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師兄

用完早膳,兩人一同前往錦華宮請安,兩人到的時候,錦華宮內除了皇後,還有賢妃也端坐在上首,南宮飛揚和雲兮緩步走到大殿中央,規規矩矩地行了叩拜之禮。

“快起來,你安然回來就好,看着你倆平安、健康、幸福,母後就開心了。”皇後笑道,擡手示意兩人起來,一旁的賢妃聽着皇後的話,也附和着笑了。

蕭氏又将太子的身體仔細詢問了一番,才放心,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很關心。

“母後,兒臣今兒要去接昆侖山弟子,就不陪母後了,等過幾天忙完了,再來陪母後說話。”

“嗯,你去忙你的,切勿累到。”蕭氏不忘叮囑道。

“是,兒臣知道了。那兒臣和雲兮先告退了。”

“嗯,去吧。”

兩人從錦華宮出來,便坐着馬車直接去了岑府。兩人剛走進前廳,就聽到“天越來越冷,莫要吹風,飲食忌口,便不會有大礙。”

“見過大哥、嫂嫂。”雲兮掀了簾子走進來,謙和的說道。

“雲兮?參見太子、太子妃。”岑柏和安濘轉頭看向門口,見南宮飛揚陪着雲兮走進來,聲音裏夾着喜悅,連忙施禮。

“無須多禮,都是自家人。”南宮飛揚站在門口微微颔首,慢條斯理地應道。看向屋內三位女子,想了想說道,“大哥,你陪我去旁邊坐會吧,不妨礙她們說話。”

“好,咱們過去坐。”轉身又溫柔地看向安濘,“我和殿下過去說會話,這有雲兮和雲歌陪你,勿要過于憂慮。”

安濘點了點頭,面上還是挂着淺笑,“你快去吧,莫讓殿下久等。”

等到岑柏和南宮飛揚離開後,雲兮看向依然面帶憂傷神情的安濘,“雲歌不是說了嘛,你只要按時服藥,身子就會逐漸好轉的。”

雲歌說完放下筆起身,“藥方已經開好了,安濘姐姐只要按時服藥就能緩解疼痛。你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這服藥喝完,也許轉機就到了。”

安濘點頭,雲歌剛轉身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了,“雲歌,勞問一下,喝完這服藥,孩子……能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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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舒展了眉頭,淡淡地說道:“你這病不是絕症,按時服藥,注意保暖,補足了氣血,就可以了。等我回來,還須再診治下,如果效果好,就可以準備要孩子了。”

“少奶奶,您的藥煎好了。”這時,丫鬟端藥走上前來。

安濘擡眸看了一眼那碗藥,良藥濃若墨汁,光是聞着就讓人覺着苦不堪言。她不免翠眉微蹙,眼裏多多少少有些不情願。

雲歌溫聲說:“這藥是苦了一些,難喝了一些,你只要堅持住,一定能好起來。”

安濘是個溫柔心軟的人,不好意思拒絕別人,何況這藥還是給自己治病的,她只得接過那碗藥湯,稍作鎮靜之後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再“咕咚”幾下将那碗藥一飲而盡。藥确實苦,苦得安濘一張好看的小臉扭曲得出醜。

“喝了這藥不能沾糖。”雲歌輕聲慢語。

“嗯,我記得了。雲歌,我這幾個月痛經幾乎不疼了。”安濘接過丫鬟手上的帕子,擦拭嘴角的苦澀。

雲歌了然的點頭,遂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嗯,會越來越好的。”

安濘點點頭,是了,自己的身體确實有力氣多了,換季的時候犯病的頻率越來越低了。她現在對雲歌的話已是深信不疑。

“雲歌,你要去這麽久嗎?”雲兮拿起桌上的藥方,本想小心的折好,無意間看到上面寫的半年的服用期。

雲歌目光一黯,道:“我也不知道,如果那時候我還沒回來,記得讓我師姐來給安濘姐姐繼續治療。”

“雲歌,你這到底要去哪裏?”安濘一臉愁雲。

雲歌深呼吸一口氣,将那些難受的情緒壓下去後,才說道:“安濘姐姐,對不起,其實我是西戎國的三公主赫連雲歌,現在我要回去了。”

“啊?”她又驚又喜,趕忙起身行禮,險些語無倫次,“安濘拜見公主。”

“安濘姐姐,你可別這樣。這事說來話長,我只是礙于不方便,才沒有相告。”雲歌後退一步,煞有其事地安慰着安濘。

如此,安濘也就作罷,囑咐道:“那你路上小心。”

“嗯,安濘姐姐放心。”雲歌安慰着安濘。

雲兮看着眼前的兩人,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又不是不見,雲歌會回來的。”

雲歌眼裏多了幾分扭捏,她說:“是啊,你們都別太想我。時辰差不多了,我要去城門口那裏接人了。”

雲兮不太放心,“等等,我和殿下一起陪你去吧。”轉頭望向安濘說道,“嫂嫂,等有時間我在回來看你。”

