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火冒三丈
舒翼不理會他轉過身去,視線卻偷瞄着炎彬,他不是個會撒謊的人,說了的就一定是做到的,此時淚水順着臉頰不停地往下流,手也更深地嵌入腹部。
最終他雙手捧着那個破碎的手機将聊天記錄翻到和錢森森之間的界面上面,聲音裏夾雜着崩潰前維持的最後理智:“你看,只有這幾句,我和她已經很多年不聯系了。”
舒翼餘光瞟向他,給了他一個臺階下,讓他自己删除這個令她膈應至極的女人,他也回複了一句:“我結婚了,不勞你費心。”之後爽快地删除了這個聯系方式。
于錢森森來說,有望舊情複燃之後的删除令她措手不及,而于舒翼來說,炎彬哭得稀裏嘩啦地跪在腳邊也終于有血有肉。
他願意放下尊嚴去解釋去按她的想法來,她又如何再不知進退,畢竟她也不曾全心全意待他。
最終,她弓腰将他臉頰上的淚痕擦拭幹淨,放緩語調道歉:“對不起,我沖動了,你快起來。”
他踉跄着爬起來,從舒翼背後抱緊她,跳動的腹部頂着她的後背,聲音之中壓抑着委屈:“不要不相信我,好嗎?”
舒翼轉過身來捧着他的臉,報複性地吻住他的唇,将血珠子都卷入口中:“炎彬,現在我們扯平了,走吧,回家。”
他搖了搖頭說他的醫囑還沒寫完,捂着腹部往回走,背影脆弱而又倔強,終于被她跟上,從側面扶住了腰,誠摯地道歉。
“炎主任,是我太任性了,你已經這麽辛苦了,我還無理取鬧。”
他似乎生來是為了照顧舒翼情緒的,忍着腹部的疼痛将冷汗直流的臉頰靠在她肩膀上,中氣已因為忍痛變得不足卻依舊在道歉:“是我處理欠妥。翼兒,我胃好痛。”
舒翼的火氣消得快得離譜,看他揭開冰冷的面具去撒嬌去道歉的時候她的心已經化成一灘水,其實一直給任性的她找臺階下的人是他。
“沒事了,我真的不生氣了,到旁邊坐一會兒歇歇好嗎?”
他乖順地将身體的力氣卸去一半搭在她肩膀上,步伐踉跄,似乎真的已經撐到了極限。
像初見時那樣,胸口折在腿上,渾身都在發抖也沒有一聲□□,他緊緊地頂着胃也不讓舒翼碰,汗水順着額滴落在地上印下痕跡。
他真是疼得狠了才會縮成一團,不聲不響地堆砌起保護自己的堡壘,放縱的是在無人圍觀時為她妥協,但堅持着的卻是最後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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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着他坐下,心靈深處對他的疼惜占據上風,虛抱着他安慰着:“炎主任,你別這麽難受了好不好,都怪我,是我突然上頭不管不顧,以後再也不提離婚了。”
擡起宛若金紙的臉,他又往她懷裏鑽了幾分,似乎積攢了一些力氣緩慢地站起來,說着寫完醫囑他想回家。
曾經無堅不摧的外表下原來是一顆渴望家庭溫暖的小貓,他眼底濃烈的委屈、輕咬着的下唇,無一不昭示着他的忐忑不安。
這是舒翼第一次見炎彬工作時的樣子,雙目堅定而專注,挺直背脊,手指滑過鼠标,全世界範圍地搜查這個不常見的疾病。
時鐘緩慢轉動帶走流逝的時光,激烈的争吵之後是歲月靜好的邂逅。她迷了眼,望着電腦屏幕後那張寫滿堅定的臉,忽然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他不是那個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高冷學長,而是一個會哭會笑、擁有一腔熱血,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入得手術室去得朋友聚會的人。
直到他關機起身,舒翼依舊保持着這樣呆愣的姿勢,他們的争吵以舒翼的痛苦開始,以□□味濃烈的控訴發展,最後又以相視而笑結束。
他平靜了下來,依舊用掌心包住她的頭頂,将溫柔演繹在眉目傳情之間:“回家吧,處理完了。”
十指相扣着慢慢地走,夏日的風雖然炎熱卻為這對新人争取來心靈的寧靜。磨合、争吵、再磨合,從尖銳變成平滑,變成密不可分。
炎彬不吝啬眼淚,不急于求成,只是耐心地等候,相信她終究會和自己順着命運的渦輪重疊交融,變為彼此的不可或缺。
他确實很暖,用盡所有的真心去捂熱舒翼,不擔心換來農夫暖蛇的慘劇,盡可能地不去麻煩她,不讓她也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累贅。
年少輕狂時就是太過相信,太急于将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展現出來,才落得個人去樓空的下場。
他忐忑不安地不願去相信舒翼也記了自己好多年,遠勝過那一句後會有期。一向健康的她以前不曾關心過如何去緩解疼痛,可與他在一起後懷着不願承認的關切去看去記。
他考慮到舒翼的腳傷依舊是自己選擇開車,一手挂檔,一手随意地握着方向盤,他側目看向自己的妻子,白皙的皮膚在夜光燈的照射下更為清晰柔和。
“翼兒,就這樣過一輩子好嗎?沒有争吵不休,沒有互不理解。”
眼中閃爍着的是真誠的祈願,工作使他用盡力氣可還是為她彎起嘴角,将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萦繞。
炎彬所要的真的不多,只是舒翼能理解他無數次義無反顧地奔赴手術臺就足夠,他透支自己,将最為保護的腹部交付給她。無論是好的、又或是不好的,都坦然接受着。
燈光流轉,側目傳情,堅定的神情之中唯有那雙眼睛柔和地讓人沉淪,他從來不是冷血無情的手術機器,而是一個溫柔到骨子裏的男士。
他終究舍不得對她發火,沒有一句髒話,沒有沖動,只有濃烈的委屈和深情的告白,幹脆利落地為她斬斷舊年情思,将一切做到極致。
他沒再說其實自己胃還是不太舒服,沒說自己下了手術體力耗盡,只是到停穩車子才趴在方向盤上低聲呢喃:“請允許我休息一會兒。”
他疲憊至極地合着眼,弓起腰,低血糖使他感覺天旋地轉,可他一句不說,只是安靜的趴着。
一顆旺仔牛奶糖從下方塞入他口中,有随身攜帶糖果習慣的舒翼似乎是忐忑于自己激烈争吵會失去這麽傻的他,下意識地去照看他。
“炎主任,你是不是低血糖了,你出門前只吃了一塊面包。”
他終于軟下身子,放心地往她張開的懷抱倒,聲音極輕:“翼兒,我難受,不要嫌我煩好嗎?”
