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回體味到‘朋友’這個詞的含義
不是什麽利益往來,而是志趣相投,互相欣賞,互相幫助。
姜白非常感動。
她點點頭,“嗯,我終于想通了,就算別人再怎麽猜測這張照片上的含義。”
“但清者自清,我跟姜總根本就沒什麽,這張照片不過是偶然情況。”
總之,官宣上,這張照片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頒獎過程。
其他的任何想法都是沒有根據的猜測!
姜總一邊瘋狂的砸錢買水軍買熱搜,一邊暗搓搓的關注‘燕京流浪動物小屋’的微博。
就在他看到‘特殊關注’這裏彈出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差點要從沙發上彈起來。
——太激動了。
這是‘小屋’要轉了自己的微博然後給自己一個正式名分了麽?!
結果姜總顫抖着點開‘特殊關注’的微博。
只看到一些萌萌噠的小動物……仿佛微博主人對熱搜毫不知情。
姜總:“……”
這頓操作可以說很讓人窒息了。
于是姜總一個沒忍住,開了羅躍的車,徑直到姜白家樓下。
看着窗戶邊上那個正在寫作業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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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才漸漸平和。
姜總點了根煙,他知道姜白不喜歡煙味。
所以年少時就算在學校跟着狐朋狗友抽煙喝酒,但在家裏卻一點‘惡習’都不顯露。
這會兒等人等的心裏焦急。
姜湛覺得,自己要是不來一根煙的話,很可能做出一些自己都控制不了後果的舉動。
——比如,把姜白搶回家。
死亡證明随便一開。
從此,姜白只是他一個人的姜白。
這個想法在姜湛心裏才剛冒出一個苗頭,就差點成了那有燎原之勢的星星之火。
讓姜湛的呼吸不自覺加重。
真的很誘惑。
姜白寫作業的空檔,感覺樓下好像有人在一直看着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撩開窗簾,卻只能看到一個橘紅色的光點一明一滅。
姜白皺了皺眉,“胡同裏的老房子就是安保措施不好,一定得早點搬出去了。”
她把那個光點當成是這邊晚上喜歡閑逛外加偷雞摸狗的無業游民了。
廚房裏,劉曉紅在輕手輕腳的包餃子。
早在姜白回家之前就剁好了肉,這會兒也不會吵到姜白學習。
白菜豬肉陷兒,皮兒薄肚大,在案板上整整齊齊的排列着。
劉曉紅一邊做一邊念叨:“隔壁嬸子整天買豬腳雞爪給她閨女補充營養,我家白白卻從來不提飯的事情。”
“白白真懂事,我這個當媽的沒本事啊……”
要是她有錢,肯定也天天給姜白炖肉吃。
可存折裏就那麽點錢,剛夠給白白教一年學費,剩下的,她還得繼續攢!
第二天,姜白的午飯是一碗餃子,煮好之後晾涼,再給鍋底刷一層油,剪好的。
不會黏在一起。
姜白這邊才剛走,劉曉紅洗了鍋準備繼續撿破爛兒。
對門那嬸子就拿了一張報紙急匆匆的跑上來。
“曉紅,你怎麽還用冷水洗鍋喲,這對身體多不好的。”
劉曉紅一臉迷茫,她這輩子洗鍋就沒用過熱水啊。
“你快擦擦手過來看報紙,我幫你把鍋洗了。”
劉曉紅如臨大敵,“不、不用,我很快就洗好,我不識字,看不了報紙。”
那嬸子看劉曉紅老母雞護崽子一樣的護着鍋,沒辦法,只能等劉曉紅洗完鍋。
劉曉紅讪讪的說:“我真不識……”字啊……
不對,這報紙上有兩個字,她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姜白。
劉曉紅不知道這報紙在說什麽,急忙拍拍嬸子的手。
緊張的要說不出話來。
劉曉紅沒怎麽看過報紙,但在她那個年紀,基本上都是‘批/鬥xxx’‘關牛棚xxx’才會上報紙……
她差點被吓哭了。
對門那嬸子趕緊說:“你家閨女怎麽這麽沉得住氣呢?她拿了全國數學競賽的第一名,知名企業家……”
劉曉紅認識第一個字:“姜。”
“對對對,跟你家閨女一個姓,姜湛給你家閨女頒獎了。”
大悲大喜之下,劉曉紅只覺得整個人都要升華起來。
仿佛自己還沒睡醒,這是一個甜美的夢。
她這才想起來,閨女之前跟她說過,數學競賽決賽肯定要拿獎,還要報送慶大呢。
這時候,嬸子問道:“怎麽了?你家閨女之前沒跟你說嗎?”
