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不三不四的念頭

“——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這是單随星在斷片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接着他就又睡了過去,這次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又是熟悉的味道,記憶與幾天前的早上重合了一般,連頭痛的感覺似乎都如出一轍。只不過這次不是在客房,單随星睜眼,看到的是主卧的屋頂,還有熟悉的燈。

宿醉後的頭疼讓單随星皺了皺眉,他捂着頭,有點迷茫地坐了起來,另一只手下意識去摸了摸床的旁邊。

是空的,冷的,沒有人。

單随星腦子一時沒轉過彎,坐着發了會兒呆才又僵硬地把頭轉過來,想起來今天沈迢還要上班,這個時間大概率是已經走了。

他起床氣大,現在就算醒了還是有點不清醒,單随星又随便呼啦了兩下本來就被他睡亂的頭發,翻身下床後才看見床頭櫃上貼着一張字條。

單随星拿起來看,字條是沈迢的字跡,蒼勁有力,上面的內容是:醒了去喝杯蜂蜜水,記得把蓋子蓋上,這幾天記得把你的東西搬回來。知道你會拖延,提醒一下你。

什麽嘛,要關心人就好好關心,非要在最後寫上一句招欠的話。單随星捏着紙條想,沈迢到底知不知道他說話很讓人想罵街。

不過還好自己宰相肚裏能撐船。

想到這裏,單随星還真的有點渴了,他一晚上沒喝水,現在嘴裏都沒味道。

他下意識想光着腳就往廚房跑,走出去一步卻又忽然想起來之前沈迢說過什麽,讓他不要光腳容易着涼的話,單随星又後退兩步,把亂丢在床邊拖鞋穿上了。是非常聽話的舉動。

單随星一邊往廚房走,一邊想習慣真是很難忘掉的一件事,他下意識地還在聽沈迢的話,就像他們現在即使離婚,他還是下意識會服軟認錯。

別人都是妻管嚴,他倒好,是夫管嚴。

哦不對,準确來說,這個夫還是前夫。

蜂蜜水甜甜的,單随星喝了一口有點燙嘴,說起來搬家這件事,他還真有點給忘了,不過拖延一下又怎麽樣,又不是機器人,怎麽可能事事都記得很清楚。

單随星又開始強詞奪理,順便譴責一下沈迢過于正經且有計劃的辦事能力,做什麽都一板一眼的,好像時時刻刻都在工作。

他正埋怨着,放在旁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連忙接起。

電話對面是房東阿姨的聲音:“小單哦,你那個房子啊,阿姨有點事情想跟你說的喽。”

單随星也正糾結着那一年租金的事情,畢竟他搬回來了,租金不就白給了,還以為房東跟他想法不謀而合,他說:“阿姨,我也想說關于租金的那件事。”

房東阿姨立刻說:“啊呀你知道?那阿姨就直說了,這幾天你趕快收拾收拾搬走吧,房子我已經租給別人了。”

“等等!”單随星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租給別人了什麽意思?我,我可能還住呢。”

房東阿姨的聲音有點詫異:“你不知道呀?啊呀,就是那個,房價最近變化很高的哦,阿姨這邊也有點急着用錢,所以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個房租我已經退給沈先生了哈,這幾天你有空來把東西搬一下。”

單随星一時間更茫然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睡醒,他胡亂敷衍了幾句挂斷電話,看着那杯蜂蜜水有些出神。

什麽情況?他就這麽被掃地出門了。

而現在——

單随星想,是不得不要搬回來了。他又開始寬慰自己,既然離婚了就不要再多想什麽七七八八的,大不了就把對方當成合租室友,同處一個屋檐下,但是互不幹擾。

雖然這位合租室友是他離了婚但還親親抱抱過的關系。

單随星搖了搖頭,努力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晃走,反正他現在無論如何都要搬回來了,不然只能睡大街。

要搬家幹脆就今天搬,單随星很快打定主意,然後開始打電話拉苦工幫他一起搬。

而這位苦工自然是陸姚。

接到電話的陸姚聲音卻是有點緊張:“幹嘛?你不會是想找我興師問罪吧!昨晚我可不是故意引誘你出來喝酒的,所以你潛逃被發現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單随星剛巧用這個做理由,惡狠狠地開口:“對!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快點來将功贖罪!來幫我搬家。”

“搬家搬什麽家你找到新歡啦?”陸姚非常不長眼地開始問。

單随星磨了磨後槽牙,語氣像是要殺人:“靠你才有新歡了!我搬回去不行啊!”

