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安雪采感覺自己被唐焦兒狠狠打……
唐焦兒此刻心裏面, 也有了離開的心思了。
她身為蓮花教的聖女,最近更被捧成佛母,唐鶴自然也知曉這個妹妹重要性。
唐焦兒失蹤之後, 唐鶴秘而不宣, 暗中卻令人前去查探。
等唐焦兒行蹤被發現,這些教衆立馬對唐焦兒展開了營救。
蘭月娥怎麽說也是紅花衛密首, 布防有一手。
唐焦兒未曾出城,就已經被攔下來。
安雪采趕至時, 他面頰增了幾分戾氣, 使得那張俊美面孔透出了幾分森森冰冷之感。
他已經将唐焦兒瞧成自己的女人, 自然不願意讓旁人沾染。
這些蓮花教的教衆, 居然要擄走焦兒,當真是不自量力!
蘭月娥在一旁內心吐槽, 安郎還新鮮着呢。
哪怕把安雪采當個上司,下屬之間也會明争暗鬥。蘭月娥眼珠子漣漣生輝,似蕊兒、春娘那等通房, 是無關緊要的。不過唐焦兒卻不同,她讓安雪采看得極重。
有那麽一瞬間, 蘭月娥覺得讓唐焦兒走了也不錯。
安雪采面頰之上戾氣閃爍, 只是不願意傷及唐焦兒這玉器, 故而未曾發狠。
他嗓音已經是極霸道:“放了焦兒, 便饒了你們這些蓮花教教衆。”
在場蓮花教教衆紛紛雙手比與胸前, 面頰流淌了一抹虔誠之色, 這份近乎麻木的虔誠之中, 卻有着可怕的血腥。
安雪采以他們生死要挾,這些教衆唇角揚起了一抹笑容,竟并不把生死之事如何的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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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的心中, 有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在等待他們。
那麽眼前這具臭皮囊的生死,已經算不得什麽。
“願天神庇佑,賜我無上法力。”
“乞佛母顯靈,賜我神通,令我刀槍不入。”
“驅邪魔,揚正道,顯我蓮花教神威!”
這些教徒口中念念有詞,嗓音越來越大。
唐焦兒聽得臉頰微微發白,使她輕輕拉開了馬車車簾。
這些教徒都是自己的信徒,對着一個平凡的農家女頂禮膜拜,以為她身上當真有無上法力。
唐焦兒還瞧見了安雪采臉上神氣。安雪采臉上隐隐有些不屑、厭惡。
安郎瞧不上這些人,卻想要利用這些人的狂熱、忠誠。
這一切使得唐焦兒的心裏砰砰一跳,縱然她有所猜測,可是卻終于在安雪采臉上看到了證實。他讓自己當佛母,并不是出自什麽真正的善意。
她輕巧走出了馬車,壓下了內心那縷悲涼酸意,面色卻是平緩了許多。
“安公子,你出手襄助,我心裏也很是感激。不過如今,我要回去枯雲山,只怕是不能久留。”
她将這些話都清晰說出來,已經有拒絕意思。
這些年,自己那麽努力想要接近安雪采的思想。可安雪采卻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種人,她從安雪采的身上也瞧不到光明。
安雪采反倒微微一怔,措不及防之下,他竟有些狼狽。
那種感覺之前在河州也有一次,明明是屬于自己手中東西,卻忽而飛走了。
唐焦兒對他最為依賴,這些在唐焦兒臉上都能瞧出來。
沒有我,這小姑娘也活不下去啊。安雪采也是這麽認為的,他去枯雲山也越來越勤。
若說全為了利益,那也不盡然。
那種被人全心依賴的感覺也不壞。
更何況唐焦兒身份還極微妙。
一個萬人敬仰的佛母,在自己跟前只是個可憐的小娘子,這是蕊兒之類的通房絕不能比。
一瞬間,安雪采的面頰之上泛起了一抹青色,眼皮突突的跳。
“焦兒,別胡鬧!”
唐焦兒袖中藏着一把剪刀,若不能離開安雪采,她寧肯就此了結。
她心存如此決絕的心思,面色卻是極和緩:“安公子雖然将我蓮花教教衆視為愚夫愚婦,卻想要借我的身份攏為己用。”
唐焦兒這般說着,眼裏卻沒有流淚水,眼中漸漸浮起了一抹輕蔑之色。
這世上之人,本就勾心鬥角。似安雪采這般會算計的,原本也是不少。可是安雪采不應該把自己表現得那麽好,尤其對着一個小女孩兒。
安雪采瞧着她眼中浮起的輕蔑,他眼中冷怒之色更濃上幾分!