“好。”安濘應聲道。

雲歌沒有說話,有氣無力地嘆了一口氣,感覺雲兮把她當小孩子了,不過感覺還不錯。

看着雲兮轉身往外走去,雲歌猶豫了一下,最後跟安濘點了點頭才往門外走去。

告別了岑柏,三人踏上相府門外的馬車,錦繡流蘇點綴的轎簾,寬敞的馬車轎,一種氣派油然而生,這馬車,一看便知是太子殿下的馬車。

梓言坐在外面駕着馬車緩緩往城外駛去,随着馬車的一陣颠簸,雲歌伸手抓着馬車的側窗架子,寬敞的馬車內,三條橫椅上,鋪着厚厚的軟墊,氣氛卻極為濃重,南宮飛揚依舊端坐轎子中間的橫條椅上,把玩着手裏的玉扳指,倏然擡眸看了一眼坐在側窗邊上的雲歌。氣氛有些尴尬詭異,似乎她很不願意與自己和雲兮同坐一起。

雲歌撩開馬車的側窗,看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情不由得舒暢了許多,馬車路過武侯王府,臉上洋溢的笑容瞬間僵住,她既心痛又害怕,無助得想掉眼淚,可又不想要在人前崩潰,尤其是在南宮飛揚的面前,她不希望給南宮飛揚帶來任何的困擾。

雲兮見狀,撩開車簾一角,看了一眼熟悉的府邸,她極為不解,這是舍不得裴語璇,還是因為要回西戎國心情複雜呢。

“我……我不在這妨礙你們,我出透透氣哈。”扔下這句話之後,雲歌立即轉身掀開簾子坐在梓言的身邊。

她的步伐略顯倉促,一心想要快點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獨自宣洩心中的情緒。

雲兮看出她的神情不太對勁,那勉強的笑容簡直像哭一樣,而那倉促零亂的步伐,洩漏了她不安無助的情緒。

這樣的她,實在令人放心不下。想要跟過去,被南宮飛揚攔下,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去打擾雲歌,望着那抹身影,南宮飛揚的濃眉緊皺,但是她能感覺到雲歌內心那一份空洞。

“梓言,你去幫我把在岑府門口的追月牽過來,我忘記了。”雲歌不動聲色地說道。

“等回去的時候,我再去牽。”

“快去,一會兒人多,還需要她,快去。”雲歌不耐煩地催促道。

“梓言,你去吧。”南宮飛揚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

“是,屬下速速就回。”梓言将缰繩遞給雲歌,便跳下馬車朝反方向趕過去。

雲歌緊抓着缰繩,用力得連指節都泛白了。寒冷的風不斷地刮在她的臉上,眼睛裏盛滿了淚水,卻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

不論她心中承受了多大的秘密,不論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多麽傷人,她都絕不允許自己懦弱。

不論遇到什麽樣的诋毀或是麻煩,她都逼迫自己打起精神,用無所謂的态度來面對一切。

然而,她終究只是個平凡人,最近這發生的一件件事,讓自己壓抑不住那些委屈、傷心與無助,察覺自己的情緒瀕臨失控,她想躲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此刻她又能去哪裏呢!

過了約莫一刻鐘,眼看前面就要到達城門口,她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這時追來的梓言也趕了上來。

經過一路颠簸,馬車停在了一個土坡上,雲歌一雙玉指放在紅唇邊,立刻有道婉轉的鳥叫聲響起。口哨聲響起過後,四周不遠處的柳樹中,響起了小鳥婉轉的歌聲。

“殿下,我們已經到城郊坡口了。”梓言說完,便跳下馬,等在旁邊。

南宮飛揚應了一聲,掀開車簾四處張望,很明顯在找什麽人。看了一圈沒有想要找的人,收回看向窗外的眸光,倏然在她收回目光的時刻,一個極為驚訝的眼神瞬間出現,南宮飛揚趕緊重新撩開窗簾。

“墨塵?”南宮飛揚心裏嘀咕,他怎麽來這裏了?

雲兮撩開馬車簾,南宮飛揚從思緒中驚醒,跟着她走出馬車,便看到一身冰藍色的錦袍,拿着一把折扇的男人向他們走來,冰藍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他美麗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

“六師兄,你怎麽來了,好想你啊。”雲歌高興地奔過去,撲在墨塵的懷裏。

墨塵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腦瓜,“小雲歌還是這麽讨人喜歡呢。”

看到走近的南宮飛揚和岑雲兮,墨塵的整個人的眼睛都大了不少,注意力都放在了南宮飛揚身上,“飛揚,我們又見面了。”

“六師兄別來無恙。”南宮飛揚微微施禮過後,她牽住雲兮的手,冷淡地介紹道,“師兄,這是內人,岑雲兮。”

“內人?”墨塵點了點頭,嘴上的笑意更深了。

雲兮額首示意,不明所以地看向冷若冰霜的南宮飛揚,很少看到她這樣對一個人。

一絲詭異的氣氛開始在周圍發散,雲歌靈活的大眼睛轉了轉,在三個人的身上掃視了一圈。

“師兄,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麽就你一個人?”雲歌拽了拽墨塵的袖子,撒嬌道。

“師傅派我來看着你的。我不是一個人,其他人已經分批進城了,我想不要引人注目才好。”他捏了捏雲歌的鼻子,面色平靜地看着南宮飛揚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岑雲兮揪着南宮飛揚耳朵說道:“說,怎麽回事?”

南宮飛揚無辜的眨了眨眼,搖了搖頭,不說話。

岑雲兮瞥了她一眼:“今晚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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