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七組

我渾身一震,登時覺得頭頂全是聖光,天上飄的是鈔票,下雨掉下來全是鋼镚兒。

“哇,你是不是很有錢啊!真的是牛、西啊,牛牛牛!我不要開店了,你也包養我吧,我給你煮飯你給我工資。”

估計是嫌我一拱一拱太讨人嫌,祁犧手掌貼着我的臉使勁揉搓,還缺德地用食指戳了戳,八成是嫌我胖了。

“有錢也不是我的。從別人那拿來,簽個字轉出去又成了另一個人的,在我名字下挂了幾個月而已。哦,我有幾處房子,加起來還是比你有錢的。”

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做謙虛了。

不過她沒必要跟我客氣。

她要很有錢我也高興,倒不是我想從她那揩多少油水,她有錢就能讓自己生活質量得到保證,吃想吃的,穿想穿的,獲得舒服些。

“別打岔。你少主的外號怎麽來的。”

祁犧把我團團好,繼續道,“打岔的是你吧。少主是祁家家主承認的下一任繼承人。祁家一直都有很多孩子,有自己生的,也有收養的,不管血統和地位,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和手段,你都有資格争奪家主的王座。我七歲以前一直在祁家老宅跟着我爸,七歲那年,家裏來了二十一個其他的孩子,我爸說,那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加上我,一共二十二個,只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我吸了口涼氣,開始想象一個小小的祁犧穿着小白裙抱着小熊,懵懵懂懂看着滿屋子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唯一熟識的父親站在身邊,說出口的卻是“你們中只能活一個”… …

“祁家管養小孩不就養孩子,叫篩蠱。就是讓孩子自相殘殺,最厲害的那個管家。啊,難怪有的人現在拿到了所有東西還念着我這半條命呢,小時候游戲沒玩盡興吧。”

“有人要害你?”

我想起第一次被祁犧撞的時候,她手臂上就有傷,這會差不多該好利索了。

想到這了,我伸手去撸她袖,想扒開衣服看看她傷口怎麽樣,還痛不痛。她縮了縮手,但很快又幹脆地伸直手随我撸她的袖子。

看見傷口了,不大,刀子劃的,結痂了,口子最邊上還有些新長的嫩肉。

突然,我心癢癢得很,趴着伸長脖子用舌頭舔了舔那點露出來嫩肉,扭脖子偷看她,她笑了笑,我大概是被她的笑弄傻了,怎麽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那麽點寵溺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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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哥要我死。他和我都是爸的親生孩子,二十二個娃娃裏只有我和大哥是爸的親生孩子,其他的不是祁家分家領過來的就是本家部下收養的。當初我奪下王座念着他是我親哥,沒有結果他,連着跟他混在一起的二哥的命我也留下了,如今想來到底是他狠,從來沒想過這場戰争結束了,因為我們三個裏還有兩個沒死。

“我爸把祁家王座傳給我,對外宣布我是祁家下任家主,等他死後把他名下的祁氏國際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轉給我——這只是表層交接,還記得我在科大宿舍給你畫的那幅圖嗎?在最表層的是各行業圈,祁氏國際只是祁家在表層的象征标志,再往下的中層是按片區劃分領地的黑色勢力,最深層的核心控制勢力被分化為‘組’。呵呵,你們每天看着在媒體上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指不定是為哪個豬狗不如的混蛋賣命的狗腿子,沒準哪個正要的政府要員其實也是某個組裏的上級幹部。

“A市一共有十七個組,我們稱為‘十七組’,每個組的首領就是‘王座’。十七組的老祖宗往上追都是祁家的舊部,祁家是某個朝代的王族後裔,帶着家臣逃亡到A市這片地區,之後就一直安居在這,以祁家為中心,開始暗中建立各自勢力并為祁家服務,幾百年來都是如此。祁家管着這十七個組,所以被叫做‘中央王座’。半年前,我被大哥趕下來,成了廢棄王座,他上位了,正掏空心思地想我的命。”

“可是,你是他親妹妹啊!”

作為一個無任何不良記錄的好市民,我根本無法理解祁犧說的她家的小孩自相殘殺的狗皮傳統,那些親戚和領養的就算了,可是……對着自己唯一的親妹妹,那個男人怎麽下的去手?!

“哈哈,”祁犧毫無預兆地仰頭大笑,肩頭一抖一抖的,她撩起上衣,把褲頭往下扯,露出小腹上一條深棕色的刀疤,“正因為我是她親妹妹,和他一樣的祁家家主正統血脈,受着中央王座騎士團的擁護,是他最大的競争對手,所以他才格外‘照顧’我啊。”

這條傷疤我見過,祁犧冒充我表姐來找我的那天,她躺在床上,伸懶腰衣服跟着往上帶,刀疤冒出一小截,下邊被褲子遮住看不見了。

現在看着真是觸目驚心,長長的一條,彎彎扭扭,爬到大腿上,又醜又猙獰。

“這是我七歲那年被送出老宅的前一晚,哥哥砍的。為了回贈我親愛的老哥,九年後我特意送了他一顆子彈,可惜那會我技術還不到家,偏了點,只切了點肺片。我跟他說男人身上怎能沒點上,胸口一個子彈孔多帥啊,睡一個女人人家就能贊美他傷疤一次,他還得感謝妹妹我這份大禮,是不是很貼心?”