焦兒不合用這般眼神看自己的。
她總是極恐懼,極可憐。
初見時候,十一歲的唐焦兒手裏還拿着娃娃。
現在唐焦兒卻在他面前擺起臉色。一時之間,安雪采竟生出她從前莫非是做戲念頭。
總不成,真因為自己要她繼續成為佛母。
安雪采嗓音中溫柔之色也淡了些:“好了焦兒,你別鬧了。回去枯雲山,你不過是替唐鶴陪葬。唐教主倒行逆施,你竟不知曉分辨對錯?”
說到最後,安雪采竟有些疾言厲色。
他胸中忽而湧起了一縷煩躁,怎麽連唐焦兒也不懂事。
這麽想着,安雪采發覺自己用了一個也字。
仔細想想,近些日子,自己确實是處處不順。
從葉凝霜開始,再來是蕭玉錦,最後是眼前的唐焦兒。自從他穿越一來,氣運似站在他這邊,安雪采可以說是處處順利。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自己總是不順心。
越紅魚這糟心名字頓時浮起在安雪采腦海,搞得安雪采想要吐出來。
仔細想想,自從越紅魚入河州,自己便開始倒黴。安雪采從前還對越紅魚生出點兒色心,如今這點兒色心早不知曉丢去哪裏。
他開始自我反省,也許自己應該謹慎一些,有些事情慢慢來,原本不必那麽急。
安雪采嗓音又變得柔和起來,有幾分哄小女孩兒的調調:“我不過說說,原也不急。焦兒,你若不願意,我本不會勉強。可你要是回去了,咱們以後再難相見。唐教主倒行逆施,你何必陪着他殉葬?”
一邊說着,安雪采向前踏了一步。
唐焦兒只覺得那剪子硌得自己首長西發疼,一閉眼,本欲抽出手中剪子。
驀然間,一道劍光也是轟然麾下。與其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輕巧掠來,毫無懸念撈走了唐焦兒。
一時間,安雪采眼前頓時一空,唐焦兒已經沒有蹤影,徒留安雪采跟那些蓮花教教衆面面相觑。
越紅魚難得沒用真身來救。
像她這種任何時候都理直氣壯幹活兒的人,此刻也稍稍僞裝一下。誰讓她是枯雲山宗劍仙,唐焦兒身份又很微妙。以後有人向念善會要人,豈不是讓自己那些可愛的師侄們為難。
此刻她一身黑衣,遮掩住面孔。
那越紅魚覺得,其實自己身份也是呼之欲出。
一個人家裏出了什麽事,第一時間都往對頭上想。
越紅魚這段日子搞安雪采,是安雪采不折不扣的對家。人家再一想,世上哪位修為如此之高。那麽這樣一來,越紅魚三字也呼之欲出。
不過越紅魚也不算是隐藏個寂寞。
只要她不露臉,她那些聰明師侄們都能厚着臉皮不認。
當然越紅魚沒想到的是,安雪采居然真沒猜到。
安雪采:若是越紅魚,她自負如斯,定不會藏頭露臉。
就連蘭月娥這樣的聰明人,也栽了個大跟頭:“那位越劍仙一向無視凡俗之利,在念善會也不過是個虛職,身份高罷了。以她性情,大約也無意圖謀蓮花教殘餘信衆。”
蘭月娥是從利益上進行考量,硬是被自己平時邏輯帶偏了。
安雪采冷怒之餘,臉上也浮起了了然的笑容,他對自己判斷很有自信。
“天下武尊,也只有那麽幾位。能摻和這些,擄劫唐焦兒的人選,也是呼之欲出。慕從雲乃是安陽王府客卿,這其中自有一些厲害關系。”
蘭月娥也表示贊同:“看來安陽王其志不小,難怪陛下也對他十分關注。”
此刻人在很遠地方的慕從雲不知道自己躺着也中槍。
不單慕從雲中槍,便是安陽王府也是挨了幾下暗镖。
越紅魚卻不知道自己搞的事情。
她救下了唐焦兒後,卻并不願意沾恩。說到底,越紅魚并不想別人對她心存感激之情。
越紅魚也沒摘下面紗,只故意粗聲讓唐焦兒離去。
