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木斂雨與徐影算是不打不相識。
兩人打了半天,沒分出勝負,徐影感慨着木家小将軍功夫了得的時候,木斂雨往他喝的茶裏加了一把鹽,徐影一口下去,吐了。
木斂雨一臉得意,笑出了聲,“陰謀”得逞後笑着跑走。
徐影嘆了口氣,擡手擦拭着嘴角。這木家三少爺武功不錯,但就是心眼有點小。不過就是說了他幾句罷了,居然“下黑手”。啧!
木雲枝失笑:“許大人,我家三哥有點小孩子氣,你別介意。”
徐影連忙擺手:“木小姐言重了,三少爺還小,有點小孩兒脾氣是正常的。”
“對了,許大人這會兒前來,可是有什麽事?”
徐影方才光顧着和木斂雨打架,倒是把正經事給忘了。他這回前來可是給太子殿下傳話的!
他連忙說:“是。太子殿下讓屬下傳話給木小姐,您送的禮物,他很喜歡。”
木雲枝點頭:“太子殿下喜歡便好。”
先前三哥木斂雨那一番話後,木雲枝還擔心自己将玄鐵劍送給他會有些不妥,不過他既然接受了,不管是否真心喜歡,應當還是可以的吧。
不過下回送他東西前,還是得先打聽打聽他喜歡些什麽才好。想到這事,木雲枝覺得有些慚愧,她十六歲加入東宮,到十九歲病逝而亡,她竟然都不曾了解過秦骁分毫。
她甚至都不知道秦骁喜歡什麽顏色,飲食口味如何……
慚愧啊!
徐影離開後,木雲枝回房間,把自己想知道的關于秦骁的喜好列了個單子,然後交給了青蘿。
青蘿望着那密密麻麻一長張紙的單子,眼裏滿是詫異,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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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雲枝交代她:“青蘿,上面寫的事情,你都得好好給我打聽清楚了,務必要在婚期之前搞清楚,而且,要暗中打聽,別被人發現了,記住了嗎?”
“那個……”青蘿捏着那張紙,笑了下:“小姐,我有個問題,能問嗎?”
“你問。”
“您……”
青蘿嘴巴剛張開,彩衣不知道大步走了過來,面不改色敲了敲房間的門:“小姐。”
青蘿:“……”
彩衣說:“文懷瑾文公子又來了,想見您。”
木雲枝皺了下眉,臉上迅速浮現出些許不悅。
青蘿見狀,也不好意思再問,于是将那張紙給收好,走出了房間。
彩衣問木雲枝:“小姐,要把他打發走嗎?”
木雲枝嘆了口氣,扶着桌子起身。總是避開他不見也不是辦法,總得和他把話說清楚,不然以後她嫁入東宮後他還是如此,自己有兩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
尤其是,她和文懷瑾在這個時間段的關系……難以具體形容出來。
見木雲枝走出房間,彩衣轉身跟在她身後。
木府偏廳,木雲枝見到了在那裏焦急等待自己的文懷瑾。
文懷瑾見到木雲枝終于來了,緊皺着的眉頭終于松開,笑着走向她。兩人之間還差三步距離時,木雲枝給了彩衣一個眼神,彩衣會意,伸手阻攔下了他。
兩人中間,隔着三步的距離。
文懷瑾皺了皺眉,對這種行為有些不滿。以前,分明可以靠近的,為何近日如此生疏,是因為……她和太子的婚約麽!
他定了定神,開口:“雲枝,不過幾日沒見,你我怎生分到了如此地步?”
“文公子,以前你和我的關系很好麽?”
文懷瑾一愣,文公子……?
木雲枝五歲時,他與她相識,從那時起她對自己的稱呼就是“懷瑾哥哥”,從未有過如此生疏的稱呼。為什麽……
文懷瑾抿着唇,垂下的雙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他望着木雲枝,眼神微微閃爍着:“雲枝,你以前明明是喚我‘懷瑾哥哥’的。是因為你和太子的婚約,才讓你如此這般生分對我嗎?”
木雲枝笑了下。
這事和太子沒有任何關系,她現在只是單純的看文懷瑾不順眼罷了。
文懷瑾皺着眉,眼神悲傷:“雲枝,難道你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這樣,我會傷心難過的。”
木雲枝一愣。
文懷瑾又說:“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的。我們自幼相識,青梅竹馬,若不是陛下的賜婚聖旨來的突然,我定是要請求父親上門來提親的!可……可就差了這麽一步!唉!”
文懷瑾越說越激動,那着急和悔恨的模樣看起來真像是那麽一回事。
如果不是木雲枝當初親眼所見他摟着戶部尚書的女兒在背地裏罵她,她還真的以為,他對自己是一片情深意重呢!
她忽然很想一巴掌甩他臉上,讓他別再裝模作樣。
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
她擠出個笑容,裝出有些許驚喜:“是嗎?你有想過要來我家提親?”
文懷瑾見她臉色變了,連忙又說:“是!我們青梅竹馬,郎才女貌,本就應該在一起的,是太子殿下橫刀奪愛!”
