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男人去打獵

“有什麽可怕的?”肖七七應了一聲,眯着眼睛像只慵懶的貓兒。

緩了一會兒,她才忽然醒悟似的,急匆匆地走出去,問道:“你要去哪啊?”

莫城見她終于肯着急了,笑着湊過去,“這幾日天兒好,我去深山裏轉轉,好打獵換錢……”

他故意頓了一下,然後咬着重音說:“養我家媳婦啊!”

肖七七又是氣又是羞,她才覺着自己壞,這個人才是越發地壞了。好好的一句話不能好好說嘛!

可心裏又忍不住擔心,幽幽地問道:“深山裏會有危險嗎?”

“深山裏都是動物,有什麽危險?只有人才是最危險呢!”

莫城說這話的時候看着遠方籠罩在霧霭中的高山,有一種淡淡的悲涼。

肖七七只當他說的是村裏人,沒做多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那你覺着我危險嗎?”

莫城回頭,飛快地親了一下她的側臉,“你啊,最危險了!”

肖七七臉色浮起薄紅,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從他手裏拿過豬肉,仔細地用線綁了,挂在木架子上。看着那一排排顏色誘人的腌肉,肖七七想,他們的日子,也會如這豬肉一樣,紅紅火火。

“阿城,你一定要小心點啊!”

她的聲音又輕又細,虧得莫城耳力好,才聽了個真切。

莫城笑笑,拉過肖七七的手在掌心揉着,“知道的!你在家裏也多加小心!平日不出門就把門鎖了,家裏柴火、水都有。若是想洗澡,就用大缸裏的水,不必吝惜,我很快就回來了。如今天漸漸轉涼了,洗澡別用涼水了,燒把火就熱了……”

囑咐的話沒完沒了,肖七七一開始還認真地聽着,聽到最後什麽“夜裏不要蹬被子,不認識的敲門不要應”的話都出來了,她趕緊捂着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了。

“我是小孩子嘛?還要你叮囑這樣多!”說完,“噗嗤”一聲笑了。竟不知,他這樣人高馬大的,也有這樣婆婆媽媽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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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七七低頭,看着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心裏升起濃濃的不舍。雖然只是幾日,可想到家裏沒有他的身影,只覺得冷清無比。

眼見着小妻子沉默,情緒低沉,莫城一伸手,将人抱個滿懷,低頭吻在她的頭發上,“最遲四日,我一定回來!”

若是以往,肖七七肯定不讓他這麽大剌剌地在院子裏抱着,可即将分離,她也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給你做些吃食,你帶到山裏去吃吧!”按莫城的性子,打獵一定不帶飯食的,餓了也就是将就着烤點肉,吃點野菜了。可這樣對身體終是不好的,以往她就不管不了了,以後,她都要給他準備好的!

将骨頭扔在鍋裏,添了水,大火燒開了煮出一鍋濃郁的骨頭湯。她将湯汁混在面粉裏,做了一大摞噴香的白面饽饽。又做了肉、素兩種丸子,蒸了糖糕和芝麻團。足足忙了一下午。

莫城看着妻子圍着竈臺忙上忙下,嬌俏的小臉被火烤紅了,順着下巴淌汗,十分心疼。想告訴她不用做了,卻不想拂了她的心意,想要去幫忙,她又不讓。

平時出去打獵,都是拿了東西就走,哪有這般仔細這般周全的準備。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讓人暖洋洋的,大抵,這就是家的感覺了吧!

莫城凝視着肖七七的側臉,感激地說道:“媳婦,你真好。”

冷不丁聽到背後男人的聲音,肖七七臉上更燙了,抿着嘴掩飾着笑意。想着莫城上山就不能吃些湯湯水水了,晚飯,肖七七就用半幹的腌肉做了道肉湯,湯汁濃郁可口,莫城足足喝了三大碗。

飯後,莫城在院子裏收拾打獵用的物件,一杆锃亮的長槍,一彎寒意森森的弓箭,還有些麻繩匕首火折子之類的。

肖七七則在一邊把晾涼的吃食分門別類用麻葉包好了,再放進包袱裏。又用羊皮袋子裝了水,一起放進去。兩人并排坐在院子裏,擺弄的東西卻天差地別,這才叫男女大不同。

一切收拾妥當了,也該休息了。到底是初初做成的小夫妻,今早纏綿半日,莫城還是抱着肖七七折騰了半夜,只讓嬌妻帶着哭音兒求饒了才罷休。

肖七七這一覺睡得沉,一醒來已經是日曬三竿,習慣性得往院子裏看去,卻沒有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她披了一件衣裳就急匆匆地走出去,滿院子也沒找到莫城。

想必,他已經走了吧!肖七七蔫了臉色,正要回屋,忽然瞥見竈臺冒着熱氣。她走過去,裏面熱着昨晚剩下的湯和餅子。忽然就覺得很窩心。

他怕她看着他走舍不得,就悄悄地走了,又怕她醒來餓着,竟還給她熱了飯。

肖七七呆呆地看着竈臺站了好一會兒,才端着飯食回屋兒吃了。她這頓飯吃得出奇的多,比平日裏多吃了一倍還不止,只覺得怎麽吃,都不飽似的。

吃完飯,把家裏簡單收拾了一下,肖七七忽然想起要給莫城做衣服的事兒,從衣櫃裏拿出那匹藏藍色的細棉布。這顏色沉穩,莫城穿着正合适。

她比量着大小,就開始裁衣了,一針一線,都無比仔細。她手巧,針線活兒跟鎮上鋪子裏的繡娘不相上下。肖老爹穿着她做的衣服,人家都以為是買來的呢。

她忽然想到,若是她能給鋪子做衣裳,家裏也算多一個進項啊!不然單靠着莫城打獵這樣靠天吃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肖七七想起,肖老爹給她說過,繡坊也收繡藝精湛的帕子的,她可以帕子衣服一起做,那樣收入會更多的。

越琢磨越高興,肖七七想着,等莫城回來了,就跟他商量一下。做一件衣服,少說也要三日。大約她做完了,他也該回來了。

鄉下人不舍的浪費燈油,都是早早地就睡了,有什麽事兒趕着白天做完。可莫城不在,她自己睡在炕上,總是覺着空蕩蕩的,翻來覆去睡不着,寧願點着油燈多做一會兒衣裳。因此,這衣裳做得也是格外地快。到了第二日晚上,就只剩下一只袖子沒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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