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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起來,昨晚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舅舅正把最後一份煎蛋端上桌。一身圍裙外加防熱手套,整一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要多賢惠有多賢惠。如果排除他嘴上叼着的那根煙的話,的确是挺有欺騙性的。哦,那根煙其實沒點燃,因為有小孩子的緣故,我們家一直是禁煙來着。但舅舅和老祖宗永遠是那種不叼些什麽就會死的強迫症。
我默默地看了舅舅一會兒,還沒開口便聽他道:“放心,我沒怎麽他。我回來的時候他剛好從你房間窗戶爬出來。”說完還頗為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昨晚沒睡好吧?”
我叔叔睡相差已經是有目共睹鄰裏皆知了,他是不敢睡其他人的屋子,所以每次都來欺負我。今早從地上醒來看見床上沒人,我還真希望昨天是場噩夢或者某人已經被注水泥沉海了。所以說誰關心他了,我只是想說:舅舅你什麽時候把那圍裙脫下來?和你的氣場很不符好嗎!
雖說我舅舅是個警察,但那身氣場卻更像黑道。一雙眼睛随時都是瞳孔大張的模樣,小時候第一次見他我就很沒出息的被吓哭了。相傳這人一直被叫做“鬼之副長”,不管是誰,一旦被他抓住都是往死裏整。我對他絕對是畏大于敬,而十四子卻與我相反。一直把舅舅當成榜樣一樣崇拜着,她那一拳掀翻一個人的女漢子技能就是師承舅舅。而她這種沒由來的崇拜之情據說從我第一次被吓哭時就有了。
只要舅舅一回來,熊孩子和女漢子的早飯問題就很好解決了。不管舅舅做的有多難吃,這倆都會面帶微笑的吃下去。可能小舅舅因為年齡的問題,還會在做個乖弟弟和順從自己心意之間糾結一下,十四子的演技則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那享受的表情,絕對沒有一點不自然。唉~虛僞的大人世界。
其實作為一個高中生,我本來是應該住校的。結果舅舅以培養親情為由往我們班主任辦公室溜了那麽一圈,我果斷的就被從宿舍樓裏踢了出來。真是夠了,他明明就是怕我走了沒人給他帶孩子,要不然他咋不讓老祖宗整天往家趕給他培養親情啊?!至于十四子,那妮子的宿舍查的那叫一個松,不開心了回來壓榨壓榨我,開心了還回來壓榨壓榨我。心情就那樣了或者那天輪到她做飯,就窩到寝室不回來了。作為食物鏈最底層的我簡直心塞。
一大早就往要學校趕,掐着點奔到教學樓底下。只是無意間轉了一下頭,就看見隔着教學樓的寝室樓上,一頭亂毛還穿着睡衣的桂一臉還沒睡醒的樣子沖我揮着手打招呼。說到我與桂的相識,也算是一段不忍回首的黑歷史。說到這段黑歷史就不得不提,我,土方十四郎,一個純種得不能再純的爺們兒,如今還留着長頭發。這可不是我的什麽怪癖,都怪十四子說什麽“哎呀,我們既然是雙胞胎,衣服不穿一樣的就算了,發型怎麽能不一樣呢?!我可是個女孩兒唉,你忍心讓我留短發嗎?”鬼才信她這種理由,我看她完全就是為了讓我頂黑鍋,順便還能在下水道被頭發堵了的時候一臉無辜的指向我。最後?心疼妹妹的我當然不忍心拒絕答應了,絕對不是屈服于什麽暴力之下。而因此,我從小沒少被人嘲笑欺負,并與同樣留了長頭發的桂達成了深厚的革命友情。不過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麽桂只是被人揪頭發和起外號,我反而會被人扒褲子。
看着完全還一副狀況外的桂,我使勁的給他打手勢。馬上就要上課了這二貨竟然才剛睡醒。可惜我拼命揮舞着手臂,對方就是一點都看不懂。然後在我反應過來時上課鈴就已經響了起來.....啊啊啊啊啊啊!!!!我明明可以在打鈴前走進教室的!