劉曉紅看着照片上的她家閨女,覺得哪兒哪兒都好看。
唯一不好的,就是跟旁邊那個大老板站的太近了一點。
劉曉紅點點頭:“白白跟我說拿獎了,但是我不知道她居然是第一。”
嬸子:“……”果然這一家人心都大。
要是放在她閨女身上,早在進入決賽的時候就吵得左鄰右舍都知道了。
嬸子想到閨女跟自己說的拿獎之後的福利,試探性的問道:“姜白沒說拿了獎有什麽獎勵嗎?”
獎勵?
五萬塊!
劉曉紅眼睛瞪直,她以前還當閨女安慰自己呢,沒當真。
這下看來,五萬塊,妥妥的了!
但劉曉紅也知道財不露白,這件事肯定不能洩露出去:“閨女說她被慶大數學還是什麽保送了。”
對門嬸子嫉妒的眼睛都要發紅,只能說一句:“姜白這運氣也是沒誰了,曉紅,你收養的這孩子聰明啊,你以後要跟着姜白享福了!”
劉曉紅剛剛還很開心的神色猛地一頓。
緊接着就跟全身力氣都被人抽光一樣,佝偻着靠在椅子上。
對門嬸子繼續說:“你放心,姜白爸媽這麽久都沒找她,肯定是不要這孩子了。”
“姜白就跟你親生的一個樣。”
可是她越假惺惺的安慰,劉曉紅的臉就越白。
最後竟然是需要張大嘴巴 ,才能呼吸的出來。
嬸子看着劉曉紅神色不對,報紙也顧不得要,急匆匆的走了之後扔下一句話:“你要是有病早說啊!可別在犯病的時候賴上我!”
劉曉紅捏着報紙,看到上面姜白甜美的笑。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緩過來。
她把報紙緊緊摟在懷裏,就像抱着當年那個尚在襁褓裏的孩子。
——這是她唯一的救贖。
魏子胥這邊,在看到這些報紙和熱搜之後。
整個人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樣一點就爆,反而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揉着眉心。
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
把報紙和手機通通砸了:“我就知道,她只有在姜湛身邊,才會笑得這麽開心。”
才會露出這種不帶任何防備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店裏的夥計知道老板其實不僅僅有這家店,而且還很有錢。
這時候也不敢上前打擾,只能等老板氣消了,再出來收拾殘局。
姜湛這邊雖然買了很多熱搜,甚至還買通了本地的報紙和媒體。
但熱搜局限于微博之內,大多只有年輕人才玩,報紙和媒體這更是只有本地人才會看到。
傅萌的媽媽作為一個全職的家庭主婦,偶爾會在兩個孩子上學之後看一下報紙。
但大部分都只關注流行前線的東西。
畢竟貴婦圈大都只聊這個,比來比去的無非就是Burberry、el等每年新出的包和衣服。
可架不住姜總有錢啊,把他和姜白的照片直接放在了頭版,頭條是沒機會了,但頭條下面就是他和姜白的合影!
傅萌的媽媽呢喃道:“姜白這個名字,倒是有點耳熟……”
可是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聽到過了。
說起來,姜白好像是兒子的同學……那可能就是自己偶爾聽到兒子講電話的時候說到了。
傅川:“……”
你不是你沒有。
姜湛雖然很想得到‘燕京流浪動物小屋’的‘正名’。
但那邊一直沒有表态,姜總也不敢讓水軍把方向往那個方向帶。
畢竟他現在心靈極其脆弱,大概是不能聽到什麽被拒絕之類的話語。
——否則,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麽舉動。
第二天,這件事的熱度果然緩緩降了下去。
雖然還是有熱搜和水軍的加成,但一張照片而已,還是學校這種正規部門發出來的。
又不是什麽實錘。
遠遠沒有隔壁兩個明星塑料姐妹花互撕來得更吸引人。
吃瓜群衆紛紛帶走了自己的小板凳轉移陣地,畢竟姜總這邊已經沒有瓜可以吃了。
姜白好歹松了一口氣。
但每天下課到窗戶邊上來‘看’她的男生卻更多了!
