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瘋批狗皇帝)

第30章 (瘋批狗皇帝)

所幸季也傷的不重,楚黎這才收起了懲治趙甘棠的念頭。

不過傷雖不重,但楚黎唯恐給季也留了疤,讓太醫又跑了一趟,從太醫院取來冰肌雨露膏這才算罷。

事情雖然是了結了,但季也心中總是有些沉重的。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沒開口讓楚黎免了季斐的罪,甚至提都沒提。

楚黎似是看出了什麽,也是什麽都沒說,只是抱着季也在床上睡了大半天。

天黑用晚膳時,季也睡的迷迷糊糊懵裏懵懂的,少見的有些呆呆的。楚黎見狀心裏軟乎乎的,對撒嬌而不自治的季也也更加喜愛。甚至不惜親手給季也投喂食物。

沒過兩天,季斐的罪名和刑法都定下來了。不出意外的,死刑。

黃氏和季綏雖幸免于難,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判流放三千裏,終生不得入京。

聖旨一出,一家三口全暈倒在地。季斐甚至都沒能熬到秋後行刑,人就病死在了獄中。

黃氏和季綏過慣了富貴日子,哪裏肯就這麽安生流放?

自從聽說皇上體恤國公府,惋惜百年世家棟梁之才就此沒落,特赦天恩,保全衛國公爵位,衛國公世子季也不行流放之刑,然此生只得承襲國公爵位,卻不可入朝為官。

這道聖旨一出,其他王公大臣心裏怎麽想的暫且不說,黃氏和季綏的眼睛亮的猶如看到曙光了一樣。

使盡渾身解數,也不知從哪兒找來的人脈,往宮裏遞了個口信,求季也見他們一面。

季也本是不想見的,結果黃氏卻威脅他說若是不見他們,那她臨走前,就四處宣揚季也不敬不孝,肆意妄為,甚至觊觎繼母,不管有的沒有的,使勁兒往他身上破髒水。反正她跟季綏再也不能進京了,怎麽傳他們都是聽不見的,但季也不一樣,季也往後幾十年都要在京城過活,他只要不怕出門被人戳破脊梁骨就別來!

這話傳進宮的時候,于歸的臉都氣白了,把牙咬的咯吱咯吱響,拳頭攥的死緊,看那樣子黃氏和季綏若是在他跟前兒,他都要吃他們的肉一樣了。

季也吐了口氣,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說到氣他倒并不怎麽氣。因為他知道衛國公府的這幾個人都有多奇葩。簡直就是三朵奇葩樣樣不同,競相開放。

雖然不怕黃氏的威脅,但季也煩啊,他知道若是不見黃氏一面,她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若真是置之不理,不知該怎麽作妖呢。季也只想安心過着自己的小日子,所以只能把這事兒解決了。

将口信兒傳回去之後,季也收拾了收拾,就領着于歸回了衛國公府。此時的衛國公府已經被查封了。往常擺在桌上的青玉雕花芙蓉壺并芙蓉杯早就不見了蹤影,就連昔日挂着的蜀繡映蓮帷幔都被扯走了。

一地枯黃的落葉沒人打掃,淩亂的桌凳橫跨在地上,連扶的人都沒一個。那股空寂蕭索的日暮西山撲面而來。

往日華貴的衛國公府已經落魄的連個掃地看門兒的人都沒了。

季也腳不好,被于歸扶着,推開虛掩着的紅木大門。看着破敗如斯的景象,就連于歸心裏的那股憤懑都少了許多。

衛國公府......真的倒了......季也倒沒有多少悲涼,畢竟這兒給他的記憶,真算不上好。他只是有些喟嘆罷了。長吐一口氣,主仆二人踉跄着往裏走去。

過大門,過大廳,過二門,到中廳,只見黃氏穿着一身花色略顯舊的平織蘇繡齊襟長裙。

往日一頭的金簪玉遙,如今只有一只樸素的銀釵子。顯得略有些落魄。

她的眉眼再無往日的精明算計,本還明媚的容顏已經變得暗沉發黃。眉眼間的疲累慌亂氤氲不散。

似是強打起儀容,黃氏依舊擺着國公夫人的架子,見季也來了,動都沒動,黯淡的眼眸帶着底氣不足的犀利,“大公子如今腰杆子硬了呀,見了長輩連禮都不知道行了。”

季也本還有些可憐她,哪知一開口就這樣夾槍帶棒的,心裏那點子憐憫頓時消散的一絲不剩。

看了黃氏一眼,淡淡道:“夫人見諒,非是季也拿大,是皇上特許的我不用見禮。夫人該知道規矩,天地君親師,我連皇上都不用行禮,您排在後面,所以更不能給您行禮,不然豈不是告知別人您還大過了皇上?那樣的話,若是追究起來,我就不是孝敬了,我是在害您呀。”

