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懲治

紅梅的事情還沒完，範辛氏又害了七七，她心裏壓着一股氣，替肖七七不平。她是真的當肖七七是自家妹子，這口氣，她怎麽也要替她出了。

想了想，她忽然站了起來，讓肖老爹把門打開，她匆匆忙忙地回家收拾了東西，跟範欽支會一聲就找了牛車去鎮上了。

範尹氏見她怒氣沖沖的，不放心她，讓範欽跟着，範欽便陪着她一起去了。

雨微和範尹氏走了以後，二英娘和何迎春也走了，只讓肖老爹有什麽吩咐就去找她們，畢竟家裏沒個女人伺候着肖七七小月子，定然是不方便的。

肖老爹謝過兩人，将人送走了。一回頭，才發現範辛氏和範田還在院子裏呢。

範田僵着身子，臉色凍得青紫了。範辛氏更慘，倒在雪地上，僵硬了似的。

肖老爹不想看到他們，沙啞地聲音冷冷地說道：“你們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們，七七更不想見到你們！”說完，不理會那驚訝的兩人，進了堂屋。

範辛氏瞬間就清醒了，從地上爬起來，因為太急切，還滑了一下，僵着雙腿就要往出跑。被範田罵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她把範田丢下來了。趕緊颠颠地跑回來，扶着範田一起走了。

屋裏，肖七七哭累了，在莫城懷裏睡了，莫城看着她眼角的淚痕，心疼得無以複加。

肖七七這一覺睡得沉，清晨了才醒。

莫城一直一眨不眨地守着她，趕緊端上一碗範尹氏煮的小米粥，用小湯匙喂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

本以為肖七七會不肯吃東西，沒想到她很乖順地喝了粥，還将肖老爹熬的湯藥都喝了，也不喊苦，喝完了躺下就睡。

她越是安靜，莫城越是擔心，對範辛氏的恨越深。看着肖七七蒼白的臉色，他給她蓋好了被子，趁着肖老爹不注意，偷偷地出了家門。

傍晚剛剛下過一場雪，小村子被雪看籠罩着，更加寧靜。

冰冷的冬夜，村裏街道上空無一人，他偷偷地潛到範田家，果然見到路上有幾排腳印。

那腳印淩亂樣子可見走的人是很匆忙慌亂的。有深有淺，說明是有人一前一後地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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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笑笑，順着腳印追上去，很快，就在村外不遠處看到了背着包裹的範辛氏和範田。

範田身後還跟着幾個身強力壯的族人。

莫城皺皺眉，悄悄地走進了旁邊的林子裏，躲在暗處聽他們說話。

只聽範辛氏正哭哭唧唧地求範田不要趕她走。

範田只是不耐煩地揮手，甚至讓族人攆她，“你不走，我等你連累我嗎？”

“那莫城哪裏是好惹的？你害得他沒了孩子，若是這事兒鬧大了，上頭必然要怪罪我管理不當的！”

“你不就是個裏正嘛！擺什麽官架子！”範辛氏見他無情，也變了臉，叉着腰罵道：“別以為你幹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要是趕我走，我就都給你抖落出去！”

範田急了，“啪”地打了範辛氏一巴掌，範辛氏發了瘋一樣撲過來。範田見此，吆喝着族人上前。

那幾個族人也不是吃素的，上前去一人一腳，很快就把範辛氏打得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範辛氏掙紮着要站起來，卻被一個身強力健的族人一下子踩住腳腕，整個人面朝下摔在地上，狼狽不已。

範田看着她披頭散發，像個女鬼，晦氣地唾了口唾沫。

他原本是想出村确認一下範辛氏是不是走了，若是她沒有，他也讓族人把她帶走。沒想到，她竟然死纏爛打，還威脅他要把他的事兒說出去。

範田怒從中來，上前“啪啪”又打了範辛氏兩巴掌，直把她打得嘴角都流血了。範田才吆喝着族人趕緊将她擡走，扔的越遠越好。

範辛氏得罪了莫城，莫城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範田不想跟莫城撕破臉，更加不敢跟莫城撕破臉。這事兒不管怎麽說，對他都沒有好處。他剛當裏正沒多久，村子裏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上頭定會認為他是個無能的。

權衡利弊，範田一瞬間就做出了選擇，抛棄範尹氏，保住自己。

看着範尹氏被族人帶走了，範田松了口氣，這幾個族人都是他的親信，他信得過的。

範辛氏滿身的傷，看着範田陰狠的眼色，心裏比這夜裏的寒風更寒。她早該知道的，範田最是自私無情，連自己的女兒範紅梅都不放在心上，又怎麽會在意她的死活？

她凄慘地一笑，想對範田說句話，一張口，卻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族人擡着她将她扔在了山坳裏，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範辛氏在雪地上匍匐着，努力往村子的方向爬，這麽冷的天，她會被凍死的，她要回去！

忽然，前面走來一道高大的身影，範辛氏心裏一喜，正要求救，一擡頭，卻看到莫城冷若閻王的面孔。

“嬸子這是要去哪啊？”莫城聲音比那寒風更冷，吓得範尹氏腳下一滑，狼狽的摔倒在雪堆裏。

“你，你要幹嘛？我告訴你，你殺人是犯法的！你要坐牢的！到時候，肖七七就是寡婦了！你你你……”

“誰說我要殺你了？”莫城微微勾起薄唇，月光下，更顯得陰寒。

範辛氏吓得連哭都忘了，呆呆地看着莫城，“你要幹嘛？”

“嬸子不是要回村嗎？我來幫你！”莫城說着一手拉着範辛氏的衣襟，就把她從地上提溜起來，拖着往回走。

雖說是被拖着，可是也比自己爬要快多了。範辛氏吓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莫城把她扔了。

很快，莫城就回到了村口，他沒有将範辛氏放在範田家門口，而是扔到了村口最近的一家人門前，就大步離開了。

範辛氏只想着趕緊有個屋子讓她暖和一下，爬到了門口使勁地捶着門。可是，空曠的院子并沒有人應。

她又連着敲了幾家門，都是如此。甚至有的燈都點亮了，聽她說自己是範辛氏，燈又滅了。

範辛氏看着月亮被雲層遮住，心裏也漸漸地失了希望。她尋了個棍子，回到範田家，也不進去了，靠着大門坐下。

第二天，村人就見範辛氏滿身的傷，保持着靠坐的姿勢死在了範田家門口，人都硬了。

村裏人都傳開了，範田打了範辛氏還将她趕出來，把範辛氏害死了。昨晚被範辛氏敲過門的幾家人心裏都有些恐慌，更大肆說着範田害死範辛氏的話，仿佛這樣自己就不必自責了。

範田火的嘴角都是泡，他怎麽都不明白，範辛氏明明已經扔的很遠了，這婆娘居然自己爬回來了！為了做做面子，他還特地給範辛氏下葬了。

村人對他的作為，只是嗤之以鼻。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村子裏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