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大人來信

林老瞧着謝安呆呆的舉着筷子,疑惑道:“怎麽了?”

謝安回過神來,忙擦擦額頭的汗遮掩道:“吃着味道不錯,就是有點辣。”

林老哈哈大笑,“年輕人怎麽還不如我這個老頭子能吃辣。”謝安喝了口茶水,讪讪的笑了笑。

薛明軒擡起眸子看謝安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舉起茶盞。

待師徒三人用過飯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了。

倆人家住在永安巷的最東邊,是鄰居,便一同走回去。路上行人甚少,燈光也少。好在借着街道兩旁商鋪挂着的燈籠可将路面看清。待走到永安巷附近的時候,則是只能靠着月光看路。這裏住着的都是一些不太富裕的平頭百姓,都早早的吹燈休息,省下一些燈蠟錢。

快走到家門的時候,薛明軒突然問道,“謝兄認得來謝居的東家?”

謝安驚了一下,後來想到薛明軒極聰慧,定然是在飯桌上看出來。想一想,也沒什麽,謝安便張口道:“認得,就是那日在酒樓碰見的故人。”

薛明軒“嗯”了一聲,再未接話。

待倆人各自回家之後,薛明軒洗漱一番,側躺在單薄的木床上,燦若星辰的眸子正在看幾顆碎銀子。

隔壁回到家的謝安也躺下了,自那日從祖母的表情中看出不對之後,謝安就不會再提有關阿樂的事情了,祖母問的時候他才挑着不重要的事情說一說。阿樂認了親人是好事,而且現在還開了自己的小酒館,謝安打心裏為她高興。

翌日一早,謝安用過早飯便和謝阿婆說同窗相聚,出了門。走了幾條街,終于來到一條繁華的街道。謝安遠遠的就瞧見了門口高挂幡子的小酒館。想了想,謝安躊躇着走了過去。

待進入到店裏,即使不是用飯的時辰,也有一些客人在吃糕點喝果茶,和友人閑談。謝安瞧着上來的糕點,更精致好看,嘗了一塊,細密潤口,唇齒留香,已然不再是祖母給的方子了。坐了一會,謝安暗道自己真是瘋了,總是想見她。未瞧見阿樂,謝安便付錢離去。

謝安走後不久,就有一輛烏蓋馬車停在來謝居的門前,阿樂和李婉淑攜手從車上下來。

“我今日要和你一起做那什麽糕,等到我學會了,定要在年底的家宴上露一手。”李婉淑今日穿着一身乳煙緞錦繡交領長裙,外面披着一件杏色的大氅,領口處一圈細絨,圓潤的小臉微微發紅,眼睛彎彎的和阿樂說話。

剛拐過街角的薛明軒一下就看見了她,少女如水蜜桃般,在這素白的冬日裏添加了一抹春意。薛明軒只覺自己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只一顆心砰砰亂跳。直到她的身影入了店鋪看不見,薛明軒才邁步向前走,拐進了對面的京兆府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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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來到了臘月,在此期間,阿樂做好了一件外袍,一條腰帶,連帶着她寫的厚厚的信件,交由紅英,紅英再去找梁王的人直接送信到武陵縣。

也收到了從武陵縣送來的趙大人和來謝居衆人的信,阿樂坐在窗邊,信上說來謝居一切正常,雖然阿樂不在,不能增加新的菜品,但好在之前的那些菜都深得百姓的喜歡,生意也算不錯。和信件一起來的還有一大包曬幹的辣果子,一包種子。

将東西放在桌子上,阿樂拿起了趙大人的信。信不厚,如同大人本人一般,幹淨利落。信上說趙大人已經準備啓程去關州,大約年底就能到,等到了再給她寫。阿樂算了算路程,這樣的話以後寫信最快也要十日才能到關州,那麽等大人的信來了可能要過完年。

風呼呼的吹,阿樂轉頭看外面,被風吹動幹枯的樹梢,晃一晃掉下來殘存的雪。阿樂将脖子上帶着的玉墜拿出來,溫中帶涼的觸感,讓阿樂想起來她走之前,大人去送她。

那時候大人的手也是溫涼的,他笑着替她整理好被風吹亂的頭發,末了還輕輕拍拍她的腦袋。低沉的嗓音響在阿樂的頭頂,“好好照顧自己。”

阿樂擡起頭,一下就撞進了他溫柔似海的眸子中。阿樂從未見過趙大人是那樣的神情,隐忍克制,帶着她看不透的別的情緒。那時候阿樂就想,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是将她放在了心尖上。若她是留在原地等的那個人,她定要說一句,“你快些回來。”

可趙大人沒有,自始至終,大人都只是看着她轉身,看着她上了馬車。走出好遠阿樂回頭撩起簾子,還能看見立在風雪裏的那個高大的身影,即使看不清臉,阿樂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意猶如春季的暖陽,将她層層包裹,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只要一想到他,阿樂就臉上帶笑,覺得心裏滿滿的都是溫暖。

李婉淑進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己的妹妹在那看着信,臉上帶着嬌羞的笑意。這越發讓李婉淑好奇了,趙涵江究竟是怎樣的男子,能讓自己的妹妹在京城呆了許久,見過許多青年才俊之後依然情根深種。

“咳咳”李婉淑弄出點動靜。

阿樂這才反應過來屋裏進來人,她趕忙收起桌子上的信件和東西,“姐姐快坐,弟弟們也坐。”

李婉淑本想打趣她幾句,瞄到身後跟着的倆個弟弟,便改口道:“你屋內的果茶還有嗎,我想喝紅果飲子。”

“有的,紅英,快去煮一壺。”阿樂吩咐站在門口的紅英,“再取些糕點。”

待吃食上來之後,李鴻耀就在那一塊接着一塊的吃,李鴻光則是安靜的聽着兩個姐姐談論接下裏臘八節要準備的東西,偶爾插上那麽一兩句。

外面冰天雪地,室內溫暖如春,伴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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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肩膀發病,明天會多寫一些,謝謝大家辣,耐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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