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別動
何婉娘今年年紀不小了,正如沈曦所說,她何家原也是名門望族,只可惜一朝落敗,曾經的恩寵榮辱轉瞬不在。
原本的未婚夫退掉了與她的親事,還有地主豪強要強納她為妾,可謂群狼環伺,若不是她抵死頑抗,只怕今日的何婉娘早就深鎖于內宅深庭中,哪裏還有今日的潇灑肆意,出入王府,成為晉王妃座上賓?
何婉娘這些年也考慮過要嫁人,只是沒有一個看對眼的,大部分都嫌棄她在外抛頭露面,是以二十一了依舊雲英未嫁。
看着眼前矜貴儒雅的晉王,驚豔之餘,何婉娘心中也泛起了一股淡淡的苦澀。
徐述就好不到哪裏去了。
走了一個玉蘿,又來了一個何婉娘。
銅錢悄聲說道:“王爺,這位是王妃請來教針線活兒的,是錦繡坊的繡娘。”
錦繡坊徐述知道,那是全長安最大的繡坊,當下面色稍霁,颔首見禮道:“何娘子不必多禮。”
旋即撩衣進了清心院。
沈曦在窗邊繡小繃,見他進來笑了一笑,“回來了。”放下手中的活計,主動上前替他更衣。
徐述受寵若驚,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面上卻依舊矜持,“辛苦王妃了。”
用飯期間,沈曦向他說起何婉娘,“……聽說前幾年吏部有位姓張的主事要納何娘子為妾,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那張主事惱羞成怒,罵何娘子抛頭露面不守婦道,何娘子就罵了回去,說這位張主事自個兒家裏都是妻妾成群,怕是她嫁過去了,沒得幾年他被酒色掏空一命嗚呼,她又得出來抛頭露面一回,這婚事不劃算,将那張主事氣了個仰倒,臉面盡失,從此後再也不敢去招惹她。”
“哦,看來曦兒對這位何娘子評價甚好。”
徐述替她夾了一只蝦仁,語氣平靜無波,教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來。
沈曦小心分析道:“何娘子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身有傲骨,不願給人做妾,一身清白正氣,這樣的女子別說男人了,連我都喜歡。”
“原來曦兒喜歡的,是身有傲骨的大家閨秀?”徐述似是思忖了一下,笑吟吟的看着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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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麽,沈曦總覺得他這笑容透露着古怪。
“是,是啊。”
沈曦哂笑着低下頭。
于是一連幾日,何婉娘連續上門來。
這一日,沈曦屏退了左右,同何婉娘讨論繡技。
說了一會兒口幹,她端起一盞茶潤了潤喉,才漫不經心的說道:“婉娘,你有沒有想過要嫁人?你看你,手藝好,人生得又漂亮,追求你的人一定不少吧?”
“王妃謬贊了,”何婉娘聞言卻苦笑了聲:“王妃一定也聽說了,當初吏部張主事要納民女為妾,民女嚴詞拒絕,鬧得沸沸揚揚。後來也有諸如趙大人、錢大人等登門來,有要民女沖喜的,也有年逾不惑的,即便有正正經經要娶民女做正頭夫人的,不是看上了民女的手藝便是盯上了民女積攢的錢財……”
“民女不缺錢,卻也不貪圖別人家的錢財,只想找個知冷知熱的好人家,便是窮一些也無妨。”
說起來,還真是萬分心酸,但凡能遇見個稍稍好些的男人,她也不至于二十一了還沒嫁出去。
沈曦點了點頭,針線穿過手中的小繃,這幾日她的針法娴熟了不少,連針腳都整齊了起來。
待縫完了最後一針,她将小繃往笸籮裏一放,問道:“那你覺得,晉王如何?”
何婉娘先是一愣,而後唬了一跳,立刻跪下說道:“王妃,民女不敢肖想王爺,若是民女有何處做的不對,還請王妃責罰!”
