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39

愛德華呆在自家庭院裏看着福克斯一望無垠的綠色。他不知道自己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或許幾分鐘或許幾個小時，時間對吸血鬼來說不是什麽需要在意的事情。愛德華覺得很空虛，好像心髒被硬生生挖開了一塊，消失的部分不知落到何處。

空氣突然炸裂的聲音把放空的愛德華喚醒，吸血鬼用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扭頭望向聲音來源，一個漂亮的女巫出現在自己面前。幾乎同時，所有吸血鬼都從屋裏沖出來。

‘我需要和你談談，單獨的。’

愛德華點頭，他朝着憂慮的家人揮手，他們不甘不願地退回屋裏。金妮甩動魔杖，一個氣泡包裹住僅剩的兩人，愛德華知道這是靜音咒。

“金妮——”

“叫我韋斯萊小姐。”女巫嫌惡地皺起眉頭。

“韋斯萊小姐，我不清楚你來這裏的原因。如果是和哈利有關的話，我們已經分手了，這是你唯一需要知道的。”愛德華吐出一口氣，他真的不需要別人來提醒自己和哈利分手的事實，這讓吸血鬼煩躁很久了，該死的，他到現在都沒法不想那個綠眼睛的巫師。

這似乎按錯了鍵，金妮瞬間就改變了冷漠的姿态。

“我當然知道你們已經分手了，哈利這些天都和我呆在一起。”

這很好解釋了愛德華看到‘哈利’胸口裏泛起的微妙感覺，他這些天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巫師。愛德華嘆氣：“我很高興他去找你了。”

“你以為我們重新和好了？”金妮火紅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你得有多愚蠢才行？卡倫！我以為游走在人世那麽久，你應該比別人更清楚。”

複仇女神，熱烈的毀滅之美，愛德華想，和哈利那麽相配。金妮和哈利會是美好的一對。這種念頭讓早已死去的心髒密密麻麻的疼痛着。愛德華是一個怪物，一個隐藏在陰影裏徘徊的怪物，他配不上哈利。

“混蛋！愛德華·卡倫！你就是混蛋！還是個愚蠢的混蛋！我真不敢相信竟然需要告訴你這個情敵——”金妮狠狠瞪着愛德華，憤怒讓女人的下唇微微顫抖，“蠢貨！争執？吵架？互相傷害？你是認真的把這些當做懷疑你們交往的理由？”

“我當然是認真的！”愛德華吼道，“我們根本不能停止激怒對方！你想說什麽，金妮·韋斯萊？告訴我這是情侶之間再正常不過的相處模式？如果我記憶沒錯，你和哈利五年都沒有那麽多次争吵！”

“你對哈利有欲//望。”

愛德華被金妮直白的話震驚了，迅速調整好面部表情開口：“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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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話語裏的諷刺讓吸血鬼毛骨悚然：“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哦，卡倫，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愚蠢，告訴我，你們上//過//床麽？”

愛德華搖頭。他承認在和哈利交往的時候，雖然欲//望很強烈，但他沒打算在結婚前就奪取男孩最珍貴的東西，他希望可以給對方最好的。他不明白金妮為什麽要問這樣的問題。

“互相的性//緊張沒法得到緩解，所以争吵成了發洩的方式。”金妮冷笑，“你居然沒有意識到，我可以指着這個笑上一個月。哦，可憐的愛德華。”

“你回來得比我設想中要快。”德拉科倚在門框上看着在四柱床上不斷扭動的生物開口。

“我只是需要放松一下，我是勇敢的格蘭芬多巨怪？”哈利從床單底下伸出腦袋，臉上還帶着剛睡醒的迷茫和潮紅，連眼睛都是水汪汪的。男孩打了一個哈欠繼續埋進枕頭裏。德拉科嘆氣，桌上的鬧鐘顯示是中午十二點，傀儡找到他的時候是午夜三點，看上去哈利足足睡了九個小時。德拉科覺得他還是應該把對方從被窩裏拉出來，哈利需要進食。

“瞌睡蟲，你需要起來，你從昨晚在現在都沒有吃飯。”

