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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美國紐約已經開始下雪。
寒冬雪夜,皇後區某條偏遠的道路上荒無人煙。
一眼望去,道路兩側空空蕩蕩的,僅有幾株枯死的大樹猶是不甘死去地伸出了尖銳的枯枝。枯枝在雪地上留下了張牙舞爪的影子,利爪暗影指向了路邊唯一一棟兩層房屋,而這棟房屋破敗得仿佛早就斷氣了。
道路上只有兩條車輪碾壓而過的痕跡,車痕在破敗的獨棟房屋前戛然而止,那裏停了一輛二手的吉普車。
吉普車車頂尚未被白雪覆蓋,可見車裏的人離開了沒多久。車輛四周的雪地上留有三對尺碼不同的鞋印,足跡的盡頭正對獨棟房屋的大門處。
冷風呼嘯着沖進剩餘半扇玻璃的窗戶,房裏響起了木椅的嘎吱搖動聲。
“OMG,鏡子裏怎麽會冒出了黑霧!走,不拍了,快走——”
此時,二樓浴室裏突然響起了女人的慘叫,緊接着是哐當作響的踹門聲,還有着男子的咒罵聲。“見鬼的,門是什麽時候上鎖的!”
行壹只覺被千斤大鼎碾壓而過,一個莫名難逃的漩渦想要撕毀她的靈魂。在摒除一切雜念,不問時間流逝地抱元守一之後,她終是在一陣天旋地轉中稍稍恢複了意識。
借屍還魂,這是行壹的初步認知。
行壹本是四百多年前的明朝年間人,從小随着師父修行法術行走江湖。即便她讀過萬卷經書,行過萬裏長路,可惜天生九竅閉塞八竅,縱然天資聰穎,卻難在修道一途上大成,更是在花信之年有一死劫。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為師為你取名行壹,希望來日你能成為遁去的一。雖然你是女兒身,但大可不必為世俗陳規束縛,他們說的三從四德,他們說的女子無法榮登天師之位,皆是旁人所言。
你需明白何為天師,那并不只是畫符驅鬼,也不只是堪輿觀相。天師是合乎天然之道的師者,自古以來真正的天師寥寥無幾。在努力成為天師的一途上,我們立于天地陰陽間,既不能妄自尊大,也不必妄自菲薄。謹記學無止境,處變不驚,不懼未知。’
當下,行壹正是在面對始料未及的未知。她本已應劫而死,誰想到再睜眼會來到了21世紀的大洋彼岸——美國紐約,還巧合地與此屍同名同姓。
根據身體裏殘留不全的記憶來看,目前的情況是一男兩女在雪夜來到了破舊的老屋,拍攝自制的恐怖小電影——重現血腥瑪麗。
血腥瑪麗是西方一種流傳頗廣的通靈游戲,每年能都聽說有學生嘗試對着浴室裏的鏡子召喚邪靈血腥瑪麗。
它的操作很簡單,僅需一根蠟燭就夠了。
當人獨自走入黑暗的浴室,在鏡子與自己之間點燃蠟燭,誠心地說三遍‘我信仰血腥瑪麗’,既能召喚出中世紀以來成名已久的邪靈血腥瑪麗。至于會有什麽後果,誰玩誰知道。
史蒂夫、珍妮弗、原身三人為了拍小電影,找到了一棟長期無人居住的房屋。
這棟房屋早就斷水斷電,不過黑暗的房間、殘破的桌椅與嘎吱作響的木樓梯非常符合影片的場景需求,而二樓滿布蜘蛛網與野貓屎的浴室更加能烘托出召喚血腥瑪麗的恐怖氣氛。
作為小電影的主演之一,原身依照劇本一手舉着蠟燭緩緩走過樓梯,來到了漆黑的浴室玻璃鏡前,三次呼喊了血腥瑪麗的名字。
史蒂夫拿着DV機将這一幕都記錄了下來,接下來本該是珍妮弗沖入了浴室打斷了召喚過程。不料珍妮弗的雙手剛剛搭上原身的肩膀,鏡子裏突然冒出了黑霧,它在頃刻間就将唯一的蠟燭光源熄滅了,随之而來的是黑霧充斥了整間浴室。
原身首當其沖被召喚而出黑霧的撕毀了魂魄,她連掙紮的時間都沒有就斷了氣,仰面朝天直挺挺地摔了下去。身體裏的最後記憶停格在極度黑暗中的恐怖混亂,史蒂夫與珍妮弗叫嚷着踹門、砸窗、扔東西,試圖躲避邪靈的追殺。
行壹接受了這段殘缺的記憶,但她還是堕雲霧中,先是不知為何會有此機緣借屍還魂,再者所謂的DV、電燈、吉普車等等都是見所未見之物,更無法完全聽懂兩個活人在說的英語。
不過,行壹眼下暫且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情。
‘砰’的一聲,史蒂夫終于踹開了浴室門,他慌不擇路地逃了出去,踉踉跄跄地跑下了樓梯。
珍妮弗尖叫着也想要沖出去,卻被混亂中橫倒在地上的DV三腳架絆了個正着,朝前一摔眼看就要倒在一地貓屎之中。
此時,行壹一個翻身側移坐了起來,右臂一把精準抱住了珍妮弗,左手盡全力催動凝起一道靈氣,她撈起地上的一大坨貓屎,反手一抛砸中了浴室的鏡子,以有些生澀的發音堅定地喊到,“Exorcizamus te, omnis legio diabolica!”
