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吳思陽一個人默默地做着改變，遇上了很多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但是他并沒有去詢問趙硯，甚至還有些不想讓趙硯知道他現在決定改變自己的事情。

不是吳思陽怕自己做不到而會受到趙硯的嘲笑，而且他在經歷跟趙硯的分離後，漸漸懂得了很多事情只有自己能為自己做決定，別人的決定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建議而已，不能不聽也不能全聽，最終還是要根據自己的情況跟看法來決定。

只是吳媽媽對吳思陽的改變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發現自己的兒子最近每天都會去晨跑，還辦了健身房的卡，每晚都去健身房報道；時不時的還能在書房看到正在看英語的他；看傻|逼動畫片的時間少了，現在看的多的竟然是跟時事政治這類有關的了。

吳媽媽很開心啊！

吳媽媽真的很開心啊！

她覺得自己的兒子是真的長大了啊！

于是吳媽媽又請了趙硯一家人來他們家吃飯，在餐桌上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小硯，我看思陽最近進步挺大的，比起以前來啊，認真多了呢，還是得謝謝你啊。”

吳思陽又郁悶了，他|媽怎麽總是突然就把一些事情就說出來，事先連一聲招呼都不肯打的呢？

好在趙硯自己也感覺到了吳思陽最近的确是有些變化了：“哪裏，主要還是思陽自己有長進了，我最多也就是看着點他而已。”

“那哪能一樣呢，我就說了，從小到大，就是你最有辦法對付他，我們說的話他哪裏肯聽？”

其實吳媽媽經常在飯桌上這麽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吳思陽就覺得特別的尴尬，都不敢擡頭看一眼趙硯的表情。

吃過飯後，幾個大人在一起坐着聊天。

吳思陽則把趙硯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說起來，你最近是很努力啊，各方面都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趙硯坐在吳思陽房間裏的椅子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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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思陽微妙地有些想要否認，不想讓趙硯知道自己是在為了他而改變：“有嗎？我感覺我還是跟平時一樣啊。”

“其實比起你現在在努力些什麽，我更想知道的是，是什麽原因讓你突然開始努力了。”趙硯直白地問道，“是為了我嗎？”

吳思陽感覺自己臉頰兩側的溫度立刻就上升了，但是嘴巴依舊倔強着：“得了吧，你可少臭美了。我|幹嘛要為了你努力啊，我自己倒是覺得自己跟平時沒有什麽兩樣啊。不過既然你們都說我進步了，那我就算進步了吧。”

趙硯就這麽笑着看着吳思陽，然後湊上去親了他一下，就緊緊地抱着不肯松開了。

吳思陽掙了掙：“你發什麽瘋啊？家長們都還在外面呢！趕緊放開我。”

但是趙硯就是不依不撓，怎麽都不肯動手，還伸手就去拽吳思陽的褲子。

吳思陽慌了，這可是在他家啊，他|媽突然就沖進來說些什麽是很有可能就會發生的事情啊！要是趙硯想在這裏做什麽！要是被發現！那是很恐怖很恐怖很恐怖的！現在吳思陽怪就只怪自己剛才為什麽要選擇坐在床上，現在被趙硯一壓倒根本就反抗不動！

趙硯這時候被觸發了流氓模式，一邊壓着吳思陽的時候一邊還十分邪惡地問他：“刺|激嗎？”

吳思陽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點聲音都不肯發出來。但是吳思陽越是忍耐，趙硯就越加使壞，看着吳思陽眼淚都快被刺|激出來了，才肯放過他。

趙硯在吳思陽的耳邊喃喃低語着：“你好久都沒有叫我哥了，現在來叫一聲聽聽？”

吳思陽滿臉憋的通紅，氣都要喘不勻了，聽到趙硯這時還這麽調戲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三個字：“叫你妹！”

