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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留言兩個。

這篇文好像也就兩個姑娘在看,不過沒關系,這就已經足夠了。

一定要努力留下這兩個還在看的姑娘!!!努力努力!文筆要跟上去!劇情也要跟上!!!【這自言自語的節奏是腫麽一回事啊求破!

☆、青薔

青薔手腳甚是麻利,不過半會兒便已經做好了幾碟糕點,順帶的還送了一壺暖茶。

昭君委實是被餓暈了,自她醒來到現在,俨然已經過去了大半夜,除了喝了幾杯冷茶,其餘的東西一概都未曾下肚。朱色宮牆外漸漸有些轉了魚肚白,大約是天就要亮了。青薔貼心的在一旁問道:“姑媽累了一夜,要不要先歇一歇?”

昭君同她擺了擺手,将桌子上那幾碟精致的點心吃了個幹淨,又倒了杯茶水定定飲完。她将高歡的死訊壓了壓,卻也是壓不了多久,只是想替那封傳給魏國國主的信争取一些時間罷了。待到天色大亮,他的死訊便要傳遍後宮,繼而傳遍朝野。魏國素來對大齊虎視眈眈,當初只因有高歡這個煞神鎮着大齊的國運,魏國才得以自制。如今高歡已經去了,魏國大軍怕是不日便要揮兵而下了。

昭君甚是頭疼的揉了揉額。

她覺得自己如今這樣子倒真是有些冷血無情,自己的夫君死了,她未曾哭一哭,流幾滴淚以慰哀思也就罷了,卻還在這裏鎮定的吃着點心,算計着該如何搶了他的江山,奪了他的王位。

不知道是為什麽,她這般想着的時候腦海之中驀地便浮現起了郁氏的那張臉來。郁氏初嫁過來的那些日子裏,時時在她面前晃悠,一口一聲的“姐姐”,親熱的要緊,好似她們當真是打從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一般。那時的昭君被她晃得有些頭暈,便不得不處處躲着些她,她大約也是感覺到了不對勁的,漸漸地也就跟昭君斷了往來。

昭君倒不是覺得讨厭她,只是覺得高歡平日裏納的那幾個小妾在自己跟前素來都是唯唯諾諾的,生怕惹惱了她招來禍端一般。昭君覺得那才是正室同妾侍正經的相處模樣,郁氏如此熱情着實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自然,這些都是閑話。

就在郁氏同昭君斷了往來之後沒幾個月的時光裏,郁氏便已經覓見了合她心意的好姐姐,那個姑娘究竟叫什麽名字昭君并不記得,只覺得好像是高歡從外頭帶回來的。那姑娘被高歡帶回來的時候穿了件白衣裳,像是死了爹娘的模樣,眼眶裏包了一包淚,楚楚動人的模樣。郁氏覓到了這麽一位好姐姐,歡喜了好些日子,昭君得以過了一段清閑的日子,亦是跟着歡喜了好些日子。

只是後來,不知為何,那位甚是楚楚可憐的姑娘便在一個深夜投了井。這件事情被視為不詳,昭君火急火燎的趕到,決斷性的作出決定來,當着衆人面杖斃了那個姑娘的貼身丫鬟,繼而警告了一番四周圍觀着瞧熱鬧的姑娘們,警醒了一番他們的嘴。

在這個過程裏,郁氏哭的幾欲昏厥過去,一旁的姑娘将她牢牢扶住。昭君側過頭去,眼風裏頭只瞧見了郁氏那張精致的面容上淌着淚,卻還是一派動人的模樣。

此番昭君腦海中浮現起的便是那一日郁氏那張悲戚的臉,她想,若是此刻換了郁氏在這裏,怕是要哭到嘔血了。

可她畢竟不是郁氏,做不出那一派離了誰便活不下去的樣子來。只是上一世,高歡死前半句話都未曾同她說過,她亦是數年未曾同他說話來,此間的種種過往皆被她故意遺忘,高歡死了,她便索性當做從未曾認識過這個人,也并不曾覺得有什麽。可這一世,她同他說了那些話,也看見了他的臉,他那張虛火繁盛的面皮同從前那意氣風發的少年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她同他之間的那些過往便被硬生生的勾了出來,現下回想起來,不禁覺得有些惆悵。

