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空隙她眼睛都快睜不開。

渾身癱軟倒在枕頭上，臨睡前看眼手機。

其實是習慣性去看高岩是否給自己發了短信內容。然而并沒有。

沈京失落值拉滿，點進高岩的朋友圈去逛逛，雖然她知道高岩不怎麽發朋友圈，至少從加上好友到現在為止，高岩幾乎沒有在朋友圈活躍過。除非他屏蔽掉自己。但是沈京覺得高岩沒有理由屏蔽自己。

去朋友圈逛一圈居然破天荒發現高岩發布了一則動态。

沈京點進去就看見高岩的一張仰角自拍，他微微歪着脖頸，頭發堪堪遮住眉鋒，笑得彎起眼睛，嘴巴抿成一線，怼臉自拍。配圖文字寫道。

【不要再不開心】

沈京看到他的自拍不禁笑出聲。

雖然她也不确定高岩這個朋友圈是不是為她發的，但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到很開心。她閉上手機，翻個身，望着窗外簌簌下起的小雪。沈京突然感覺身體沒有那麽疲倦。她蜷縮起身體自我取暖，吧嗒吧嗒地進去沉倦的夢鄉。

轉眼就要過年了。

沈京路過花園看見韓初年，就順便問韓初年想要什麽禮物。

韓初年憨憨一笑：“禮物麽，不用，沈先生給我封很大一個紅包。”

沈京好奇：“他給你多少。”

韓初年豎起三根手指：“三萬塊。”

沈京微微皺眉：“真小氣。”

“你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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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京趿着拖鞋回到自己房間，拿出一個手提袋蹲在書桌的抽屜裏，面無表情往手提袋裏裝錢。然後她提着手袋重新回到後花園，把袋子遞給韓初年。說。

“新年快樂。”

韓初年：“這是什麽。”

沈京：“壓歲錢，祝你歲歲平安。”

韓初年掂量幾番後拆開袋子看見裏面裝了滿滿一袋子的錢。他驚訝辄舌：“這是多少錢。”

沈京：“不知道，我随便拿的。”

韓初年被沈京的大手筆吓到直接将錢退回去。這裏少說也有五六萬吧。

沈京擺手：“算了，這是他們給我的紅包壓歲錢其中一部分。不算多啦。你收着，我先回房間啦。拜拜。”

今年韓初年會在沈家過年，據說一則是沈林生很看重韓初年覺得這個小朋友未來可期，二則是側面犒勞已經從沈家退休的老韓，厚待他的親孫子以示沈林生寬宏大度，有君子格局。

沈京其實特別讨厭過年，準确來講她特別讨厭每個重大的特殊節日，因為那樣的日子裏意味沈京要被當做免費勞動力去給上門拜訪的客人們無條件表演節目。沈京讨厭自己被當成一只猴子，被向婉蓉導引着在衆人面前跳來跳去。

韓初年安慰她：“如果你實在不喜歡，我就帶你出去走走。”

沈京仰頭問：“去哪兒。”

韓初年不知道，就說：“你想去哪兒，我陪你去。”

沈京想了想說：“那你帶我去找他吧。”

“高岩嗎。”

“嗯。”

韓初年記憶裏超群，不管多複雜的路只要他去過一次他第二次再去便可以不依賴導航，但是為了給沈林生和向婉蓉兩夫婦發關于沈京的足跡，才不得不将小京打開。

實際上這次是晚上偷偷帶沈京出門玩，韓初年便自作主張将小京關掉。

沈京嗬聲問他：“食盒都帶齊了嗎。”

韓初年點頭：“嗯，吳媽和陳媽準備了三個食盒，我都放車的後備箱。”

沈京擔心：“湯水不會灑掉吧。”

韓初年說：“放心吧不會，一點都不會灑掉，她們蓋得很嚴實，我也都檢查過。”

沈京系好安全帶，內心帶了點歡呼和激動，不管怎麽說這是她這半年裏為數不多背着向婉蓉逃離沈家的機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有種冒險的刺激感。

韓初年：“準備好了嗎，我要出發喽。”

沈京規規矩矩坐好：“準備好了。”

韓初年這次開過去依舊将車停在小巷子進口端，因為前邊沒有辦法再讓車子繼續前行。地面已經積起一些雪。沈京跨出車門，瞬間被寒風凍成小傻子。

韓初年将車上鎖，提好食盒，對沈京說：“走這邊。”

沈京笨重地跟在韓初年身後慢騰騰艱難前行。

韓初年：“還可以嗎。”

沈京：“可以，我能走。”

韓初年伸出一只胳膊，“扶着我走。”

沈京吃力攀上他的手臂，呼着小口的白氣，瞬間成白霧。她說：“不知道現在高岩在做什麽。”

