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也餓了……
沈曦呆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我……我也餓了。”
這句話說完,兩人俱是沉默了下來。
沈曦昨天沒怎麽吃,她是真的餓了。
炕桌上擺的小菜,是她最愛的酸豆角和黃瓜拌雞蛋,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好麽。
見徐述依舊沒有動靜,她猶豫了一下,情感戰勝了理智,幹脆先端起了碗,竹著一擡,剛要去夾徐述面前的那道酸豆角,就明顯感覺到有人在灼灼盯視着她。
沈曦只得擡起頭來。
徐述在看着她,目光有幾分幽怨。
“咳,那什麽,你生病了,多吃些。”沈曦有些讪讪的,将給自己夾的那筷子雞蛋放進了徐述面前的碗裏。
徐述依舊一動不動,就這麽看着她,沈曦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放下碗筷,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這裏。”徐述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左臉,意思是她的左臉上有東西。
沈曦忙用帕子擦了擦。
“還有嗎?”
“有,”徐述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瞬,說道:“你過來,我替你擦。”
沈曦只得坐過去。
徐述拿着帕子,也不動手,就這麽看着她的臉,看得沈曦心裏直發毛時,忽然頭一低,微涼的薄唇就在她柔軟的雪腮上啄了一口。
親完了,他還一本正經的放下帕子,說道:“好了,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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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曦:“……”
“你,你怎麽這麽……不正經。”都生病了,還欺負她!
沈曦氣得小臉通紅,剛要起身,徐述又拉住她的手,“曦兒,你先別走,咳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好難受……”
“好,我不走,我不走。”沈曦手忙腳亂的扶着他,“我去找會隐道長。”
“別去,別去麻煩會隐道長了,我暫且沒事。”這一番下來,徐述氣喘籲籲,他靠在大迎枕上,整個人都如同虛脫了一般。
好一會兒,他平複了不少,面色也漸漸恢複正常,指着炕桌上的那碗魚片粥道:“曦兒,我餓了,你喂我好不好?”
他還遺憾的解釋了一句,“我手上沒有力氣,端不起來。”
還能怎麽辦呢……沈曦只得将粥端起來,一勺一勺喂到徐述的嘴巴裏。
徐述喝一口,就看沈曦一眼,沈曦看過去時,他還是眼睛一動不動的凝着她,或是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笑。
一碗粥喂下來,沈曦都快虛脫了。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埋頭苦吃,将才吃的一碗不剩。
徐述用帕子擦了擦嘴,待她吃完了,才緩聲道:“曦兒,我們将玉蘿送出去吧。”
“送出去?”沈曦立刻警惕起來,面上卻雲淡風輕道:“為何要送出去,她是皇後送來的人,我們若真送出去了,會沒法交代的。”
“皇後那裏你不用擔心,我會親自去說。”說着,他吩咐書彥去将玉蘿叫進來。
玉蘿進來後小心翼翼的跪下來,“王爺王妃千歲,聽聞王爺生病了,玉蘿一直未敢來打擾,如今瞧着,王爺倒是大好了,這樣奴婢也就放心了。”
“難為你有心了,”徐述微微笑着,讓她起來,“玉蘿,你想不想出府?晉王府會給你一筆銀子,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日後你也不用愁自己的生計。”
玉蘿剛誠惶誠恐的站起來,聞言又立刻跪下去,哭道:“王爺大恩,奴婢銘記于心!”
徐述嘆道:“是王妃心善,讓本王将你送出去,不至于在王府裏蹉跎自己的大好年華。”
玉蘿又哭着跪倒在沈曦的腳下,哭的一抽一抽的,說要出去給沈曦立長生牌位,一輩子供奉她。
大可不必!
沈曦一臉黑線,心道你明明昨天還哭着說不想出府,只想一輩子在府裏做一輩子奴婢啊,若不是這樣,她怎麽可能安排她去給徐述侍寝?
