子門前。門是鎖着的。他挫敗地将前額抵在門前。

“救命,”他虛弱地呼喚道。狗兒們的吠叫回應了他,威爾擡起頭向上看。他的狗在那裏。情況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他必須得照看他的狗。他拖拽着腳步來到門旁邊的一扇窗邊,将背轉向玻璃,意圖用他沒有斷裂的那根胳膊打破它。

回憶襲擊了他。他記得打破玻璃以及漢尼拔試圖堵住他的血。當他同樣記起槍擊漢尼拔并且看着他死去,他的呼吸甚至進一步加速了。

“不,”威爾嗚咽道,聽到狗兒們在窗後回應。猶豫不決地,他倚向窗戶,斷裂的胳膊受到擠壓造成的疼痛将他從恐慌中驚起。

當他能夠恢複呼吸之後,威爾強迫自己打破了窗戶。即使經受着劇痛,不知怎麽他還是成功地以手上的幾道割傷為代價爬進了屋內。被緊張的狗兒們環繞,巴斯特和溫斯頓依然活着,他設法到達電話前打了911。解釋發生了什麽是困難的,更加困難的是跟随接線員的指示躺下來并保持溫暖。但那個女人一再堅持,而威爾感覺太糟而無法争辯。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模糊。呼吸很困難,而他疼痛得難以集中。狗兒們聚集在床邊,巴斯特和拉瑞跳到了床墊上。它們試圖争取他的注意,不過在他沒有回應之後躺了下來。它們的親近幫助他在自己拉到身上的毯子之外保持溫暖。

他一定是睡着了,因為突然之間他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格拉漢姆先生?!”

威爾困惑地環顧四周,看到一個身穿現場急救員制服的女人在他的窗外。窗戶是破的,威爾花了一會功夫才記起是自己打破了它好進來屋子裏。那個女人繼續說着,但是威爾無法理解她話裏的含義。他覺得放松。有人來這裏幫助他了。

一聲巨響傳來,他因為吃驚而抽動,造成了又一陣的疼痛。他呻吟出聲,閉上眼睛,試圖控制痛感但是失敗了。有誰的手觸摸他的咽喉,威爾的呼吸因恐懼而停止。他試圖從觸碰中躲開,造成了更多的痛苦。他感覺自己的心髒想要疾馳而去。他無法呼吸。

當他再次醒來,他正躺在一張醫院病床上,被熟悉的醫療儀器的聲響所環繞。周圍聞起來是消毒水和醫院的味道。他的腦袋由于止痛藥而恍惚。他的第一沖動是去檢查腹部,但随即意識到他的左半邊被固定住了。他轉過頭,看到一個帶着呼救按鈕的遙控器躺在手邊。他想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按它,最終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太過費力了。他似乎還不錯,不需要緊急的救援。止痛藥使得一切都不太真實。他看向房間另一端的窗戶。現在是白天,天空陰雲密布。

模糊地,威爾記起槍擊漢尼拔,接着從這段記憶中縮開。這一切令人困惑。它真的發生過嗎?他同樣記得在漢尼拔的手下漸漸死去。但這些不可能都是真的,對嗎?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在什麽時刻。他的手指上沒有戒指,這是不是意味着他還沒有跟莫莉結婚?威爾開始感覺焦慮。他聽到他的心髒監護器加速了。

他遵循他的第一沖動,将右手伸到毯子和病號服下面觸摸腹部。沒有傷疤也沒有傷口。即使有麻醉劑幫助他鎮靜,威爾仍然感覺焦躁不堪。沒有傷疤意味着他不在墜落之後,甚至不在漢尼拔去往歐洲之後。他開始無聲地啜泣,不在乎因此造成的陣陣疼痛。

門被打開了,威爾将目光投過去。他的臉頰濕潤,并且仍然在流淚。進門的是一個一臉關切神情的護士。

“一切都還好吧?”他問道,走近床邊,檢查連接威爾脈搏的儀器。威爾沒有回答。那人低頭看向他。“你感覺疼痛嗎?”

威爾想讓他離開,搖了搖頭。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內心裏,威爾呻吟了一聲。但是鑒于他無法擺脫這一談話,他強迫自己回答了問題。

“威爾·格拉漢姆。”

“你知道今天的日期嗎?”

威爾笑了一聲,這造成了更多的疼痛,令他不禁畏縮。護士看上去很擔憂。

“不,”威爾在疼痛之下慢慢地呼吸着說。“我不知道今天的日期。”

“月份呢?”那個人問。威爾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他記得在自己的房頂上夢游。那發生在他得腦炎的時候。

“我想現在是2013年,”他回答道,接着問:“我的頭沒問題吧?”

“你的脈搏很穩定,”那個護士說,“在摔倒之後有一些困惑是正常的。不過我會找醫生來為你檢查一下。在這期間你想要一些冰屑嗎?”

