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聞聞凉被家暴了
“她...她怎麽了...”
聞千臨瞥了聞凉一眼：“你問我她怎麽了？你問問你自己怎麽了？”
聞凉完全不知道聞千臨想說的是什麽，愣愣地看着聞千臨。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聞千臨看到這個呆愣的、無辜的眼神就想到了田書瑾，明明什麽都做了，還要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覺得這樣就能騙得過所有人、贏得所有人的原諒嗎？
“我問你，楚佑是不是喜歡詹薏米？你還要在中間擋着？”昨天接送聞凉和楚佑的司機告訴他，有個女孩在這段時間總是找聞凉，但是楚佑有時候會擋在兩個中間。這不是一猜就知道楚佑喜歡人家小姑娘而聞凉還擋在中間嗎？
聞凉啞口無言，這個問題也是他前不久問楚佑的，楚佑說并不是...他爸爸理解錯了。
但是能說什麽？
“我告訴你聞凉，把你那些心思都收了！我警告過你別惦記不屬于你的東西，你是聽不懂嗎！！”
聞凉委屈地提出一句：“我沒有...”
“我真是沒看出你本來面目啊，楚佑來了你立馬就露餡了是不是？除了會耍計策搶東西、裝委屈你還會什麽？”聞千臨暴怒地質問，額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讓聞凉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我前不久還看到楚佑上你屋裏了，你想、幹、什、麽！”
聞凉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他知道在自己父親面前已經沒有任何可信任的地方，那他說的再多也沒有用...而且聞千臨的口氣越來越嚴肅，語調也越來越強硬，聞凉幾乎不敢再說話。
“我今天就明白地告訴你，我今後的遺産全都都會給楚佑，你永遠別想搶。另外楚佑想得到什麽東西，我也會全心全意地支持他。”
“他是我親生的兒子，我喜歡的兒子，但是你，我不認識的、不熟悉的、甚至厭惡的人生下的後代，你永遠要記住這一點，如果不是田書瑾求我，我不會讓你動聞家的一絲一毫，你連姓聞都不可能。”
聞凉全身都在微微顫動，恨不得馬上逃出這個讓他害怕讓他畏懼的地方！他真的從來沒有要搶走楚佑的什麽東西，如果楚佑想要詹薏米他當然會拱手相讓反正他也不喜歡人家，如果楚佑想要繼承聞千臨的全部遺産，他也二話不說這本來就是屬于楚佑的東西，如果楚佑想要他的任何東西他都會給他，本來楚佑也不是什麽壞人給他都沒關系呀...
為什麽聞千臨總是把他想得這麽邪惡、這麽壞、這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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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嗎？難道別人看到的他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聞凉被聞千臨放出房間的那一刻，他委屈地想，這件事要告訴楚佑嗎？
聞凉猛地搖搖頭，立刻斷了這個想法，他不應該跟楚佑說。楚佑把他帶到了陽光之下，他不想把這些無用的灰塵和黑暗堆砌在陽光之中。而且如果楚佑和聞千臨争吵起來了這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第二天，聞凉就遭遇了更可怖的事情。
那簡直是他一生中，噩夢的起點。也是他出現問題的起點。
聞凉和楚佑在坐車回家的時候無意說起來籃球賽摔倒的事，司機立刻把這件事告訴了聞千臨。聞千臨當即怒從火起，但是沒有發作，他知道楚佑跟聞凉現在關系很好，如果這件事讓楚佑知道了楚佑肯定要阻攔。楚佑也不知道聞凉的“真面目”，最好是有什麽辦法讓聞凉自覺離開。
聞千臨找了個借口讓楚佑跟着楚秋笙去逛街了，他們一走，聞千臨就摔開了聞凉的屋子的門，将聞凉吓了一跳。
聞凉到現在都不敢再回憶那天。因為聞千臨摔門而入的那一刻，簡直就像是拿着鐮刀的索命閻王，周身都布滿死亡的氣息，讓聞凉還沒靠過去就感受到了被勒住脖子一般的窒息感和恐懼感！
聞凉剛站起來，聞千臨就撲過來對着聞凉的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聞凉腦袋嗡嗡作響，真的要眼冒金星，當即就懵在現場，很快臉蛋就紅腫起來。
“你把楚佑摔了？！聞凉！你好大的膽子！！”
這件事确實是聞凉不對，聞凉也認了。可是...可是，聞千臨打得太疼了，疼得聞凉受不了了。
他媽媽和聞千臨之前沒有打過他的，他們只會不在乎他，但是沒有對他施加暴力。
如果有人告訴聞凉聞千臨打人會這麽疼的話，聞凉選擇的一定是以前承受的聞千臨無窮無盡的白眼。
“爸爸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聞凉本來也不是那種臉皮厚的男孩，盡管他已經十七歲了，但他忍不住淚眼汪汪濕了眼眶。
“別他媽給我裝這個德行！”聞千臨又踹了聞凉一腳：“淨會耍手段！不虧和你媽媽一模一樣！還和你媽一樣愛搶別人東西！”
“我媽不是故意的！這麽多年你還是沒有原諒她嗎！”聞凉瞪着閃爍淚光的桃花眼，直視聞千臨怒火沖天的眼睛。他可以被打，但是聞千臨一次次地提自己媽媽的不是，這也太過分了吧？他從來沒跟聞千臨頂過嘴，但這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難道媽媽做的事情就是那麽不可原諒嗎？難道那些事是他媽媽願意做的嗎？他媽媽一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被困在鑲了金的牢籠之中，媽媽說過什麽嗎？
難道錯的就是他們嗎？難道...是聞凉自己想出生在這個世界的嗎？
聞凉有一千個一萬個問號想要問問聞千臨，他們到底做錯什麽了？