“本人比照片好看啊!”
“你說我追她能不能追得上?”
“寫兩封情書試試?”
傅川眯起眼睛,大哥一般的攀上窗戶,一條長腿掃出去。
怒道:“都給我滾!”
別看傅川才高一,卻因為家境和打架時候不要命的精神,成了十二中的校霸。
他這麽一出來,其他人只能悻悻地走了。
“原來這個妞兒被看上了。”
“傅川大佬的馬子啊,我沒機會了。”
“走走走,咱們還是去看照片。”
傅川其實也不想在姜白面前動手。
他覺得姜白這人說話都軟軟的,萬一自己動手吓着她了怎麽辦?
但這幾個人說話實在不中聽,傅川給小弟們使了眼色,讓他們盯住這幾個人在哪個班,決定放學再‘好好談談’。
姜白看着傅川的動作,蹙了眉頭:“你快下來,小心摔了。”
天知道剛剛傅川那一腳,差點吓到她。
——這要是把玻璃踹壞了,何雨檬肯定得被砸的頭破血流。
傅川聽着姜白關切的語氣,整個人心情很好。
然後在下節課四十五分鐘內,悄咪咪用筆戳了姜白九次,為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姜白就算是努力跟他拉開距離也阻擋不了這個人的‘騷擾’。
倒是被何雨檬發現了,她轉過身,用嘴巴比了個口型。
傅川一下子就老實了。
一直到放學都乖乖的坐着。
姜白有些驚訝:“你跟他說什麽?”
何雨檬:“……十八。”
——噗,傅川同學寫了滿滿當當的卷子,自認為可以考十八名,結果考了十八分。
刷新倒數第一的記錄。
作為大佬人生的污點,何雨檬用這個作為威脅,屢試不爽。
當天下午,姜白在寵物店繼續統計微博粉絲數量,結果又有了新發現。
“這個神秘的微博大V為什麽要隐藏自己的信息?”
畢竟寵物店只被三個大V關注了,姜白覺得禮貌一點就應該趕緊回關。
可這第三個,總是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
傅萌想起來了:“我記得你之前移除關注了一個大V,會不會跟這個是同一個人?”
姜白覺得這個操作有點窒息,這位大V在被他們移除關注之後又锲而不舍,大半夜偷偷關注回來?
這到底是得有多閑得慌啊!
姜白跟傅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裏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姜白說:“算了,就給他關注,這個大V也挺不容易的,就是不知道是誰。”
傅萌看着姜白一臉無奈的神色,覺得十分可愛。
直接上手去再姜白臉上捏了一下。
【嘀,傅萌好感度+5】
姜白佯裝瞪着傅萌作怪的手,臉上卻挂着笑容。
這樣讓人簡直想要更加親近她!
001弱弱地說:“宿主,你為什麽不給她再捏一下?”
捏一下好感度漲五呢!
姜白說:“我的傻系統,這也要講究緣分的。”
001作為一個只看污污污文的系統,有些不懂其中緣由,直到……自己的尾巴被揪了一下。
001‘嗷’的尖叫一聲,差點要把系統魂都吓沒了。
然後001的系統屏幕上彈出一行字。
【世界意志好感度+5,是否選擇繼續增加?】
“不不不不不!”001狂搖頭。
尾巴這種東西,是要藏起來的!才不能給人捏!