最傷人的刺不是鋒利的外物,而是一向有着與生俱來優越感的他卸掉一身僞裝,軟軟地一句乞求,這個他好陌生,好讓人疼惜。
她心裏沉甸甸的,雙臂張開着擁抱他,拍撫了幾下他的背,輕聲勸誡:“我們回家好嗎?乖。”
乖順地點頭,倔強地掙脫懷抱,還要為她拉開車門,白着一張已經比初見時瘦削的小臉等她,看不出一絲不妥,唯有手臂都在打顫兒。
舒翼心裏暗罵傻子,卻還是利用了他的傻,虛扶着他的胳膊就讓他感激涕零,讓他更是一回家就要洗漱幹淨然後乖巧地在被子中等候美人出浴。
已經略有黑眼圈的大眼睛睜得極大,似乎生怕自己的妻子還未來就昏沉睡去,愧疚于她來接自己還忙工作到深夜。
她半濕着頭發出來時又要爬起來為她吹發,被舒翼按住肩膀按回床上:“聽話,你躺好,不是不舒服嘛,你先睡吧。”
他賭氣地別過頭去,鼻子裏還發出輕哼,可愛至極,但只是附身吻在唇邊小脾氣就煙消雲散,捧着臉一臉傲嬌:“那好吧,我等你。”
她輕笑着起身吹着頭發,在風中呢喃自語:“好像這個老公還蠻可愛的,勉為其難地處着吧。”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早已沉陷于他包容萬象的氣度,令人驚喜的乖順,和對外衆生皆服的氣場,騙自己、麻痹自己不愛他。
他的确身體不大好,但是似乎從結婚到現在,每一次不适都是她上杆子貼上去,他自己都喜歡默默忍着,只是慘白着臉說自己沒事。
再回到床邊時他已經等得目光渙散,可還是睜大雙眼固執地等,直到她鑽入被子才頭一點将臉頰靠在她肩膀上安靜入睡。
即便是累極他也是這樣不聲不響的,他喜歡不穿上衣睡覺,原來曾經精壯的身軀已經因為那一場病隐約摸得出肋骨。
他瘦了,臉色也比之前更難看了些,這場婚姻豐盈了自己的身軀卻讓他掉了斤,他不去怨恨,無怨無悔、心甘情願。
舒翼相信了這個抖擻渾身鬃毛虛張聲勢的大獅子只是個內心柔軟細膩的小貓,渴望呵護卻又盡力将一切做到極致。
手指撫過他清瘦的臉頰,最終下意識地将唇貼了上去,她親吻的不是愛人而是自己的夢,遙不可及的一場夢。
告別T臺決定繼續升學大概是源于舒翼骨子裏的自卑,他們之間相差太遠,看似密不可分實際遙遠異常。
和他在一起後舒翼突然不那麽想專心的當一個花瓶了,他奔走着、抓起面包胡亂地塞進嘴裏奔赴屬于他的戰場時舒翼動容了。
看着自己拙劣的演技被識破可他依舊不動聲色地包容時她遲疑了,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他都是自己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壓下心緒不寧,手搭在他光滑的背上摩挲,最後也閉上雙眼入睡。
她不知道他早在她親吻臉頰之時已然醒轉,不知道他下意識地半夜醒來為她蓋上被子,無聲無息地守護着她,也守護着病人的健康。
醫生的使命永遠不會因為是休息日就停止,他的工作也會繼續,難得正常上班的時刻他心情極佳,吻別自己的妻子,寵溺地揉着她的頭頂。
“翼兒,在家好好看書哦,我回來要檢查的。”
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向最忙碌的崗位,帶着燦爛的笑容迎接新的一天,他不知曉今天與明天要經歷什麽,但因為有她他願意去期待遙遠的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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