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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車的回家了,三娘跟守財自然只能步行,惠泉寺這邊兒要說離着安親王府也不遠,可那是坐車,要真指望兩條腿兒可不近。
三娘走了沒一刻鐘就累了,而且,天都黑了,這邊兒也沒什麽商鋪,遠不如前門大街熱鬧,入了夜兩邊兒黑黢黢,連個人影兒都瞧不見,好在下了雪,映着雪光,還能瞧見道,可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不好走。
自打穿越過來,三娘還沒受過這罪呢,她腳下那雙周婆子新給她的青緞子棉鞋,平常穿着是挺暖和,可這一踩了雪,雪水侵了進去,又濕又寒,別提多難受了。
三娘停下腳往前頭望了望,問守財:“冷不冷?還得走多長時候?”
守財倒是不當什麽,在宮裏這些年什麽苦沒吃過,別說踩雪,一到冬天,手上凍的口子跟小孩兒嘴似的,就這麽着,還得天天得給大太監洗衣裳,竈上燒的熱水,主子們使不了的,還有下頭的大太監,大宮女,嬷嬷呢,哪輪的上他們,無冬歷夏都是涼水,夏天還好過,到了冬天,鑿開冰給上頭的大太監洗衣裳,一雙手侵在冰水裏,凍得都沒知覺了,手腳上都是凍瘡,到了晚上緩過來,癢的受不住,跑出去,用雪擦擦回來接着睡,今兒這點兒雪哪當事兒。
便道:“不冷,奴才估摸再往走兩刻鐘,拐過前頭兩條街,就望見王府的院牆了。”
三娘一聽心都涼了,鬧半天還沒走一半呢,這要是走過去,自己這雙腳還要不要的了,都得兩說,想到此,三娘索性不走了,琢磨着是不是讓守財去雇個車轎什麽的。
守財見姑娘停下不走了,映着雪光,瞧了瞧姑娘腳下,頓時明白過來,想是姑娘腳下的鞋給雪侵濕了,這會兒冷呢。
守財便道:“要不姑娘在這兒等會兒,奴才去雇頂轎子來。”三娘左右瞧了瞧,心說這黑黢黢的,要是守財走了,再來個流氓啥的,自己找誰哭去。
這會兒三娘頭一回意識,到自己膽兒真小,還不如守財呢,要說守財也不大,可沒見害怕,也沒鬧冷鬧累的,自己怎麽就這麽嬌氣,這才去安親王府就這樣,還琢磨往遠處跑呢,做夢吧。
想到此,三娘跺了跺腳道:“這麽晚了,去哪兒雇轎,走吧,不說兩刻鐘嗎,咱們走快着點兒,早點兒到不就結了。”
三娘話音剛落,守財忽然指着前頭道:“前頭像是王府的馬車,奴才瞧見車角上挂着的風燈了。”
三娘忙擡頭,可不是,前頭踢踢踏踏過來一輛馬車,近些瞧得更加清楚,正是安親王府的車,三娘真是松了口氣,也就不走了,原地等着馬車過來。
三娘瞧見趕車的福慶,還道朱晏讓他來接自己呢,不想到了近前車門打開,朱晏從裏頭跳了下來。
朱晏是等急了,自打三娘從安記一走,朱晏就回了府,吩咐人趕着收拾半閑堂旁邊兒的小院,這半閑堂雖是他的書房,大多也宿在這裏,半閑堂旁邊兒有個小跨院,原是朱晏藏書的所在,後在府裏建了藏書閣,這裏便空了下來,因是半閑堂的跨院,便沒什麽東西,平日也沒斷了打掃,倒頗幹淨,這一說住人,只挪進些家具擺設便成了。
要說府裏比這兒現成的院子多了去了,之所以選在這兒,自然是朱晏的私心,這個小跨院就在自己的半閑堂裏,說是一處院子,也有對外的角門,說是兩處,卻只隔着側面的月洞門,進出往來便利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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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兒在安記,朱晏就想把三娘女扮男裝的事兒揭破,如今兩人的情景,彼此心裏早都清楚了,還打着這個幌子作甚,可三娘卻不想揭開,朱晏先頭猜疑三娘顧忌身份,覺着她一個孤女配不上自己的王爺之尊,落後一想,三娘何曾有半分自輕,一行一動驚世駭俗,禮教規矩在她眼裏如糞土一般,若不是如此,怎會繪春,宮來賣。
