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口一個我媳婦
他回過頭去,只見肖七七一臉悲憤地扶着肖老爹從屋子裏走出來。他趕忙大步走過去,在肖老爹另一邊攙扶着,将肖老爹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爹,您怎麽出來了?身體有沒有大礙?”
肖老爹虛弱地咳了幾聲,揮揮手,“無礙,無礙!”說完,挪着步子走到裏正面前,一手搭在裏正的肩膀上,吓得裏正一激靈。
“裏正,今日的事,你別怪罪于我女兒女婿,他們也是為了我!咳咳……”
莫城就在一邊站着,裏正哪敢責怪肖老爹,賠着笑臉說:“肖大哥說哪裏的話!我身為裏正,今日是我管理不當,才讓這兩個孽障到你這兒撒潑!”
“肖大哥,您就把他們交給我吧!我一定好好教訓這兩個沒規矩的!”
“秋花的孩子是吃蝦姑草沒的,蝦姑草滿山都是,可不能賴在我的頭上。至于旁的,與我無幹,”肖老爹停下來喘口氣,才繼續說道:“裏正處理便是!”
說完,又對着院子外的村人拱拱手道:“今日讓大家看笑話了,都回吧!都回吧!”
裏正心裏是滿滿的狂喜,聽肖老爹的意思,是不追究了!本來嘛!二癞癞和秋花到他家鬧已經被打,得到教訓了,那私通的事情又與他無幹,為何要步步緊逼呢!
生怕肖老爹反悔,趕緊讓幾個平日裏走得近的村民幫着把二癞癞和秋花搬走了。
這人一搬走,衆人心裏都有數,大約懸吊和浸豬籠,都是不可能了。熱鬧看完了,人群也都散了。
肖七七眼尖,一個嬸子拿着她們家的凳子就要走,被她直接從手裏搶下來。
“怎麽?嬸子白白地看了戲,還要順走個凳子,真真是打得好算盤!”
那嬸子被她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想要狡辯,又想到屠戶和秋花的慘狀,不敢造次,蔫耷耷地走了。
肖老爹看着肖七七無奈地笑,“看看你,回門也不說露個好臉色!一回來就跟人家吵!”
“爹!”肖七七把凳子放在一邊,憤憤不平地坐在肖老爹身邊,“你為什麽要放他們走?敢這樣欺辱到咱家裏,您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就放過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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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七七憋着氣,眼睛裏閃着淚花,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好像受傷的是她一樣。
肖老爹嘆口氣,“爹沒什麽事兒!那二癞癞也就看着氣勢兇,實際上不敢真的把爹怎麽樣。你和阿城已經把他們教訓過了,何必再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他握住莫城和七七的手放在一起,頓了一下,才說:“今兒是你們回門子的日子,不能見血。否則,夫妻倆一輩子都要打打殺殺,不得安寧的!”
肖七七眼淚當即就下來了。她沒有娘,肖老爹為了她吃盡了苦頭。村裏人向來欺軟怕硬,從小到大,明裏暗裏受了不少的委屈。今日若不是她和莫城回門子,肖老爹還不知道要被欺負成什麽樣呢!
一想到剛剛院裏院外圍了那麽多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為肖老爹出頭,肖七七就覺得心寒。
平日裏誰有個小病小災都供菩薩似得請肖老爹去,肖老爹心慈,人家但凡說家裏困難,診金就不要了。這麽多年,誰家沒受過肖老爹的恩惠,今日肖老爹有難,卻沒人肯上前。
村子裏一群人都是這樣的忘恩負義,這村子,她怎麽放心肖老爹繼續待下去?
肖七七滿臉的淚水,“噗通”一聲跪在肖老爹腿邊,“爹,這村子裏的人都是有血沒心的!您搬家吧!搬上山跟我們一起住!”
“爹,我沒有父母,您搬過去,我會當親爹一樣孝敬您的!”莫城當即随着七七一起跪了下來,拱着手面容嚴肅地說道。
肖老爹看着二人,心裏滿是欣慰。若不是今日的意外,七七也不會說讓他搬家的話。她沒有和莫城商量,莫城就能順着她,可見莫城是打心眼裏看重七七,也孝敬他。
蒼老的臉上浮現一絲慈愛的笑,肖老爹扶着兩人的手說道:“快起來,讓人看到還以為我出了什麽事兒了呢!知道你們孝順,只是我都在村子裏住了這麽多年了,根都在這兒了,還能上哪去?”
肖七七好說歹說肖老爹就是不同意,肖七七還想說什麽,可肖老爹臉色先沉了,“你們還讓不讓我安心養身體,都起來!”
莫城只好扶着肖七七一起站起來,肖老爹才緩了神色。
院子裏被砸得稀巴爛,肖老爹又受了傷,肖七七和莫城便決定在家住幾日把家裏收拾妥當了。二癞癞的事情還沒完,莫城也擔心再有人找茬。
可肖老爹卻不同意,“哪有回門子在娘家長住的,說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讓人知道了,還得尋思你這媳婦不受夫家待見呢!”
“爹,我媳婦嫁給我,是我的福分,歡喜都來不及,哪能不待見!”莫城急切地說道,一口一個“我媳婦”,生怕肖老爹以為自己不重視七七,不讓她跟他回家了一樣。
肖老爹當即就樂了。肖七七飛快地看了莫城一眼,嘴邊也微微揚起來。
沉重的氣氛倒是因為莫城一句話,輕松了很多。肖老爹也同意他們留下了。
莫城給肖老爹上了藥,才發現,肖老爹就是衣服髒了,其實沒受什麽傷。只在額頭有一塊紅腫的。
肖老爹睡了,肖七七和莫城将院子簡單歸置了,就在她當姑娘時住的屋子裏說話。
說起今天的事兒,肖七七還是氣不過。
“青天白日的就敢誣陷爹,還到家裏來鬧,這二人留着以後也是禍患!”
莫城一手環着妻子的纖腰,一手握着她的手,在掌心揉捏着。看她怒氣沖沖的樣子,俊顏挂着淡淡的笑說道:“爹和善,性子軟,凡事不喜歡與人争辯,講究以和為貴。怎麽生出你這麽厲害的,像個小辣椒似的?”
“嗯?……你說什麽?”還敢揶揄她了?肖七七小嘴一撅,小手捏着莫城的手掌心。可捏了半天,也只捏到他手上厚厚的繭子,不疼不癢,氣得一扭身從他懷裏掙脫,坐到了炕的另一邊。
這人怎麽這麽讨厭?比牆縫裏的螞蟻都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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