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7

舞臺上燈光交錯，燦若星河，臺下觀衆的尖叫聲此起彼伏，陸嘉依期盼已久的晚會宛如一場夢，悄無聲息結束。

還沒來得及跟時越打聲招呼，陸嘉依就被陸晨陽帶走，時間還早，街上飄着烤紅薯的香味。

“老板，來兩個。”陸晨陽彎着腰，從烤箱裏面挑選紅薯，“要這兩個。”

陸嘉依立在旁邊，“吃不完。”

陸晨陽執意付了兩個烤紅薯的錢，“知道吃不完，給媽帶一個回去。”

“嗯。”說到劉榮，陸嘉依微微撇開頭望着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心頭像堵着一團棉花，喘不上氣。

口袋裏的手機不停振動，陸嘉依知道是時越給她發的微信，扭過頭瞟了眼陸晨陽，他正盯着自己的妹妹看。

“拿着。”陸晨陽把烤紅薯遞過去，“給她回個消息，然後我們聊聊。”

陸嘉依接過紅薯，有些不可思議地望了眼陸晨陽，陸晨陽皺皺眉，“不回的話那直接談。”

“不，不是，我回個消息。”陸嘉依一只手拿着烤紅薯，另只手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對不起。

——你哥罵你了嗎？

——到家了嗎？

——到家給我回個消息。

——新年快樂。

陸嘉依感覺眼眶微微發熱，吸了吸鼻子，給時越發了她們之間最常用的表情包，【愛你】。

一只小熊撒嬌似的趴在另只小白熊的頭上，親昵地蹭來蹭去。

【新年快樂】

“回完了？”陸晨陽見陸嘉依把手機放進口袋裏。

陸嘉依點點頭，“嗯。”

陸晨陽讓開身子，示意，“邊走邊說。”

從學校到家，距離并不近，陸嘉依出聲提醒，“公交站在那邊。”

“先去店裏。”陸晨陽說：“媽還在店裏，明天開業。”

差點把這事給忘記，陸嘉依忙跟上去，走在陸晨陽的身後，微不可聞的聲音問，“能不能先不跟媽說？”

“這能說？”陸晨陽瞥了眼陸嘉依，眼神仿佛在說，反正我是不敢提，“你跟她分開，今天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陸嘉依停下腳步，“不可能。”

“那你想怎麽樣。”陸晨陽驟然拔高音量，轉過身質問陸嘉依，“爸已經要了媽半條命，你要是也這樣，還讓她怎麽活，這輩子都被別人戳着脊梁骨過日子？”

陸嘉依動了動嘴唇，“可我們不是活給別人看的。”

“是，你是不用活給別人看，可媽她是，你應該清楚媽她有多在意別人的眼光，一個同性戀的丈夫已經讓媽大半輩子擡不起頭，再多個同性戀的女兒你讓她怎麽接受。”

“我會好好學習。”似乎找不到其他可以說服的理由，陸嘉依望着陸晨陽，目光很堅定，語氣急切道：“我考個好大學，媽一定會開心，然後我再賺好多錢，哥，你以後會結婚的對不對？等你結婚了，等媽有了孫子，她每天有孩子帶，日子過得順暢些，那時候我再跟她說我跟時越的事情，她肯定能接受的。”

陸晨陽看着陸嘉依，像是在看瘋子，“媽她永遠都不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