且,想起她對自己毫不作僞的言行,哪會是個自輕的女子,或許旁人瞧了會覺得傷風敗俗,可在朱晏眼裏,卻分外可愛,比起那些做作的閨秀,不知道強了多少。
朱晏這個人骨子裏就是個叛逆青年,不然也不至于好好的王爺不當,非去做什麽買賣,對于禮教規矩也不怎麽當回事兒,遇上三娘才覺的她可愛,若是換了個正常點兒的王爺,估計這會兒三娘已被侵豬籠了,所以,三娘說皇家的人都不正常,還挺靠譜的,至少她遇上的這倆都算不上正常。
一個是狂躁虐待加受虐狂,一個是悶騷加識人不清,叔侄倆一個賽一個的不靠譜,說朱晏悶騷,也真有點冤枉他,先頭是悶騷,這會兒瞧意思,漸漸往明騷發展了。
就收拾這個小跨院,差點兒沒把福慶折騰死,不止福慶,管家,底下的小厮,灑掃的婆子,就沒一個消停的,裏外打掃了不下十遍,窗戶紙都是新糊的,其實原先的窗戶紙是入秋剛糊上去的,這才幾個月,爺就說舊了,讓撕下來重新糊。
再說屋裏頭,書架子是現成的,原先有張酸枝兒的羅漢榻,先頭爺在這裏看書累了,就在這榻上睡,爺都睡得,怎姓周那小子就睡不得了,合着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比爺還金貴不成,偏偏爺非讓管家把庫裏那張紫檀月洞門罩的架子床挪了進來,這便罷了,還尋出一頂鲛紗帳來挂上,這鲛紗帳還是王爺大婚時,皇上賜下的,王妃都沒用上呢,這會兒倒好,給姓周的小子使上了。
更別提屋裏其他的擺設了,凡是庫裏有的,爺想的起來的好東西,一個時辰之內都挪這屋兒來了,瞧着比爺那屋還體面呢,令福慶最不能忍的,爺竟還讓挪進來個妝臺,先不說這妝臺如何稀罕,這物件兒,可不都是女子梳妝使喚的,姓周的小子可是男的,這麽下去,後院那些主子們可不都成了擺設,別說世子了,估摸以後連王妃也盼不來了。
想到此,福慶度着爺的神色道:“爺旁的還罷了,這妝臺周公子使喚恐不合适。”
誰知朱晏卻輕道:“只管挪過來,再若廢話,小心爺的板子。”
福慶再不樂意也不敢勸了,不然他的屁,股就得遭罪了,福慶琢磨等姓周小子住進來,自己可的看好了爺,爺雖說給姓周的帶歪了,畢竟還沒成事兒,這沒成事兒就還有救,自己看嚴實點兒,等爺過去這陣新鮮勁兒,沒準就丢開手了。
福慶這裏暗下決心,朱晏那邊兒卻越發迫不及待,屋子收拾妥當,瞧着天也黑了,讓福慶去門口望了三趟,也沒見三娘的影兒的。
最後着實等不及了,索性自己親過去接,遠遠就瞧見了三娘主仆,朱晏忙吩咐福慶快些,到跟前一下車,就把三娘的手攥在手裏,這一攥,朱晏不禁皺起了眉頭:“我說來接你,青弟偏不依,大冷的天兒,又下着雪,怎也不坐轎子,若再凍病了,可怎麽好。”
說着牽着她的手上了車,把手爐塞在她懷裏讓她抱着,把她兩只小手扣在掌心捂着,等捂熱乎了,卻瞥見三娘腳下的鞋濕了半截,彎下腰剛要去給她脫鞋,卻忽想起這般着實不妥,又縮了回來,柔聲與三娘道:“你這鞋都濕了,腳難道不冷,還不把鞋脫了,在這腳爐上暖和暖和。”
三娘倒沒他這麽多事兒,反正現在兩人也都知道怎麽回事兒,只三娘不想揭破而已,三娘壓根就沒想跟朱晏有什麽結果,皇叔美是美,到底兒是死變态的叔叔,睡了就睡了,可要是皇叔一抽風,非要給自己整個什麽名份,這好事可就弄成壞事了。
