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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鮮于幼出差五天，但過了五天，他還是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電話回家，手機也關機。姜爐溫不斷的勸自己，大約是鮮于幼手機沒電了，他看到微信信息，應該很快就會回電的。

姜爐溫打電話到鮮于幼的公司前臺，“鮮于工程師嗎？他最近休假。好幾天了吧，好像十天還是幾天。”電話裏的聲音忽遠忽近，姜爐溫恍恍惚惚的回了家。家裏面一片漆黑，沒有任何聲音。

有人打電話來，姜爐溫随手劃開：“喂？”

是鮮于幼：“爐溫，是我。我之前電話沒電了，一直沒發現。”他的聲音低啞，彷佛很多天沒有休息，又像哭泣良久後，沒有得到恢複：“鮮于幼，你們公司前臺說你休假十天，請問你去哪裏休假了？”她乍一聽到鮮于幼的電話，忍不住想發脾氣，可鮮于幼不知道在天涯那一端，又聽到這沙啞的聲音，姜爐溫覺得鮮于幼肯定有絕好的理由，值得她按耐住怒火。

“爐溫，我……我還在湖南，我在這邊有點事情，需要點時間處理，我大約過幾天才能回去。”鮮于幼的聲音就像把破鋸子，不停的在耳邊撕扯，偏偏他說了這麽多，沒有一句話是姜爐溫希望聽到的。

“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你爸媽那邊出什麽事情了？”鮮于幼在姜爐溫眼裏一貫沉穩，也許是他父母生病了？

“我爸媽都挺好的，是其他事情，電話裏面一下子說不清楚。”鮮于幼的聲音更加的低啞。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嘛？”“我……我這周抽個時間回去。我當面跟你說。”

姜爐溫這一周剩下的時間裏面都是渾渾噩噩的，鮮于幼到底怎麽了？第一反應是出軌了，是不是那邊有了個小三？然後要上位？照理說應該不會，去湖南出差大約是年前還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也說不定，如果人家硬要貼上來，一個晚上就可以成就一個小三。

不過鮮于幼應該不是那種人，兩個人從相識到結婚至今，也有他們公司的人對他表示好感什麽的，他從來都是若無其事的當作玩笑婉拒掉，然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把事情向姜爐溫彙報，要求‘福利’。

到底是什麽事情，絆住了鮮于幼呢？他自己突然生病了？或者出什麽事情了嗎？鮮于幼以前即使有點小咳嗽，也會把人指使得團團轉，要溫水，要靠墊，反正就是我生病了，我有理的架勢，龜毛加幼稚，跟平常的穩重半點不沾邊。

不過，反過來也一樣，如果姜爐溫生病了，他也是盡心盡力，恨不得能夠代替的那種。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呢？

以前發生了任何事情，她都有人可以分擔，不是打電話給鮮于幼，就是打電話給姐姐，現在鮮于幼出了問題，姜爐溫又不想拿着這個小事情去騷擾姐姐，似乎宋歇最近早出晚歸，但對于還款并沒有什麽屁用。今年姐妹倆真是流年不利，是不是應該去什麽寺廟求個平安符呢。

她這麽恍恍惚惚的，做事的效率自然慢了下來，跟財務，法務，IT的會議已經開過了，其他部門倒是沒有什麽問題，IT要求所有員工離場之後，留出5個工作日處理網絡與網絡設施的處理。所以，姜爐溫只好縮短自己這邊的時間，她跟Peter商量了一下，下周最好出差去臺灣，把電話約好的供應商，家具處理等事宜都逐項敲定。但鮮于幼沒有回來，出差的時間她沒法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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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于幼是星期五晚上十點鐘到家的，姜爐溫等的停不下來，只好放着音樂，各個房間逐一打掃。鮮于幼開門進來，她趕緊跑過去，從鞋櫃裏面拿拖鞋，看到鮮于幼胡子拉碴，人瘦了一圈，如果再髒一點，邋遢一點，跟外面偶爾看到的流浪漢沒差。

姜爐溫想去幫忙拎他的包，鮮于幼沒讓：“有點沉，我自己來吧。”他換着拖鞋，又轉過身來，“最近比較忙，沒時間出去買特産，就在火車站買了點，你打開看看。”

姜爐溫覺得有點委屈，“我不想要什麽土特産。”轉念又覺得，這人剛回來，所以一扭頭，到廚房間倒了杯溫水出來，放在茶幾上，她自己眼巴巴的看着鮮于幼先進了衛生間洗手洗臉，然後出來，進卧室，拿了洗換衣服，大約過了十分鐘出來，坐在她旁邊，先給了她一個擁抱。

“說吧，你幹了什麽壞事了？是不是有人急等着讓我讓位呢。”

“胡說八道什麽。”鮮于幼揉揉姜爐溫的頭發：“這件事情，真是……，讓我怎麽說呢。”他揉揉自己的臉，“你先保證，不會發火？”

“好，我保證。”姜爐溫随口答應，但心卻似乎被揪了起來。

鮮于幼在姜爐溫快要發火之前開了口：“我突然有了一個孩子，我可能得把他帶回來。”

“你在開玩笑嗎？這一點都不好笑。”姜爐溫毛骨悚然，突然多個孩子，孩子還會有個媽，所以多出來的那個人是她嗎？

“我們是在2009年相識，半年後結婚的。我當時确實是未婚，也沒有有孩子。你相信我嗎？”他伸出手，握住姜爐溫的手，姜爐溫不肯：“那哪來的小孩？”

“我本科畢業的時候直接來海市，當時決定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所以在遇見你之前，公司或者同事偶爾也給我介紹女朋友，但都被我拒絕了。直到認識你，記得那天在餐館被你不小心弄髒了外套，你義正詞嚴一定要幫我清洗外套，讓我産生了好感。認識幾次後，慢慢地，我覺得生活中如果有你相伴，會更加幸福。你認真，理智，聰明，也很漂亮，我覺得我運氣真好能夠遇見你，得到你的喜歡。從遇見你到今天，我一直這麽認為。”

他說最後幾句的時候，看着窗外，要是不知情，還以為窗外還有一個人，他正在深情款款的表白。生活不是蜜罐，姜爐溫知道等他回過頭來，說的就是那個‘但是’了。鮮于幼沒有回頭：“但是我沒有說過我遇見你之前，或者我畢業之前的事。”他回過頭，重新看着她，彷佛給她勇氣，或者給自己勇氣：“我初中的時候，住校，初二的時候轉學過來一個男同學，姓杜，叫杜間。他身上既有男孩子的活潑調皮，又長的眉清目秀，即使跟班花比，都有的一拼。你知道我們家條件一般，也就是将将過得去的那種。我起先不知道杜間是幹什麽的，但是即使穿着一樣的校服，他身上就是有一種特別的氣質，我那時候說不出來，反正特別吸引我。”

鮮于幼臉上有一種迷醉的笑容，是姜爐溫從來沒有見過的，“我成績一直特別好，所以雖然我們之間話不多，但都挺欣賞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