清晨的寒氣越發凜冽,絲絲扣扣的從窗縫裏頭鑽進來,昭君冷的抖了一抖,才發覺殿裏的炭火已經燃完,四周是清冷一片。擡一擡頭,便瞧見青薔從偏殿裏繞行出來,手中捧着一只新點上的暖爐。

昭君怔了一怔。

她這一怔是有些原因的。婁青薔是彼時昭君那個弟弟婁昭從婁家旁支的小輩裏頭挑選上來的,據說是小輩裏頭最是聰慧伶俐的一個姑娘,且尤為重要的她是個嫡出的姑娘,不似其他那些庶出的姑娘那般不得體統。昭君不以為然,先前未曾出嫁之時,府中的幾個庶出姑娘禮儀體統學得比她還要好上幾分,且要知道,她的禮儀是爹爹特特請過來的師傅教的,而那幾個庶出姑娘不過是跟着府裏的幾個老姑姑學了幾日罷了。如此看來,不免可以看出嫡出的姑娘确實是比庶出的姑娘要嬌氣幾分的。

且,昭君同她的這個弟弟自小便有些不大對付,平日裏在府裏遇上了,也要站在一條八人并排走都能暢通無阻的回廊裏為了誰先讓誰這一件事情大打出手。雖說這一不大對付的場面在昭君出嫁之後便好轉了一些,但自小便融在骨血之中的那幾分逆反的心思卻依舊還是存在着的。

是以,婁青薔初進宮之時,昭君瞧她有些不大順眼。繼而後來,昭君驚詫的發現這位被她弟弟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後生小輩其實也并沒有他嘴裏說的那般好,粗心急躁的毛病且放着不說,見風使舵的毛病卻是日漸增長。昭君特此寫了一封長信列數了婁青薔的毛病讓人送出去給了她弟弟,借以扇他一大嘴巴子。

扇完婁昭嘴巴子的昭君甚是神清氣爽,便瞧着婁青薔也舒坦了些。繼而後來,她同郁氏的關系急轉直下,便再也無心去理會婁青薔是否真的聰明伶俐這一回事了。但是如今多活一世,有些事情便忽然間明朗了許多。那時若不是婁青薔在一旁扇風點火,她亦不會是那麽的心急,也不會做了那麽多的錯事。

演兒對蕭喚雲只是一時新鮮?過久了便不喜歡她了?

簡直是一派胡言!當初她竟然就相信了婁青薔的鬼話!如今想一想,她當初在信中斷言婁青薔這樣一派見風使舵的模樣将會誤人誤事,倒也有幾分先見之明。

但,她覺得如今的婁青薔有幾分不對勁。

昭君自那噩夢之中醒來之時,被自己又活了一世這件事情給驚吓了一驚吓,後來又匆忙着囑咐了婁青薔幾件事情差她去辦妥,繼而又急急忙忙的趕去了昭陽殿。這其間她一直都未曾有精力去留意這個婁青薔有何不對,如今一瞧,便不免一怔,這個一整晚多餘的話都未曾問過的姑娘,這個一派落落大方之色立在自己跟前的姑娘,她,她真的是婁青薔嗎?

錯愕間,婁青薔已經踱了過來,将昭君手裏漸涼的暖爐取走又塞了個新的進來,又十分柔順的轉身去給殿裏的爐子添加炭火。是一派同昭君記憶之中不大相同的溫和作風。

添了炭火,又出了殿門,半晌,手中似是端了什麽東西,又回了來。

昭君倒了杯茶擱在手心裏捂着,靜靜的瞧着婁青薔在自個兒面前這般忙碌着,待到她走近了,昭君才瞧出來她手上端着的是一碗黑烏烏的湯藥。這一湯藥不免又勾出了昭君心底裏多年前下給婁昭的那八兩潤腸散來,她蹙了蹙眉。

但那湯藥竟然不是給她喝的。

婁青薔将那碗湯藥擺在昭君身旁,又轉身從一旁的木櫃之中取出了個紅錦布的食盒來,甚是麻利的将那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放了進去,同昭君道:“天色就要亮了,給常山王的藥得趕緊送去。姑媽,青薔這便去常山王那裏走一趟。”

瞅瞅,這一番話說得也同她原先的習慣不同。

昭君瞟了一眼那食盒,道:“給演兒的?”

婁青薔正拿了塊厚實的布要去裹那只食盒,聽見昭君的話不免停了下來,略有些納罕的轉過頭來:“這便是姑媽昨日給青薔的藥啊,還特地囑咐了青薔要今日早早的熬好給常山王送去的,姑媽您忘了?”