三娘自己十分清楚,就算死變态把自己抛棄了,她想找男人,也得偷偷摸摸的來,找不起眼的男人,還能過消停日子,反正見不着,也就沒大事兒,可朱晏不成,雖說成了死變态的嬸嬸挺過瘾,可小命還是比較重要的,為了過一回瘾,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太不值了。
所以,三娘現在就是想跟皇叔風流快活幾天兒,過後自己一走,兩人一刀兩斷,誰也礙不着誰,所以現在最好,男人的身份,趕明兒傳出去,也只會說朱晏是個斷袖,誰也不會往武三娘身上聯系。
這會兒,車裏就他們倆,三娘更無所顧忌了,不止把鞋脫了,襪子都扯了下來,光溜着兩只白嫩的小腳,踩在腳爐上。
朱晏哪想她這會這般,瞥了眼三娘的腳,迅速避開,俊臉紅成了塊大紅布,吶吶了半晌兒不知道說什麽。
三娘見他那樣兒,忍不住笑了起來,惡趣味上來,刻意往他身邊兒挪了挪,身子幾乎都靠在他懷裏了,擡着臉湊到他耳邊兒道:“長卿你說我的腳生的好不好看?”
現代的時候,三娘在網上看過一篇古代女人的腳對男人的性暗示功能,裏頭提過古代男人對女人的腳有特殊的癖好,從那些春,宮裏也能瞧出端倪,哪怕全身都脫得j□j,腳上的襪子也還穿的好好,就沒一幅春,宮是露腳的,自己畫的那些,及到印成刻本發行,腳上也都添了襪子,可見女人的腳有多重要,某種意義上說,腳是女人最私密的部位。
所以三娘這一句說出來,已經算相當輕浮露骨,簡直可以說自薦枕席了,而朱晏也并不是什麽純情少年,雖說時不時臉紅,可女人着實不少,以前在外游歷,也短不了應酬,雖不算浪蕩,也是見過世面的,即便如此,給三娘這般調戲,也忍不住血氣翻湧,明明大冷的天兒,倒出了一頭熱汗。
且三娘還嫌不足,輕輕在他耳邊兒吹了口氣,道:“長卿怎不說話兒,莫不是嫌我的腳生的難看……”三娘的話兒未說完,就給突然而落的唇封住,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裏。
這回可是紮紮實實的親,三娘給他扣在懷裏,挺享受的閉上了眼,跟她想的一樣,朱晏的吻很溫柔,即便自己這般勾引,他也并不急躁,或許該說,一開始有些燥,可親上之後就開始溫柔了,他的唇軟而溫熱,輕輕貼在自己唇上,輾轉的親了又親,很是纏綿,從她微張的唇間,探了進去……親的三娘渾身綿軟……
良久朱晏才放開她,三娘睜開眼,望着朱晏的目光跟吃了魚兒的貓一般,惹的朱晏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伸手點了點她的唇:“這下滿意了?”
就說他什麽都明白,三娘身子一縮縮進他懷裏,心裏說,不滿意,要是直接來個車震就好了,不過今兒這般,估計已經突破了朱晏的底線,畢竟美皇叔是個古人,而且,沒他侄兒變态,要是文帝,估計這會兒早把自己按在身下了,哪還有空兒問自己滿不滿意,怎麽想起他來了,三娘搖搖頭,暗道一聲晦氣。
不過這種事兒慢有慢的樂趣,反正有的是時間,一點一點兒勾呗,早晚把皇叔勾上炕,朱晏把她往旁邊挪了挪,三娘不滿瞧了他一眼,朱晏笑道:“我給你把襪子跟鞋烤暖了,一會兒好穿。”
說着又與三娘調笑了一句:“若青弟不介意,愚兄抱你也使得。”
三娘頗有些意外的看着朱晏,琢磨這個悶騷的王爺,是不是真讓自己給帶歪了,還是說,他本來根兒上就不正。
她倆在裏頭這番來去,哪兒瞞得住外頭的福慶跟守財,守財倒還算鎮定,因為一根兒筋兒的性子,認了三娘當主子,就覺主子做什麽都是對的,只要主子歡喜怎麽都成,可福慶卻不行。
這一路上有事沒事兒就咳嗽一聲,雖說不見得有用,可好歹也能提醒爺一下,心裏頭也開始懷疑,兩人這熱乎勁兒,在車上都能這樣,進了屋自己能看得住嗎。
眼瞅前頭到了王府,福慶急忙大聲回了一句:“爺,前頭到府門了。”
三娘一聽到了,卻忽的道:“那個,從你府裏的角門進去好不好?”