最近寵物店的生意愈發紅火,就連陳正大夫的名氣都漲了不少。
很多鄰裏的寵物生了病,先不去寵物醫院,而是來陳正這邊開藥。
畢竟大夫醫術好,價格公道。
不在活動期間雖然要收檢查費,但也比寵物醫院要好很多。
姜白說:“我們這裏的營業執照畢竟是收養流浪動物的,非營利性,這麽下去萬一其他寵物醫院回過神來,可能要告我們。”
傅萌不安的皺着眉頭。
“我當時開店的時候沒想太多,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修改……”
姜白安慰道:“別擔心,你先去提交申請,然後把陳正大夫給寵物看病的額外收益都放在募捐箱內。”
這樣就是別人查,他們也有點裏有可以反駁。
但這終究不是生財之道。
還是得謹慎。
姜白這邊處理完寵物店的事情,剛回到家裏。
就被劉曉紅的決定驚呆了。
她張大嘴巴,震驚道:“搬、搬家?”
前兩天不還是不同意嗎?
這麽快就想通了?
劉曉紅點點頭。
“媽想好了,就、就住好一點的地方,媽會想辦法賺錢的!你放心!”
姜白皺了皺眉,剛想問劉曉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但看着劉曉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色。
姜白坐下了,拉着她的手,假裝什麽都沒察覺:“好啊,搬家,不過媽你放心,我會給咱們家賺錢的。”
劉曉紅聽到姜白同意,心裏松了一口氣。
轉身就去廚房給姜白煮餃子了。
這邊姜湛很快就拿到劉曉紅的行蹤報告。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很心疼:“她終于舍得給姜白找好點的地方住了?”
羅躍現在俨然比豐泉還要‘受寵’。
他說:“是,而且劉曉紅找了中介,指明要獨門獨戶,安保設施好,外人進不來的。”
這麽高的要求,跟明星的保密要求差不多了。
羅躍繼續說:“但價錢一個月最多才給八百,再多她就不肯出了。”
姜湛:“……”這人怕是對燕京的房價有什麽誤會。
姜湛說:“你去調查一下最近劉曉紅接觸到了什麽人,還有,我那套距離十二中比較近的公寓……你安排人在中間打個格擋,把面積規劃的小一點,說房主最近急着出國,低價租。”
羅躍想了想,姜湛那套房子,就算再怎麽低價,一個月上萬也是要的。
就算是給中間打格擋,最少六千不能更低。
羅躍還是把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
“姜總,就算劉曉紅不懂價格,但姜白小姐肯定知道啊……”
姜總這麽做,不就是把自己暴露了嗎?
姜湛擡頭看着羅躍。
聲音沙啞,“你覺得我知道她就是姜白,我還能忍多久?”
能忍到現在,沒把姜白直接搶回來綁在床上已經是極限了好嗎?!
如果再讓姜白出了自己眼皮底下,天知道他會不會徹底瘋掉。
羅躍看着姜湛的神色,突然有點替姜白小姐後怕。
就在他應下剛要出門的時候,姜湛叫住他。
“今天中午就把房子格擋打好,下午帶着劉曉紅看房子,直接簽訂合約,收三個月押金。”
錢都交了,劉曉紅必定要帶着姜白住下。
到時候,就在姜湛的地盤上。
——姜白就算是插翅,也別想跑。
羅躍想,自己這樣,算不算……助纣為虐呢?
而且出賣的居然還是自己的上一任雇主。
羅躍感覺良心有點隐隐作痛。
可自從姜白當時告訴他,“以後你就是姜湛的人,你的使命就是為他擋刀,保護他,聽他的吩咐,知道嗎?”
羅躍想,姜白恐怕是從來都沒料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會幫着姜總算計姜白小姐。
但說實話,現在的羅躍已經是姜湛的人。
他聽從姜湛的吩咐,本來就是分內之事。
豐泉看着跟姜湛越走越近的豐泉,整個人覺得好凄涼。
他、他、他怎麽就被冷落了呢?
周三,姜白去慶大參加獎杯授予儀式。
另外還有一份慶大數學系的保送合約。
夏老作為數學系系主任,此次破天荒的出席了這個儀式。
甚至還親自上臺給姜白頒獎。
只是,在最後姜白簽訂合約的時候,夏老有點不敢去看姜白的眼睛……
嗯,畢竟心虛。
姜白還不知道,在她簽訂合約的時候,劉曉紅也當着羅躍的面,簽訂了……另一份合約。
那個屬于她的新家。
作者有話要說: ↑
恭喜姜總達成同居成就!
