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天邊剛露出半個日影,?秦骁便醒來了。
他一向早起,再加上答應了要和木雲枝一同練劍,便比以前更早起了些。
睜眼後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伸向旁邊以确定木雲枝是否還睡着。前幾日,?他醒來時,?木雲枝都安然在他身邊躺着,今日,?将手伸過去,旁邊是空的。
被褥裏殘留的溫度也只剩下些許,?想來木雲枝醒了已有一段時間。
他緩緩坐起。
屋子裏有些暗,只有些許光亮透過窗戶的縫隙照進來。他看的不是很清楚,?只隐約見着自己的衣服挂在何處。
他喊了聲:“來人!”
一早候在外面的丫鬟端着熱水進了屋子,?另外一個丫鬟迅速點燃了屋內的蠟燭。屋子裏瞬間亮堂起來。
東西放好後,?兩個丫鬟立即轉身,準備離開。
秦骁喊住了她們:“太子妃呢?”
丫鬟如實回答:“太子妃早些時候同青蘿姑娘一道去了廚房,說是要給殿下您準備早膳。”
秦骁挑了下眉,?眼裏有些許詫異。
但他也沒有再說別的,?只點了下頭:“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恭敬着行禮,?退出了房間。
木雲枝不在,但秦骁每日晨起的練劍功課還是得繼續。
徐影在他洗漱完後來到,?在院中的練武場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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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廚房的木雲枝忙的不可開交,?大抵是她到東宮的時日不長,?和秦骁一同早膳的次數不多,倒是都不知道早膳的樣式居然如此多,以前就他一人,?現在也才多了一個自己,兩人加起來也吃不下這麽多吧。
木雲枝擡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忍不住發問:“林師傅,太子殿下以前膳時也得準備這麽多樣式麽?肯定都吃不完吧,這會不會太浪費了?”
“這是規矩,”林師傅忙着手裏的活兒:“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膳食自然不能馬虎,這可是歷來傳下來的規矩,咱們當下人的,只管按規矩辦事。”
木雲枝想了想,這倒也是。
在廚房忙活了将近一個時辰,給太子殿下準備的早膳終于結束。比木雲枝想象中要累不少,臉上都是汗。
青蘿連忙将手絹遞給她,又道:“太子妃,要不要先回去換身衣裳?”
“不,”木雲枝接過手絹擦了擦汗:“早膳後休息一會兒還得去練劍,練完後洗個澡,到時再順帶着換衣裳吧。”
青蘿點頭:“是。”
早膳備好後,有專門的宮人将其送到太子殿下早膳的偏殿。
木雲枝收拾了下,随着送膳的隊伍過去。
她跟在後面,特意數了下,總共有六個人,走在最前面的,端着一道主食,他後面的五個人,每人手中端着的大盤子裏分別有三道菜,總共十五道。
雖然知道這是規矩,但木雲枝還是不由感慨這有些浪費。她覺着五道菜,他們都未必能吃的完。
她随着送膳隊伍到偏殿時,秦骁不在。但,司徒淺汐正從另外一邊緩緩走來。
司徒淺汐見着木雲枝,愣了下,而後朝她走來,恭恭敬敬行禮:“見過太子妃。”
木雲枝笑着點頭:“司徒姑娘不必客氣。”
木雲枝差點忘了,司徒淺汐這段時日會住在東宮,自然也是和他們一起膳。
司徒淺汐今日是一身淺黃色衣裙,發髻上插着一支銀白色發簪,裝扮簡單,可依舊擋不住她的美。
她身邊的丫鬟看了木雲枝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木雲枝正好瞧見了,愣了下,而後才意識到自己這身打扮和司徒淺汐相比簡直太過随意,還不如昨日那身武人裝扮。
早起時,她想着要去廚房做菜,沒想那麽多,選了身适合活動的衣裳便出門了,哪成想會在這裏遇見司徒淺汐。
她有些窘迫。她忽然有點後悔,方才在廚房,她應該聽青蘿的,先回去換身衣裳再來的。
她在糾結,要不要趁秦骁還沒來,先回去換身衣裳時,秦骁正好就來了。
她微微汗,只能把要回去換衣服的念頭給打消。
司徒淺汐見到秦骁,臉上笑容自然浮現:“太子表哥。”
秦骁輕點了下頭,繞過在前面的她,走到她身後的木雲枝身前。
司徒淺汐一愣,臉上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随即恢複正常,若無其事般的轉身,看向秦骁與木雲枝那邊。
木雲枝朝秦骁笑了下。
秦骁低頭打量了她一番,伸手将她鬓間垂下的發絲輕輕撥到而後,小心翼翼別住。
他望着她的眼神柔和,聲音亦是如此。
他說:“太子妃今日辛苦了。”
木雲枝笑着搖頭:“不辛苦不辛苦,殿下快坐,嘗嘗我做的菜。”
秦骁點頭:“好。”
秦骁随着木雲枝入座,司徒淺汐小心翼翼過去,在秦骁左手邊的位置坐下。
她望着桌上那十五道菜,都是太子妃做的麽?
她正疑惑着,木雲枝便開口了:“殿下,你前面那三道是我做的,其餘的是林師傅他們做的。你試一下味道,看看和昨晚相比,今天這個是不是好了些?”