“這不是什麽大事，德拉科，讓我再睡會兒。”哈利咕哝。

“不，你知道我不會的。”德拉科對着哈利用了飛來咒，男孩裹着被單出現在前者懷裏。哈利不可置信地瞪視德拉科，男人露出奸笑，下一刻，一注冰涼的水流從哈利的脖子根溜進去。

“這是什麽意思[what was that for]！德拉科·馬爾福！”哈利完全清醒過來，對着金發巫師眯起眼睛憤怒地咆哮。

“為了我的愛[for my love]？”德拉科挑起眉毛。

“你知道這不是我的意思！”哈利給自己甩了幹燥咒，由着德拉科把他推進衛生間。

耐心等待哈利吃完早午餐後，德拉科把巫師拖到沙發上正對自己坐下，嚴肅的表情讓哈利不安地扭動着朝遠離對方的方向挪動。德拉科嘆氣，把哈利的雙手放進自己掌心，安撫性地捏了捏。哈利的緊張還是沒有減少。

“我沒有生氣，哈利，或者說我已經不再生氣了。下次記得告訴我你去了母鼬那裏，你讓我很擔心。”

“我很抱歉。”

德拉科揉亂了哈利的頭發，溫和地開口：“介意分享下你這段時間的情況？我不知道你會回來得那麽快，一個月時間？我以為你至少要花上兩個月。母鼬——韋斯萊對你說了什麽，讓你那麽快從抑郁中恢複了？她意外擅長安慰你。”

“你我都清楚我沒有抑郁！”哈利反駁。

“這不是我們聊天的重點，嘿，只需要告訴我，讓我确定你是不是完全好了？”

“其實也沒有怎樣，我和韋斯萊家度過了美妙的一個月，我們天天玩魁地奇，金妮拉着我去對角巷逛街，我和喬治、安吉麗娜在韋斯萊笑話商店打工，對了，他們兩個打算年末結婚，我還和泰迪玩了好久，哦，赫敏已經三個半月了，女孩很健康，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哈利回憶起魔法世界的生活，眼睛亮晶晶的，讓德拉科的呼吸都停滞了。

“看上去你很快樂。”

“我應該帶上你一塊的，德拉科，你是我見過最棒的找球手，我們可以有一場精彩的比賽，金妮雖然很棒，但和你還是差點——”哈利拉住德拉科的雙手，描繪着腦海裏的美好景象。男孩看上去真的很幸福，但德拉科還是能看到深埋在眼底的情緒。他很快樂，卻還沒能完全走出分手的陰影，這讓金發的巫師很不舒服，他希望哈利早點忘記那個讨厭的不知道珍惜的吸血鬼。

“你已經完全好了？”德拉科把手從哈利掌心抽出來，扶住後者的臉頰讓兩人額頭相抵。德拉科的呼吸和身上的古龍香水味讓哈利安心了不少。男孩點頭。

“哈利，你不是個高明的騙子，但我知道你好了很多。”德拉科靜靜地開口，“下次不要對着斯萊特林撒謊，他們比你更擅長掩飾自己的感情。”

“你是個高明的騙子。”

“但我不喜歡欺騙你，哈利。”

“不代表你不會。但是我依然喜歡你，德拉科，你撅嘴的樣子該死的可愛。”哈利微笑，德拉科溫暖的額頭沒有離開自己，男孩覺得他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德拉科很溫暖，非常溫暖，讓他的心也跟着溫暖起來。

“閉嘴，小巨怪，馬爾福從不撅嘴。”

“愛德華在盯着你看。”德拉科把玩着手上的鐵哨，毫不在意地提醒沉醉在惡作劇中的巫師。

“随便他，只要別在我身上燒出洞來就成，讨厭的混蛋。”哈利沒有把目光從躲避球上移開，他用魔法在上面畫了一只壁虎，栩栩如生的那種，女生們幾乎瞬間爆發出驚聲尖叫，碰過球的都露出嫌惡的表情，不斷在運動服上擦拭雙手。

“你意識到他能聽到你說話？”德拉科用魔法消除了壁虎，看着學生們恢複冷靜，竊竊私語着是否出現了幻覺，“你真的很淘氣。”

“好像我會在乎一樣。”哈利又順手在約克身上變出壁虎，男生發出詭異的高音，周圍迅速空出一大片場地，“我只是很無聊。”

