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經書一共有八本,就不知道毛東珠手上是否還有? (9)
來蘇荃又陸續邀過她幾次,都尋着由推了去,直至現在,在無見過蘇荃。
得到了肯定答案,沐子昱的面色凝重起來。
“安兒,把镯子給我。”
“為何?”
陸安然不解。
“你可信我?”
對于沐子昱的反問,陸安然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
這個世界她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除了家人以外便是沐子昱。
“那便不要問了。”
沐子昱有些急促的想将陸安然的手镯取下,手腕空蕩蕩的,陸安然低頭看了看,又看了看沐子昱,眸色迷茫之色甚濃。
不管何事他一向面色平淡,波瀾不驚,就好像全天下塌了他也有本事逃脫一樣,為何這次...卻如此焦慮?
“師兄,可不可以告訴我......”
“時候不早了,安兒你早些歇息罷。”沐子昱快速打斷她的話,然後如風一般迅速離開。
就如同他來時那樣,陸安然突然想起一句很有詩意的話。
你輕輕的來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到底是怎麽了?
翌日,清晨拂曉。
“安兒,娘親給你熬了補血氣的湯藥,你慢點喝,燙。”
陸安然坐在桌子前,端着陸夫人遞過的碗,輕輕吹了口氣,不經意擡頭看見對面氣鼓鼓瞪着她的陸安識,陸安識嘴唇微動,也不知在碎碎念着什麽,好在陸安然武功雖是不精,可耳力倒是不錯,她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陸安識仇視的對象正是自己,只聽那稚嫩的童聲猶自憤慨,“...又沒見她流血幹嘛喝湯藥?裝的,一定是想騙爹爹和娘親。哼。”
陸夫人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由笑道,“安識,這是姐姐的,你不能喝。”
陸安識的屁股離開板凳,很嫌棄的扭頭不去看陸安然,對陸夫人道,“娘親,我出去玩了。”
“你早些回來。”
陸夫人點頭叮囑道。
過會,陸安然将湯藥喝完,又吃了幾顆蜜餞方才将嘴裏的味清了幹淨。
陸夫人道,“安兒你來了葵水也別到處亂跑了,就呆在家裏吧。”
陸安然點點頭。
實則自她一踏上這神龍島,除了必要的禮數去見見蘇荃去見見胖瘦頭陀兩位師傅外,陸安然一直都老老實實呆在陸家藥廬跟随陸夫人學習繡花樣,托着原來當蘿莉的福,神龍島一切如昔,也沒太變什麽,她倒也還算輕門熟路。
“安兒,你腕上的手镯呢?”
“手镯?”陸安然突然想起昨晚,忙是道,“我不知道放哪了。”
“你總是這番丢三落四。”陸夫人道,“別的沒關系,可這手镯是夫人給你的,萬一以後問起來你怎麽說?”
陸安然道,“反正放在家裏總不會丢的。”
“雖這麽說,可總歸是不太好的。安兒你歇着,娘去幫你找找。許是掉在哪個角落,這找一找清一清一會就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好想說手镯引發的血案~哈哈
☆、又一風雨欲來
這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平淡如水,陸夫人雖說是标準的古代女子,品性娴德,照料管家一一不落下,可畢竟還是覺得無趣,而神龍島上自走了毛嫂子後也一直沒有能和她說話的人,這下有了事做忙是不待陸安然在說便匆匆走去了屋內。
勞動勞動筋骨總是好的,陸安然見阻攔不了索性也沒跟着去,找了長凳坐下來把玩着手指發呆。
發呆,顧名思義,是一個人的游戲,如果不突然出什麽變故,有時甚至可以坐上一天。
陸安然低頭,她看見自己的手指纖長白皙,月牙白在每個手指甲中點綴,粉紅的指甲蓋瑩透俏美。
時至今日,如果最開始還對鹿鼎記的世界心存期待,甚至還想參與其間,那麽現在,陸安然只想陪伴在家人身邊,滄海桑田,安谧一生。
只是不知,又是誰一直陪她到最後?
“安兒......”