我點頭,“貼心,不能再貼心了!”

祁犧看一眼我的眼睛,眼底有種我看不懂的情緒,就像平靜的湖底游過嬉戲的魚,表面風平浪靜,內裏卻清波微瀾,緩緩蕩漾。

我就是條神仙魚,活在她的眼波裏。

她右手撫上我的臉,拇指輕輕摩挲我臉頰的皮膚。

“我被趕出祁家那天,我爸死了。”

她說,語氣很平靜。

跟她打魏玲那天一樣,她跟我走在科大後面那條人很少的巷子裏,說話很平靜,臉色很平靜,眼光很平靜,靜得我好害怕天上的雲能會進她的眼睛裏。

我握住她撫摸我臉頰的手,五指□□她的指縫,輕輕往下扣。

“我哥帶着兩個律師到祁氏國際召開全體同事會議,律師拿着幾分文件,說是我爸的遺囑,把他所有的資産留給我哥,上邊摁着我爸的手印。還有一份親子鑒定書,上面的證明是我是我媽和別的男人的野種,而不是我爸的。我不是爸的親生孩子,祁家血統最高貴的就只有他了。中央王座騎士團的那些人大概只承認我哥了吧,誰都知道要弄一份假的鑒定書對我哥來說多容易,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我哥啊,從小就悶,不愛說話。他比我大三歲,我七歲,他也就十歲。他養兔子,卻不給兔子喂食,我就問他,哥,你怎麽不給兔子喂白菜,我哥說,他喜歡看兔子被折磨的樣子。他總是喜歡用行動來代替語言,那天晚上,他拿着爸送他的佩刀走到我面前,一句話不說直接就是一刀,最後對着躺在地上不停流血的我說:我砍你一刀,血流完了死了正好。要沒死,算我送你一命,以後再見就不客氣了。呵,呵呵。”

我把頭深深埋進祁犧懷裏,兩手緊緊圈住她的腰,安靜聽着她的心髒。祁犧的心髒一定特別漂亮,跳的時候特別有力量,嘣嘣,嘣嘣,跳着命運的交響曲,倔強,堅強,不屈。

她低頭吻我的頭發,說,“半年前我被趕出去的時候跟他說,我不在乎祁家的資産,不在乎中央的王座,我只想好好照顧爸爸媽媽,和家人快樂地生活,包括哥哥一起。他要什麽我都給他,他要我滾,我收拾東西馬上滾。可是,我想知道,爸爸身體一直很好,為什麽短短幾天時間就得了莫名其妙的病,一夜猝死?

“爸爸生病時我一直陪着他,從沒聽他說過什麽遺囑的事情,就在爸爸出事那晚,我哥突然把我叫出去,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當面找我談,我一出門,沒多久管家就告訴我我爸猝死了。我叫他摸着自己的心問自己還有沒有良知,他做了什麽他自己心裏清楚,只有我還不夠,他還不放心別的。”

我說,“祁犧,你哥真壞。我讨厭你哥哥。”

祁犧笑,“其實我跟他比也好不到哪去。”

“不,”我搖搖頭,伸手捧住她的臉,坐直上身與她平視,“我讨厭他不是因為他是壞人,是因為他對你不好,他讓你難受,還讓你傷心。我讨厭他。”

我說的是真話,社會上那麽壞蛋,殺人的放火的,詐騙的搶劫的,要是每一個我都要過一遍心、狠狠咒罵一頓的話,那我真是太閑得慌了。

人要是真厭惡什麽,那一定得是某樣東西危及到了自己。

就像那個祁牻,他想害祁犧。

我想把他浸豬籠一次,再車裂一次,然後再拿去片肉。

他憑什麽砍祁犧,我都舍不得打她。

“小仙女,燕思南救過我一命,斷了一條腿。”祁犧突然說。

我一怔,臉色開始發白。

“半年前,我哥派人來堵我,當時我和思南在車上,她幫我擋了一塊玻璃。”

“… …”

“你知道燕思南那個時候對我說了句什麽話嗎?”

我呆呆看着她,手心漸漸滲出冷汗,覺得有些冷。

“她說:‘祁犧,我讨厭你哥,他讓我活得好累。’可那句話聽在我耳朵裏,就是:祁犧,我讨厭你,你讓我活得好累。小仙女,我欠思南太多了,光那一條腿我這輩子都還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看見了第四位收藏的大人!熊抱!

非常感謝第四位收藏的大人,鞠躬——

話說今晚宿舍馬桶堵了,我這借了皮搋子捅馬桶,過一會有人來敲門,問了原來是我們樓上的,來借皮搋子,她們馬桶堵了... ...又過一會,開門一問,還是樓上的,來借皮搋子,她們馬桶也堵了... ...我對鋪跳起來跟人家解釋:我們也堵了,樓上也堵了,用皮搋子也沒用,這是馬桶連環堵塞案!我們這都沒好你們那兒肯定好不了!

這是何等的凄涼啊,還不知道它要堵到什麽時候5555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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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節第一次修文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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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君,有緣共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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