昭君習慣的蹙一蹙眉,卻驀地之間有些福至心靈,記起來了那一貼藥用作何用的來。前一世也是如此,演兒自幼便體弱多病,她生怕高歡死訊傳來給她的演兒造成太大的刺激,便命醫藥司的人給她開了這貼藥出來,大抵是用來緩一緩演兒的病情的,以免他到時候一個激動便加重了病情。倒也是這麽一回事,同現下的情形差不離。昭君覺得,她大約是有些錯怪青薔了,她生的便是個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性子,如今自己一覺醒來性情變了些許,想必青薔一時間也不敢貿然迎合了。

這樣一想,昭君便覺得釋然了。她同青薔招一招手,道:“來來來,本宮陪你一同去一趟。”

她從前做了那麽多錯事,硬生生的将她的演兒從她身旁推開了。如今上蒼也憐憫她了,給了她第二次機會,她一定會好好的維護好這一份母子之情!定不會讓高湛将這段母子之情給斬斷了去!

高湛。昭君想起這個名字來,不由的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怕是正在哪兒同那些個暗士糾纏着吧!

作者有話要說: ╮(╯▽╰)╭ 存稿君跟大家問好撒

突然間覺得這篇文的基調有些慢了,接下來幾張要努力的加快腳步撒!!!

☆、難受

臘梅的手腳略慢,昭君攜了青薔慢悠悠的從仁壽殿趕到高演那兒的時候,高歡的死訊還是沒有傳來。天邊翻出魚肚白來,新雪壓枝,花園之中皆是一片白茫茫之色。早起的宮人們正揮着半人高的竹掃把掃着積雪。一路過來,園裏的花樹皆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前後左右的景色瞧着都差不多,昭君瞧着那副景象,覺得有些無趣。

冬日裏的景色本就是無趣的,昭君同旁人不一樣,做不出那樣賞雪賞梅的姿态來,只覺得每年初初落雪之時還是會歡喜幾會兒,繼而連着幾日從窗裏望出去都只能瞧見白花花的積雪,便對不免覺得厭煩了。最後,更是只覺得這融雪天淩寒凍人,融了的雪水又極容易濕了人的鞋襪,瞧着着實是歡喜不起來。

自然,這些只是閑話,宮裏頭喜歡在冰天雪地之中四處賞梅花的姑娘多的去了,她一人不喜歡并不代表其餘人也不準喜歡。

昭君推門而入之時,高演早已起了身,正坐在一旁的桌畔靜靜的看着手中的一本書卷,因是殿內依舊有些昏暗,桌案上便掌了燈,豆大的燭火靜靜的氤氲出一片昏黃的光暈來,映照在了他的身上,燭影微漾。

誠然高演同高歡長的并不像,他同昭君更為相像。那一張面皮生的唇紅齒白,只是略顯的女氣了些。早些年,昭君不大明白為何高歡那麽不喜歡這個兒子,後來才有些想明白了。大抵是因為演兒長的同她太像了些,平日的做派也陰柔了些,高歡他那樣子一個軒昂潇灑的人如何會瞧得上這樣子的兒子?怪不得還給演兒起了個小名叫做朱雀兒!

可昭君始終認為,一個人縱使是外貌生的再女氣,他內裏的性子不會女氣便足夠了!這就如同歷代的帝王一般,一個個的皆是一派寬和溫厚的模樣,可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寬和溫厚的性子。她的演兒,素來都是個有主張的,比起那個終日只知道叽叽喳喳耍花招的高湛簡直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案前的高演似是聽見了推門聲,便放下了書,擡起頭來朝着這邊瞧了瞧,便瞧見了立在門口的昭君。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反應過來開口喚了一聲:“母後。”

昭君被這一聲母後驀地拉回了思緒,同他笑了一笑,也算是應了。

高演卻極是話唠,忙的站了起來,繞過桌案踱了過來,笑容滿面:“母後今日怎麽過來了,您從前可從來都不會主動來兒臣這裏的。昨夜裏下了一場大雪,這路不好走吧?”驀地又頓了一頓,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莫不是父皇他……”

昭君聽他這番話,不免有些恍惚。

從前她同這個兒子的親情其實是極為薄弱的,皇家的親情本就淡薄,誠然是她心裏頭一直愛着這個兒子,一直以來做的事情皆是為了這個兒子着想,可誠然他們之間像這樣子說話的次數終究還是寥寥可數。