沈曦很是無語,不過既然玉蘿已作出了決定,還一副十分感恩徐述的模樣,她也懶得說什麽了,叫小鹂從賬上去支了五十兩銀子,到安心院去收拾包袱去了。
下午,芩娘過來照顧了徐述一會兒,又吃了一回藥,晚間的時候大夫替他診脈,說是燒已經完全退了,但還是得休養幾日。
又幾日,徐述能下床走路了,但他的身子依然十分虛弱,沒走兩步,就說身子疲軟,沈曦扶着他上了榻。
給他掖好被子,她便去一邊的燈下打絡子。
只要她一走,徐述就問她要去哪兒,沈曦只得一直守在他身邊,心裏嘀嘀咕咕,怎麽生了病就跟個小孩子似的,一會兒又提醒自己,徐述一貫心機深沉,他一定是在演戲,好博取自己的憐憫和同情,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叫他給騙了。
……
夜色越來越深。
徐述看了看窗外,輕聲說道:“曦兒,我們安置罷。”
正巧沈曦也有些困了,便應了聲好,去換好了亵衣,才吹燈爬上了床。
這些日子徐述生了病,兩人就分了被子睡,以免将病氣過過去。
沈曦上榻後,就徑直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裏去,打了個哈欠,準備睡了。
她剛剛閉上眼睛,背後就傳來了徐述的聲音。
“曦兒。”
嗓音有些低啞,尾音仿佛帶着輕飄飄的勾子,“咻”的一下就勾住了沈曦的心。
可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就沒了下文。
沈曦卻一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
兩人成婚這麽久了,她不會聽不明白徐述的意思。
果然,下一瞬,就有個溫熱的身子貼了過來。
徐述揭開自己的被子,将她連人帶被子都勾入了自己的懷裏,然後,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從脖頸處一點點往下推開,撥開她的發,将濕潤的唇印在她的肩窩、後背上,另一只手則飛快的就探到她的衣襟裏,将她腰間的系帶輕輕一抽。
衣衫掉落在榻前。
他将她翻了個身,見她緊閉着雙眼,滿面潮紅,一副不勝之态,卻并無推阻之意,心中的喜悅便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曦兒。”
他啞聲喚着她的名字,在一片泥濘濡濕中,堅定的将兩人合二為一。
清晨,沈曦醒來的時候,徐述已經上朝去了。
他連着請了數日的病假,今日再不去,太子又該耳提面命了。
沈曦扶着自己的腰起床,下床的時候,腿腳都是軟的。
“備水,快去。”沈曦對喜鵲說道。
小鹂一邊替她着衣,看着她滿身的痕跡,一邊小心的問:“王妃,你,你是想通了麽?”
沈曦沉默了片刻,走到梳妝臺前,用要是将梳妝奁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張藥方來,“按着這個方子去抓藥,在外頭煎完了再回來……別被旁人看見。”
小鹂将方子打開一看,上面寫的是“紅花、紫草……”,心中隐隐約約就有了幾分猜測,陡然一驚道:“這是避子湯?”
沈曦點點頭,見她還是一動不動,便皺了眉催促:“快去吧。”
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可是,姑娘和王爺真的就回不到過去了麽?
小鹂不明白沈曦的心思,難過的出了門。
少頃,喜鵲将熱水放好,就沈曦去沐浴。
沈曦在水裏不停地搓洗着自己的身體。
徐述碰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還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堂姐……她很惡心。
但目前,她卻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抗拒。
還是得盡快想個法子和離。
看着桌上的針黹笸籮,沈曦忽然福至心靈,想到一個法子。
“快将人叫進來。”
屋裏傳來一個軟軟的女孩兒聲音。
簾子一打,一個身着青碧色如意紋比甲的姑娘揭開簾子走了進來,沒敢擡頭,沖上首的人屈膝一禮。
“民女見過王妃,王妃千歲。”
“快起來吧。”
她剛剛說完,就有一雙十分白皙秀美的柔荑将何婉娘從地上扶了起來。
何婉娘擡頭一瞧,待瞧清眼前晉王妃的臉,當即就怔愣在了原地。
晉王妃生了一雙十分嬌軟可愛的杏眼,眉眼彎彎,膚色白皙,小巧的瓜子臉卻只有巴掌大,修眉長睫,為她增添了幾分妩媚之态。
何婉娘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結結巴巴道:“王,王妃,民女何……”
“我知道,你叫婉娘。”
沈曦請她坐下,笑道:“你原也是大家閨秀,只可惜家道敗落,只能靠做針線活維持家中生計,不過你繡技絕妙,你所在的錦繡坊更是生意興隆、門庭若市,沒有一個人不誇的,我針線活兒一直不好,就想請你做個老師,價錢你随意開,絕不會虧待了你,何姑娘,你看如何呢?”
“王妃真是折煞民女了,”何婉娘忙謙虛道:“民女身份卑微,豈敢能忝列王妃之師,能指教王妃一二,便是婉娘三生有幸了。”
“如此,你便是答應了?”沈曦歡喜道:“小鹂,快去拿筆墨,我這就給婉娘寫契書。”
晌午徐述回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何婉娘從清心院裏出來。
何婉娘剛剛見了沈曦,感嘆于沈曦的美貌,這會兒一見徐述,徐述身上還穿着朝服,端的是清貴俊美,只看了一眼她的臉就紅了,心想都說晉王生得俊美,這一定就是晉王了,當下垂首上前施禮道:“民女何婉娘見過王爺,王爺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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