他看起來很氣憤,好似真的是他所愛的人被太子給搶走了一般。
木雲枝望着他,心裏忽然冒出來個念頭。
文懷瑾騙了自己這麽久,要這麽就把他給撇開,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也得讓他嘗嘗被人耍的團團轉是個什麽滋味才好!
于是木雲枝主動拉起文懷瑾的衣袖,皺着眉開口:“懷瑾哥哥,我也想嫁給你的!這樣吧,要不,你讓你父親帶你去找陛下,我和我爹爹去陛下面前請求他收回成命,讓陛下為我們賜婚,好不好?”
此話一出,文懷瑾臉上表情頓時僵硬住,眼睛裏有一絲慌張閃過,而轉瞬即逝,可木雲枝就在他身前,那種情緒,她盡然看在眼裏。
她心中不由冷笑一聲,就知道你是裝的。我看你還能裝多久!
木雲枝皺起眉頭,表情頓時委屈起來,她扯着文懷瑾的衣袖甩了甩:“懷瑾哥哥,難道你真的願意眼睜睜的看着我嫁入東宮麽?”
“我……”
文懷瑾抿了抿唇,而後眉頭皺起,有些慌亂。
木雲枝哭了起來。
文懷瑾立馬慌了:“雲枝,別哭啊,你怎麽哭了?別哭別哭,我這就回去和我父親說,他老人家知道我們情深意重,一定會幫忙的!”
“真的嗎?”
“真的!”
“那這件事情,懷瑾哥哥一定要說到做到。”
“好!”
文懷瑾幫木雲枝擦掉眼淚後,轉身離去。
木雲枝望着他走遠的背影,不屑的笑了一聲,擡起衣袖重新擦了下剛才被文懷瑾碰到的地方。
彩衣很是不解,語氣有些着急:“小姐,您為何要和文公子說那些話?您知道的,陛下賜婚的聖旨是不可能收回的,東宮的娉禮都已經入府了啊!”
“不必擔心,”木雲枝語氣淡然:“他不敢那麽做。”
彩衣擡頭看着木雲枝,眼裏滿是疑惑。
木雲枝說:“他并不喜歡我,不過是裝的很喜歡我罷了。我方才和他說的那些事,他一定不會去做。”
彩衣抿了抿唇,眉頭依舊緊鎖,還是很擔心。若是小姐說錯了,若是文懷瑾真的帶着他父親去陛下面前了,那木府可是裏外不是人了啊!
木雲枝知道她不放心,于是說:“不信的話,你可以跟上去看。”
說完,木雲枝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彩衣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皺了皺眉,以防萬一,她還是出府偷偷的跟在了文懷瑾身後。
而後彩衣驚奇的發現,從木府離開後的文懷瑾并未回家,而是徑直去了戶部尚書的府邸,前來接他進去的,是戶部尚書女兒身邊的貼身丫鬟。
這是……什麽情況?
彩衣輕功悄悄潛入了戶部尚書府,見到文懷瑾直接入了內院,去了尚書小姐的院子。剛進去,尚書小姐便跑了出來,笑着撲在了他懷裏,而文懷瑾動作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頰。
彩衣滿臉錯愕,這真的是不久前還在他們家小姐面前表白心意的文懷瑾麽?
惡心!
她皺着眉離去。她算是知道為何小姐會如此放心了,那些所謂的情深意重果然是文懷瑾裝出來的!既然并非真心,自然不會真的為她做那種會得罪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事……
彩衣回到木府去見木雲枝。
木雲枝見她臉色不好,笑着給她倒了杯茶:“看到什麽了?”
彩衣抿着唇,接過了那杯茶,卻沒說話。她忽然明白小姐這段時日為何對文懷瑾如此冷淡和生疏了,只是……小姐是如何知道的?又是何時知道的?
她不敢問。怕戳到小姐痛處。
木雲枝見她沒說話,也不勉強,只說:“既然你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也不必我再多說。彩衣,你是阿娘從帥府帶過來的,有些事情,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要怎麽做,對嗎?”
彩衣擡起頭,對上了木雲枝那雙漆黑的眼眸,而後點頭:“是。”
翌日,文懷瑾又來了。
剛進到木雲枝,便皺着眉,哭喪着一張臉走到她面前:“雲枝,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沒用,勸服不了我父親,還把他老人家氣暈了……”
木雲枝也皺着眉:“那伯父沒事吧?身體可還好?”
“請了大夫來看,說要靜心休養一段時日,不可再情緒激動,以免動火傷身。”
木雲枝點了點頭,松了口氣。
文懷瑾又說:“雲枝,雖然父親沒有答應,但是我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即便你他日嫁入東宮,我也是愛你的,我會在外面守着你!”
“懷瑾哥哥……”
“雲枝,你先嫁入東宮,待日後我想到辦法,便帶你離開京城,我們遠走高飛,好嗎!”
木雲枝望着文懷瑾,文懷瑾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帶着些許笑意望着她。
木雲枝笑了下,暗暗腹诽:
好你個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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