黃氏氣的臉都白了,冷哼一聲,嘲諷道:“果然啊,現在攀上了高枝兒,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我記得你之前在府上可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如今已經敢随意叫嚣了,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季也輕笑一聲,“夫人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了,若不是今時不同往日,您怎麽會求到我頭上來呢?”說着,睨了黃氏一眼,“哦對了,告訴夫人一下,我這不是叫嚣,我這是耀武揚威。”

黃氏差點兒被季也氣背過去,顫着手指着季也:“你......你還是人嗎?自己的親爹被關在牢裏生死不知,你......你倒好,巴結着皇上金樽玉食龍床錦袍的......你就不心虛嗎?”

“不心虛。”季也漫不經心,“當初我被送進皇宮送上龍床被人折騰的時候,你們不也是吃香的喝辣的,還一心盤算着能從我身上撈些什麽好東西。你們都不心虛都不愧疚,我心虛什麽?”

黃氏騰的站起來了,臉色鐵青,低吼道:“若不是當初我們将你送進宮,你如今還不知道在哪兒吃牢飯呢!不感激便也罷了,你還心生怨怼了?”

季也實在撐不住笑了,語氣中滿是嘲諷,“感激?這種話你怎麽說的出口?那這麽好的事兒,你怎麽不把季綏送進去?這潑天富貴不就是季綏的了?若是把他送進去,哪還用你在我這兒吃癟看臉色啊。”

黃氏臉上心虛一閃而過,“你......季綏哪有你的長相好?縱使把他送進去,皇上也不一定看的上。”

季也如同看小醜一樣的看着黃氏,眼中盡是戲谑,“夫人這話說的莫不是以為我還是三歲孩童這麽好騙吧?你說什麽我就聽什麽信什麽,我莫不是傻子?将我送進皇宮送上龍床,不就是想讓我給季綏讓道?想通過我以得皇恩,好庇佑你們。”

“咱們都不是傻子,你也不用說這種沒腦子騙傻子的話來白費口舌,我也沒那個閑工夫聽,夫人若喚我前來只是為了說這個,那就不必了,季也忙得很,還趕着伺候皇上呢,就此別過,夫人保重。”說着,睨了黃氏一眼,微微探出手,就要扶着于歸離開。

“等等!”黃氏大喊一聲。

季也收回手,淡淡的看着黃氏,等她說話。

黃氏這才看清季也連屁股都沒從凳子上擡起一分,瞬間便知道了自己被季也給激了。心下暗惱自己落了下風。

但她也不想想,如今的國公府是個什麽情形,她又有什麽資本來威脅季也。本就是她求季也的事,季也答不答應還兩說,她倒好,一心惦記自己落了下風。

真是不知說她蠢還是說他沒腦子。

季也想都不用細想,就知道黃氏要幹什麽,但他就是不挑明,就等這黃氏開口求他,然後他再毫不客氣的拒絕。

季斐是他親爹,或許還能引起他的一些恻隐之心。但黃氏是什麽?整日算計他的繼母!恨不得給他下?藥讓他死了好給自己兒子讓路的繼母!

兩人就差明面兒上撕破臉了,季也怎麽可能幫黃氏?他不止不會幫黃氏,甚至會徹底斷了黃氏的念想。

“你......你想辦法......我跟綏兒不去雲州......我們要待在京城......”季也只覺得黃氏腦子被驢踢了,“夫人說什麽夢話呢?皇上聖旨都下了,流放三千裏去往雲州,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夫人莫不是以為我是那齊天大聖有通天本事一般,能将已經下了的聖旨篡改了?”

說着,滿眼匪夷所思的看着黃氏:“夫人雖無诰命之職,但做國公府夫人的時間也不短了,聖旨絕無篡改的可能,這點兒您不知道嗎?如今卻說出這等外行的話來,傳出去不得讓整個京城都笑死啊。”

黃氏的臉一會兒漲得通紅,一會兒又氣的鐵青,好半晌,才咬牙切齒道:“我自然是知道聖旨不可篡改,我是叫你想辦法!不是叫你篡改聖旨!”

季也嗤笑一聲:“我有什麽辦法?夫人快別說這種贻笑大方的話了,流放聖旨已下,您又讓我想辦法,還說不是篡改聖旨。您的意思就是與聖旨相悖,那不叫篡改叫什麽?”