“呦,多串君,你竟然遲到了呢。”
一個懶散的聲音插了過來,我僵硬的轉頭。誰能告訴我為什麽我們萬年遲到的班主任今天會這麽準點的到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班主任——坂田銀八,距今已經教了我第二個年頭。沒錯,這個一臉懶散嘴裏萬年叼着棒棒糖的頹廢大叔就是十四子喜歡的那個混蛋。真不明白這種連我的名字都沒叫對過的家夥,憑什麽會讓十四子喜歡上。不過這貨還是有一點讓我佩服的,就是能讓十四子死心。土方家的人,都是些倔脾氣,一旦認定了些事絕不會那麽輕易放棄。想當初我偷偷出去剪了一次頭發,十四子就在我途徑的每個地方都擺上了增發劑,一連堅持了半個月,就差往我的蛋黃醬裏加增發劑了。然而這貨就僅僅用了一個告白的時間,鬼知道他說了什麽就讓十四子心甘情願的上學走了。
我看了他一眼,正想着是留給他一個潇灑的背影呢,還是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銀八老師就走過來拍了拍我的頭道:“這次就算了,趕快去上課。”
還是留給他一個平常的背影好了。我一把拍開他的手,轉身就往教室竄。其實這個人除了不正經點不知所雲點也沒什麽太大的缺點,可是我總是要護自家人的不是。就把那點讨厭歸結為雙胞胎的心理感應算了。至于遠處巡視的教導主任,自保都不容易了,我管遲到後的桂是煎是炸是死是活嘞。
吃午飯的時候,老遠就看見一臉殘念的桂直直沖了過來,一拍桌子沖我大吼一聲:“不公平!明明你也遲到了,為什麽一點事都沒有?!”驚得我一個手抖蛋黃醬擠了他一臉,啊,好浪費的。
“拜托,即使是遲到我們也有根本上的不同好吧?再說了你以為是誰害我遲到的啊?”
桂愣了一下,一邊擦着臉上的蛋黃醬一邊道:“誰害你遲到的啊?”
“你說呢?”面對這樣的單蠢我有些想扶額。
“不對啊,誰害你遲到和我有什麽關系?”看着桂一臉別想耍我的表情我無力的扶上了額頭。
“說實話,你有沒有覺得銀八老師對你特別好?”桂一屁股坐了下來,順手就搶了我碗裏的排骨來吃。
“如果每次叫錯我名字還總是在提問時耍我叫對我好的話。”我飛快的把剩下的肉菜都擠上了蛋黃醬。
“啧,不能這麽說啊。全班就你叫家長的次數少了。”
“那是因為你們都是一群沒事找事的奇葩,就我一個比較乖。”
“土方十四郎,你還要臉嗎?”桂打了雞血似的一把抓住我的肩:“上一次的家訪他就沒去你家!”
他去了我家估計會心髒病爆發。我擡眼看了桂一眼,這一眼估計起到了我預計中的犀利效果,桂果然把手收了回去:“說吧,這次又和誰打了賭?”
“啊,還是高杉和坂本。”
“這次你們又賭了什麽?”我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上次這貨賭我妹的告白會遭拒絕贏了一大筆來着。
“賭銀八老師拒絕你妹是不是因為喜歡你。”
我為什麽會和這貨成為朋友,我一頭撞上桌面,那邊廂桂還在吐沫橫飛的說着:“我賭的是他喜歡你。”
“所以?”
