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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姜爐溫睡到半夜，覺得自己恍惚置身于巨大的熔爐中，她迷迷糊糊的一摸，發現鮮于幼體溫高的驚人。她自己倒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她晃晃鮮于幼，鮮于幼哼了哼，沒動。

她趕緊穿好衣服，起來給鮮于幼量體溫，38.1度。她拿了個溫水毛巾，搭在鮮于幼額頭，擦擦他的手，到底是把他給弄醒了。

“鮮于，你發高燒了，趕緊去醫院吧。”自從她認識鮮于幼，除了偶爾感冒，鮮于幼的身體狀況一直不錯，這麽高的溫度讓她有點慌。

“不要緊，家裏退燒藥應該還有，我吃點退燒藥就行了。”鮮于幼有點迷糊。

姜爐溫後半夜只稍微眯了眯，天微亮的時候又給鮮于幼測了體溫，不但沒有降溫，升到38.5度了。她稍微洗漱了一下，手機上面叫了一輛車，然後把鮮于幼叫醒，趕緊送到了附近的中心醫院急診。

醫生診斷是免疫力低下造成的肺炎，先住院幾天看看。

姜爐溫自己高燒剛退，折騰了一大早，渾身沒有力氣，鮮于幼正在挂水，她到醫院外面買了豆奶，菜包之類的早餐，捂着帶回病房，鮮于幼生病沒有胃口，她自己倒是吃了兩個菜包，總算身上又有了點力氣。

不過這麽一折騰，腿和手掌上的傷又開始隐隐作痛，她也只能苦中作樂了，她現在還在請病假，這幾天也不用單獨請假照顧鮮于幼了。

鮮于幼的病情反複了好幾天，有的時候上午溫度降下來了，下午又生上去了。有的時候白天溫度降下來了，晚上開始溫度又升上去了。姜烽火和宋歇帶了水果和各種營養品來了好幾趟。

過了一個多星期，鮮于幼總算可以出院，姜爐溫的腿和手掌也全部康複了。姜烽火開車過來接他們倆，然後直接買了菜，在他們家做了一桌比較清淡的菜，叮囑鮮于幼多多靜養，然後才匆匆忙忙地走了。待啓動車子，才發現忘記把程先生賠償的手機費轉給姜爐溫，又從微信上直接轉給了姜爐溫，備注是手機賠償費。

姜爐溫跟老板商量了一下，在家工作了幾天，照顧鮮于幼。

她在網上看了一些指南，攻略，每天早上拉着鮮于幼一起去家附近的公園慢跑，然後兩個人都開始有目标的補充一些高蛋白，低脂肪的食物。晚飯後繼續拉着鮮于幼或慢跑，或者快走幾步。所以一個星期下來，原本消瘦很多的鮮于幼恢複了不少。

時間過得很快，鮮于幼盯着手機的時間多了起來。姜爐溫不放心鮮于幼的身體，希望他能夠多呆個三四天。

清晨，鮮于幼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是鮮于幼嗎？我是杜兆，杜間的哥哥，杜間昨天晚上突然大吐血，現在已經深度昏迷了，醫生說，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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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于幼聽到杜兆的名字，立刻坐了起來，“我去買票，就過去。”

杜兆的聲音有點哽咽：“他前幾天偶爾清醒的時候，希望你能來看他一下，如果你盡快過來，那是最好不過的。”

“好的，我就過去。”

他穿好衣服，看到姜爐溫已經被吵醒：“杜間昨晚大吐血，他哥哥電話給我，我要過去幾天。我随時給你電話。”

他胡亂收拾了幾件衣服，拿起手機，然後側過身來說一聲：“我走了。”

姜爐溫然後聽到門被打開，關上。她中午收到鮮于幼的短消息說已經達到，當天晚上收到他的消息說杜間已經去世。

第三天，6月8日中午，姜爐溫穿着淡青色的長袖，黑色褲子，乘飛機到了長沙，鮮于幼打車過來接他。微信中她明明看到鮮于幼胡子拉碴，不過今天看上去稍微收拾了一下，但仍然是眼窩深陷，眼下是明顯的黑眼圈，真個人沒精打采，不過身體狀況看着還不錯。

“杜莫是下午就考完嗎？”

“對，所以我想着讓你稍微早點過來，等他考完，就去考場外面接他一下。”

“他爸爸去世，他知道了嗎？”

“我們接他去醫院，然後送杜間去殡儀館。”

“……”

姜爐溫去賓館換了黑色的上衣，和鮮于幼一起等在考場外面。

有很多家長，三三兩兩。別人看着他們倆身穿黑衣，偶爾投來狐疑的目光。

姜爐溫有點茫然，她不知道應該給杜莫留一個什麽印象，或者他們現在的行為會給杜莫留下什麽印象。她看看鮮于幼，發現除了下飛機後兩人偶爾的交談，鮮于幼大部分時間都在發呆。

“你想好怎麽跟杜莫說了嗎？”

“我不知道。”

“杜莫高考前幾天是在家裏複習的嗎？”

“我們沒讓他去醫院，讓他專心高考。”

鈴聲響起來，有學生陸陸續續地走出來，家長在招手，然後和孩子會合，離開。

姜爐溫看着每一個出來的人，鮮于幼在揮手，很快就有一個瘦高，穿着黑色運動外套的男孩子背着包跑過來。

“鮮于叔叔，謝謝你來接我。”

“考得怎麽樣？”鮮于幼摸了摸他的頭，“這是姜爐溫，是我的妻子，你叫她嬸嬸好了。”

杜莫看起來有少許的害羞，不過還是叫了一下：“謝謝嬸嬸來接我。”

“鮮于叔叔，我想去醫院看看我爸爸，我高考前看他已經精神多了。”

“考試難嗎？”姜爐溫希望能有什麽替杜莫分一下神。

“還行，我覺得能答的我都答了。”杜莫回答得比較保守。“嬸嬸是來看我爸爸的嗎？”

“對，我來看一下你爸爸，”姜爐溫覺得悲傷從心裏漫上來：“你爸爸和鮮于叔叔一直說你非常優秀，所以也專程來看看你。”

“我現在考完了，可以一直陪在爸爸身邊照顧他了，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他能盡快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