“是的,謝謝,”威爾回答道。

那個人離開了,一分鐘之後,一個年長些的女人為他拿來了冰屑。威爾拿了一些放進嘴裏,為涼爽的感覺而放松。他思考着應該怎麽辦,盡量不去想其他時間線的記憶。他得集中于恢複健康,為此他得讓醫生檢查他的大腦。如果他夢游了,那麽他已經得了腦炎,而身處醫院正是發現這一點的機會。沒有腦炎漢尼拔就無法操縱他,他應該就可以避免被禁閉。

醫生花了一些功夫才過來看他,因此威爾有時間準備自己。他不必在問診的時候說很多謊,他的困惑是真的,接着他告訴了醫生他的頭痛,夢游和幻覺的症狀。他被告知今年是2013年。他不禁為這個消息感到沮喪,不過設法隐瞞了情緒。醫生決定做一個MIR掃描。精疲力盡地,威爾過後很快就睡着了。

當他再次醒來,阿拉娜和漢尼拔正在房間裏。他朝他們眨眼,想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當他看到漢尼拔正望着他,恐懼和渴望在內心泛起。威爾快速地把目光轉向阿拉娜。

“嗨,”她輕輕地說,帶着一個安撫的微笑。這是那種她用來讓人們感到舒适的微笑。

“嗨,”他回應道。

“聽說你摔了一跤,”她繼續道。

“我從屋頂摔了下來,”他回答道,感到一股不安。“他們想要給你做個MIR掃描,對嗎?”

“因為我很困惑,”威爾在阿拉娜開口前補充道,“你知道我的狗還好嗎?”

“我不确定,”阿拉娜皺着眉說,“我先來的這裏。不過我可以去搞清楚。等我幾分鐘,我去打個電話。”

威爾松了口氣,點點頭。她起身将手機從包裏拿出離開了。寂靜籠罩在房間裏,威爾試圖看向除了漢尼拔之外的任何一個地方。經過了死在一個手下,殺死另一個之後,他不知道要如何與這一個漢尼拔相處。但是默不作聲只會更糟,因為他的恐懼、困惑和愛只會在他體內愈演愈烈。

“沒什麽要說的?”

“你想要我說什麽?”漢尼拔問。威爾冒險向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看上去很平靜,但是威爾在他的眼中認出了少許困惑。這讓他記起這一個漢尼拔還沒有認識他太長時間。

“我不知道,”威爾回答道。“我很……困惑。我……做了那些夢,而它們感覺那樣真實。”

“那麽你做了什麽樣的夢,威爾?”

他聽上去如此地溫柔和支持,這令人疼痛。那個威爾曾經追求過的漢尼拔就像這樣,仍然地,他殺了巴斯特和溫斯頓。并且殺了威爾,即使是出于意外。思及此使得威爾記起太多而這令人痛苦。他感覺受到背叛,不過不是被這一個漢尼拔。這一個漢尼拔只不過剛剛開始他的背叛,任憑威爾沉至病痛中。這是一道熟悉的舊傷。

“關于我們,”威爾最終說道,“關于我們有可能成為的,在沒有那些……治療的情況下,平等地相遇。”

在視野的角落,威爾看到漢尼拔直起身,傾身向威爾的方向。

“那是一個好夢嗎?”他問威爾。正在這時門被打開,阿拉娜走了進來。

“是的,那是個好夢,”威爾回答他。“直到最後。”

“威爾?”阿拉娜問,她皺着眉頭停下腳步。“你在跟誰說話?”

威爾僵住了。他看向漢尼拔坐着的那把椅子。他不在了。威爾的心率恐慌地飙升,他的呼吸加速。他試圖吞咽,但是他的喉嚨感覺阻塞。

“不在……?”他說,費力地試圖呼吸,“漢尼拔不在這裏嗎!?”

阿拉娜快步走向他身邊,握住他的手。

“沒關系的,威爾,”她說,“你的頭部受了傷;有一些副作用是很正常的。馬上你就要接受MIR掃描,你的醫生會很快弄清發生了什麽的。”

她的話語和觸碰沒有幫助。他越來越喘不上氣,因而感覺頭部越來越輕。一個護士急匆匆地進來,緊跟着一個醫生。阿拉娜一定是按了急救按鈕,或者是他的脈搏警示了他們。他們給他注射了什麽東西,很快恐慌緩解了,然而威爾感覺恍惚起來。他聽見阿拉娜跟醫生說話,但是無法理解他們在說些什麽。被下藥或者處于恍惚好像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常态。

“威爾?”阿拉娜再次握住他的手問。他看向她,眯着眼睛,想知道他的眼鏡哪去了。

“你剛剛看到了漢尼拔在這個房間裏嗎?”

