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知道真相

“我媳婦的步搖呢？”他冷冰冰的盯着範辛氏，像是看着一個死人。

範辛氏一哆嗦，不敢動了，松開手，範尹氏見莫城有話要問，也退到一邊。只見範辛氏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什麽步搖？我不知道！”

“哦？”莫城冷冷的笑笑，沒有一絲感情的目光帶着冰凍人心的寒意，“我再問一遍，你不說實話，既不必再說話了！”

範辛氏吓得整個人都僵住了。剛剛差點被莫城捏死，那瀕死的恐懼萦繞着她，她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噗通”一聲又跪下了，從懷裏拿出步搖，顫顫巍巍的遞給莫城，連着給莫城磕了幾個響頭，“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的不是，莫兄弟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說着，将背簍推到了莫城腳邊，“莫兄弟看看，東西一樣不少的！一樣不少的！”

莫城冷哼一聲，只将步搖收了，眼見着範辛氏爬到他腳邊，他擡腳一腳将範辛氏踹出好遠。

“你當我莫城的孩子，就值幾句道歉嗎？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說完，忽然聽到肖七七低低的呻吟。別人都沒聽到，可他耳力好，聽到了，趕緊轉身就回了屋子。

雨微見他面色急切，也跟着走進去。範田全程不敢說一句話，生怕莫城将怒火牽扯到他頭上。如今莫城進了屋，他心裏松了口氣。

範辛氏偷偷地拉着他的褲腿，示意他要走。範田臉色都陰沉下來。

“你就在這裏給我跪着！什麽時候七姑娘沒事兒了，莫兄弟肯原諒你了，你再回家！”

他惡狠狠地說着，一副“正義”的樣子。倒也不是真的覺得愧疚，只是身為裏正，他深知這件事鬧大了，對他只有害處。

這事兒明擺着就是範辛氏的錯，害了人家的孩子，即使他有心袒護，也是沒辦法的。何況莫城态度強硬，他是半個求情的字眼都不敢說的。

肖家的動靜鬧得大，沒過多久，村子裏就傳遍了，肖七七被範辛氏推倒小産了，到肖家探望的人絡繹不絕。

這些人中不乏真心來看望的，諸如何迎春一家，二英一家。二英是待嫁的新娘，是不能與小産的女人在一處的，她雖擔心，可還是被她娘趕走了，二英娘則和何迎春一起留下看着肖七七。

除了這兩家是真心地關心肖七七，其他人，憐憫之外，更多的就只是想來看熱鬧了。

平日裏範辛氏趾高氣昂地，把誰都不放在眼裏，如今披頭散發，灰頭土臉地跪在肖老爹家院子裏，誰不想看看她落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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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借着看望肖七七的由頭，都過來看熱鬧。

肖老爹不悅，陰沉着一張臉将村民都擋在院外，也不管範田和範辛氏都在院子裏，把大門鎖了，隔絕了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

範辛氏見肖老爹鎖門，心裏更加害怕起來，緊緊地攥着範田的褲腿。

範田本就摔傷了站的不穩，被她這麽一拉，險些倒下了。他恨恨地呸了她一口，只覺得自己被這臭娘們連累了，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肖老爹和範尹氏冷眼看着，一轉身都進了屋子，将那兩人留在院子裏。冰天雪地的，不多時，兩人就凍得瑟瑟發抖。

屋子裏，肖七七剛剛醒過來，還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只覺着渾身都疼。尤其小腹處，更是墜墜的疼。

“阿城，我又來葵水了嗎？”最近葵水都不準時，她也很苦惱。只是，這一次，肚子格外地疼啊！

她話音未落，雨微就捂着臉哭起來。

肖七七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每個人，看着他們臉上的悲戚，最後将目光落在莫城臉上，小手不自覺撫上莫城的側臉，一開口，卻說道：“你臉色怎麽這樣難看？誰又惹你生氣了？”

“沒有，沒有！”莫城放輕了聲音，也不管有人在場，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着。

肖七七扯着嘴角，“那你笑一個我看看！”

莫城果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肖七七眼淚當即就下來了。

“阿城，阿城……”

聰慧如肖七七，即使大家不是說，她又豈會猜不到？怕是她自己懷了孩子不知道，被範辛氏這麽一推，給推沒了。

她努力忍了，卻終究沒有忍住，靠在莫城的懷裏失聲痛哭。

“阿城，你告訴我，這是葵水！你告訴我啊！”

莫城環着她顫抖的身體，俊朗的臉上也流下了眼淚。

衆人看着抱着一起的小夫妻，只覺得悲從中來。還是何迎春反應過來，給大家使了個眼色，衆人出去了，将空間留給了莫城和肖七七兩個人。

房間裏血腥味還沒有散去，肖七七和莫城都沒有說話，只是擁抱着，無言地訴說着痛苦。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這孩子就沒了。肖七七後悔，肖老爹平日裏就跟她說不要太争強好勝，她還不聽。今日果然就吃了苦果了！

若是她不跟範辛氏搶那背簍，不是什麽事兒都沒有嘛！

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肖七七只恨自己與這孩子沒有緣分，自己是個沒福氣的，留不住他。

堂屋裏，一大圈人圍着桌子坐着，也都沉默無言。二英娘想要勸勸肖老爹，可張張嘴有什麽都說不出了。只嘆了口氣。

“真是老天不公，莫城買了我家的房子，說要帶着七姑娘回來村子裏住的，眼看着你們一家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怎麽就出了這樣的事兒呢！”何迎春感慨地說道。

她說完，肖老爹愣住了，“什麽？阿城買了你家的房子？”

“是啊，他說，山裏無聊，七姑娘在村子裏會更快活些。離你也近，更方便照顧你！”

肖老爹恍然大悟，難怪莫城千叮咛萬囑咐，要找個離他近的。他還以為是那對老夫婦身體不好，需要他看病！當下知道了真相，只覺得百感交集。

“阿城……是個好的！”肖老爹哽咽了，偷偷地摸着眼角的眼淚。

雨微也抹着眼淚，目光落在肖七七屋子的門上，變得陰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