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抉擇

? 萊斯特三分鐘前就已經到了劇院門口了。

他不知道那個叫阿曼德的小子是怎麽找到他的新住處的，但有一點很明确，路易的失蹤跟他脫不了幹系。

這個認知讓萊斯特根本沒心情好好坐下看戲，他現在只想去後臺把罪魁禍首揪出來教訓一頓。

但劇院裏的人太多了，大多是貴族，萊斯特要是真的硬闖那些低等吸血鬼自然攔不住他，但也少不得要暴露身份了。

他思考了很久才決定就這樣進去，位置自然還是前排。

他看得出阿曼德那時的眼神裏包含的深意，那樣的情緒他見得太多了，每個為他癡狂的人都是那樣，萊斯特并沒有太在意。

直到幕布終于被拉開，這出戲倒是變得有趣了一些。

宗教祭祀獻上羔羊來召喚遠古的惡魔，企圖推翻毀滅王朝？想法是好的，但是萊斯特并不覺得這個小劇院演的出那個場景。

更遑論軍隊平叛，生靈塗炭這樣的場景。

好吧，不過馬上儀式就要開始了，萊斯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直到他看見無辜者的樣貌的時候，他就開始痛恨自己的直覺了。

路易被綁在十字架上，一如當年耶稣受難時的場景。

一、絲、不、挂。

他在那些教徒的觸碰下微微顫抖着，再無辜不過了。

這就夠引起萊斯特的怒火了。

而臺下的姑娘們并沒有多大反應，男人們倒是有些失望，畢竟前幾次都是少女，不過，并不計較性別的貴族們倒還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路易緩緩睜開眼，舞臺上強烈的燈光讓他看不清觀衆，他只記得剛剛他還在和萊斯特觀看狂歡節的盛景。

Advertisement

路易扭過頭去看着其他演員，他們口中的臺詞倒是讓他很快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即将被獻祭的羔羊，大概說的就是他吧。

路易的慌亂很快消失了，如果他沒有遇見萊斯特，這樣荒唐的鬧劇他連出手阻止的願望都沒有。

那時候他一心求死，但現在……萊斯特已經給了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了啊！

他該怎麽做呢？求救嗎？但是誰又會把臺上演員的呼救當真？

而此時臺下的萊斯特已經把座椅的扶手捏的粉碎，如果他現在沖上去，救走路易不成問題，但是今後整個歐洲都不會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但萊斯特心裏知道，為了路易，這些犧牲根本不算什麽。

即便如此，他還能陪路易回美國不是嗎，那時候他就真的除了路易一無所有了。

萊斯特猛的沖上臺去，而那些吸血鬼似乎有了準備。

“我的祭品，自然要等我享用完！”阿曼德用手梳了一下他一頭散亂的黑色長發，年輕英俊的臉龐沒了頭發的遮擋，臺下幾個少女沒忍住發出一聲驚嘆。

他挑釁似的看了萊斯特一眼，而萊斯特并沒有看他一眼，只是上去用尖利的指甲劃斷了路易身上的繩子。

路易披上萊斯特脫下給他的風衣，他眼中的冷靜有那麽一瞬間甚至讓萊斯特想到了現實中的路易。

媚眼抛給瞎子看的阿曼德此時心情自然不好，他一個飛身上去，直取路易。

萊斯特當然不會讓他得手，而兩人纏鬥在一塊的後果就是路易沒了保護，其他吸血鬼虎視眈眈。

路易的血非常美味，這個阿曼德已經親身驗證過了，他們雖然沒有得到機會，只是聞着味道都要忍不住露出尖牙。

“那家夥的味道确實讓人上瘾。”阿曼德接近萊斯特的時候這麽說道。

他手上的力道明顯加大了，脖子上的傷痕萊斯特自然早就看見了，再此被提起只會讓他更加憤怒。

“你就為了一個食物這樣對待你的同類？”阿曼德也皺起眉，很明對付萊斯特并沒有他想的那麽輕松。

阿曼德不是路易，他不會在惹火萊斯特之後得到一絲一毫的寬容。

所以在腹部收到一拳重擊的時候，阿曼德便打算轉移對象了。

試圖接近路易的吸血鬼們暫時被他的反抗吓退，但并沒有放棄，路易喘了口氣，他也就這點功夫了，比起那邊的萊斯特，他的反抗反倒讓觀衆們懶得看，他們一直在為萊斯特叫好。

萊斯特以為阿曼德這樣便會學聰明了，但下一瞬他已經将路易扣在懷裏了。

路易試圖掙脫桎梏，但他的力氣可沒辦法和阿曼德相比。

卑鄙。

萊斯特在心中暗罵，他一個人确實應付不過來，那些吸血鬼全部向他撲過來了，而阿曼德，詭異地朝他笑了笑。

“啊！”路易感到冰冷的獠牙刺進自己的身體，鮮血的味道讓所有吸血鬼紅了眼睛。

萊斯特明顯感受到這些吸血鬼的狂躁，而他的動作也更加幹淨利落了。

終于把所有的小喽啰都打得半死不活，路易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萊斯特……”