但還是沒有名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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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合并】
【感謝原版手冊大大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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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第 43 章
姜湛此舉倒是純粹沒有坑姜白的意思。
畢竟他只是派人盯着劉曉紅, 誰料到劉曉紅居然這時候開始到處找房子。
其實姜總之前已經計劃好了。
如果劉曉紅要繼續住在這裏的話, 他就派人把這一片都用最快的速度蓋成花園洋房,讓姜白也可以住的更加舒心。
畢竟……姜總有錢。
而且這一片都是他的地盤。
劉曉紅找房子的事情确實是個意外。
姜總發現其中好像還有魏子胥的人出沒。
他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甚至直接安排羅躍去跟劉曉紅簽訂合同,擔心別人不靠譜。
等到羅躍收了錢, 把房門鑰匙交給劉曉紅的時候。
姜總這邊才放下心來。
——他現在真的離不開姜白,平日裏工作那麽忙,晚上都忍不住在姜白家樓下一坐就是一晚上。
車裏的煙味恐怕可以引發火警報警器。
姜湛自己也雙目通紅。
可想着他跟姜白只有一個街道的距離。
就算是按照數學上的絕對值來算, 他跟姜白也相差了不到二十米。
這已經可以填滿姜湛的心。
所以, 姜湛絕對不允許劉曉紅帶着姜白住到魏子胥的地盤上。
那樣, 他絕對會瘋掉!
姜湛接通羅躍的電話,語氣淡淡的:“鑰匙給了合同簽了, 劉曉紅說什麽時候搬家?”
羅躍一愣。
他果然不是個辦大事的,都沒考慮過這件事。
但還有彌補的餘地:“劉曉紅還沒走,我去問一下。”
劉曉紅坐過的電梯一個巴掌就可以數過來。
她佝偻着身子, 看起來跟窗明幾淨的公寓樓格格不入。
但因為有羅躍在她身邊, 路過的人沒一個敢輕視她。
“大姐,既然你這麽爽快的直接交了三個月房租, 我下午閑得慌, 不如幫你搬家?”
劉曉紅憋着氣。
她哪裏是爽快的直接交三個月房租?
分明是這人不講理,不一次/性/交三個月就不給租房子!
羅躍借了輛面包車, 就停在樓底下。
“這是我們公司專用的搬家車,大姐,你如果現在答應, 這就是的。”
“過一會兒,可能搬家費就不止一兩百了。”
劉曉紅趕緊點頭:“我搬!”
小區門口的保安穿着統一制服來來往往,有的看到羅躍還禮貌地打招呼。
劉曉紅覺得羅躍應該不是壞人,于是就同意了。
她要收拾的東西其實很少。
家裏的大部分東西都帶不了,鍋碗瓢盆都是房主之前看她可憐借給她的。
都要還。
但就算是這樣,羅躍幫着劉曉紅忙前忙後,也出了好幾身汗。
當羅躍拿到一個箱子的時候,劉曉紅猛地撲過去。
“這個你別動,我來!”
羅躍站在一邊,看劉曉紅那佝偻伶仃的身子背着一個看起來比她還要重的箱子。
很寶貝的下了樓。
事後羅躍趁着劉曉紅收拾其他東西的空檔,打開那箱子看了看。
基本上全都是初中高中的試卷和課本。
羅躍突然有點心酸。
“這個劉曉紅倒是有情有義。”
羅躍把這個發現彙報給姜總。
姜總眯起眼睛,問道:“查到劉曉紅最近接觸過什麽人嗎?”