聽見陸夫人的叫喚,陸安然茫茫然的擡起頭來。
“娘親?”
“娘剛剛在你房裏找了許久也未見镯子。”陸夫人走過來,柳眉微蹙。
自然是找不到的。陸安然心中暗想。
“找不到就算了,娘親你先坐下來歇一會。”陸安然道,“就算被夫人知道了,因為我的粗心不過就是被說幾句,沒事的。”
陸夫人柳眉仍然沒見舒展,想來對蘇荃近來的雷厲風行的手段心有餘悸。她道,“要不跟你爹爹說說,讓你爹爹來想法子?”
三從四德,女子仿若菟絲花一生以攀附男子為生,這件事說來不大不小,陸夫人自己處理不了,下意識的便想告訴陸高軒,讓他來想想法子。
陸安然一聽就覺得大事不妙,忙是堆上笑道,“不用的,爹爹那麽忙,這種小事就不要來麻煩爹爹了。”
“安兒什麽事不想麻煩爹?”
陸高軒正走進來,不料陸安然卻像老鼠見了貓一番忙是慌了神的站起來往陸夫人身後躲,似乎也覺得自己太過心虛,她猶豫了下,怯怯的又走出來幾步。
比之陸夫人,陸高軒更讓陸安然畏懼。
陸高軒眸色微閃。
“相公你回來了就好。”陸夫人道,“安兒弄丢了夫人送給她的手镯,我這心下不安,相公你看看還有什麽補救的法子?”
陸高軒淡淡看了陸安然一眼。
“一個手镯,夫人不會介意的。”
“安兒也是這麽說的。”既然陸高軒都如此說了,陸夫人的心多少也定了下來,她笑道,“你們父女兩真是相像。”
陸高軒輕輕的笑了笑。他道,“剛才回來的時候碰見了左右使,他們說有些藥酒想給子昱補補身子。”
陸夫人笑道,“那我去跟子昱說一聲。”
陸高軒點了點頭,目光落到陸安然身上,輕聲道,“安兒,你跟我進書房。”
“爹爹,我......”
陸安然正想找個借口,可一看到陸高軒漸沉下的眸不由暗暗咽下。
書房投下一室暖陽,陸安然趨步趨行的跟在後面關上房門,偷眼看了看陸高軒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
“爹爹,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呀?”
陸高軒道,“你那手镯是怎麽回事?”
“手镯...被我一時粗心不知道放哪去了。”說着之前對陸夫人的說辭,陸安然瞥着陸高軒的臉色,心中暗暗打鼓。
陸高軒可沒這麽容易被打發,他的眉頭動了動,輕聲說道,“安兒,你在撒謊。”
“我......”
陸安然啞口無言。
“手镯你可是給了誰?”陸高軒猜測道,“是子昱?”
事已至此,陸安然乖乖點頭。
陸高軒道,“子昱要你手镯何用?”
“我也不知道。”
陸安然老老實實将昨晚上沐子昱的怪異行為告訴給了陸高軒。
陸高軒沉思許久。
或許就連他也不知道沐子昱所求為何。
“爹爹待會去問下子昱,安兒你先出去吧。”
離開了書房,朝大廳走去,只見陸安識回來了,他正跟陸夫人說着什麽話,陸夫人眉梢帶愁,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好的消息。
“娘親,你和安識在說什麽?”
聽見陸安然的聲音,陸夫人一驚,忙是掩飾的斂了眉眼,“沒說什麽的。安兒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屋休息?”
陸安然一怔,下意識搖了搖頭。
陸夫人又道,“那你應該餓了吧,娘親去給你切水果。”
這...?
着實有些詭異啊。
陸夫人走時還特地囑咐陸安識道,“安識,不該說的話別亂說。”
等陸夫人一走,陸安然瞧着陸安識的目光越發帶了一絲探究。陸安識別開眼,就要邁着步子跑出去玩,陸安然忙攔住他。
“安識,你剛剛和娘親說了什麽呀,可不可以告訴姐姐?”
陸安識道,“娘親剛剛說的話你沒聽見麽?”