萊斯特聽見路易在喊他的名字，而依靠鮮血恢複了力量的阿曼德再一次攻上來的時候，萊斯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他消耗了太多力量，而現在，對鮮血的渴望正在繼續削弱他的戰力。

臺下一陣陣掌聲，而萊斯特知道他的精神已經開始渙散了。

真是不可理喻。

這明明是他的夢境啊！他怎麽可能在自己的夢境裏被別的東西殺死！

阿曼德再一次被打倒在地的時候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但随即變成另一種更加瘋狂的癡迷。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怎麽可能不被吸引。

萊斯特終于走到路易身旁了。

路易終于露出一副解脫的神情，他馬上就要獲救了。

然而越來越近的萊斯特的臉上已經沒了以往的溫柔，甚至，他的眼睛就像那些惡魔一樣，血紅的讓他害怕。

再次被吸食血液是怎樣的感受？路易滿臉絕望，今天，他或許再也不能活着從這個舞臺上走下去了。

萊斯特很虛弱，他自己清楚，但只是剛剛恢複神智，他便放開路易了。

路易看得見他滿臉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路易……我……”萊斯特語無倫次地看着懷裏漸漸失去生命的，他認定的唯一的伴侶。

真是，為什麽又要讓他看到，為什麽又要讓他聽到！

如果他就此死去便可以一直認定萊斯特是那樣的魔鬼，也就不會在這個時刻還心軟想要原諒他了！

你還在哭什麽啊！

快要死掉的又不是你……

路易聽到臺下一聲聲喝彩。他的整個人生，又何嘗不是在戲臺上被人嘲笑的一出戲劇？

只是這場戲，因為萊斯特的出現才變得精彩萬分。

他會想要原諒這個男人，或者說，這個惡魔，難道不是因為愛嗎……

路易扯出一個冷笑，不知道是給萊斯特看還是給自己看的。

“路易，別……”他說不出那個詞，他知道這個人随時可能從這裏消失了。

這是他的夢境啊，他只是想要一個活着的路易，這個要求很過分嗎？僅僅是一個夢也不能按照他自己的意願來嗎？

身後是阿曼德近乎瘋狂的大笑聲，萊斯特看見路易動了動嘴唇。

“我不想死，萊斯特。”路易說這幾句話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我才剛剛找到你。”

我還沒對你說我考慮後的答案，我們還沒有……

路易一點也不想死，如果之前的萊斯特只是一個僞裝，那麽他願意用一切來換回那個人。

“不管用什麽方法，救我。”路易最後咬着牙說。

萊斯特刺破了自己的手腕。

“你要幹什麽！”阿曼德發現路易在吞咽他的血液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再次站起。

萊斯特看了他一眼，用盡最後的力氣帶着正在昏迷之中的路易逃出劇院。

下一瞬，臺上還站着的就只剩下阿曼德了。

第一次失手可以說是大意，第二次失手只能說是無能了。

阿曼德握緊了拳，他得盡快找到這兩人，否則等路易成功轉化成為萊斯特的血親，萊斯特還怎麽會看他一眼！

經此一役只是加深了阿曼德的執念罷了，他為萊斯特的強大折服，又因此恨透了讓萊斯特從神位跌落的路易。

事實上萊斯特早就已經從神位跌落了，就在百年前，他被路易背叛的時候。

後來，在路易面前他可憐的就像一條搖着尾巴的狗。

但這對路易來說并沒有造成任何觸動，而萊斯特是跌落後再也回不去了。

萊斯特帶着路易，再一次回到了那個他以為他再也不會去的下水道。

還真是諷刺。但這樣下去他也沒有把握不會再一次被路易恨上。只是想想這種可能，他連睜眼的願望也不會有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的金主正坐在椅子上看他。

萊斯特滿臉疲憊，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的絕望被他盡收眼裏，萊斯特發現有人之後，很快把這些情緒全都遮掩了去了。

“我馬上換衣服。”萊斯特解開睡袍，男人便站了起來。

還沒有将襯衫拉好，那雙白瓷般的手便在他身上游走。

“主人，您這樣我們根本不能出門。”萊斯特往他懷裏蹭了蹭，像極了撒嬌。

“啧，出不去也是你的錯。”男人在他耳邊說道，這樣的妖孽就是帶出去他還擔心被人觊觎，盡管他也清楚沒人敢搶。

萊斯特抓住他作亂的手，“我倒是想當個禍水，您可不能這麽配合我。”他笑着轉過頭去，男人看見他眼裏的拒絕也就作罷了。

為了這個妖孽，他可是拒絕了不少尤物，不要點補償他都覺得自己吃虧了。

萊斯特剛剛換完衣服又被迫接受了一個吻，“昨晚您沒有玩夠嗎？”

萊斯特開始反省自家金主為何如此饑.渴，一定是他哪裏沒做好。

“走吧。”男人放開他後徑直出門去了，一路上倒也沒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萊斯特暗暗松了口氣。

只是現在他還不知道答應男人去公司到底是個多麽錯誤的決定，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大概寧願就順着男人的意思，壓着男人做上一整晚，他也不會這麽自覺的來到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