等到終于結束的時候，吳思陽渾身都是軟趴趴的，一點勁都使不上，雙|腿更是無力，站都站不起來。

因為這件事情，吳思陽還跟趙硯生了不小的氣，一連好幾天都不肯跟趙硯說一句話，在公司見到了也是熟視無睹視而不見。

有一天，趙硯終于在茶水間把人給堵住了。

正是午休的時候，公司裏的人基本上都出去吃飯了，趙硯就把吳思陽堵在裏面，不肯讓他出去。

“生氣了？嗯？”趙硯深知這次的确是自己理虧，所以采用親和求軟政策，一直在說着好話，“都這麽多天了，差不多該消氣了吧？”

“哼！”吳思陽重重地哼了一聲，撇過臉去做出一副高傲的樣子。

“我保證，這種事情不會有下次了。”趙硯鄭重其事地說道，“就算真的會有下次，一定也得到你答應了再繼續。”

“胡說什麽呢你！”吳思陽瞪了趙硯一下，“誰讓你莫名其妙地就這麽來。還好是沒被發現，要是被發現可怎麽解釋啊？”

“嗯嗯嗯，你說的對，這次都是我不好。”趙硯一邊把人往懷裏抱一邊說好話哄着，“誰讓我太想你了呢，看到你那天那麽一副樣子，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不過還是怪我怪我，迷人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自我控制力太差了！”

“你知道就好。”趙硯那些話說得吳思陽有些飄飄然起來了，語氣就軟了不少。

“那不生氣了吧？肯原諒了我吧？”趙硯捧着吳思陽的臉，“親一下表示和好。”

“你幾歲啊還玩這把戲。”吳思陽嘴上這麽說着，但還是很乖順地被趙硯親着，并沒有反抗。

只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由于趙硯進來時一時疏忽，沒有把茶水間上鎖，這時竟有人進來了！

開門的聲音讓正在親吻的他們立刻就吓得分開了！

而開門的人也是！對方也沒有料想到！打開門的時候竟然會看自己的老板跟吳思陽抱在一起接吻的畫面！對方只是進來想單純地倒杯水的啊！一點都不想撞破這樣的驚天大秘密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麽都沒有看到我什麽都不知道。”對方這麽說着就誠惶誠恐地出去了。

趙硯：“……”

吳思陽：“……”

吳思陽覺得自己沒有臉再在這個公司裏呆下去了！

這！還！怎！麽！呆！得！下！去！啊！

不過也以此事為契機，吳思陽把自己最近正在思考的一個想法說出來跟趙硯交流了一下。

“這樣被你的員工看到了，我以後還怎麽有臉在那裏上班啊，我還是辭職算了。”吳思陽說道，“不過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

“什麽事情？”

“就是關于我将來想做什麽的事情。”

這個話題聽上去就覺得有些嚴肅了，趙硯也認真地聽着。

“其實你也知道，我對這個工作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我知道很多人對他們的工作都沒有興趣沒有愛，但是為了生活不得不去做，只不過嘛……”吳思陽說到這裏的時候還不好意思了一下，“但是我覺得我現在還有條件可以不先為了生存去選擇一份自己不喜歡的工作。你看，我現在年紀也不大吧，家裏條件也不錯吧，是還可以去嘗試一下自己想做的一些事情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那你想做什麽呢？”

這次吳思陽倒是說得挺堅決的：“我想嘗試一下寫小說。”

“寫小說？”

“嗯，是的，就是寫小說。”吳思陽認真地說道。

趙硯想起來雖然吳思陽讀書時候的英語成績不太好，數學成績更是慘不忍睹，但是語文成績卻一直都是很好的，尤其是作文，每次都是高分。而且吳思陽一直以來對寫文章都是比較拿手的，高中的時候就有一些小文章在一些雜志上發表過。只是後來他又懶了，就再也沒有寫過了。

“你想試的話就去試試好了。要是你|媽媽那邊不好說，我也可以幫你說幾句。”

“嗯，其實我就是這個意思。”