“我們談話了,”威爾确認道,皺起了眉。“我們總是談很多。”

阿拉娜微笑了。這個微笑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威爾說不上是哪裏。

“你是否明白你的精神科醫生并不真的在這兒?”站在床另一邊的醫生問道。威爾看向他的方向,但是被窗戶分了心。幾只鳥兒在遙遠的天際線上。

“不是我的精神科醫生,”威爾告訴他們,認真地,“想過要叫他男朋友,不過你能想象他跟這個詞匹配嗎?伴侶這個說法他可以接受。”

一時之間沒有任何人說話。威爾看着那些鳥。這很令人舒暢,威爾感到一陣對狼陷的曠野的渴望。

“我的狗還好嗎?”他問道,慢慢地轉頭看向阿拉娜。他的脖子感覺像是液體,就好像如果他站起來它托不住自己的腦袋一樣。

“我知道它們在哪,”阿拉娜回答,皺着眉。“過後我會把它們帶到我那。”

“謝謝,”威爾微笑着說,“你總是對它們這麽好。”

“威爾,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能試着集中注意力回答嗎?”

“我被下藥了,”他回答她。

“我知道,威爾。”她沒有看向他的眼睛,攥緊了床欄。

“為什麽你在緊張?”他問她。

“我需要問幾個問題,”她說,終于看向了他的眼睛。“我應該等到下一次的,因為你被下了藥,但是你的醫生和我真的很擔心。我們想盡可能快地搞清楚你的腦袋裏發生了什麽。”

搞清楚我的腦袋裏發生了什麽,威爾想着,記起了佛羅倫薩的骨鋸。

“提問沒有關系,但是拜托不要把我鋸開,”威爾回答阿拉娜。

她看上去因他的話而心煩意亂。

“我不會的,”她許諾道,握住他的右手。她今天似乎很喜歡握他的手。

“你說你剛剛看到漢尼拔在房間裏,威爾。”她問道,他點了點頭。

“你知道他不是真的嗎?”

皺着眉,威爾看向他們相握的手。

“你沒有看到他,”他不情願地說,“所以他不在那裏。”

“但你認為他在那?”她問,“你認為他是真的?”

威爾吞咽一下,希望有更多的冰屑。他感到口幹舌燥。

“我以為他跟你一起來的。我能要些水或者冰屑嗎?”

“可以的,稍等一會,”阿拉娜說。“你還說漢尼拔是你的伴侶,你還記得嗎?”

威爾想到他記得很多。但是他不确定自己現在應該記得些什麽。

“我不要去奇爾頓的醫院,”他說。阿拉娜眨了眨眼。

“巴爾的摩精神病犯罪醫院?”

“是的,”威爾皺着眉确認道,“別把我送回那裏,拜托。”

“沒人要把你送到那兒,威爾,”阿拉娜安撫道。“你沒有精神失常,但是你傷到了頭部,可能生病了。我正在試圖弄清發生了什麽,好讓你快點康複。”

“然後回家去陪我的狗?”他問道。

“絕對,”她說。“幾分鐘前你把漢尼拔稱作伴侶,你現在正跟他處在一段關系中嗎?”

“我愛他,”威爾說,感覺眼淚在聚積,“雖然我不認為他愛我,他一直在傷害我。”

他別過頭去,想要藏起自己的臉。他不想要讓她看見。是她把他們帶到一起,但他同樣記得她反對他去見監禁中的漢尼拔。她的臉上是評判的神色。

“你想要告訴我他怎樣傷害你嗎?”阿拉娜十分輕柔地問,攥緊了她握着的手。他感到了短暫的這麽做的需求。告訴她關于被切割,鋸開,被捅傷以及任由他的腦袋在頭骨裏沸騰。但是關于奇爾頓的醫院的恐懼籠罩着他,所以他沒有回答,搖了搖頭。

“你們是如何變得……親密的?”她問。

我們殺死了一頭龍,威爾想,并且在我們墜落的時候他護住我。

他不能告訴阿拉娜殺死紅龍的事。他雙眼濕潤,轉身背向她。

“現在我能要些水了嗎?”

“只要再問幾個問題,”她說,“你曾經在他家裏待過嗎?比如說,你能告訴我關于他卧室的情況嗎?他的卧室什麽樣子?”

她不相信他,威爾意識到。他把手從她的手中抽出來。她不會給他水,也不相信他關于漢尼拔的話,就像當他告訴她漢尼拔是殺手時她不相信一樣。

“你不相信我?”他惱怒地問道。“這次你不能擁有他!”

她盡量不帶表情地看着他。威爾仍然能感覺到她的沮喪和被冒犯感。

“他沒有受過割禮,”他說,不在乎是不是太粗魯,“他喜歡啃咬。他卧室裏有一具武士盔甲,壁爐旁邊有一座愚蠢的僧侶雕像。”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現在我能要我的水了嗎?”他任性地問。

“我去給你拿一些,”她說着站起身來。不過給他帶來水的不是她,而是稍後進來的一個護士。

威爾沉沉睡去,再次被叫醒是到MRI掃描的時候。窗外的景象告訴他時間接近淩晨,天色仍然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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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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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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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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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