“啊,你又回去吃軟飯啊。”陸姚說話含含糊糊,似乎嘴裏在嚼東西。

“誰吃軟飯了!那房産證上也有我的名字好嗎?本來就是我的財産!”單随星用成功被沈迢洗腦的說詞來回擊,雖然他也的确沒出房子錢就是了。

陸姚“啊”了一聲:“成吧,說實話我覺得幹脆你們複婚得了,沈醫生多好啊,你們就不該離。”

單随星現在倒是不想聽到這些,離都離了,沈迢好不好難道他不知道嗎?

“行了,我不想聽不想聽,你快來負荊請罪幫我搬家!”

陸姚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雖然很想提醒單随星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但他還是閉了嘴,他可不想因為這種無聊的屁事,再跟文盲單随星大戰三百個回合。

其實出租屋裏的東西并不是很多,單随星當時走的也急,裏面最大件的也不過就是個主機和顯示器,床什麽的都是原本出租屋的,他直接放在那裏就行。

最後和陸姚打包出來,總共是兩個箱子還有幾個包。

他們是坐出租車回來的,但是到了一樓才發現,下午電梯要維修,而單随星住在二十四層。

慘兮兮的兩個人只能搬上去,陸姚當時就要撒潑不幹,單随星又開始用手扼住他命運的脖頸:“你一身肌肉都是氣充的嗎?你是海綿寶寶嗎?”

陸姚抱着箱子喘氣,憤怒地推開單随星的手:“我不許你侮辱海綿寶寶,海綿寶寶招你惹你了?”

單随星表示非常無辜:“行了他沒招我,我錯了,姚哥,陸哥,送佛送到西,都到家門口了你倒是把佛送上去啊。”

“你特麽管顯示器叫佛啊!”陸姚都要暈了。

單随星晃了晃自己手裏的箱子:“不,還有主機,這都是我賺錢的財神爺。”

于是累成狗的兩個人又開始吭哧吭哧地往上搬,終于把所有的東西搬到了門口。

單随星擠出兩滴假的不能再假的眼淚,熱切地對陸姚表示感謝:“就沖今天,以後你什麽時候叫我喝酒我也得出去。”

陸姚從箱子旁邊艱難起立:“得了吧,我怕沈醫生哪天又發現了,把咱倆的腿捆在一起打斷。”

“我是牙科醫生,對打斷別人骨頭沒什麽興趣。”

一聲帶着點輕笑的聲音響起,單随星回頭一看,果然是沈迢,他想,真是神出鬼沒。然後想,怎麽沈迢走樓梯上來大氣都不喘一下。

陸姚一見到沈迢,頓時有點心虛地打了聲招呼,水也不喝了,腳底抹油地往樓梯口溜,仿佛剛剛累的跟狗的不是他。

單随星哈哈幹笑兩聲:“你最近怎麽這麽早回來啊,才剛下班呢。”

沈迢點點頭:“嗯。”

不知道為何有點尴尬,單随星又開始沒話找話說,一邊開剛剛沒開的門:“我今天就搬來了,那什麽,房東把我房子租別人了,你說這突然不突然。”

單随星說着說着,才發現自己下意識的居然在給沈迢解釋,不過他話頭已經止不住了。

“不過放心,雖然咱倆在一個屋檐下,但你要不舒服的話,就把我當成合租室友,我肯定不會對你有不三不四的念頭。”單随星卡擦一下打開了門,快速地把這句話說完。

像是燙嘴似的。

沈迢沒開口,他想,看來房東阿姨辦事還是很給力的。

而現在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該怎麽讓單随星知道,其實他可以對他有些不三不四的念頭,或者七七八八的想法呢?

作者有話要說:  聽到沒,小單快去對沈醫生有些想法,暗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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