“所以為了證明,高杉讓我來撮合你們。”
聞言,我默默地朝周圍掃視了一圈,果然不遠處高杉那個死矮子正笑盈盈的往這邊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啊,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事,桂你自己吃吧。”笑話,被高杉那種中二病晚期盯上絕對一個學期都不得安生。可是桂說的這件事确實在我心裏生了根。很久以後再回過頭來想想,也只能說這時的我是如此的單純,作為一個學生就認為一個老師不叫家長不家訪就算對你好的了,也太容易滿足了,至少也要不用交作業才行。
放學後我是有社團活動的,劍道社的活動雖然一向無聊但也要時不時去露露臉不是。想當初我可是有一個成為俠士浪跡天涯除暴安良的偉大理想的。結果現在,自從高一被老祖宗從校長辦公室領出來後,就被威脅了如果再去除暴安良就讓我真的浪跡天涯。對比了一下自己與小叔叔的生存能力,我果斷放棄了這個夢想。
慣例的對練,我的對手是今年剛上來的高一學弟沖田總悟。明明是最輕松的對練,每次遇到這個學弟都像要上戰場似的,不得不提起百分之百的注意力不說,每次下來還累得半死。更不用說隔着防護服還能時不時留下來的青青紫紫。每到這時我都不得不想起來還在去年的時候,十四子就是在這個練習場裏單挑了十幾個社員,成為了一個霸道的傳說,直接導致了今年劍道社的生源極其不佳。好幾個原社員都以為今年十四子還在而果斷退社了。然後我就成為了剩下幾個社員的報複對象......
可能是今天心裏揣着事吧,一個不留神就被打中了臉。要知道放平時臉可是我的重點保護區域。現在的劍術指導近藤桑可能是看我實在有點毀容的趨向而于心不忍,讓我提早回家了。就因為這樣,還沒出校園的我就遇上了剛剛揣心裏那事的主人公。
“呦,多串君這臉上的妝畫得挺好看的啊。”
我狠狠瞪了一眼銀八老師,即使這事真不怪他,遷怒也總比沒處洩憤好啊。
“等等。”男人一把拽住我,在兜裏找了找摸出了什麽一把貼到了我臉上:“暫時的,免得感染,記得回去再消毒一下。”
我摸了摸臉上那玩兒确實是類似創可貼的觸感,便奇怪地看他一眼:“明明只是淤青,哪用這麽麻煩。”
銀八老師聞言愣了一下,我覺得我一定是下意識噘了嘴,否則這人怎麽會笑得如此一臉戲谑,跟每次我媽逼我吃蔬菜時一模一樣,根本就是看鬧變扭的小孩的眼神。
“你和他不愧是親戚,反應簡直是.....”話還沒說完那笑容簡直變成了欠揍的代名詞。
親戚?誰?十四子?我眯着眼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就走。好吧,即使我承認銀八老師在夕陽這種背景校園這種地點貼創可貼這種行為的裝飾下,确實有點像言情劇裏那些小白男主那樣帥一點。但是此時的我完全沒有驚豔到,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如果,我是說如果。銀八老師真的因為桂說的那樣才拒絕了十四子,而十四子又因為是我的原因而傷心放棄.......等等,後面那種可能根本不會成立好嗎?!如果真是因為我的話,十四子一定會第一時間沖過來把我打個半死以洩心頭之恨的。隐忍什麽的根本就不會存在。
這種心情一直延續到我踏進家門為止,一擡眼就看見舅舅翹着腿坐在餐桌前。原本男人的表情還挺正常的,正一心一意的看着小舅舅在一邊拿着筆胡亂畫着什麽。我進來後視線掃過我,然後表情扭曲了那麽一瞬。我敢保證,真的只有那麽一瞬,然後又變為了面癱,甚至更嚴重那麽一點連肌肉都僵硬了起來。恰好這個時候十四子路過,并用她毫不掩飾的嘲笑回答了我的疑問。
“哈哈哈哈,十四郎,你臉上那是什麽東西啊?笑死人了。”
我臉一陰,立馬跑到洗手間,用鏡子一照才明白過來。原本淤青的地方确實被某種類似創可貼卻大一點的東西貼着,白色的,上面畫了一個張牙舞爪的小人,不用猜都知道出自誰的手筆。我根本就不應該相信那種猥瑣大叔能幹出什麽正經事!!我憤怒的把臉上的東西一把撕了下來,然後停頓了一下。嘶~撕太猛了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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