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87場

跟張柔心沒什麽話好說的。

張柔心到姜府都差不多要兩年了, 兩人說上話的字句一只手都數的過來，今天碰面說的話算是最多了。

姜小七不再管她就擡步往竹園的方向走去。

站在雲苑門口的張柔心，直盯着姜小七遠去的背影, 一句話也沒說。

貼身丫鬟方良娣輕哼一道, “大小姐就怎麽了？一嫁過去就守活寡，不想想自己的位置該擺

在那兒？”

張柔心四周打量拉了拉方良娣的衣袖口道, “良娣，你小聲點, 就不怕隔牆有耳了。”

“姨娘, 你怕什麽啊？看着她們那德行良娣可為你感到不平。”方良娣咬牙切齒道。

“好了, 少說氣話，在姜府人家才是主兒。”張柔心的手便輕輕撫摸着還沒顯形的肚子淡淡說道。

“嫁出去的孩潑出去的水，怎麽可能還是姜府的主兒, 竟在這裏作威作福；姨娘你肚子裏的孩子才是真正的主兒呢。”方良娣低着聲道，“你說，那個穆蘭，見了您也不行禮, 眼裏根本就沒有您這個姨娘在。”

姜小七和穆蘭兩人靜靜的站在拐彎處，她們本來要走的了，偏偏小路邊種的花招蜂引蝶, 甚是好看，姜小七難得頓了腳步欣賞一番，然後就聽到了一些令人生氣的話。

張柔心和方良娣說的話雖然小聲，但還是一清二楚的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穆蘭氣憤憤道, “小姐，您聽聽，這兩人多可惡啊。”

姜小七擺了擺手，“不給她們點顏色瞧瞧，還真把我當成病貓了。”

本來她不想生事的，不想讓娘親在姜府難做，穆蘭剛才對她說的事兒她都已經忍住了，剛好姜老爹回來，碰上面了就要問一問他，到底要怎麽處理這些煩躁的家務事。她心裏打算着回去了好好查清楚某些事兒的來龍去脈再做決定，可這主仆二人都已經上臉擺譜了，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姜小七跨步的從拐彎處走了出來，厲聲道，“竟敢在背後說本大小姐的壞話，這嘴是不是該打打，長點記性，明白誰才是府裏的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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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柔心一瞧姜小七去而複返且那透着晦暗的表情，整個人不由的踉跄一下。

而那個口無遮掩的方良娣已經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了，骨子瞬間都發了涼，不知所措。

“穆蘭，給我好好掌嘴，教訓教訓這沒大沒小的奴婢。”

穆蘭福了福身道，“是，小姐。”

走到方良娣面前，手舉起“啪”的一聲就往方良娣的臉上甩去，不讓她有所閃躲的機會。

張柔心慌了，“沫溪，沫溪，這，這-----”一時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

那個方良娣的臉上一下子就變得火辣辣的，眼淚不由的掉了下來，“小姐，小姐，我錯了。”

姜小七輕飄飄說道，“你錯在那了？”

“我，我不該那樣說小姐你。”方良娣見勢不用穆蘭出手，她自己掌自己的嘴，輕重自己能控制。

“穆蘭，怎麽手停了？給我再三下。”姜小七可不讓方良娣好過。

“是，小姐。”穆蘭下手可是沒輕沒重的，何況這方良娣就不該饒過，便朝着她的一邊側臉掌掴了去。

張柔心急道，“沫溪，方良娣知道錯了，你就放過她吧。”

那一聲一句別人聽着可真的會生憐憫之心，但姜小七不吃這一套，“沫溪是你叫的嗎？”

姜小七當然知道這個世界裏，小妾的地位不高，她這個嫡出的女兒當然是比她尊貴多了，身為姨娘怎可直呼嫡女的名字，以前她不計較，畢竟她是現代來的，嫡庶什麽分別她不當回事，在以前姜府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沒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發生，這倒好了，張柔心這個小妾一來就要橫着走了，連一個小小奴婢說的話都不知天高地厚了，吹胡子瞪眼了，姜小七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你給我一尺我定給一丈。

張柔心啞口無言，平常看着眼前的這位姜家大小姐大大咧咧的，對一些瑣事都不管不顧，一心只是撲在衙門的差事上，連她當年進姜府事兒這位大小姐都不說不鬧，姜府的夫人秦氏也認了，她叫她一聲姐姐，秦氏都欣喜應允，張柔心以為，這姜府的兩個女人很容易控制的，沒什麽大不了的，但現在瞧着這如冰錘子的雙眸，深冷的表情，她覺得真的抵觸到了某些底線了。