說着,意味深長道:“夫人還是知足吧,皇上只是将您流放到雲州,苦是苦了點兒,但最起碼還有條命在。若是将您流放至湘黔,那您才是真的死路一條呢。”

“要知道湘黔可是苗人聚集之地,毒草毒蟲又有瘴氣。而且苗人最是排外,且還個個身懷養蠱秘技。說是十死無生也不為過,許多都是前腳進城,後腳進棺啊。有多吓人,就不需我多說了吧。”

黃氏的臉都白了,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好似已經要踏進湘黔了一樣。

季也暗自嗤笑了一聲,站起身來,淡淡道:“夫人,不是季也不幫。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規矩不成方圓,更何況這麽大一個天下。這世上還誰比皇上還尊貴的嗎?皇上都以身作則遵紀守法,我又有什麽臉面讓皇上饒恕你們?更何況......你們是誰?你們的死活跟我有什麽關系?”

“當初不管我的死活的時候,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吧?”季也的眼中滿是嘲諷。睨了黃氏一眼,扶着于歸的手,“夫人還是死了這條心,安心上路吧!”說完,不理黃氏的反應,轉身離開。

黃氏不肯善罷甘休,臉上帶着一絲歇斯底裏大喊道:“季也!你若敢不管我們,我絕不讓你好過。”

聞言,季也頭都沒回,語氣清冷淡漠:“那季也便靜候夫人的‘佳音’!”說話見,轉過畫廊,不見了身影。

黃氏頹然的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不行......我不去雲州......不去雲州......我兒子是未來的國公爺......他不能去雲州......不能去......不能去......”季也知道這一家子都瘋魔了,理都懶得理,晃晃悠悠的回宮了。

剛一進門,不出意外楚黎又在裏面,季也無奈的嘆了口氣,“皇上,這七十二宮哪兒沒有如嬌如玉的美人兒?你天天在我這兒算怎麽回事兒?”

楚黎帶着怨氣的哼了一聲,指了指外面的匾額,“你看見上面的三個字兒了嗎?”

季也不明就裏,“我都在這兒住了多長時間了,來來回回進出多少次,自然是看見了。”

“上面是什麽字兒?”楚黎冷着臉問。

“清河殿啊。”季也想也不想道。

楚黎抿着嘴,“清河殿是誰住的地方?”

“自然是皇......上......啊......”季也瞬間便明白了,卡了卡殼兒,臉上閃過一絲尴尬。

楚黎嗤笑,“你也知道清河殿是朕的住處,朕在自己的住處,誰還能說什麽嗎?”

季也讨好的笑笑,“自然是不能的。”

“所以朕該來嗎?”楚黎心裏這才暢快了。

“該......該......整個皇宮都是您的,您上哪兒都是應該的。”季也讨好的給楚黎倒了杯茶,親自遞給楚黎。

楚黎睨了他一眼,頓了一下,這才接了過來,喝了一口随即放下,伸手掐了掐季也的臉,沒好氣道:“滑頭。”

季也嘿嘿一笑,頓了片刻,低聲道:“哎,皇上,你發現沒?你之前特別喜歡陰陽怪氣的笑,現在卻老是沉個臉,怪吓人的。”

楚黎沒好氣道:“朕怎麽沒看出來吓着你啊?也就你敢在朕的面前兒這麽肆無忌憚,你是真不怕朕真砍了你的腦袋啊,什麽叫陰陽怪氣的笑?這話也就你敢說,但凡換個人,朕都非得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季也嘿嘿一笑,“皇上只當我是恃寵而驕好了。之前皇上臉上總挂着笑,但我從沒在你眼裏看到過,現在雖時常陰着臉,我卻看到了笑意,所以我倒是希望皇上多如現在這樣一般,最起碼是真的情緒。”

楚黎怔住了,看着季也,頓了好久,才問道:“你看到了朕眼裏有笑?”

“是啊,”季也笑笑,試探性的抓住了楚黎的手,“皇上,人要往前看。”

楚黎深深的看着季也,嘴裏呢喃:“人要往前看......”季也移開目光,就當沒聽見楚黎的話,靜靜的坐在一旁,不去打擾楚黎。

不知過了多久,楚黎回神,眼眸好似比往日要亮上三分,擡手又是掐了掐季也的臉。他是沒用力氣,但奈何季也太白,皮膚太嫩,只是這麽掐了兩下,那半邊臉就已經紅了,不知道還以為就打了呢。

楚黎眼中閃過一絲懊悔,輕柔的幫季也揉了揉臉,語氣輕柔:“疼嗎?”

季也一楞,随即搖頭,“不疼啊。”說着,還揉了一把自己的臉,随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癟了癟嘴,又摸摸肚子,咕喏着不知道說什麽。

楚黎見他這樣莫名覺得可愛,也跟着摸了摸季也軟軟的肚子,“餓了?”

季也抿了抿嘴唇,“有點兒,不過還不到時辰吧?”

