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白日焰火(七) “宋大人,好久不見
這一夜,時以錦也睡得半夢半醒,一邊憂心着身邊的圓圓,一邊擔心門外的宋陌竹。
她特地起了個大早,看着身邊的圓圓胸口還在一起一伏,想着昨晚的鬧劇,決定讓圓圓再多睡會兒。
等到了外間的時候,發現已經不見了宋陌竹的身影。
她打開門,門外的兩個護院,正坐在石凳上打着瞌睡。
聽到動靜,在慌忙站起,似是為失職而有些心虛:“大小姐,您起了。”
“嗯。”看到門口兩個護院的樣子,她也能猜到了宋陌竹是何時離開的。
護院見天已大亮,一晚上也不存在任何異動,就向時以錦告退。
而廚房的下人,此時也送了時以錦的朝食過來。
在下人将早膳從食籃拿出來的時候,時以錦注意到了這位腰間佩戴的令牌,似乎與昨晚宋陌竹看的一模一樣。
那奴婢感受到時以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腰間,大着膽子開了口:“今日我負責出門采買,給小姐送完飯,我就出門了。”
奴婢觑着時以錦的臉色,生怕她多嘴惹大小姐不悅。
時以錦見對方主動提起,也就接了話茬子:“這個令牌在廚房有幾塊?”
“就一塊。每天輪到誰就給誰。”
“這塊令牌有沒有不見的時候?”時以錦打算從這人的口中套出點話來。
面前的人面對時以錦的提問一下慌了神:“大小姐,我們可沒有私自偷拿令牌偷溜出去。”
時以錦從這人的話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些問題,但卻沒有追究的打算。既然這人不經意間說了出來,證明是後廚那邊大家都會默守的規矩,若是真的追究起來,估計後廚的人也無一幸免。
時以錦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我問的是,這塊令牌有沒有不見過?”
面前的丫鬟吓得都快要向時以錦跪下,卻被時以錦攔住了:“你別跪了,我不怪你。你就告訴我的問題就好。”
“沒有,絕對沒有丢失過。我們每次用完立刻就會換回去。因為每天都會換人,從來沒聽誰說過,哪天令牌有不見了。”那奴婢見時以錦聽完她的話若有所思,借口出府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立刻告退。
時以錦也是心不在焉地揮了揮手。
她想着昨晚那塊令牌的事,若是這塊令牌從來沒有丢失過,但似乎府裏上下所有人都能接觸到,就不能保證不會有人去仿造一塊一模一樣的,也就是說,這塊令牌并不只有一塊,說不定有備份,但是丢了也沒有人發現。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塊令牌根本就是昨晚宋陌竹偷來詐她的,在離開的時候,又重新還到了原本的地方。
時以錦設想着各種的可能性,發現面前的朝食已經快沒了熱氣,這才搖搖頭,将這些想法從腦海中清空,轉身到房間去叫圓圓起床。
“圓圓起床啦。”時以錦輕聲喚着在啵啵床上縮做一團的小包子。
圓圓大概是聽到了時以錦的喊聲,将被子往上拉一拉,蒙住了頭,嘟嘟囔囔:“我沒睡醒,我還要睡。”
時以錦輕輕拽了拽圓圓的被子:“再不起床,朝食要涼了,就不好吃啦。”
“我不吃。”圓圓依舊蒙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說。
“既然你不吃,那姐姐把你那份也吃掉了。”
還沒等時以錦說完,圓圓猛地掀開了被子,坐起了身,伸着短胳膊短腿,想要去夠床旁架子上的衣服。
在時以錦的幫助下,她這才穿好了衣服,邁着踉跄的步伐,爬上了外間的飯桌旁。
“姐姐喂我!”圓圓剛坐下來,看着面前的碗筷,一臉還沒睡醒地說出了這句話。
“朝食冷了不好吃,我也吃飯,你自己乖乖地自己吃飯。”時以錦邊說,邊摸了摸圓圓睡得如同鳥窩般亂的頭發,想要替她壓了壓翹起來的頭發。
圓圓感受到頭頂上的壓力,縮了縮脖子,看着時以錦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一絲笑容也沒用,她覺得現在姐姐對她稍微好點了,她可能有點太放肆了。
思及此處,圓圓乖乖地拿起了筷子,夾起了小包子,放在碗裏用手抓着開始啃。
等到用完朝食,時以錦才讓奶娘将圓圓帶回去打扮一番,剛才管家來通知說是中午一家一起到廳堂用飯。
趁着這時間,時以錦也沒有打扮的想法,坐在院子裏曬了會兒太陽,就泛起了困。
她又重新鑽回了被窩,補起了覺。
直到外面傳來的人聲:“小姐,小姐,您在裏面嗎?”