唐焦兒一開始臉喪喪的,一副自己出了虎口又進狼窩的樣子,以為自己要完。當她聽到了越紅魚這麽說時候,唐焦兒面上終于浮起了驚喜之色。
她之前當着安雪采面欲圖自裁時沒哭,此刻眼眶卻不覺浮起了清淚。
自己一生都是受人擺布,她竟從來沒有享受過半點自由滋味。
“多謝恩公相救,你的恩情,我真不知道如何的報答。”
這麽說着時候,唐焦兒便要跪下來,想要誠心磕頭擺下。
不過沒等唐焦兒跪下,一股氣勁已經托住了唐焦兒,使得她跪不下來。
等唐焦兒眼前一花,越紅魚已經沒影。
樹後的越紅魚輕輕的摘了面紗,不覺心裏輕輕嘆了口氣。
恩情有時候也會是一種負擔,自己好人做到底,唐焦兒連感恩也是不用了。
唐焦兒卻跪下來,認認真真向着越紅魚離去的地方叩首以拜。
然後她伸出手,輕輕的擦去了自己面頰之上的淚水。
她的樣子顯得很認真,眼中有一縷清光掠動,仿佛有什麽事情下定了決心。
這樣認真的光輝,使得唐焦兒的雙眼顯得更加的堅定。
唐焦兒卻向枯雲山走去。
這個行程路線搞得越紅魚有些驚奇,也想不出唐焦兒這麽做的原因。
越紅魚一路跟上,還不免跟渣系統吐槽,這便是随便管閑事的後果。瞧瞧自己,還要幹售後。
既然許下承諾,自己怎麽着也不能救一回便算了。
越紅魚這個人一向做事認真,有頭有尾。
有些事情除非她不管,要管一定要管到完結。
像唐焦兒這樣子的個例,對她而言也真不多。
蓮花教現在惹了衆怒,眼看着要完。唐焦兒回去,顯然也不可能是為了什麽榮華富貴。
她若圖這個,安雪采許的不香嗎?而且還更安全。
短短半月,蓮花教的情勢已是不妙。在衆軍圍剿之下,唐鶴節節敗退,收拾了殘餘兵力,全數凝聚枯花山,決意背水一戰。
唐鶴是個瘋狂之人,決意不理睬一些勢力暗戳戳抛出了的招降橄榄枝。
說到底,唐鶴雖然兇殘,卻有人饞他手下戰鬥力。這其中有什麽居心,也大可自行體悟。
這是個道德淪喪的時代,唐鶴擁有一批瘋狂的信衆,自然具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一個人具有利用價值,便具有活下去機會。
可唐鶴這個人顯然也是一言難盡,他腦子被極度的憤怒所控制,是絕不肯接受這些招攬之意。
他感覺自己在反抗這個世界,在發洩自己內心憤怒。
唐鶴是個瘋子。
若他之前肯跟這個世界和解,也許蓮花教也不至于到這一步。
畢竟如今朝廷政令不出京畿之地,蓮花教若行事柔和一些,反而會成為別人拉攏對象。
當然唐鶴既不願意逃,也不願意降。
有下屬建議唐教主帶上珠寶女教徒跑路,也被唐教主幹脆利落給剁了。
就像唐鶴跟唐焦兒吹過的牛逼,他要當個讓這個世界恐懼害怕的人。
這般關頭,倒是有好消息傳來,本來失蹤的妹子竟自己回來。
眼見唐焦兒如此乖順,唐鶴也生出了幾分喜意。
看來焦兒有時候言辭是有些忤逆,總歸是知曉分寸。
有唐焦兒這位佛母加持,相信枯雲山的教衆會更加堅決。
唐焦兒樣貌柔順,暗中卻狠狠握緊了手掌。
枯雲山是蓮花教的聖地,故而教中大半家眷都居于此地,人數近兩萬。
這些婦孺和孩子留守于枯雲山之上,女眷要開墾種地,孩子自幼受訓,要保證對唐教主忠心不二。
他們和蓮花教那些高層統領不一樣,大抵過着極清苦的日子。底層教衆每日要進行繁重勞動,東西卻總不夠吃。
這些婦孺在哥哥看來,也是需要給蓮花教殉葬。
不錯,蓮花教這些年行了許多惡事,有許多人确實該死,可是也有些人不應該死。
這麽樣想着時,唐焦兒如往常一般盛裝打扮起來。
她手捧蓮花,衣衫熏香。