“他還在盯着你。”

“好吧，德拉科，給他你最邪惡的笑容。”哈利拍着金發貴族的肩膀，德拉科挑起修過的漂亮眉毛。

“但是那個笑容會很性感。”

哈利把腦袋埋在德拉科的肩膀上不住抽動着，德拉科能聽到男孩話裏的調笑：“你的自信心不能繼續膨脹了，總有一天會炸開的，親愛的。”

“這聽上去很惡心。”德拉科皺起眉頭，擡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挂鐘，離下課只有五分鐘了。德拉科起身吹響口哨，學生們稀稀落落地集合好，整齊的問候完畢，德拉科就讓所有人解散了。哈利看着英俊的金發男人露出厭煩的表情，咕哝着‘讨厭的麻瓜’朝着自己靠近。德拉科撿起放在長凳上的背包，拉着哈利往藝術課教室走去。

德拉科整堂課都坐在教室最後面，他聽到學生們議論自己和哈利的關系，也知道早就有緋聞流竄在福克斯高中，說他倆是情侶關系，幾乎黏在一起，反正兩人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德拉科确實希望這是真的，但他也知道哈利還沒有準備好接受自己的告白。裏爾說得很對，哈利和他的關系可以說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只需要其中一個勇敢地往前邁一步。哈利的遲鈍不會有所動作，而德拉科不想乘人之危，金發的巫師已經猜到了大概的結果，很多時候，愛情就是早晚的問題。哈利注意到德拉科的嘆息，回給對方一個疑惑的表情，德拉科擺擺手示意哈利繼續上課。

當然，金發的巫師一直沒有忽視兩雙琥珀色的眼睛在時刻觀察着他們的交流，其中一對的主人幾乎想用眼神殺死自己。德拉科露出邪惡的笑容，耶，就是哈利形容的那種。

該死的他怎麽會那麽矮小？

哈利整個內心都是一片巨大的彈幕刷過。他現在被壓在櫥櫃上，被自己的前男友壓在櫥櫃上。哈利仰頭看着一臉嚴肅的愛德華嘆氣。

“已經兩個多月了，愛德華，你不能老跟在我後面。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早點放手對三個人都好，還是我需要提醒你兩個月後你就要牽着貝拉的手步入教堂了？”

“我知道，但我還是愛着你。”愛德華猶豫地開口。

“你的搖擺不定是不成熟的表現，給這段感情冷凍的時間，你就會發現你或許并沒有想象的那麽愛我，愛德華，你有的是時間，去找貝拉，你這樣讓我很尴尬。”哈利無奈地掃了周圍一圈，好在放課後走廊上已經沒人了，巫師嘆氣，“我來這裏是度假的，不是和一個吸血鬼一個麻瓜編織三角戀情的。”

“我試着忘記你，我真的試了，但是我沒辦法——”

哈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愛德華的堅持讓他空虛的心裏像是有人用貓爪子撓着，他很想接受吸血鬼的愛意，但是他不能，就像是卡在喉嚨的魚刺一樣，這種疼痛是輕緩的折磨。哈利不認為自己會微笑着祝福愛德華和貝拉，他不是什麽聖人。哈利必須拒絕愛德華。他知道自己若是再為吸血鬼傾倒，這一深陷便再覆水難收。

“你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哈利推開困住自己的愛德華，視線壓根沒從對方的衣襟上移開，他不想看到吸血鬼的表情，“你是個成人。”

“我愛你。”愛德華堅持重複。

“但我不再愛你了。”哈利轉身，沒有在意愛德華絕望的表情轉身往走道盡頭的出口走去，“如果沒別的事情，我還要趕去停車場，我沒打算繼續讓德拉科等着。”哈利像是想到什麽，突然頓住腳步，開口吸引了某個吸血鬼的注意，“哦，愛德華——”

吸血鬼猛地擡頭，期待地看着轉頭的男孩，喜悅包圍他的身體。哈利嘆氣，舉起鳳凰尾羽魔杖，對上愛德華最讓自己着迷的琥珀色眼睛，吐出一段熟悉的拉丁文：

“一忘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