——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要搬家。
羅躍一梗,他趕緊回複:“正在調查。”其實還沒開始。
姜湛:“……”果然不如豐泉靠譜。
這件事要是豐泉在辦,肯定不需要他的吩咐,直接把劉曉紅這麽做的原委列好遞交上來。
但羅躍一根筋,只能一件事一件事的吩咐。
姜湛想,當年姜白之所以把羅躍交給自己,無非就是覺得羅躍這個人好掌控。
當年的他勢單力薄,翅膀上羽毛都沒有豐滿,留豐泉在身邊無疑是顆定/時/炸/彈。
但是有羅躍在一旁傻fufu的制衡。
豐泉也不敢做出什麽出格之事。
現在好了,兩個人都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姜湛閉上眼睛,再也無心去看桌面上的報表。
“你倒是走一步看十步,把什麽都給我計劃好。”
他揉揉眉心,突然站起來,穿上外套,直接驅車來到慶大。
姜湛站在禮堂的一角,看着跟夏老相對而坐,拿着筆,一臉思索表情的姜白,很想把這人拉進懷裏。
緊緊、緊緊的抱着她。
姜湛覺得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某人面前就跟一團爛泥一樣。
——本來只打算在遠處,遠遠的看着姜白。
可到了這個地步,腳已經不是他的jio了……
姜白只覺得頭頂的光都被擋住了。
一擡頭,直接撞入姜湛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裏。
姜白張了張口,呆住。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姜湛了,十年了,這人把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在一張看不出表情的臉下。
姜白站起來,找回聲音,語調溫柔乖順:“姜總好。”
夏老:“咳咳咳——”
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差點直接噴出來。
但幸好還惦記着面前的試卷是姜白寫了大半天了,于是強忍着憋進去。
結果把自己嗆個半死。
姜白用一種不怎麽贊同的眼神看着夏老。
但落入姜湛眼底,卻讓人莫名覺的她好乖巧。
姜湛是不知道白月光姜白和夏老的師徒關系。
當時夏老提點的那句他思考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所以然。
後來還是從魏子胥的眼神中得知姜白的真實身份。
現在看來,原來夏老跟姜白早就認識。
而且,夏老肯定知道這個姜白就是之前那個姜白了。
——要不然不會聽到姜白說話之後,反應這麽激烈。
姜白雖然覺得夏老演技有點差,但老人家,不能對他們要求過高。
她站起來,輕輕拍着夏老的脊背給他順氣。
兩人動作和諧、默契,一看就不是剛認識的。
姜湛內心縱然湧起驚濤駭浪,但臉上依然是那副‘你欠我錢快點還錢’的表情。
他坐在姜白旁邊,微微颔首:“姜白同學,再次恭喜你。”
可憐的夏老:“咳咳——咳咳——咳咳——”
姜白:“……”猶豫要不要叫救護車。
夏老其實在看到那張兩人堪比結婚照的頒獎照片時,就猜到姜湛知曉了姜白身份。
要不然他這個十年都沒怎麽笑過的弟子怎麽會笑得跟一朵花兒一樣。
夏老覺得嘛,年輕人有什麽問題說開了就行啦。
況且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他們倆關系肯定已經跟以前一樣,恢複如初。
只是沒料到,姜湛這個商業手腕一流的鐵血總裁居然……能慫到這個地步。
姜湛眼神中透露着無辜。
同時還有淡淡的訴求。
——千萬不要讓姜白發現我知道她身份了!
姜白也用眼神給夏老傳遞了同樣的請求——千萬不要讓姜湛知道我啦。
夏老:“……”
怎麽辦他好想掀開桌子走人啊。
或許,直接戳穿這倆人?
夏老想,這仿佛是個不錯的決定。
夏老最後還是忍住了。
總歸這都是年輕人的事情,他半只腳都踏進棺材了,還是把發揮餘地留給他們。
于是夏老甩出一個‘我知道了,稍安勿躁’的眼神。
同時安慰到了兩個人。
姜白坐回去,重新拿起筆。
姜湛就在一旁看着,等到姜白寫完這道題,才淡淡地開口:“老師這是準備再收一個關門弟子了?”
姜白早就知道姜湛是夏老的弟子,畢竟這還是她引薦的。
但此刻也只能假裝驚訝的瞪大眼睛。
“姜總也是夏老的弟子?”