陸安然撇撇嘴。
“好吧,那我就當做什麽都沒聽見。”
她這一服了軟,陸安識想了想卻是不幹了,他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了?”
“你不是不願意告訴我嗎?”
陸安識語塞,他确實不想把自己打聽到的第一手消息告訴陸安然,可是...他真是巴不得想看見陸安識知道事情以後會有一個什麽樣的反應。不由四處看了看,小聲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爹爹和娘親說是我洩露的。”
看到陸安然點頭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陸安識有些虛榮的自得。
他道,“沐子昱,沐師兄你熟悉吧?”
陸安然心中一個咯噔。
很滿意陸安然的詫異,陸安識道,“我是聽夫人身邊的丫頭和別人說的,聽說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大概很久很久以前,當時沐師兄奉教主之命去搶夫人回來,不料卻突發變故,在沐師兄傷勢調養期間,夫人和沐師兄互生情愫......”
“荒唐!這是誰亂嚼的舌根?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陸安然很激動的打斷讓陸安識很是不悅,他道,“你還想不想聽啊?”
陸安然道,“你說,我倒想聽聽他們怎麽說的,要是被教主知道定要好好懲治他們。”
陸安識很不屑的哼了哼,“現在教主年老體衰,他還管的了這麽多?綠帽子戴到他頭上,這麽多人知道了不也照樣瞞着他,我說呀,你雖然比我年長,可這腦子傻乎乎的。”
陸安然正欲反駁,卻突然被他話中的字眼震驚到了。
“你說綠帽?”
作者有話要說: 同學要我幫她剪頭發,結果參差不棄遭嫌棄...然後...我頭發也剪沒了...啊啊啊!我們一起出家當尼姑吧!!!!!!
☆、蘇荃的禁脔
陸安識一怔,旋即條件反射的點點頭。
陸安然心下隐隐泛起不好的預感。
能讓蘇荃屈身的男子莫非是...?
陸安識看着她微微皺起的眉頭,心中頗是歡悅,他故意用豔羨的口吻誇張說道,“夫人相貌這麽出衆,我還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子呢,沐師兄真是好大的福氣啊。”
福氣?或許是避之不及的災難吧?
陸安然不置可否。
她對沐子昱還是很有信心的,當初蘇荃還沒嫁給洪安通時,他進退得當,不卑不亢,怎麽可能幾年後回到神龍島突然又對蘇荃起了興趣?即使是蘇荃強迫,咳,相信沐子昱也能想到辦法全身而退。
至于陸安識所說,陸安然暫且信幾分,只是傳言畢竟是傳言,即使有些話開始是好的可說的人多了總是會傳出一些其他的來,陸安然覺得可能是哪裏出現了誤會。
“這道聽途說的你當個笑話聽聽也就算了。”
陸安然如是告訴陸安識。
陸安識一愣。
“你不信?”
“子虛烏有的事我為何相信?”陸安然道,“我與師兄相依為命多年,先別說他不喜歡夫人,就算是喜歡,以他的性子,他也萬萬不可能當夫人的禁脔。”
這話斬釘截鐵,聽起來倒是頗有氣勢。
陸安識冷哼。
“真不知道該說你太過自信還是太過愚笨。”
“你......”
陸安然正欲分辯幾句,卻見陸夫人走了過來,忙是噤聲。
落月歸夜,除卻蟲聲低吟,微風刮葉外便再無其他的聲音。
陸安然睡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失神睜眼已經許久。
沐子昱去哪了?
她雖不信陸安識,可心下卻還是有嘀咕的,她想跟沐子昱說說這個笑話,可是直至她褪下鞋襪的前一刻她也未曾在後院找到沐子昱。
那玉簫吹了音依舊,卻不見想見的人。
沐子昱除了跟随陸高軒研習毒醫以外,一直甚少離開後院,陸安然還笑過他比自己還像個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現在,陸安然情願他一直呆着後院,這樣她就不會找不到他。
陸安然本有意想從陸高軒的嘴裏打探消息,不料陸高軒一聽這個名字就皺起了眉頭,面色陰郁,吓的她也不敢在多說什麽。
到底是什麽了呢?為什麽連陸高軒也對他諱莫如深?沐子昱不是陸高軒最得意的弟子嗎?