吳媽媽知道吳思陽想寫小說以後，一開始是反對的。因為她一直覺得吳思陽做什麽都沒有耐心，不懂得堅持，寫小說這樣的事情，到最後也肯定只是三分鐘熱度的花樣。

但是趙硯這次竟然站在了吳思陽的那邊，還跟吳媽媽說應該要相信吳思陽一下，給他一個證明自己在這方面能力的機會——這對吳媽媽來說簡直比聽到吳思陽要寫小說更吃驚。

不過既然趙硯都這麽說了，吳媽媽就沒怎麽反對了，只是告訴吳思陽這次不管怎麽樣都要拿出成果來，要是又是動動嘴皮子而已，以後這種事情連想都不用再想了。

☆、結局

趙硯家在郊區有套房子，因為相離較遠，平時也不怎麽過去，但他們也不想把房子租給不認識的人住，所以那房子就一直都是空着的。

這次吳思陽說想要寫小說，“嫌”在家裏氛圍不夠好，周圍的環境實在太熱鬧了，就在趙硯的“建議”下住到了趙硯家那套在郊區的房子裏。

吳媽媽有過推辭，但實在抵不過趙硯的“熱情”，最後還是同意了。

于是吳思陽跟趙硯又暗戳戳地開始了“同|居”生活。

趙硯對吳思陽這樣的改變是很滿意也是很欣喜的。

吳思陽現在肯會了一件想要做到的事情而投入身心的去準備去用功，這在以前，是趙硯想都不敢去想的一件事情。

但是吳思陽的創作路程走的并不是很順利。

剛開始他寫了好幾篇短篇文章給不同的雜志投遞，但都沒有得到采用的通知。趙硯還怕吳思陽會沮喪，還想着安慰他的，誰知吳思陽這次倒是很坦然：“這有什麽關系呢？機會還有得是。那些很多流傳千古的大作家，他們在世的時候也得不到世人的認可，他們的作品，也有去世好久之後才被世人流傳的。雖然我一點都不希望我的作品在我去世之後才能被大家讀到，但要是真會那樣，也沒有辦法啦。”

然後吳思陽還說：“其實還是要慢慢來啦，急于求成也不好。我就不信，我這麽寫下去，寫到十年後還在默默無聞地寫。”

趙硯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動，他看到吳思陽肯這樣努力奮鬥，心裏想着，他一定會一如曾經的陪伴着吳思陽，只是這次，不會再離開吳思陽了。

為了能寫出好的文章，吳思陽最近就開始翻看大量的書籍跟文章，讀書時看教科書都沒有現在那麽認真。

大概是好書看得多了，人的想法也就自然而然地變了。

有次吳思陽跟趙硯一直在書房各做各的事情時，吳思陽突然就開口說道：“趙硯，我覺得自己以前特別不成熟。”

“怎麽突然這麽說？終于肯好好剖析自己了？”

吳思陽不理會趙硯的打趣，認真說道：“我以前習慣了你對我的好，習慣了接受你對我的好，就覺得你對我做什麽都是理所當然的，從來沒有想過其實你根本沒有與生俱來義務對我那麽好。跟你分手的時候也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哪裏有問題，我以為我很愛你，就足夠了。從來沒有為你考慮過什麽，也沒有為你設想過什麽。我以為愛就是一切，甚至還覺得自己對你全心全意的愛是很感人的，也不去考慮你是不是真的需要我那樣的愛，也不去了解你有時候是不是也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

“你在進步的時候我一直在原地踏步。我沒有想過應該是自己要主動跟上你的步伐，反而還在心裏責備着你不應該不等我。”吳思陽心裏有些酸酸地看了趙硯一眼，“跟這樣的我交往一定很累吧？我光是想到自己身邊的人是這樣就很心累了。但是你一直對我那麽好，一直都這麽疼我。如果我能在那麽長的日子裏知道體貼你一點，我想你也一定不會跟我分手了。其實很大部分都是我的不好，但是重逢的時候卻是你一直在跟我道歉，只因為說了分手的那個人是你。趙硯，我覺得我很對不起你，明明付出多的那個人是你，可最後承受多了的那個人還是你。”

趙硯也沒有想到吳思陽會一口氣跟他說這麽多他始料未及的話，言語已經無法形容他的心情，趙硯過去抱住了吳思陽：“長大了，你真的長大了。”