韓初年：“馬上就知道了。來，這裏小心。”

兩人終于踩着雪走到高岩的車鋪。

這邊挨着車行的街道被環衛工人清掃得幹幹淨淨，雪都堆積在路邊一旁，等待明天早上鏟雪車鏟走。高岩的車鋪兩邊沒有貼對聯，相比那邊那些喜慶熱鬧的氛圍，高岩的車鋪獨守在這裏就顯得孤獨且傲慢。

卷簾門緊緊下拉，隐約可見卷簾門內有燈光和吵鬧的DJ音樂聲音。

像是在開part，又像是在嗨歌。

韓初年笑道：“裏面應該有人，我們沒有撲空。”

韓初年提着食盒上前去敲卷簾門，‘嘩啦啦’的卷簾共振，可惜裏面動靜太大，幾乎淹沒了敲門聲。

韓初年再次擡手時，卷簾門忽然裏面被扒拉起。

‘嘎吱！’門被弄得特別大的動靜。

“誰啊。”

“是我們，請問高岩在嗎。”

“高岩？高爺？你們找岩哥什麽事啊。哎，你們是誰啊。沒見過。”

韓初年回頭看看沈京，對開門的只穿短袖的男生說：“我們是他的朋友，過年來問候下他。”

“哦，來上貢品的是吧。”那男生笑哈哈打趣道。

韓初年呆怔住，忙擺手：“不是貢品，是送禮物。”

沈京蹙眉：“高岩不在嗎。”

“誰啊。枝子。” 陳洲從裏面走出來，房子裏開了暖氣，大家都在嗨，所以都穿短袖。沒想到這外面還挺冷。

尤其當陳洲看見來的人是沈京時，不禁打了個寒噤：“妹妹怎麽來了。找高爺的吧。”

沈京點頭：“嗯，我們來給他送點吃的。”

陳洲看着兩個不辭辛苦冒風雪前來拜年的小朋友，不忍直說。

“那不巧，高爺不在。他回山上去了。” 陳洲如實說。然後轉頭從裏面嗨得不行的人吼道：“小聲點，這邊說事兒呢。”

“行嘞。”

沈京問陳洲。

“回山上？哪個山上。”沈京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想。

陳洲和顧枝相視一笑，顧枝說：“還有哪個山，潭櫻觀那個山上呗。岩哥補完課就回山上觀裏去了。逢年過節廟觀裏燒香求簽的人特別多，他要回去坐禪。現在人當然不在這裏啦。”

沈京心裏狠狠失落一把，他走了怎麽也不跟自己打聲招呼呢。難道她還不算高岩來去需要知會一聲的朋友嗎。

沈京：“那他什麽時候會回來。”

“說不準。高爺之所以叫高爺那他以後是要常駐廟觀，說不定不入凡塵也曉不得呢。他沒說什麽時候回來。”陳洲道。然後陳洲問顧枝：“他跟你說了嗎。”

顧枝連連搖頭：“沒說。不過我猜他高考前肯定是得下山。當道士也要文憑嘛。”

至于後面的話沈京也沒怎麽聽進去。

韓初年提着食盒跟在沈京後面亦步亦趨。

沈京沒小心腳下的積雪，差點摔在雪堆裏，韓初年手疾眼快扶她身體一把，“你沒事吧。”

沈京呼口氣：“我有點難過，感覺心裏沒着沒落，空空的，好像要出事。韓初年，我是不是有病啊。大冬天跑來看他，也不知道提前發個消息問問他在不在。”

韓初年将她扶起來站好，安慰說：“你沒事。你就是太想見他，所以自己先滿心歡喜想來給他個驚喜，沒想到他人不在。也對啊，這種事誰能想得到呢。”

“韓初年，就是我太笨了。我早就應該想到即便他不去那個什麽潭櫻觀，大過年的也不會待在車鋪過年啊，他有家的，他是大家族的孩子，他怎麽可能會一個人待在這裏過年呢。”

沈京說着說着就哭出聲，哭得特別傷心。她覺得自己再也找不見高岩了。這半年向婉蓉看她看得跟什麽似的，她一點自由都沒有，她的手臂好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高岩。

其實很多時候她真的特別想他。

可是告白過後高岩都沒有對她說一句喜歡或者不喜歡。若即若離，患得患失，沈京覺得她真的快要把高岩搞丢了。

“可是怎麽辦啊。我就只知道他住在這裏，關于他的其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啊。韓初年，我是不是以後都見不到高岩了，我跟他就這一點點交集，現在都弄丢了，我是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他。”沈京哭得特別無助，她哭得嗓子幹啞發疼，蹲在雪地裏大滴大滴落眼淚。

韓初年拍拍她的後背，遞給她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