陸安然只覺得腦袋裏亂成了漿糊,有些事似乎在她還懵懂之際已經發生了改變。
清晨拂曉,陸安然的眼皮方才沉了下來,只是心中顧念着有事,她簡單的梳洗片刻便急急的出了門。
“安兒這麽早你去哪?”
陸夫人已經起了,見到陸安然下意識不由一問。
“我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鮮空氣。”
随意找了由頭,陸安然便出門去了,身後是陸夫人的叮囑。
“安兒,要不吃些東西在出去......”
顧不上應聲,陸安然已經徒留一抹單薄的背影漸遠漸行。
陸夫人遠遠投去的目光流露出幾分擔憂。
沒有人會比她能了解自己的女兒,陸安然是要去哪?
清晨的露珠晶瑩剔透,陸安然匆匆而行,衣裳上也無意間沾染上許多滾落而行的露珠。
初秋的風卷着微微的涼意,陸安然下意識抱住雙肩。她有些茫然的低斂下眼,她現在是要去哪?
昨夜她最後徘徊時在後院門口撒了細細的面粉,如果沐子昱回來便會留下腳印,可是陸安然剛剛去看了。
沐子昱,一夜未歸。
神龍島上陸安然不知道除了陸家藥廬沐子昱還能去哪?會有什麽重要的事以至于一夜不能回來安眠?
會是歇在胖瘦頭陀那嗎?
陸安然的眼睛突然迸發了一抹亮,仿若在迷霧中突然找到了一條離開的路。
胖瘦頭陀昨日和神龍島上一些老兄弟喝着酒說了些往事,胖頭陀醉的厲害,以至于陸安然來的時候,他還在屋內呼呼大睡。
“安兒?”
是瘦頭陀來開的門,他對于陸安然大清早的來訪有些驚疑,但也知道陸安然無事不登三寶殿,輕輕掩了門和陸安然在外頭說話。
“瘦師父。”陸安然滿懷期待,“昨日,師兄有沒有來找兩位師父?”
“子昱?”聽到這個名字,瘦頭陀面色微變,輕輕搖了搖頭。“未曾。”
陸安然的眸一下黯淡下去,她低着頭,看不出情緒來。
“師父,我找不到他......”
瘦頭陀摸了摸陸安然的腦袋,語氣輕緩,“安兒,這段時間還是少些找他罷。”
“師父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陸安然擡起頭,有些急促的問。
這種被所有人瞞在鼓裏的感覺一點都不好,難道沐子昱出事了?所以才沒有人告訴她,所以陸安識才會說些胡言亂語的話。
瘦頭陀輕輕嘆了聲氣。
“你若想知道便去夫人院子吧。”
蘇荃的院子獨門獨院,一一坐落着許多亭臺樓閣,這其中居住的都是蘇荃身邊之人。
“陸姑娘你是來找夫人的嗎?”說話的是與陸安然在門口偶遇的範娟。
範娟是蘇荃的貼身丫頭,那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面容平淡,眼睑底下有一些細小的黑色斑點,雖是如此平庸,可蘇荃卻很為看重她。
陸安然點了點頭。
“我特來拜訪夫人的。”
“夫人總是念着陸姑娘,如果知道陸姑娘來了一定很開心。”範娟笑道,“不如我去通傳一聲罷。”
“不需。”陸安然連忙道。瞥見範娟一臉詫異,她掩飾的垂下眼簾。“看你這番步伐匆匆我猜想因是有事的,這裏我也來過幾次,還是我自己去找夫人吧。”
範娟想了想笑着道,“那好吧,那我先走了,陸姑娘。”
陸安然點點頭,直至範娟身影消失在眼簾方才小心朝蘇荃屋子走去。
蘇荃的屋子外修了一個小小的亭子,聽說是洪安通為了緩解蘇荃思鄉之情特意派人修建的,只是現在,美人依舊巧笑嫣然,而男子卻換了一個人——這是陸安然遠遠躲在大樹後瞧見的場景。
她的心止不住的陣陣湧上酸意。
沐子昱真的喜歡蘇荃嗎?這個答案她有些不确定起來,原來,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
她看着遠處的一男一女含情脈脈,面對着面似乎在交談着什麽,沐子昱眉眼仍然清淺,而蘇荃卻越發多了幾分妩媚。如果陸安然之前還有什麽期望,那麽現在都将化為泡沫。
酸澀的感覺惹的淚珠在眼眶內打轉。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不适合虐心,好想好想大虐!!!!!!