昭君同他笑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面頰,道:“你父皇沒事,徐太醫還在昭陽殿照看着你父皇。母後只是想來看看你,看看母後的演兒現在在做什麽。”稍作了片刻的停頓,聲音又柔下來了幾分,面上流露出幾分悵然的神色來,道:“昨兒做了個夢,夢見你小時候的模樣了。哎,還是不說了。”眼前的這個演兒還是少年的模樣,他的病還未曾嚴重到後來那般吐血的地步,所以現下只是體弱了些,面色瞧着還是不錯的。

高演被她捏的愣了一愣,大約是覺得這個母後今日有些不一般,往日裏的母後同他說話皆是莊嚴肅穆的模樣,縱使有時同他說話會溫柔一些,也不至于像今日這樣子親昵。但若真的要坦白些說,母後今日的這個小舉動,他很是歡喜。

昭君并未曾發覺他存了這樣子的心思,只瞧着他那張面皮漸漸轉紅不由的感激起上蒼來,感謝上蒼給了她這麽一次機會,好教她來盡一盡自己母親的職責。繼而又不免感嘆一聲,自己竟然從不曉得這個兒子年幼時是這般的臉皮薄,竟是如此可愛。

她收回手來,做出攏袖子的模樣來,同身後的青薔道:“将演兒的藥拿出來吧。”說完才驀地想起來一件事,便問高演:“早膳且用過沒有?那藥的藥性有些強,需墊點吃食才能飲用。”

高演面上越發的紅了起來,不知是高興的還是害羞的,直低了頭,同昭君做了個完全的禮數回道:“兒臣早些時候用了點糕點。”

昭君蹙了眉,正欲開口便被青薔打斷:“糕點如何能當做早膳來吃?皇後娘娘日日惦念着常山王殿下,殿下也需得讓皇後娘娘安心些才是啊。”說完,便從方才那食盒之中陸續取出來了兩碗小粥,幾碟小菜擺在桌案上,最後才從食盒底層取出來了一碗熱騰騰黑呼呼的湯藥來。

她,她是何時在食盒裏藏了這麽多東西的?

昭君略感驚悚,直直的望着青薔發怔。

青薔卻好似半分都沒有發覺昭君此刻的神情是何其的驚悚,依舊神色自若的朝着高演笑了一笑,道:“這些可都是皇後娘娘今兒早親自下廚做的,殿下快些來用些吧。”說完之後又似是自言自語的感嘆了一聲:“皇後娘娘真可謂是一片赤誠愛子之心啊……”

昭君愈發驚悚的望着她,方才胸中翻湧着的疑惑此刻又一次湧了上來,這這這,這丫頭何時變得這般伶俐了?且,她那些肉麻兮兮的話是怎麽說出口的?一片赤誠愛子之心……真真是讓她羞紅了一張老臉。

昭君默了默,擡頭望了回黃梁木,便覺得一旁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一回頭便瞧見了高演那張容光煥發的臉,面上有些潮紅:“兒臣不孝,竟勞煩母後對兒臣這般挂念……”那模樣,似乎是還有千言萬語難說出口的模樣。

昭君忙的打斷他:“且先去吃點吧,那藥涼了就失了藥效的。”

高演應了一聲,十分順從的被自家親娘攜着坐到了桌案邊上去了。

誠然昭君身為一位十分稱職的馬背上長大的姑娘,你讓她帶兵打戰都比下廚做飯來的靠譜些。但,幸虧她這些年來裝賢惠裝的很是深入人心,如今婁青薔說桌上的這幾碟小菜都是她下的廚,高演亦是相信的很是徹底。昭君望了會兒桌上的兩碗粥,又摸了摸肚皮,猶豫了片刻才挨着座坐到了高演的對面去了。

粥炖的很是稠,卻并不是白粥,是加了些許碎肉的肉粥,鮮香可口,佐着桌上的那幾碟小菜便愈發的好吃。昭君瞧了一眼高演,發現他亦是吃的很歡快,一碗粥很快便見底。末了,高演抹了抹嘴角,望着面前的那只空碗,大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意思。

昭君輕笑一聲,将自己碗裏的粥又給他撥了一大半過去,甚是溫和的同他道:“你且多用些,若是喜歡,母後回頭再給你做。唔,等湛兒回來,母後也給他做些。”

唔,這個謊話說得很是順當。

高演點了點頭,又将昭君分給他的這一半粥給喝完,才反應過來她方才提及了高湛,便擱了碗問道:“怎麽?阿湛要回來了?”