楚黎笑笑沒說話,微微擺了下手,趙甘棠什麽都沒問,轉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還提着一個食盒,打開食盒,裏面是好幾碟子葷素點心,邊擺點心,趙甘棠邊輕聲道:“世子殿下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奴才已經吩咐禦膳房盡快将午膳備好,等會兒就能用膳了。”

季也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然後低頭去看桌上的點心,挑了個他覺得圖案形狀最好看的拿起來,遞到楚黎的嘴邊,眼睛發亮,熠熠生輝,“皇上餓了嗎?嘗嘗?”

楚黎是不喜歡吃點心的,而且他也不餓,但看着季也的眼睛,拒絕的話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季也見他沒動,抿了抿嘴,正要收回來,卻被楚黎擒住了手,他還沒有用手接過那塊點心,而是探頭湊過去就着季也的手咬了一口。

季也甚至能感受道楚黎的舌頭刮過他的手指。

這種刺激對他一個男同來說無疑是巨大的。

季也的臉登時就紅了,張惶失措的就要往後撤,可是楚黎卻不放他,依舊擒着他的手,不知是不是故意調戲季也,反正吃的慢條斯理的。

等那塊兒點心吃完,季也的臉已經紅的快趕上新娘的紅蓋頭了。

有些慌亂的被過身,季也不敢再胡鬧,低着頭老實的跟個鹌鹑似得,靜靜的吃着自己的點心。

楚黎好笑,倒了杯茶放在季也的旁邊,并柔聲道:“點心幹,喝點兒水。等會兒就用膳了,你少吃些。”

緩了一會兒,季也的臉色好了不少,最起碼沒那麽紅了,不過一時羞恥不敢擡頭,聞言嗯了一聲,跟個倉鼠似得,抱着塊點心小口小口吃着。

楚黎揉了揉他的頭,幹脆直接将茶水端起來遞到季也的嘴邊,含笑道:“禮尚往來,你喂朕吃點心,朕喂你喝水。”

季也差點兒把手裏的點心扔了,慌亂的往後撤了撤,說話難得有些磕巴:“皇......皇上......我......我不......不渴......”楚黎也不說話,就這麽含笑的看着他,手上的白瓷釉面描花茶杯就這麽被他端着,也不放下來。

季也進退兩難,過了好一會兒,才強忍羞赧,低頭喝了一口。

楚黎放下茶杯的時候,瞥見季也的耳朵都快燒熟了,于是眼中的笑意愈發深了。

好在趙甘棠解救了季也。

趙甘棠領着禦膳房一幹人等進來,季也見狀急忙将手上的點心放到一邊,用濕帕子擦了擦手,趕緊落座。

不知道還以為他是有多餓呢。

楚黎也不拆穿他,慢條斯理的淨完手,也跟着坐下。

禦膳房的人動作很快,沒一會兒,美味珍馐便擺滿了一桌。季也頓了頓,強忍着難為情,快速給楚黎夾了一筷子菜,然後用恨不得把頭栽進碗裏的姿态低着頭往嘴裏扒飯。

楚黎怔楞的看着碗裏那塊他愛吃的魚,楞了好一會兒,只覺得自己心尖尖兒那塊兒好像住下了一個人。說不出的感動和柔情讓楚黎都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了。

許久,才緩過來,微微側頭看着難為情的季也,百煉鋼化為了繞指柔,放下筷子,輕輕托起季也頭,用長這麽大都沒這麽溫柔的語氣輕聲道:“別哈着腰,等會兒難受,乖。”

季也被他這句‘乖’整的臉更加紅,鴕鳥似得不想擡頭,但楚黎一直托着他的下巴,他只能擡頭。

楚黎見狀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顏如真乖。”

然後不再看羞赧欲絕的季也,忍着眼中的笑意,給季也留了一絲空間。

一頓飯就在這層層的粉紅色泡泡中結束。好像自從這頓飯以後,季也和楚黎兩人的關系更近了一步,有着與他人不同的親昵和旖旎。

趙甘棠甚至覺得只要他倆在一起,就有無窮無盡的狗糧和粉紅泡泡,讓他看的都生無可戀了,甚至想哀嚎一句:我特麽是個太監!你們這麽虐我有意思嗎?

就再他們都以為日子平淡又溫馨的時候,京中突然流出一則傳言。本來還只是茶餘飯後閑談幾句,但不知怎麽回事兒,一下就如同春日的野草一般,一夜之間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流言甚嚣塵上,傳的是衛國公世子,京城第一美人季也,貪圖榮華,為了保住自己的富貴,竟恬不知恥的爬上龍床,以男子之軀雌伏身下,簡直是傷風敗俗、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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