“在,我馬上就到前廳去。”
時以錦被人叫了起來,終于體會了早上圓圓被強制起床的心情。
到了前廳,才發現除了她爹時容,李如和圓圓都還沒到。
“爹。”時以錦開口喊了時容一聲,打算蒙混過去,畢竟她來到這裏,一切請安之類的禮儀也不清楚。
在太師椅上的時容這才擡頭看了一眼時以錦,對時以錦的行為也沒有意外,時以錦這才暗地吐了一口氣。
在聽到時容說出一句話的時候,她就将剛吐出的氣,又吸了回去。
“最近聽說你和以繡玩得不錯,以繡年紀小,有什麽事你多擔待一些。還有最近《女誡》重新看得如何了?”
時容和藹可親的樣子,無疑前世見到班主任問她作業有什麽問題的樣子,她立刻回想起了桌上的那本《女誡》,搜腸刮肚地回答:“我覺得此書雖薄,但內容深奧,學起來大有裨益。”
聽到時以錦的回答,時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而且聽管事說最近時以錦也未曾出門去找過莫澤明,看來是開竅了。
“爹,前幾日的祭器失竊案,聽聞您忙得焦頭爛額,不知道現在找回那批祭器了嗎?”時以錦看準時機,适時地轉移了話題。
聽到時以錦的話,時容長嘆一口氣,将手裏的書冊放了下來:“這件事還沒消息,切記萬不可到外面亂說,也不可随意提及。”
時以錦想着府中大概此事的人也都下了封口令,乖巧地答應了下來:“知道了。”
正當時以錦和時容相顧無言的時候,李如和圓圓的出場化解了這一絲尴尬。
“既然人都到齊了,就開始吃飯吧,”時容招呼着幾人坐到飯桌邊上,又對着圓圓說,“聽說你最近幾日特別乖,到爹身邊來坐。”
圓圓仰頭看看身邊的娘親,再看看時以錦,目光流露出一絲求救的目光,見兩人都沒有接口,嘟了嘟嘴,認命地坐到了時容身邊的位置。
一坐到位置上,圓圓就晃蕩着腿,等着上完菜要開飯。
看到圓圓的坐姿,時容皺了皺眉:“‘動靜有法’方為淑女的舉動,你看現在的坐姿,腿不要晃蕩。”
聽到時容的訓斥,圓圓立刻低眉順眼地坐正了些,也不敢像平日裏一樣向時容撒嬌。
等到正式吃飯,看到圓圓捧着碗拿着筷子,吃飯吃得有模有樣,時容蹙起的眉間才松了不少:“前幾日,以錦帶以繡去看衣服,遇到了那樣的事情,衣服也沒選成。這幾日,以錦再帶着以繡去一次。”
聽到這裏,圓圓開心地放下了筷子,拉住了時容的袖子,嘴裏還塞着剛吃着的排骨,含混着說:“爹最好啦!”
時容看着圓圓沒正行地賴在他身上,眉頭一皺:“坐好!”
圓圓立刻回到了她的位子上,繼續啃起了排骨,時容看着圓圓飯吃的正香的樣子,還是露出了些溫和的笑意。
等到大家都吃完飯,都準備各自回房午休時,時容對着其他幾人說道:“十日之後,丞相夫人的生辰有一場宴會,帖子還沒發,但消息已經傳開了。全都去,該準備的都準備起來。”
“那明日我就和以錦、以繡一起去挑些料子,做幾身衣服。”李如接了口。
“也好,年關将近,就多做幾身,到時候接待客人的時候也好穿上。”
約定了明日巳時在門口等,幾人這才散去。
又一次來到了錦繡坊,掌櫃再一次殷勤地迎了上來:“夫人和小姐來了,上次兩位小姐也是受驚了。”
“那日也是麻煩掌櫃了。”李如謝過掌櫃。
“不麻煩,不麻煩。瞧我這記性,怎麽好讓貴人站在門口,快裏面請。”掌櫃帶着幾人來到了後院。
進到後院,時以錦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畫眉姑娘,好巧。”
“時小姐,沒想到今日也遇到了。”畫眉似是在和小厮說話,聽到了時以錦的聲音,也就打發了那人離開。
“認識的?”李如看到時以錦沖畫眉打了招呼,看到畫眉身上的官府,眉頭輕皺了下,“你們先聊。”
時以錦目送着李如和圓圓的背影進了房間,這才将目光重新放到了面前的畫眉身上。
“小小姐看着很機靈,和時小姐口中的一樣有趣。”畫眉看着被李如帶進房間的圓圓還轉過身沖她揮揮手。
“我們這麽有緣,你可以不用叫我時小姐了,叫我以錦就好了。”
“我們身份懸殊,這麽親近,被其他人聽到難免落人口實。”
面對畫眉的拒絕,時以錦也沒有強求,知道在爆炸案沒有明朗之前,畫眉估計也不會同她交心:
“你在這裏是為了爆炸案的線索嗎?”