昭君夾了一筷子的菜,漫不經心道:“是啊,你父皇病了,想必也是很想見他的。他若是早些回來,你父皇自然也能安心些。”頓了一頓,緩緩的放下了筷子,作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來,同他道:“演兒,母後今日過來,是有些話想要同你說。”

高演面色變了變,道:“母後請說。”

窗外緩緩踱進來幾縷金色的光,恰恰落在了桌案之上的那一卷書之上,照的那書面熠熠生輝起來。昭君偏過頭去凝視着那卷書,良久,才道:“這件事情怕是母後要對不起你了,你莫要怨母後啊…….”

大約是日出雪融,檐上漸漸響起水滴滑落地面的聲音,掃雪的宮人越發多了起來,竹掃把劃過青石路面發出簌簌響聲。

昭君回過頭來,苦笑了一聲道:“你知道的,當年蠕蠕公主嫁過來,你父皇要了我的正宮之位。後來,她生下了湛兒,他們母子素來便得你父皇的歡心,你父皇早年便有意要冊湛兒做太子……”擡眼瞥過高演,他面色依舊平常,并無半分難過之意。昭君在心中笑了笑,繼續道:“只可惜啊,郁氏福薄,前些年便去了。我想着湛兒年幼失母,便特特待他好些,倒是無意間教咱們母子情分生分了許多…….”說到這裏,她便有些哽咽起來。

高演忙的站起來,直踱到她面前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道:“母後千萬別這麽說,演兒從未曾怨過母後半分,阿湛年幼失母,我們應當好好待他。”

昭君顫着一雙手,緩緩的探上了他的面頰,面上越發悲戚,似是後頭還有千萬般不忍心講的話要講出來一般:“你能這麽想便好。昨兒我去了一趟昭陽殿,聽徐太醫的話說你父皇這一回怕是兇多吉少了。”适時的哽咽了一聲,眼中浮起一層淚花,半晌才繼續道:“母後此番召湛兒回來,是想…….是想,若是你父皇有個好歹,這皇位也好有個傳人啊!”

高演面色驀地一怔,踉跄了一下。

昭君作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來,心中卻是清明的同自己說,當初你搶了皇位給他,他怨你搶了高湛的皇位。可這一回,你将皇位給了高湛,他又該如何覺得呢?

從前自己的爹爹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弟弟,他還有個正室身份的娘寵着他愛着他,就連自己最愛的女人也愛着他,如今就連自己的娘親也疼着他向着他,連皇位也要特意留着給他。

昭君心中冷冷的笑了一聲,演兒,這樣子,你覺得難受不難受呢?

作者有話要說: ╮(╯▽╰)╭ 又見存稿君

添于2013.9.16日清晨

周末不能上網,所以只能借了老弟的電腦發了一下存稿,結果居然看見了這麽多留言。

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面傻樂了老半天,然後被老弟嫌棄的提起來丢出門去了。

╮(╯▽╰)╭ 突然間覺得,世上還能有什麽事情能比有人在看你寫的小說更加幸福呢?姑娘們,酷愛來熊抱一個!

☆、貪念

昭君認為,這世間最為珍貴的東西便是你得不到的東西,但凡是得到了的東西都不會珍惜,這是一種定理。說白了,這是人心的貪念在作怪。

從前的她并不明白這個道理,她覺得得到了不珍惜待到失去之後才珍惜的人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啊!她自小起便有個習慣,便是将所有喜歡的東西都收到一處去藏起來,好似藏好了那些東西,她的快樂便永永遠遠的留在她身邊了似的。是以,那個時候的她并不明白這種貪念人皆有之,就連清心寡欲的長門僧都有,長門僧希望自己的清念修煉的上了一層樓之後再上一層樓。沒有人例外,即便是現在沒有,以後照樣也是會有的。

就譬如說前一世的高演。蕭喚雲未曾接納他做玩伴的時候,他只是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融進那兩人之間,能陪着蕭喚雲笑一笑便知足了。後來他做了蕭喚雲的玩伴,日日都能瞧見蕭喚雲的笑臉,卻開始心心念念着蕭喚雲能夠多留意他,能嫁給他。縱使他心裏頭明白這是不可能的,是一種妄念,卻依舊縱容着這一點妄念在心中肆意增長。