她們幾人站在苑子的小道上，穆蘭掌掴着方良娣，聲響挺大的，周圍時不時有仆人走過來，但只是瞧了一眼就走了，看着大小姐那麽氣沖沖的臉面，誰都不敢走前，也輪不到他們去多管閑事。不過，大家心裏都叫好，這個方良娣是該教訓教訓一番了，仗着是張姨娘面前的紅人，就在她們面前作威作福，熱嘲冷諷的，一在她們面前有所做不仔細那個方良娣就用力掐她們，過後都青一塊紫一塊了。

大小姐教訓方良娣，真是痛快人心了。

幾下掌掴讓方良娣雙臉頰都紅得發紫了。

張柔心很是疼惜，卻又不敢造次，如果再惹這姜小七，她以後要走的步子就難了。

瞬間，張柔心捂着肚子，苦萋萋道，“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快，快來人啊。”

姜小七看了一眼，不為之所動，這種把戲早在幾百年都有先人用了。

方良娣聽着張姨娘那扭曲的臉色，很是擔心，手捂着火辣辣的臉疾步走了過去，“張姨娘，您這是怎麽了？快來人，快叫大夫啊。”

張柔心輕聲說道，“良娣，快扶我回苑子，我要休息一會。”

“是，是，張姨娘，您小心點。”方良娣不顧自己疼得很的臉，攙扶着張柔心就要往雲苑進去。

姜小七喝住了她們，“方良娣，以後我再聽到你胡說八道，就不止是今天的那幾下巴掌了。”

方良娣被吓得雙腿哆嗦，“是，大小姐，我以後不敢了。”

張柔心輕聲說道，“大小姐，我以後會好好看好良娣，絕不會讓她再嚼舌根了。”

兩人走開，姜小七和穆蘭回竹園去。

姜小七覺得今日來娘家，左右都不順暢，先遇到偷賊把蕭宸逸送的步搖弄丢找都找不到；後有遇到這個張柔心和方良娣兩人嚼舌根不知所謂，兒子都還沒生出來，就開始把自己的位置扶得高高了，這安的什麽心思啊。幾件事兒讓她心煩意燥了。

本想好好休息一下，陪陪娘親的，外人就是不讓她安心，心裏真的不是好滋味。

進了竹園，姜老爹和秦氏兩人坐在那兒閑聊着，桌上擺着幾道菜，姜老爹還喝着酒兒，臉上都紅撲撲的。

“爹，娘，我來了。”姜小七笑呵呵道。

秦氏起身，“小七兒，你怎麽到現在才來，我與你爹都等久了，菜都熱了一回了。”

“娘，您和爹可以先吃，不必等我。”姜小七走過去扶了秦氏坐下。

“小七兒，馬六那兒是不是出事情了？”姜安昭道。

姜小七笑道，“姜縣令，別捉影捕風的，沒什麽事兒，你女兒只不過在喜樂街抓了個偷賊罷了。”

秦氏忙道，“小七兒，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

姜小七道，“娘親，您還不知你女兒的厲害啊？怎麽可能會傷到自己呢。”

秦氏道：“我都說了好幾遍，女孩家的別太逞能，到時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雖然捕頭這差事是自己女兒喜歡做的，但一不小心就能招來傷害，秦氏可是擔心啊，本以為嫁到蕭家了，就能跟女婿一起好好生活，女兒就會淡了那份責任心，誰知道女婿卻去了孟州，一去都一年多，什麽時候回來還沒個影呢。

秦氏一想到這，不由的嘆了口氣。

“怎麽了？娘親，是不是姜縣令欺負您了？”

“小七兒，你這話怎麽說的？我哪敢欺負你娘親啊？疼都疼不來呢。”姜安昭忙道。

姜小七看着姜老爹說一套做一套的就覺得厭惡了。

她以前都不會這麽想法的。

剛才聽了那些話後，把姜老爹的整個形象都抹黑了似的。

她眼底的笑意稍稍收斂了起來，看着姜安昭說道，“老爹，張柔心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呢？”每次都說了他會處理，可是都兩個月了還沒做出什麽結果來，“我可是聽說人家在府裏都揚威耀武了。”

姜安昭看了秦氏一眼，想要開口說話，秦氏對他搖搖頭。

這一幕盡收姜小七的眼底，輕聲笑道，“怎麽爹和娘在互送秋波嗎？”

秦氏拍了拍坐在她旁的姜小七，“小七兒，你說的什麽話啊。”

“娘親，您怎麽還為老爹說話呢？把那個張柔心引來，搞得姜府都烏煙瘴氣了。”

“那會呢。不是都好好的嗎？”秦氏說道。

“那是娘親兩耳不聞窗外事，您才什麽都不知道。”

姜安昭問道，“小七兒，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如此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