秦骁眼中滿是笑意,拿起筷子便開始嘗木雲枝做的那三道菜。
木雲枝在他右手邊,滿眼期待的望着他。
秦骁細細咀嚼了一番,有點意外。他又嘗了下另外兩道,表情皆是意外。
昨晚木雲枝做的菜還因為太淡而難以下咽,今日早膳這些,居然味道還不錯。
木雲枝笑着問:“殿下,味道如何?”
“不錯,”秦骁誠心回答:“進步很大。”
木雲枝心裏美滋滋的,臉上笑意更深了幾分。
秦骁又說:“你也吃。”
“好!”
三個人的飯桌,旁邊的司徒淺汐此刻顯得有些多餘。
秦骁與木雲枝的對話結束後,便是安靜膳,他們都沒說話,司徒淺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自然而然也就默默膳,不敢出聲。
早膳結束後,皇宮來人,說是皇帝有事要召見太子。
秦骁換了身衣服便進宮去了。
木雲枝休息了會兒,便開始在院中練劍。
片刻後,司徒淺汐來了。
見木雲枝在院中練劍,沒有直接出聲打擾,站在一旁安靜看着。
說來,木雲枝出自将門,一家子的将軍、少将軍,她會武功自然也不意外。只是木雲枝提劍出招時幹脆利落,出劍帶風,轉身時英姿飒爽的模樣,司徒淺汐不由看呆。
她見過不少女子,但像木雲枝這樣的,是頭一次見。
她忽然有些拾祝為何太子表哥會喜歡木雲枝了。他見慣了京城裏那些所謂溫柔賢惠、講話溫聲細語的大家閨女,将門出身的木雲枝和她們截然不同,光是站在那裏,都是一道不一樣的風景。
太子表哥生而不俗,他喜歡的女子,自然不是尋常姑娘。
木雲枝收劍轉身時,望見了不遠處樹下看向自己的司徒淺汐。她愣了下,有點意外。
青蘿走過來,接下了她手裏的劍。
司徒淺汐見她練完了,這才朝她走了過來。
“見過太子妃。”她稍稍彎腰行禮。
木雲枝笑道:“司徒姑娘怎麽來了?找我有事?”
“昨日匆忙一見,未來得及和太子妃多說幾句,今日太子表哥正好不在,太子妃若是無事,可否和我坐下來聊一聊?”
聊一聊?
木雲枝輕挑了下眉,她倒是不知道該和這位司徒淺汐聊些什麽。她們……若不是有太子殿下這層關系在,她們應當是半點不熟。
不過,她既然開口了,自己也不能不給面子。好歹,她是太子殿下的表妹,皇後娘娘的外甥女。
木雲枝道:“既如此,那便容我沐浴後換身幹淨的衣裳後再聊,如何?”
司徒淺汐點頭:“好。”
有司徒淺汐在等候,木雲枝沐浴比平日裏快了些,匆匆忙忙便洗好,換上青蘿為她準備的一襲紅衣,便出門了。
司徒淺汐在東宮後花園一處涼亭內等木雲枝,身前的石桌上擺着幾道不同的糕點,茶壺口袅袅冒着熱氣。
涼亭外,是一片竹林,竹林旁邊養着些許鵝黃色的不知名小花,開的正好,在陽光照耀下,一副生機盎然的模樣。
司徒淺汐這會兒正盯着那些鵝黃色小花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身邊的丫鬟見着不遠處大步走來的木雲枝,愣了愣神,而後開口:“小姐,太子妃來了。”
司徒淺汐回過神來,朝丫鬟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襲紅色身影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她小路小跑着,頭發被風帶起,往後吹去,紅色的衣裙被風拂動。
此刻,拭男裱簦和煦微風,都不及她。
司徒淺汐怔了怔,一時失神。
也許是前兩次見木雲枝時,她打扮的稀松平常,沒什麽過人之處,司徒淺汐都差點忘了,木家小姐木雲枝也是名動京城的美人,是多少世家公子都渴望娶回家的名門佳人。
快到涼亭時,木雲枝稍稍緩了下步伐,深呼吸了兩下後,走了過去。
司徒淺汐連忙站起行禮:“太子妃。”
木雲枝笑道:“坐吧坐吧,不每次見我都行禮的。”
“太子妃身份尊貴,淺汐不敢失了規矩。”
木雲枝笑了下:“那便随你。”
兩人在涼亭坐下。
此時,皇宮禦房內。
秦骁坐在桌案前,眉頭緊蹙,手裏提筆快速批閱着奏折,臉上寫滿了不悅。
進宮前,他還以為皇帝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派人将他召進皇宮,不成想,居然是喊他來批閱奏折的!
秦骁氣悶,十分不願,可皇帝說他身體不适,奏折要緊,耽誤不得。即便他心中再怎麽不心甘情願,還是得先把奏折看完再說。
莫開站在他身前,将奏折替他分類整理好。
片刻後,宮人又送了一堆奏折進來。
秦骁眉頭緊鎖,額頭上有些許青筋凸起。
他猛的一拍桌子,莫開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往旁邊挪了些,宮人們更是低着頭,都不敢擡眼看他,生怕讓他更加不高興。
秦骁盯着那堆積如小山的奏折,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好不容易桌案上的奏折快要看完了,又送來一堆,還有完沒完!說好的這段時日他不批奏折呢!
父皇,你個老東西,說話不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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