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兩次改變身份的機會
雖然金峰鎮經濟不算發達, 但是旅館民宿做的很不錯,童依睡了個安穩的覺,直到上午十點的太陽透過了紗質窗簾照在了眼皮上, 她才坐起來,打着哈欠看手機裏傳來的消息。
昨天晚上和張玫交流了一番,了解清楚她要什麽人, 要多少人,随後拉個群給她們甲方乙方自由交流, 到現在消息已經五百多條。
童依爬了好一陣子的樓,看見自己的好姐妹們大部分都被通知面試, 驟然笑了起來。
其中還包括了唯一面試保镖的金橋大哥。
說起來,張玫不清楚為什麽自己會需要一個保镖的, 但作為清楚國內的局勢的娛樂群老粉條,童依悉心地回答道:
你接管了燕飛梁工作室, 就是半個腳踏入娛樂群的人了,到時候會面臨許多采訪見面會, 或者是節目邀約。要是遇到什麽無法用語言解決的事情,可能還得靠暴力美學。
張玫似懂非懂,但顯然很信任童依, 遵循她的說法,讓金橋交一份簡歷來面試看看。
能幫的都幫了, 接下來就得靠他們自己了。
童依起床洗漱了一番,在金峰鎮準備多待幾天,想等到譚梁發完聲明之後在離開。
只是她沒有想到, 當天中午,譚梁沉寂三年的微博號突然詐.屍,發表了一則為宋時越澄清的微博。
@燕飛梁-譚梁:大家好, 五年沒見了,此刻的我懷以一種十分慚愧的心情和大家講述一件往事。小宋宋時越與我認識十年之久,十一年前,我親眼見證《灰燼》的曲譜從他手中誕生,而那時一事無成的我将他譜寫的曲子私自上傳到我的個人主頁上。除此之外,還未經家師許可,上傳了他的廢曲,大大小小近三十首。
這就是盜竊,我不否認。
在家師的教導下,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取得原諒後立即删除所盜用的曲子并注銷了賬號。只是當時有人搬運這些曲子到了其他的網站。十一年後的今天,小宋因為我的過失而被指責懷疑是抄襲,這是我埋下的禍根。
他是個端端正正的人,從不屑于抄襲。活着的時候清白一生,離去了也自然不能背上莫須有的指摘。
一切因我而起,也當因我而終,我願意接受所有人的批評。也希望抄襲之風終有停止一日。
童依看完到最後一個标點符號,整個人當場愣住,直到粉面店的服務員端上面來,騰升的霧氣沾濕她手機屏幕。
張倫沒有按照她的說法隐瞞當年的事情,而是和盤托出,任人批判。
他已然不看重自己積累了這麽多年的清譽,文字中皆是誠懇與真摯。
将藏在心底多年的塵埃暴露于陽光之下,才有可能被風吹走,才能一身輕松。
很快,#譚梁 宋時越#、#宋時越 清白#這兩個詞條火速占據熱搜榜一榜二,譚梁這條時隔數年的微博被衆人轉發,評論和點贊激增。
網友們抱着瓜來抱着瓜走,唏噓一片。
童依皺着眉點開下面的微博評論,發現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腥風血雨。
【張倫老師和宋時越都原諒你了,我們這些外人也不好說什麽。】
【您算是迷途知返,而且之後的曲子都獨一無二的好聽,支持!】
【你之後就真的沒在盜過別人的曲子麽?】
【你師父死後你就退隐了,是不是因為沒有人給你曲子抄了?】
除了這些寬慰和質疑,下面很長的一些熱評都被月光占領。
【謝謝譚老師證明我家小月亮的清白。】
【我就說我越哥不會抄襲,不!會!抄!襲!】
【當初不清楚局勢就篤定越哥抄襲的人,滾出來道歉!】
……
這篇聲明引起了巨大反響,但因為是和譚梁自身聲譽所鈎挂,沒有人懷疑篇微博的可信度。
這肯定是真的啊,誰會拿自己的名聲作假啊!
只是網上開始陰謀論,去扒譚梁做過曲子以及宋時越參與的歌曲制作,試圖從上面尋找一些他人的影子,再來狠狠罵一波爽爽。
童依對于這些人的态度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眼不見心不煩。
暗滅手機,她拿起筷子,心裏無比輕松地開始吃起眼前的面。
“結賬。”
童依站起身去老板那兒掃二維碼,低頭确認了一下菜單上的價錢,“九元是吧。”
“不是哦。”老板坐在高腳椅上,正在對着鏡子塗抹口紅,“是五百三十九元。”
正在輸入轉賬數字的手一抖。
媽耶,遇到黑店了?
童依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她,卻發現她的臉分外熟悉,歪了歪頭,遲疑地說:“護士姐姐?”
老板坐直了朝她微微一笑,“那是十年前的職業了,我現在是面館的老板。”
童依眨巴了下眼,小聲嘟囔着:“我就說當初怎麽沒問我要錢,還以為……”
“時空穿越費,雖遲但到。”老板說,“而且我不是說過了麽,這次你得回來,事情才會完美結束,當然得結束了再收費呀。”
童依很難不認可,重新輸入了一串數字。
“叮——支付寶到賬539元。”
“謝謝惠顧~”
“我現在遇到你,是不是意味着我又要穿越過去了?”
“嘶……不急,先讓我看看庫存夠不夠。”
說着老板彎下腰在紅布籃子裏翻了翻,童依眼巴巴地看着她,很快看見兩朵時鐘花被拿了出來。
童依疑惑地說:“兩朵?”