往常唐焦兒就是如此打扮,在唐鶴安排下向着教衆布道。蓮花殿前設有一處蓮花高臺,高約十丈,只有佛母可以攀登而上,在上面教化教衆。
由于類似建築學的原理,唐焦兒在蓮花臺上講話時嗓音清亮,廣場教衆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因為這樣,這些教衆更是奉為神跡,膜拜不已。
風輕輕吹過唐焦兒臉頰,帶來了一縷清涼之意。
此刻的她,忍不住想起過去的事情。
她想起了村裏面的秀姑,那時唐家兄妹同村相識的人。
秀姑不是很美麗,卻很勤勞、淳樸,幹什麽事情都很利落。後來她也入了蓮花教,信了唐教主。
前幾年時候,秀姑急沖沖的抱着七歲的勇兒過來,闖了唐焦兒居所,懇求唐焦兒救這孩子一條命。
蓮花教一向吹噓唐焦兒的神跡,說她手段了得,能治百病。唐鶴這麽宣傳,也有他的道理。蓮花教物資一向匮乏,也并不是每一個人都看得起病,吃得了藥。
秀姑對蓮花教十分虔誠,也許困苦的生活使得她渴望抓住一點兒希望。故而她真相信自己看着長大兩個孩子是神明轉世,具有無上法力。
她虔誠的跪在了唐焦兒跟前,口中念念有詞,渴望自己唯一的親生子能得到拯救。
唐焦兒手掌按在了孩子起伏劇烈喘息的胸口,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勇兒送到她跟前,沒過一刻,便已經去了。
孩子的身軀,在她手掌下開始由溫熱變得冰冷。當然這一切,也許是唐焦兒的錯覺。
因為其實她并沒有跟勇兒待多久。
唐鶴很快趕來,處理這樁事情。他一張嘴會說,吹得天花亂墜,吹噓勇兒得佛母超度,去了一個永恒國度。
永恒國度中鮮花滿地,四季如春,人不會有生老病死,十分快樂。而這還是唐焦兒跟孩子他娘有緣,開的後門。而秀姑只要安然信教,不起忤逆背叛之心,便能跟親子重逢相聚。
這話說得秀姑終于破涕為笑,含着淚水感動不已,眼睛裏也流淌着希望和期待。在這之後,秀姑也更加虔誠了。
可那天,唐焦兒雙手發抖,想要追出去,想要不顧一切說出真相。
她的嘴卻被唐鶴惡狠狠的捂住了。
“焦兒,你要做什麽?你當真以為這是為了秀姑好?她一個寡婦,心思都在兒子上。你現在跟她說這些,你讓她怎麽活,你是要逼死她。你要告訴她,你那兒子當真回不來了?咱們要做的,不是讓這些人心碎,是給他們希望。焦兒,咱們這一切,會好起來的。”
會好起來嗎?
哥哥哄完秀姑,又來哄自己。
那時候唐焦兒看着秀姑眼裏充滿了希望,真不願意将這份希望打碎。
可是現在,這個謊話只是締造了更朵殺戮、仇恨、鮮血、偏執,卻看不到什麽希望。
唐鶴許下的美好世界,宛如鏡中花,水中月。現在連這假象,都快要被打碎了。
從前她覺得哥哥不如安郎,哥哥只是一個胸懷憤怒的農民,而安郎是具有遠見的品德高潔之輩。
可是安郎也這麽說,和哥哥說的一模一樣。
她還要繼續假扮佛母,欺騙世人。安郎并不比哥哥高貴,跟自己說的那些大義凜然的話兒也是假的。
他們都一個樣兒!
沒有人教自己怎麽樣。
她只知道自己不可以順應安郎,至于應該怎樣做,她只有自己思考。
我,是一個有罪的人。
今日在這裏,我想要坦誠自己的罪。
此刻唐焦兒已經輕輕的站在了蓮花臺上,風輕輕的吹拂過她的衣衫。
唐焦兒眼眶發澀,卻沒有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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