夏老:“……”此地不能多呆,要不然老人家的肺要咳出來了。
夏老胡亂地點頭:“對對,姜白是我關門弟子,姜湛是我上一個弟子。”
這話沒毛病。
姜白笑了笑,就聽到姜湛看着她,直接來了句,“師妹,這道題還有另一種解法。”
另一種解法嗎?
姜白愣了愣,完全忽視了前面那個稱呼。
夏老這時候也顧不上咳嗽,戴上老花鏡。
他跟姜白的解題想法一樣,完全沒料到姜湛這邊還有另一個方法。
姜湛沒有直接拿筆,而是捏着姜白的手,就着她拿筆的姿勢。
重新拿了一張草稿紙,在上面認真的塗寫。
姜白渾身都是僵硬的,這時候她才覺得姜湛很高。
兩個人在同樣高的板凳上坐着,她的腦袋只夠到姜湛的鼻子。
——姜湛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打在她發頂。
溫熱,跟着人平時冷冰冰的面容一點都不一樣。
夏老:“……”年輕人啊。
但這樣其實也沒有很奇怪,這次來頒獎的絕大部分都是慶大的老師和來自全國各地的獲獎者。
國家級二等獎以上的每個學生幾乎都圍在不同的老師身邊。
努力的表現着,等待簽訂保送合同。
本來還有人想來到夏老這邊,夏老笑眯眯地說:“我這裏只有一張保送合同,給了姜白,同學你可以去找其他老師。”
夏老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卷子上面。
也就不去管姜湛跟姜白的動作了。
姜白這邊開始還有點不習慣,後來覺得姜湛的思路另辟蹊徑、無比巧妙。
也就漸漸不去注意姜湛的動作了。
察覺到姜白逐漸不怎麽反抗,而且愈發乖順之後,姜湛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愈發賣力的寫了起來。
等到寫完之後,夏老拿着姜白和姜湛寫出來的兩份答案比對。
贊不絕口。
姜白一愣,看着自己絲毫沒有掩飾的字跡,整個人愣在原地。
——她寫這道題的時後根本沒考慮到姜湛會來,所以用自己以前的筆觸寫出來的!
這字跡不會被姜湛認出來了?
誰料到姜湛只是淡淡瞄了一眼那些字。
仿佛早就把姜白的字忘掉了。
沒任何反應。
姜白松了一口氣。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跟姜湛貼得很近,從身後看,好像是姜湛摟着姜白一樣。
姜湛搭在姜白椅子上的那只手動了動,到底沒敢有什麽其他動作。
可,姜白對他毫不設防的動作真的很讓他滿意。
這就是習慣的力量。
要是換成其他人,根本別想距離姜白這麽近!
姜白是看着解題步驟在自己筆下誕生的。
此刻由衷的感慨:“姜總果然厲害,這種巧妙的思路都可以想出來。”
姜湛有些飄,但臉上表情依然淡定:“這其實只是換了個角度去想問題,如果給你時間,你也可以做到。”
夏老一臉茫然,這句話不是該他說的嗎?
等到一場交流會結束,大部分學生都簽定了自己心儀的導師。
姜湛跟姜白把夏老送回辦公室,姜湛解開襯衣最頂上的扣子。
看着姜白,語氣依然不容置喙:“下午還有課嗎?我送你回去。”
姜白剛想拒絕。
姜湛就說:“三七還在車上等你,他想你了。”
姜白:“……”她抿了抿唇,好,說實在的,三七這只狗挺招人疼的。
果不其然,姜總的車子一直開着換氣。
三七已經有點胖了,趴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時候,尾巴會耷拉下來。
它在主人進來的時候先是擡起頭,大概确定了這是姜湛的氣味。
正打算繼續睡。
後座上就傳來一陣特殊的清新的獨屬于姜白的味道。
三七一個激靈醒來,頂着腦袋就朝後座鑽。
姜湛:“……”雖然覺得三七抱大腿做的不錯,但還是覺得它好吃裏爬外啊。
這些天給它喂食的到底是誰?!
對不起,是家政阿姨。
想到這裏,姜湛也不那麽義憤填膺,随三七去了。
初冬拽着秋天的尾巴已經來臨,姜白還穿着單薄的校服外套,裏面倒是加了毛衣。
但這都抵不過三七周身自帶的溫暖。
姜白沒忍住,把手放在三七的肚皮底下,簡直暖和到要上天!