在黑暗的浴室中,邪靈徑直正欲撲向珍妮弗後背正對心髒處。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到細微的鏡面碎裂聲,緊随其後是一道不甘的嘶吼聲,黑霧盡數散去了。
珍妮弗下意識地抱住了行壹的腰,剛才的那一處來得太過突然,她後頸處被邪靈的陰氣吹過泛起的雞皮疙瘩尚未消去。這會似乎是逃過一劫,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被吓出出了一身冷汗。
“壹,它走了?你把它趕了對嗎?我們先快點離開這裏,這太可怕了,居然真的有血腥瑪麗。哦不,我把手機扔到哪裏去了?”
只見窗外忽而多了一道光亮,樓下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史蒂夫開車扔下兩人先跑路了。
“Shit!史蒂夫,你這個懦夫!我們是來幫你拍片的,一出事你跑得比狗都要快。”珍妮弗聽着汽車遠去之聲氣得破口大罵起來,她想要站起來卻是雙腿一軟差點又要摔倒。
幸虧行壹眼疾手快地又扶了珍妮弗一把,才讓珍妮弗沒有與地面的貓屎親密接觸。也是借着車燈一閃而過的光亮,讓行壹看清了浴室裏的情況。
浴室的窗戶被幾條木板封住了,難怪之前兩人無法破窗而出。地面已經被弄得一片狼藉,貓屎被踩得到處都是,其中躺着一只屏幕碎裂的手機,與一臺不知還能不能用的DV。
行壹撿起了地上的手機與DV。其實她無法完全聽明白珍妮弗的話,也無法立即弄懂怎麽使用手上的東西。目前的她情況是的魂魄進入了新的身體裏,魂體之間非常契合,正如新生。
身體裏還殘留着原主的一些記憶,但是所留的記憶并不完全,畢竟人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記着。而行壹接受了記憶并不代表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即刻學會原主會的一切,她只能拼湊着記憶裏的英語猜測着珍妮弗的話意。
“給。”行壹将手機遞給了憤怒的珍妮弗,又再說了一個詞,“走。”
珍妮弗急忙打開了手機的電筒,這一束光不偏不倚地照在了開裂的鏡子上,鏡中照出了兩人的影像。這一幕讓她手一抖,顯然剛才因為史蒂夫丢下她逃跑生出的憤怒暫且壓過了異常經歷而産生的恐懼,只是這面鏡子再度喚回了恐怖的記憶。
這下,珍妮弗低頭就沖了出去。
行壹卻仔細地看了碎裂的鏡子一眼,現在已經感覺不到鏡子上有任何邪靈氣息,可是聯系前後就會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鏡子裏沖出的黑霧一下就撕裂了原身的靈魂,但後來被行壹趕走邪靈卻未能在短暫的黑暗混亂裏傷到史蒂夫與珍妮弗,前後的邪靈真是同一個嗎?
不管是或不是,鏡子碎了,浴室裏什麽線索都沒有留下。
事有輕重緩急,行壹帶着那臺DV也疾步下樓了。
兩人出了房屋來到馬路路口,吉普車早就被史蒂夫開走了,而在皇後區的偏遠馬路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車輛。
雪繼續下着。
珍妮弗抱怨着信號太差了又一次撥打了911,這次終于打通了,而她目光一掃,看到雪地上多了幾滴鮮紅的血跡。
“這是911緊急求助中心,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
“我的天,壹,你的腦袋流血了!它有沒有摔壞?!”
珍妮弗又是驚慌了起來,對着手機喊到,“救護車,我需要救護車。我們遇到鬼了,史蒂夫那個賤人把車開走了,這個破地方根本沒有車……”
“女士,請你冷靜,說出你所在的詳細地址。”
“哦,對了。皇後區,格林路與喬治東大街路口。”
行壹摸了摸後腦勺,手上多了一把鮮血,該是原身臨死之際朝後一倒磕破了腦袋。這會她也後知後覺地覺得頭有些痛了,卻是對珍妮弗展顏一笑,“你別怕,我還好。”
珍妮弗被這個笑容蘇到了,明明兩人都是一身的狼狽,但此刻她卻忽然被安撫住了。
“壹,我真該早點認識你的。居然讓我錯過了兩年半,如果今天不是你代替林來拍片,那我可能連命都沒有了。對了,剛才那是咒語嗎?你居然會拉丁語咒語!”
華國留學生果然像傳說中那麽神奇,行壹居然還會拉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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