沈曦将她扶起來,說道:“你沒做錯什麽。”
自然,她也沒有做錯什麽,只是她終究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個,他喜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如同沈凝霜那一般,這是她永遠做不到的,現在,她也不想去做了。
她會做主替徐述将何婉娘納做妾侍,倘若以後何婉娘能生下一子半女,她也好有理由以此為借口與徐述和離。
不過,她并不想強迫何婉娘,何婉娘是個堅貞不屈的性子,她需得确定她的心意。
“我嫁給王爺已經有些時日了,至今無所出,早就想替王爺尋一位出身清白的好女兒,你我相識也有些時日了,我的性子你多多少少應該有所了解,明人不說暗話,我是真心喜歡你,想要與你做姐妹,不管你答應與否,都可以先回去考慮考慮,待想明白,再告訴我也不遲,晉王府是不會逼迫于你的,若你不願,以後依舊是我沈曦的師傅。”
沈曦的話說的很誠懇,何婉娘不由心動了。
晉王,他生得那樣俊美,縱然身體欠佳、不受寵愛,卻也是極其風流的一位郎君,況且皇子之身,即便是鳳尾,也必尋常人家富貴多了。
而且相處這些時日,她也看出來了,雖貴為王妃,沈曦的性子卻極是随和,很少有哪一家的主母能做到她這般。
若是她真做了晉王的侍妾,何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假以時日,說不準還能再次起複……
沈曦見何婉娘面露嬌羞向往之色,就知道是成了,打發走了何婉娘,她便一直琢磨着怎麽和徐述開這個口。
掌燈時分,徐述下衙回來。
立秋之後,外頭的天色黑得格外快,沈曦坐在床邊打絡子,徐述進來時,她便小心觑着他的神色,思索如何開口。
只是也不知是屋裏頭燈光太暗,還是夜色太濃,竟叫她一時沒有看清他的面色。
徐述進了淨房,裏面水聲嘩啦啦,似是響了很久。
沈曦奇怪,放下手中活計,進了淨房中。
淨房中霧氣氤氲,衣槅前,男人上身未着寸縷,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和光滑白皙的後背,下身只着了一件白色的綢褲,他将頭發高高的盤起,只用木簪固定,右手捏了塊巾子,一點一點沾着盆中的熱水擦拭着身體。
沈曦覺得有些尴尬,這還沒睡覺,他做什麽要淨身?
剛要悄悄離開裝作沒看見,徐述的聲音就從背後響了起來,“曦兒,你過來。”
沈曦咽了口唾沫,走過去輕聲問:“要我給你拿衣服嗎?”
徐述搖了搖頭,轉過身來,經過沈曦時,蒸騰的熱氣和藥香薰的沈曦暈乎乎的。
徐述走到門口,将淨房的門栓一拉,關上了。
沈曦還沒反應過來,直眉瞪眼的問:“你,你關門做什麽?”
“有些冷。”徐述邊說,邊往前走着,綢褲的系帶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拉,褲子就掉了下來,露出……
沈曦“啊”的尖叫一聲,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你要做什麽?!”
徐述神情淡淡又極是強硬的,上前拖着女孩兒的臀,身子一轉,就将她整個人都抵在了牆壁上。
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迫不及待的扯下了她的裙子。
……
沈曦很疼,疼得兩眼冒金光,一邊掙紮一邊嗚咽,徐述卻絲毫沒了往日的憐香惜玉,低下頭就封住了沈曦的唇。
……
一時雲消雨散,沈曦嗓子都已經喊啞,一句話也說出來,徐述姿勢沒有變,就這般将她抱到了榻上。
“別,不要了,我不要了……”感覺男人的身體又在蠢蠢欲動,沈曦欲哭無淚,拳頭如同雨點一般砸落在男人結實的胸膛上。
“別動。”
徐述面色潮紅,緊抿的唇看起來有些冷漠,兩人渾身俱已經濕透,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直起身來,将她亂動的小手舉到頭頂固定住,又從旁邊扯來一只枕頭,墊到了沈曦的腰下。
這場□□一直持續到了半夜裏。
沈曦一口飯也沒有吃,徐述偶爾說幾句話,也都是命令她不許動,他将她翻來翻去,沈曦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魚,胸前後背都被他煎了個酥黃。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身邊的床榻早已涼透,連個人影都沒有。
“快,快把藥端過來。”沈曦扶着自己酸痛的腰,咬牙吩咐小鹂。
待藥端過來後,她一口飲盡,意料中極致的苦澀的味道并未襲來,沈曦放下碗,用帕子擦了擦嘴巴,“怎麽今日的藥沒有昨日的苦了?”
小鹂猜測道:“是不是今日的摻水摻多了?奴婢上次還跟藥鋪老板說,他家店裏的避子湯太苦了,許是老板後來多加了水罷。”
沈曦點點頭,并沒有理會這事。
昨晚她一夜沒吃飯,徐述折騰了她大半夜,兩人在房中閉門不出,小鹂一幹人等也不敢進去問,這會兒沒人的時候,小鹂忍不住問:“王妃,昨夜王爺他……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因為何婉娘,這事她沒提呢,他不會知道的。
“你出去拿避子湯的時候,可是被人看見了?”
“沒有沒有,王妃,奴婢很謹慎的,還特意給了門口的小乞丐一角銀子,叫他去藥鋪裏取過來,又從後角門偷偷端進來的,那食盒裏第一層是些糕點,暗格裏才是避子湯,便是有人拆開看了也不知道。”
聽着就很穩妥,可沈曦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果然,當天上午,何家就打發人過來,說何婉娘病了,暫時不能來晉王府教沈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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