繼而昭君出面,将這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變成了可能,蕭喚雲終究還是嫁給了他。那時候他雖說滿口怨言,怪罪昭君不應當如此陰毒,在背後使這種小計謀,但平心而論,他心中難道一絲歡喜都沒有?甚至于他還勸解蕭喚雲,與她道:“你不要怨我母後,她只是太想讓我得到你了。”那時候的高演自然是滿足的,自小便愛慕着的姑娘終于嫁給了他,雖說他口口聲聲說若是有朝一日,高湛要同蕭喚雲在一起,他絕不阻攔。可後來呢?他還不是懷揣着希望,希望蕭喚雲能被他的誠心所感動,繼而愛上他,從此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是個多麽深刻且令人沉痛的事實啊!

昭君想,那個時候的演兒心中不一定沒有皇位,他身為皇長子,身後又站着婁家大軍,自小便仰望着自己最是崇拜的父皇坐在那萬人皆要仰慕的王座之上。可她卻偏偏着急了些,硬生生的搶了高湛的女人塞給他不說,又命了人去暗殺高湛從而搶了他的皇位。導致了她的演兒對高湛心生愧疚,愧疚的覺得倘若他真的搶了高湛的皇位便簡直不是人了!

如今這一世,她打算的十分清楚。與其讓自己的兒子埋怨自己,到不如将他們兄弟之前的情分先挑撥開了再做打算。

高演極快便恢複了平日裏的神色,仿佛方才那一瞬間的失魂落魄只是被驚吓到了一般,同昭君笑了一笑,道:“那倒是甚好,我一直都在對不起他,皇位給了他,我心裏頭也就不會那麽愧疚了。”

這是昭君早就料到的答案,她在心底裏笑了一聲,面上卻是愈發的悲戚起來,甚是猶豫的躊躇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演兒…….先前喚雲同湛兒的事情母後也是知道幾分的,只怨為娘的心裏頭為你着急了些,才做出了那樣子的錯事。這些年來,母後瞧着喚雲那丫頭也過的很不快活……”

高演眼眸黯了一黯,卻是垂了眼眸沒有說話。

昭君頓了一頓,似乎是這一番話說的極為痛苦的模樣,說到此處已經有些哽咽,停頓了良久才重新開口道:“若是湛兒登上了皇位,母後想,依照湛兒往日的氣性,以及他同喚雲的情深,定然是要将喚雲帶回去……”

尾音還未曾落定,便被高演匆匆打斷:“喚雲已經是兒臣的妻子,阿湛他怎會……”後頭的話并未曾說出來,他面色亦是籠上了一層灰色,大約也是想到了,等到高湛繼位,他便是皇帝了。一國之君,前頭又有過父亡子娶繼母,兄亡弟娶嫂嫂的先例在,他又是那般愛着喚雲,又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呢?

昭君甚是驚詫的瞪大了眼睛,作出一副被高演這驀然拔高的聲調驚吓到了的模樣來,良久,才躊躇道:“演兒,你從前不是說,若是湛兒想要回來帶走喚雲,你絕不會阻攔的嗎?”

高演擡起頭來,道:“我……”卻終究還是沒能我出個所以然來,便蹙了眉不說話。

昭君甚是滿意他的這一番反應,倘若說他們全族的安危以及母子的性命都不能逼的他心甘情願的登上皇位,那麽蕭喚雲便必定是這個重要的鎖鏈,能将他牢牢的捆綁在這皇位之上。縱使是退一萬步而言,他願意将蕭喚雲拱手讓人,并且讓高湛坐上皇位,昭君手下的暗士們斷然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即便是殺不了高湛,也能暫時困住他,以便讓昭君有足夠的時間來逼着高演登上皇位。

高湛同高演自幼感情便甚好,昭君并不指望今日寥寥幾句話便能讓他們兄弟兩個反目成仇,今日的這些話不過是一顆種子罷了,日後蕭喚雲便是那顆種子的養分。那些男人之間的妒忌,猜忌将會把這一顆種子慢慢滋潤,然後日複一日的長成一顆蒼天大樹來。

昭君拍了拍他的肩,甚是寬和的安慰道:“母後知道你喜歡喚雲,可情愛這回事麽,終究還是講究個成人之美。母後瞧得出來,這些年來你也過的不大痛快。只是,當初不是你一直央求着母後嗎?說是湛兒失了母親,讓母後将他視如己出好好疼愛着的嗎?如今母後瞧着湛兒那孩子也覺得很喜歡,是真的将他當成親生兒子來疼愛的。你當初能将自己的娘親讓給他,如今如何不能将喚雲讓給他呢?”