“對呀,這次你的身份會有兩次改變,得用上兩朵才行。”
兩次改變身份,這麽刺激的嗎?
童依伸手接過,又問:“那這次我的任務是什麽?”
老板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去了就知道了。走你——”
她話音一落,眼前的人立馬暈了過去,老板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将她放在桌上趴着。
路邊的灑水車悠悠地駛過來,水流聲嘩嘩作響。
“嘩啦啦——”
童依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洗手池面前洗着手,水沖在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上,她愣了一瞬,擡起手關掉水龍頭,細細看了一下。
這手又粗又大,還有一些老繭,只是——顯然不是個女人的手。
那就是個男人咯。
男人?
男人!
童依僵硬地站在原地,極其緩慢地擡起頭看向面前的鏡子,膝蓋一軟。
我去,這不是金橋大哥的臉嗎?
這眉眼,這膚色,這下巴上标志性的蜈蚣疤,這這這……
童依簡直欲哭無淚。
對不起啊金橋大哥,我馬上完成任務就把身體還給你!
忽而鏡子又照出一個人從廁所蹲坑出來,童依和那正在提褲子的男人眼神詭異地對對視上,承受不住地用沉穩磁性的嗓音尖叫起來。
“啊!!”
童依跑出廁所,久久不能平複心裏的異樣感,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穩住心神。
她慢吞吞地往外走,發現自己原來身處機場之中,掏了掏口袋,掏出了一部老人機,但沒有找到機票,應該是在這裏下的飛機。
擺弄手機看一眼時間,正當她試圖找出什麽信息的時候,不遠處忽然爆發一陣狂熱的尖叫聲。
“啊!!!”
這叫的比童依剛才還要生猛,生生多了一個感嘆號。
她尋着聲音看去,在機場出口處圍了一大群女孩子,正中心的男人身材高挑,戴着漁夫帽和黑色口罩,被堵在裏面無法動彈,寸步難行,卻也沒有什麽推開之類的動作,大概是不好意思碰到女孩子。
只見他堪堪轉動了身體,又是一陣尖叫蔓延開來。
童依好奇極了,想着應該是個大明星,正打量着,忽然和那人視線相接。
深邃的眼眸輪廓,黑亮的雙眼,微微下垂的眼尾……
有點像是越哥……
等等,什麽像,這就是越哥!
童依當即一愣,快步走過去,暗暗檢讨自己怎麽連宋時越的背影都沒認出來,很可能是金橋大哥的海拔太高,對她的判斷能力造成了一定影響。
宋時越被粉絲圍得水洩不通,由時間上可以知道現在的他剛剛因《灰燼》而出名,此刻應該公司硬件沒跟上,保镖沒有,居然經紀人也沒有安排嗎?
靠,就讓越哥一個人坐飛機嗎?
就讓越哥一個人面對這群如狼似虎的粉絲嗎?!
垃圾公司毀滅吧!
童依走到人群外圍,提着比她矮了兩個腦袋的小姑娘的後衣領,一個一個的拎了出去,全程絲毫不費勁。
這就是絕對力量嗎,簡直太棒了!
謝謝金橋大哥!
她很快就站到了宋時越身邊,低頭看過去,恰好宋時越也仰着頭看她。
宋時越的表情有些古怪,很是微妙,像是看到了什麽非常離譜的事情,眼裏閃着荒謬的光,還帶了些忍不住的笑意。
而此刻的童依只覺得太不習慣了。
明明上一次是她需要仰着頭看越哥,現在完全調換來開,沒想到金橋大哥還要比越哥高一個腦袋。
感慨還沒有結束,童依就感覺自己的腳尖被踩了一腳,雖然不是很痛,但也讓她立刻回過神來,意識到現在的局面有些難搞。
童依一把摟住宋時越的肩膀将他護在身前,朝着一群激昂不已的小姑娘大喊道:“安靜!”
粉絲:……
她們被震懾住了,一個個被眼前兇神惡煞地高大男人吓住,看見他粗壯手臂上經絡盤踞,還有非常社會的紋身,震驚于只在電視上見過如此兇猛男人竟然真實存在。
小姑娘們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你,你,你,還有你們倆……”童依在人群中選了五個女孩,吩咐道,“你們五個手牽手把圍起來。”
被選中的人面面相觑,愣在原地還沒有一會兒又被童依兇了一句:“快點快點,別磨蹭。”
她們齊齊一顫,連忙按照指示将宋時越和童依圍在圈裏。
“走,往前走。”
她們聽話地往前走,四周的狂熱粉絲都被推着一點點往後移。
五個人的圈給宋時越留下一個可以喘氣的空間,他被金橋護在懷裏往前走,口罩下的唇角微微抽動,似乎是不習慣被這樣護着,整個人行走的動作都僵硬了一些。
但眼底卻是閃着光的。
人群跟着宋時越的移動而移動,離開剛才擁堵的原地之後,才看見一個帶着厚重眼鏡地弱小男人蹲在地上。
他是公司指派給宋時越這個新人的經紀人啓明,也是個新人。
第一次就遇到這樣的場面,被狂熱的粉絲都推搡的快要吐了出來,難受地蹲在地上,只覺得自己頭頂黑壓壓一片,暗無天日般。
好在現在粉絲走開,啓明終于可以捂着不舒服的胃部站起來,扶了扶眼鏡,擡眼就看見一個花臂大哥把他的藝人架走。
我去!□□之下,如此明目張膽地對他的藝人動手動腳!
啓明小細胳膊一甩,急忙沖向人群,又被一群姑娘反彈,柔弱地跌倒在地。
可惡,我好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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