“找到了爆竹坊的坊主,現在頭兒和那人正在爆竹坊裏。我就再到附近來問問當日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物。”
聽到畫眉的話,時以錦想着大概是之前祭器失竊耽擱了爆炸案的進展。
“畫眉,該走了。”宋陌竹的身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身邊還跟了個身形削瘦,面上還挂着厚厚的絡腮胡,是時以錦之前從未見過的人。
“宋大人,好久不見,”時以錦先開了口,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有些後怕,“其實也沒有很久。”
宋陌竹當然明白時以錦話中有話:“時小姐,似乎很空閑,可願去司刑處坐坐。”
“不去,我娘還在裏面等我,我就先告辭了。”時以錦看宋陌竹沒有其他反應,立刻向畫眉告辭,轉身離開。
“等等。”宋陌竹叫住了時以錦。
時以錦僵硬地轉過身,這人不會至今還認為她是爆炸案的疑兇,顧慮還沒被打消:“還有什麽事嗎?宋大人。”
“畫眉上次說柿子很好吃,希望謝謝你來着。”宋陌竹說起謊話來,也是面不改色。
畫眉瞅了宋陌竹兩眼,後知後覺地接過了話:“頭兒說得對,我都忘了,一直向謝謝你的柿子,司刑處的人都說柿子特別甜。”
“沒事了?沒事我就進去了,我娘在裏面等了很久了。”時以錦想着這一次若是宋陌竹再叫她,她也絕不會搭理。
時以錦這邊順利地挑了幾匹面料,順便讓繡娘量了尺寸,等衣服做好,就會送到府上。
另一邊,宋陌竹和畫眉帶着賀理回到了司刑處,楊晝給客人奉了杯茶。
賀理回想起爆竹坊一片狼藉的廢墟,心有戚戚,看起來偉岸的男人,說話也帶了點哽咽:“我爹臨死前,跟我說無論如何都要将爆竹坊撐下去,就算不做皇商了,我們賀家也不能因為這一點困難低頭。”
賀理抹了抹濕潤的眼眶,繼續緬懷着往事:“我爹走了之後,生意是越來越不好做。好幾次有附近的小孩來我們爆竹坊附近玩兒,家裏都會找上門來,說我們這裏太危險,讓我們趕緊搬走。沒想到這些年街坊領裏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畫眉看賀理絲毫沒有打算說爆炸案的事,忍不住插了嘴:“那你覺得最有可能縱火的人會是誰?或者你心裏有什麽疑問嗎?”
“我真的想不出有誰能在我去隽城的日子裏來放火,我知道街坊領裏的顧慮,我這都答應要搬了,他們總不能這麽對我。”賀理說得也發了急,多少有點語無倫次。
“您先喝點水。”宋陌竹揮了揮手,讓兩人退下。
賀理喝了口茶,舒緩了一下情緒:“不過說起來,我可能真的有懷疑的人,你可知道城東顧家的爆竹坊?”
“略有耳聞。”
“我懷疑就是他們搞得鬼,我爹在的時候,他們就四處散布謠言,說我們家的爆竹傷過人。等到我接手了,更是将我們的顧客都招攬了去。我新覓的爆竹坊的鋪子就在他們不遠處。而且這次我新的一批爆竹是做給丞相府的,想來他們也是心有不滿。”
宋陌竹聽到“丞相府”三個字,無聲地摸着茶杯的邊緣,揚聲叫來了畫眉,讓她去看看顧家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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