姜湛不得不承認,他有點羨慕三七了。
他渾身也很熱,可以當巨大巨大的暖手寶!
三七毫不在乎姜白的動作,把腦袋搭在姜白的腿上,繼續眨着眼睛賣萌。
姜湛把姜白送回家,為了表現的不那麽明顯,他只是看着姜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就開車走了。
姜白這邊進門,整個人差點以為家裏進賊了。
怎麽顯得空空蕩蕩,很多東西都沒了?
不對,昨晚母親剛說過要搬家,難道這已經搬走一部分了?
姜白趕緊去卧室,她發現這裏已經空了。
除了被褥之外,其他的書籍衣服什麽都不見了。
鍋碗瓢盆是要還給房東的,被子這些劉曉紅本來要搬走。
但羅躍說:“房東說過家裏的風格走簡潔系列,不能用這些花花綠綠的床單被罩。”
“再說了,你這個也對不上床的型號。”
劉曉紅木讷的放下被子,開始考慮到底是要買新被子,還是退房子。
羅躍接着說:“房東走之前放了兩床被子和兩床毯子在衣櫃裏,鍋碗瓢盆廚房都有,你只需要收拾好衣服和孩子的書就夠了。”
劉曉紅想,不用買新被子,也不用退房子了。
劉曉紅到底接觸到的市面不多。
尤其害怕羅躍這種肌肉塊頭很大的人,雖然羅躍很兇,但她能感覺到羅躍心底是好的。
尤其這個人眼神雖然一直都很兇狠,但卻從來沒有流露出瞧不起的神色。
劉曉紅乖乖的收拾好東西,就跟着羅躍走了。
到了之後還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女兒快要下課了,我得早點收拾好,去把她接過來。”
羅躍正在搬東西地手一僵,動作一頓。
不不不,這時候他不能露面。
否則就等于把姜總賣了。
羅躍拿出手機,佯裝有人給自己打電話。
然後匆匆甩下幾十塊錢,“這些錢留給你打車,我這邊又有個客戶看房子,我得去接人。”
“鑰匙什麽都留給你了,那些衛生間和廚房地設施不會用就問你閨女,讀書人好歹知道這些的。”
劉曉紅拿着錢,覺得這個中介比自己還不會算賬。
房租一個月包水電費才八百,這一下就給自己六十塊,這個人可真是大手大腳。
劉曉紅想着,那一套被子賣給廢品站估計也有二十塊錢,還是趕緊回去把被子賣了。
等到晚上接白白來新房子。
為此,劉曉紅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能省下車費,好歹省下一點。
一會兒白白如果走不動,自己再帶着她坐車。
劉曉紅沒料到的是,她搬家的動作雖然輕,但還是被對門地嬸子發現了。
那人眼睛一眯,跟自己老公在屋裏嘀咕。
“你說劉曉紅這也是命好,随便抱回來一個姜白,模樣又标志學習又好,還被保送慶大了。”
——“現在劉曉紅想拼命搬走,肯定是怕我把這件事告訴姜白。”
那女人終于露出險惡的嘴臉,“姜白好歹也高一了,她有權力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呢,不是麽?”
她老公正在床上抽煙。
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你可別把這件事戳到人家姜白耳朵裏,這姑娘乖着呢,劉曉紅也是個老實人,就讓她們娘兒倆好好過日子。”
那女人沒說話,卻在窗戶縫隙中瞄到了姜白。
她想着,劉曉紅今兒就要搬家了,姜白的身份只剩下她知道,以後劉曉紅搬家,她就很難見到姜白了。
——這件事現在不說,更待何時。
姜白放下書包,打算把屋子整理一下,一會兒也能盡快退房。
就是不知道劉曉紅新家找的哪兒。
姜白有些氣餒,她這個母親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太在乎錢了。
姜白覺得,母親肯定租了另外一個跟這個差不多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母親為什麽這麽着急要搬家。
就在姜白拿起掃帚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喲,姜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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