晨時朝陽終于緩緩從天際踱上來,金色的赤陽光輝便從敞開的窗灑落進來,不知是從哪兒吹來的一陣寒風吹起了大殿之中的鲛绡幔帳,一時之間嶺上梅香盈盈于室。

高演默了良久,偏着頭呆望着窗棂之上的幾寸積雪出神,似乎是被昭君這番話說的無話可說了。誠然昭君說的都是字字珠玑的肺腑真言,她待高湛好,是他強求的。她從前将喚雲硬塞給他,他埋怨了她那麽久。如今她要将喚雲還給高湛,那也是無可厚非的。

這一切都毫無過錯。高演怔怔的站着,似是不大能回過神來一般。

昭君嘴角勾了勾,在心中顧自樂了這麽半天,總算是可以笑到面皮上來了,她瞧着他的那副模樣,覺得今日之行很是圓滿。想要上一世大抵是她太過于心疼這個兒子的緣故,她想要他事事舒心,便将那些不舒心的事全部擋下了,于是她便過的很不舒心。如今看來,偶爾給這個兒子制造點不舒心,他便能讓她舒心一些,倒是也很劃得來。

昭君擡起衣袖掩了掩嘴角,那抹笑意隐遁在衣袖下的暗影之中,她咳了咳,道:“你也不必這般難過,日後你若是有看上的姑娘便收進宮來,不用拘着她的身家背景。再如何說,你也是母後嫡親的兒子,母後自然是向着你多一些的。”說完,又同一旁的青薔招了招手道:“将東西收拾收拾,陪本宮一起去一趟玄武門,估摸着這個時候湛兒也該到了。”

這一聲湛兒終于讓高演從失神之中驚醒過來,身形顫了顫,瞧着像是要倒下去的樣子,卻終究還是沒有倒下去。他踉跄的後退了兩步,一把扶住一旁的燭臺,擡起頭來的時候卻是笑着的:“阿湛就要回來了,如此甚好。”

他的這一派神情瞧着委實有些凄苦,昭君甚是惆悵的思忖了會兒,想着應當是在他如此凄苦的頭兒上再給他澆一把苦水下去呢,還是應當先給他顆蜜棗吃一吃,免得今日給他倒得苦水忒多了些,教他一時抑制不住倒了下去。

正值躊躇間,門外便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來,接着緊閉的大門被人驀地推開。昭君擡頭望去,只瞧見那灑在積雪之上的晨光折射進來,落滿了那人一身。

是個宮婢的模樣。

那人跪倒在背光的地方,令人着實瞧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只能聽見她那聲音夾雜着難抑制的悲戚,隔了一室清冷遙遙傳來:“皇後娘娘,常山王殿下!皇上他,他駕崩了啊——”

昭君愣了一愣,這本該是她早已知曉的事情,卻在這一刻被那駕崩兩個字驚了一驚。幹澀了一整晚的眼角終于緩緩地流出眼淚來,模糊了她眼前的視線。她被這滴眼淚也驚了一驚,默默側過頭去,用衣袖撚了撚自己眼角滑落的淚水,繼而擡起頭來的時候便看見高演面色已經全然慘白。

幸而她很是有先見之明,熬了那一碗湯藥給他喝了下去。是以,高演只是身形晃了晃,面上慘白了些,一張嘴顫抖了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而已,并未曾暈厥過去。

宮裏頃刻之間便響起了隐約哭聲,好似所有的人都是在一瞬之間得知了高歡的死訊一般,有心的無心的皆要來哭一哭,有的哭自己喪夫,有的哭自己喪父,有的哭一哭來湊個熱鬧……

良久,昭君才回過神來,只覺得手心被人碰了碰,回過頭來便瞧見了高演那張失了血色的臉。他朝着她硬生生的擠出個笑容來,道:“我們一起去,送一送父皇吧。”

作者有話要說: ╮(╯▽╰)╭ 再現存稿君

2013.9.17 下午14:46

跟基友說了一個夢。

我說,等到我們嫁人之前的那段時間裏,一定要抛開工作的束縛,騎着一輛自行車一起去旅游一趟。一場沒有目的地的旅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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