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噩夢

梓芸和紫茵是清楚清寧宮的事情的,一直是心中憂慮。

待見到自家主子一臉坦然走近,不由得相顧茫然,又是驚疑陣陣。

秦沅汐并未在意兩個侍女,只是望着遠處赤紅的宮牆,若有所思。

許久,她啓唇微喃,“回宮!”

主子先行,梓芸兩人小心漫步跟在身後。

還不等走上幾步,卻是又見秦沅汐駐足不前,清冷淩厲的目光鎖定在煙雨籠罩的太液池水。

池水寧靜,散落幾處荷葉蓮藕,

池中深處,一座長亭孤寂。

細雨浸染秀發,秦沅汐依舊不前。

“好。”

輕悠悠的一個字從她嘴中忽吐而出,聽者不覺明歷。

“果真是好!”秦沅汐冷聲自言語,“本郡主三妹生母的事情還未結束,這就有人算計上我頭上了,連帶着算計我皇孫的身世。”

“待我查明真像,定将如此膽大包天之輩後悔一生!”

當着夜色下清冷的池苑,秦沅汐像是在發誓,随後繼續前行。

兩名侍女戰戰克克,跟上前已是連腳步聲都不敢發出。

……

事情結束了這般久,秦沅汐還是平靜了些的。畢竟她對母妃和天衛的手段都是有足夠的自信。

只是她依舊困惑,這幕後之人會是何人?

寧宮畢竟是從建國便安寧的,若是後宮之争,何必此時?

秦沅汐衣衫半褪,美目盼兮,只顧坐在床沿撐着下颔凝思。

思索着,腦海中浮現秦玲月嬌縱無禮的身影。

她目光不由得看向候立在前的梓芸,“梓芸,你說說,會不會是三郡主?”

梓芸此刻十分想否定,她想說兩位側妃的嫌疑比誰都大,可也只能想想了。

到底兩位側妃亦是溫婉賢淑之主,向來風評頗佳,若是開口,自己肯定落下挑撥離間的罪狀。

可對于太子妃之禍,畢竟也是她們得利較多,誰也不能保證人面獸心。

梓芸沉吟道,“主子,三郡主向來是藏不住事的,不具城府,奴婢覺得不會有這麽大的手段。”

“是啊,她太笨了,”秦沅汐随後附聲,眸子裏是滿是嫌棄。

想不清思緒,她幹脆是腳離地,改為躺在了床榻之上。

軀體側卧,盯着面前的梓芸,目光不明。

梓芸實在是被看的面色尴尬,只好上前裝作要替主子蓋好被子。

任她細心照顧,秦沅汐面不改色,見那手将近,突然是一把抓住了梓芸的手,吓得梓芸一個激靈。

擡頭望去,只見主子神情變得奇怪無比。

“當皇孫好啊,梓芸你看,什麽時候都有人照顧,本郡主可不想淪為奴仆。”

話音剛落,梓芸那個膽顫啊,連忙寬慰,“主子您可不能說瞎話,冤枉太子妃的歹人很快就會落網的……”

秦沅汐這才松開手裏那冰涼的柔夷,側躺在床,“早些休息,明日還是有訓練。”

梓芸忙點頭,嘆了口氣,小心翼翼退出房間。

……

入夜,雨聲潺潺。

安靜許久的雲夕宮忽而傳起一聲女子驚惶的驚呼,驚醒了在外房睡夢中的梓芸。

連衣衫都沒來得及穿完全,梓芸匆忙提着燈籠轉過屏風,恰巧是在郡主閨床上見到渾身顫懼的郡主本人。

此刻秦沅汐身子緊縮在床頭,抓住被子一角嘴中呢喃不清,似依舊沉睡。

見并無異常,梓芸心下稍松,已是明白該是郡主做了什麽噩夢,連忙快步走到榻邊。

“放肆!”

一聲淩厲的呵斥聲起,讓正欲湊近的梓芸一驚,急忙止步。

“你們這些該死的奴婢,不準如此對待本郡主!”

“我要見祖母,本郡主的母妃是被陷害的,你們大膽!”

“不,我就是祖母的嫡孫,不是……”

秦沅汐顯然是在不停的說着夢話,也不知正在夢中經歷如何可怕的場景。

梓芸見主子作着噩夢已是身軀顫栗,也不在猶豫,探下身小心将郡主扶起。

“主子,主子,醒醒!”

梓芸攙着秦沅汐的胳膊,輕輕搖晃,“主子別怕,太子妃還好好的,是夢…”

或許是敏銳的外感,秦沅汐迷糊擡起頭,正好對上梓芸柔和的眸子。

她披着一頭散亂的秀發,嬌俏的臉頰已是不見一絲血色,伴随着屋外霖霖雨聲,就宛若夜下凄厲的女鬼。

秦沅汐依舊雙手死死拽住了身下的被絮,低垂腦袋直擺,似要搖去腦海中經歷過的陰影。

見郡主還未從夢中徹底蘇醒,呼吸顯得不暢,梓芸趕緊伸手拍打着試圖替主子順上氣。

如此幾次,秦沅汐終于是清醒,擡頭望着金色的床紗呆滞須臾。

再轉頭,已是看清了梓芸匆急的臉色。

她驚喜之餘又是帶着試探,雙臂緊緊攬住了身前的胳膊,“梓芸?”

“嗯,”梓芸連忙點頭,替郡主整理了淩亂的裏衣,“奴婢在呢,主子您是做噩夢了。”

“唔,是做噩夢了。”秦沅汐點頭,想起剛才夢中所見,依舊是心中一陣悸動。

短暫平複心境,一低頭,她方才注意到了自己抱着的手臂以及梓芸伸在了身前的手掌。

似想起什麽事情,秦沅汐頓時臉色一變,趕緊丢在一邊。

此時她連帶着聲音都不滿起來,“你這死婢子,閑着沒事手往哪放?”

梓芸自然委屈,在昏暗中努起嘴小聲辯解着,“是主子方才呼吸不暢,奴婢才……”

秦沅汐瞪目,“呼吸不暢?梓芸,我還沒死。”

梓芸啞口,看着主子愠怒的臉色,半晌才小心哦了一聲。

沉默須臾,秦沅汐摸了摸背後的汗,便叫梓芸拿過手巾,自己将後背擦了一遍。

梓芸想要幫忙,被冷聲制止。

秦沅汐再将絲巾遞過,平淡道,“好了,我沒事了,你下去吧。”

梓芸擔憂地望着主子,突然是小聲建議,“現在才寅時不到,主子睡前想些順心的事情,可不要再做噩夢了。”

“我知道。”

梓芸輕腳出了屏障。

……

皇宮的事情向來散得極快,雖明是太子妃疑似私會外男被禁足,可傳到了宮外,卻是變了味道,情況也是危險許多。

翌日,外人談及,只感覺溫家女兒的太子妃之位怕是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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