“趙硯，我會變好的，不會再讓你這麽辛苦了。”

這大概算是吳思陽跟趙硯相識相知相戀以來說過的最煽情的話了，就算是趙硯，聽到了也不知道該給什麽樣的回應才好。

他有些激動地吻住了吳思陽，吳思陽也是伸手擁住了他。

他們從書房一路親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氣氛越來越火熱，正在他們的行為會有進一步突破時！這次是房子的大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人！竟然是趙媽媽！

吳思陽只看了一眼就驚慌失措了！雙|腿立刻就軟了！

趙媽媽也是，她本來是出于好心想來這邊看看他們生活得怎麽樣了，是否還缺點什麽，但一開門就是這麽勁爆的場景，還是讓她吓了一跳。

但是趙媽媽|||的反應很奇怪，她回過神來以後，不但什麽過激的話沒說過激的反應沒有，反而依舊和和氣氣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哎呀，我進來得太唐突了。本來是做了些菜給你們帶來的，既然你們有事，那我把菜給你們放這裏了。”

趙媽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竟然把菜放下之後就這麽走了，一點什麽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吳思陽覺得實在太驚悚了，難道剛才是他頭昏腦漲地出現幻覺了，他有點不确定地問趙硯：“剛才，是趙阿姨進來了吧？我沒看錯吧？”

趙硯本來是想逗逗吳思陽的，但是看着吳思陽臉都被吓白了，也就不打趣他了，坦然地跟他說道：“別擔心，我媽都知道的。”

“诶？”吳思陽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诶？？？？？？？？？？？？？？？？？”

“你說你|媽媽都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我媽一直以來都知道我們的事情，三年以前就知道了。”趙硯一臉淡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瞞她，包括這次我們和好了，我也告訴她了。”

“诶？？？？？？？？？？？？？？？？？？？？？？？？？？？？”但是吳思陽就不能接受了啊！這讓他怎麽接受！他覺得自己以後都不能再直視趙媽媽了啊！

趙硯牽起他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這麽驚訝做什麽？我們既然要在一起，那麽遲早都是要讓家長知道的。”

趙硯的這句話稍稍把吳思陽的理智拉回來了一點：“也是，你說的沒錯。”但是他還是很驚訝，“可是你都不跟我說你|媽媽已經知道了。剛才真的是吓死我了，我當現在都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在做夢，剛才你|媽媽真的進來過了嗎？你|媽媽真的知道我們的事情嗎？”

趙硯被他問的哭笑不得：“別怕別慌，有我在，就算我媽才知道，就算我媽不同意，我也不會讓我們分開的。”

那晚臨睡的之前，吳思陽下定決心跟趙硯說道：“既然你|媽媽已經知道了，那我們明天就去告訴我媽吧！”

“你确定？”

“你說的對，我們既然要在一起，那麽遲早都是要讓家長知道的。早識知道晚也是知道，這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事情還是早說早完了。”雖然吳思陽這麽說着，但是心裏也是沒底，“不過我媽一定會吓死的，我爸也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接受。”

“怕嗎？”

吳思陽搖搖頭：“想到是為了可以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真的不怕嗎？”

“好吧，當然還是會有一點忐忑。”

趙硯伸手摟了摟他：“如果擔心，就都告訴我，不要一個人藏在心裏。”

吳思陽在趙硯的懷裏點了點頭：“總之這次我不想跟你再分開了。”

趙硯吻了吻他的額頭：“那我保證，這次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不會再分開了。”

未來還很遙遠，要走的路也還很漫長。

他們之間懷着對過去的懷念跟警惕，後悔跟遺憾，也有着對未來的期許跟信念，重新建立起對彼此的信任。

吳思陽也知道，如果他要跟趙硯在一起，一定還會遇到其他困境難題。

但是已經決心改變自己的他開始有了一些相信自己的底氣，可以直面問題的勇氣，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這次趙硯會一直陪伴着他，不會再離開他。

他是一個有了能量源泉的人，面對什麽，都不會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