朱晏挑挑眉,瞧了她一會兒,意味深長的道:“莫非青弟是為了愚兄的名聲,怕愚兄這斷袖之名傳将出去?”
三娘心話兒,誰管你的名聲兒,她是為了自己,這燈下黑要黑的無聲無息才算高明,好歹是堂堂的安親王府,不定多少人盯着呢,自己這麽大喇喇的從大門進去,不定就落在誰眼裏,不過朱晏這般,倒惹的三娘又想調戲他。
三娘瞥着他,吃吃笑了兩聲道:“如今這般,長卿還想要甚好名聲?”
話裏的意思就是你明明白白就是個斷袖,三娘這話兒清楚的傳到外頭福慶的耳朵裏,福慶也暗暗點頭,心說,就是,都這樣了,爺還想要名聲,豈不可笑。
福慶側頭瞧了眼旁邊兒的守財,見守財死死抱着懷裏的包兒,跟沒聽見裏頭的調笑一般,遂沒好氣的戳了他一下:“什麽寶貝,瞧你抱的這緊,不知道的,還以為包袱裏藏着你媳婦兒呢?”
守財臉紅了紅:“什,什麽媳婦兒?”
福慶見他那樣兒,心情倒好了些,與他道:“惱什麽,媳婦兒怎麽了,誰不想娶媳婦兒,娶了媳婦兒,身邊兒有個知冷着熱的人兒,來年再抱個大胖小子,這輩子就齊了。”
福慶這幾句說的音兒不小,裏頭的三娘跟朱晏聽得真切,朱晏知道,福慶小子這是拐着彎說給自己聽呢。
朱晏搖搖頭,側頭瞧了眼三娘,三娘倒是沒在意,側頭撩起車窗的棉簾,要往外頭瞧,朱晏急忙把她拉了回來道:“剛暖和了,回頭沖了冷風?”
與她把襪子和鞋穿了,又把她身上的頭蓬攏好,這才吩咐福慶停在角門,下了車,牽着三娘進了府。
到了半閑堂旁邊的小院,三娘一坐在燒的暖熱暖熱的炕上,就不想動了,至于朱晏費心布置的屋子,三娘真沒大在意,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走了也帶不走,再奢華也沒用,就跟現代時住五星級酒店的心情差不多少,偏跟前兒有個急于獲得肯定的男人。
朱晏見她的反應,問道:“有甚不和心意之處,只管與我說。”
三娘擡頭才意識到,這男人是想看到自己表态,差點兒給忽略了,想到此,三娘随即綻開一個笑:“長卿如此待我,哪會有不合心之處,只不知,如何報答長卿這番心意才好。”
朱晏顯然異常滿意三娘的反應,臉上的笑更加溫柔,眸光也亮了起來,聲音低了幾度卻更顯暧昧:“若青弟知愚兄的心意,何用報答,只青弟長住在這裏,為兄便再無所求了。”
長久?她瘋了都不可能,跟朱晏弄長久,他那個變态侄兒能答應嗎,故此,三娘未應他的話兒,岔開話題道:“是不是該吃晚上飯了。”
朱晏明顯有些失望,卻仍吩咐擺飯,王府廚子的手藝讓三娘想起上回禦膳房做的那個口味蛇,對于她這個不折不扣的吃貨來說,王府的廚子就算比不上禦膳房,也足夠三娘解饞了。
三娘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了一番,吃飽了,還特沒形象的打了飽嗝兒,惹的福慶好幾個大白眼,朱晏卻笑看了她,讓把飯菜撤下去,吩咐了一句,不大會兒,上來一碟水晶山楂糕,推到三娘跟前,三娘本來吃不下去了,可聞到這酸酸甜甜的味兒,就吃了一口,吃了一口,覺着好吃,就吃了半碟子。
吃完山楂糕,三娘就開始打哈氣,看的福慶又翻了幾個白眼,心說這小子就是豬投胎的,吃飽了就困。
三娘是困了,可還沒是舍不得帥哥,扯着朱晏不撒手,嘴裏說:“咱們一處裏說說話兒……”可眼睛都快閉上了,看的朱晏憐意大起,揮揮手把伺候的人遣了出去,摟她在自己懷裏,輕聲應着她:“好,說什麽?”