聞千臨哼哼冷笑地說：“你不懂是不是？你不知道真相是不是？我今天就告訴你，讓你以後啞口無言！當年田書瑾為了報複我，買藥要毒死我！還要把我的公司、房子、遺産、繼承權，全都納入自己名下！”
“你以為我為什麽那麽恨她，僅僅是因為她是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因為她就會裝作一副清高的、什麽都不想的、渴望自由的假派頭，然後幹這些惡心的、卑鄙至極的醜事！！”
“我不信！不可能，我媽媽不是這樣的人！！”
“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最清楚！田家也都知道了這件事，再說當時我錄了音，你媽媽的聲音，你要不要聽一聽？”聞千臨打開了一段錄音，一開頭就是田書瑾聲嘶力竭的、崩潰的承認的音。
“這怎麽可能呢？！我媽媽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那就是她在你面前僞裝的樣子。”聞千臨掐住聞凉的臉說：“如果不是她在臨死前求我，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你現在好好地活在這裏，你就慶幸吧。”
聞千臨拽着聞凉的衣襟把他甩到水槽面前。用水龍頭澆聞凉紅透了的臉蛋。冰涼的水流呼啦啦地砸在聞凉火辣辣的臉上，聞凉疼哭了的淚水幾乎和水珠融為一體。
在聞千臨走出去之後，聞凉還沒有緩過勁來，他這一天知道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他的腦子都要炸開了，灰色的情緒占據了他的全身，他不敢相信、他無法呼吸、他絕望透頂、無處可藏。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聞凉一直待在房間裏，楚佑回來了他幾乎沒有理會，他想了很多事情，他以後什麽時候會被聞千臨趕出去，他媽媽當時到底怎麽了，他到底應不應該瞞着楚佑...他的腦袋真的快要崩潰了...
聞凉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如果他被聞千臨抛棄了，他沒有地方可去！他一個人生活，他上不起學找不了工作。
他孤獨得要死，他見不到楚佑。
那時候他是真的離死不遠了...
聞凉感覺一股冷氣和着血沖上顱頂，他悄悄地打開房間，走到聞千臨和楚秋笙的門口。他想跟聞千臨說，他以後不會惹事的，以後會讓着楚佑的，他不想走。
聞千臨和楚秋笙在談事情，聞凉猶豫着應不應該現在進去。
“你告訴聞凉幹什麽？”
“怎麽了？”
楚秋笙責怪地說：“楚佑看不來我還看不出來？聞凉吃飯的時候都不敢擡頭，我一下子就看出來不對勁了。聞凉那孩子挺好的，你別告訴他那麽多以前的事，十六七歲的小孩哪能承受這麽多？你告訴他越多他就想得越多，你讓人家怎麽把注意力放在學習上。”
“這些事早告訴晚告訴，都得告訴他。我告訴你，你跟楚佑就是太單純了。我見過的人遇到的事比你們倆加起來都多，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一眼就看得出來。小孩子心術不正，你就得早點提防着。”
是嗎？聞凉愣在原地苦笑一聲，我自己都沒看出來呢。
“再說了，他也不是你兒子，也不是我兒子，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什麽？
聞凉把耳朵側在門上，他第一次做偷聽的事，心裏忐忑不已，剛才聞千臨在說什麽？他是不是...聽錯了？
“那也是田書瑾的兒子嘛。”
“別提她了。”那是聞千臨煩躁的聲音。
“哎呀田書瑾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吓人嗎？我之前見到她那一次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以女人的直覺來說，她也...”
“你得得得，不說這個。哎，你把聞凉不是我兒子的事情告訴楚佑了是嗎？”
“嗯，我怕楚佑欺負人家。”
“欺負欺負呗，跟我們又沒什麽關系。”聞千臨冷淡地說，好像在說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樣。
他們說的是我嗎？聞凉絕望地想。
從前後關聯來看，是他啊，可是，不是聞千臨的兒子是什麽意思？那他是誰的兒子？？
這樣的話好像一切就更能說得通了，為什麽那年媽媽和聞千臨談話之後聞千臨暴怒異常，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疏遠陌生，甚至憎惡。
因為他是別人的兒子，聞千臨在幫田書瑾養別的男人的兒子。這一認知，應該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無法饒恕的一點吧。
“我跟田書瑾說讓他上完大學找工作了離開聞家。慢慢等着吧。”聞千臨撂下這句話，好像是翻身上床了。楚秋笙緊接着嘀咕了一聲“別這麽說話”，也掀開了被子。
原來是這樣。聞凉像行屍走肉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想窩在被窩裏感受一點點溫暖，但是毫無睡意，他起來做數學題，一只手拿着簽字筆，一只手拿着畫圓用的圓規。
他拿着圓規，在胳膊上戳了幾下，突然狠命地劃了兩條線，線一點一點變紅，周邊細膩的皮膚被劃破了皮，最後成了兩道瘆人的血色的疤痕。
聞凉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傷口上，仿佛滴在心上的血。
我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
沒人在乎我。
要不我死了吧。
這一想法在聞凉的腦袋裏生了根，開始發芽，揮之不去。
這一天的夜好黑，也好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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