三娘哪知道說什麽,反正就是不舍得帥哥就是了,朱晏也不催她,抱着她,過了一會兒覺着懷裏人呼吸勻稱,低頭一瞧,早睡着了,不禁搖頭失笑,把三娘抱起來,放進裏屋帳子裏,拉過錦被蓋在她身上,自己坐在炕邊兒上,瞧了她半天,才起身。
剛攏好帳子,就聽窗戶外頭管家的聲兒道:“爺,不知怎了,外頭滿大街都是衙門裏的人,奴才瞄了一眼,帶頭的是宮裏的陳二喜,急匆匆從咱們府門前過去了,瞧着像是尋什麽要緊的人。”
朱晏聽了,快步走出去,問管家:“你沒瞧錯,果真是陳二喜?”
管家道:“奴才沒瞧錯,真真就是陳二喜。”
朱晏沉吟半晌,心說,能找什麽人呢,自打皇上登基,也沒見這麽折騰過,朱晏做夢也想不到,他皇侄兒滿大街找的人,就是屋裏睡得呼哈呼哈的三娘。
文帝可也沒想到,自己也就一個月沒來找三娘,好端端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沒了。
那天三娘一句要嫔妃貴妃的封賞,文帝拂袖而去,過後是有意冷着三娘,可滿後宮的嫔妃都睡過來,也沒一個對心思的,過了一個月,心裏頭惦記的還是三娘。
末了,文帝是想通了,既然離不開就把她弄進宮來吧,身份不合适可以變啊,不是武老頭的閨女不就得了,給她認個爹,進宮不就名正言順了嗎。
文帝給三娘挑的爹就是鄒瑞,一個鄒瑞是自己的蒙師,二一個,根兒上說,三娘也是從鄒府裏出來的,鄒瑞膝下也沒女兒,把三娘認過去正好。
只不過,到底不是多露臉的事兒,文帝沒明說,琢磨着以陳二喜的精明,能領會自己的意思,哪知平日挺精明的陳二喜,偏這回領會差了,人送回去,連個話兒都沒提,只當三娘這檔子事兒過去了呢。
文帝今兒一說要出宮去鄒府,陳二喜才傻了眼,萬歲爺這是又惦記起三娘了不成,這麽想着,暗暗抹了把汗,心說,虧了自己當初沒做太絕,要不這回自己這條老命可就懸了。
跟着皇上到了鄒府,鄒瑞迎進去,扯東扯西說了一大堆,就是沒提三娘一個字兒,白等文帝不耐煩的問起來,鄒瑞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萬歲爺這一趟還是為了三娘,便把三娘搬去惠泉寺那邊兒的事兒說了。
文帝聽了,站起來就奔着惠泉寺去了,鄒瑞忙在後頭跟着,心裏也疑,不都丢開了嗎,怎又想起來了,一邊疑一邊瞅陳二喜。
陳二喜比他還想不明白呢,可別管怎麽想不明白,這回陳二喜是徹底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根本就沒想丢開三娘,這是想着拐個彎弄宮裏頭去呢,自己這差事兒辦走了,回頭皇上追究起來,這頓板子躲不過,想着心頭涼了半截,哪還顧得上搭理鄒瑞。
到了惠泉寺的宅子一看,陳二喜涼了半截的心,徹底涼了個透,文帝那張臉立時就黑了,問鄒瑞:“人呢?”
鄒瑞撲通就跪在了地上,磕巴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心說,他哪兒知道啊!前兒還好好的,給了自己二百兩銀子,買下這院子,瞅那意思是想在這兒安家落戶了,怎麽一轉眼的功夫就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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