☆、去臺灣定居
陸安然猶自傷心,卻察覺到光亮一暗,下意識茫然轉身擡頭。
那個男子有着她所熟悉的面容,他安靜的看着她,眼底和眉梢是掩飾不了的擔憂。
“你怎麽來了......”
陸安然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天方才傻乎乎的問出這麽一句。
鄭克爽看了看遠處亭臺上交談甚密的一對男女,眸光微斂。他輕聲道,“是陸夫人讓我來找你的。”
陸安然不解陸夫人的用意,按理說,讓陸高軒或者陸安識豈不是更好?并且家醜不外揚啊。
疑惑的眸光在鄭克爽身上打了個轉,鄭克爽噙笑勾唇,他相貌俊朗,墨色的眸深深若一汪蔚藍的海,溫柔醉人,仿若永不滅的星光,迸發出奪目的光彩。
“夫人的住所我們還是早些離去罷。”
離開了蘇荃之處,陸安然心亂如麻,情緒很是低沉,她不願意回去看見陸夫人眉間的擔憂只得低着頭慢慢朝其他方向走去。
鄭克爽安靜的跟在陸安然身邊,并無多話。
有的時候,安慰一個人還不如讓她靜心想想,想通了便才能徹底的解脫。
陸安然很感激鄭克爽。
可與之相對,陸安然更在反複思慮着沐子昱為何願意當蘇荃禁脔一事。
或許,在沒有問到沐子昱确切答案之前她仍是不确定的。
“安兒。”
陸安然腳步一頓。
“怎麽了?”
“你想了許久,還是沒想清楚嗎?”
在陸安然的記憶中,鄭克爽就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無論家世相貌樣樣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他趾高氣揚,高高在上,說話總是十分欠揍,可現在的鄭克爽...陸安然定定的看着他,目光顯出幾分迷茫,這也是她第一次這麽認真的觀察他。
鄭克爽的身量長了許多,要高高仰着腦袋才能看見他痞子般勾着的嘴角,他的下巴長了青色的胡茬,他的眸色深邃仿若一潭湖水,似乎永遠也瞧不到底。
陸安然突然有些不确定。
“鄭克爽?”
“不叫我二公子了?”鄭克爽輕輕一笑,帶着略有些懷念的口吻他道,“有時我倒是真懷念以前。那個時候你這個咋咋呼呼的丫頭總喜歡和我作對,生氣了就直接叫我的全名。”
陸安然的嘴角也上翹了些許,原還有些黯淡的眸回複了些許的生氣。
“我記得你總喜歡仗着臺灣鄭家二公子的身份欺負人。”
鄭克爽叫道,“喂,明明是你找本公子麻煩,本公子男不跟女鬥都不想跟你計較的。”
她看着鄭克爽,唇角的弧度略深,清清淺淺綻放出一抹笑意。
“不管怎麽樣,我要謝謝你。”
“謝我?”
“因為你總是在我每次不高興難過的時候出現,然後陪着我,”陸安然道,“雖然脫不開每次看我醜樣的嫌疑,可是鄭克爽,我真的很謝謝你。”
鄭克爽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和陸安然并肩站在樹林,聽風聲吹動樹葉,聽蟲聲歌唱,只覺內心靜谧不已。
他偷偷去瞥陸安然光潔的側面,她面上暈着淡淡的笑意,卻在那不經意的一個投眸間流露出些許的哀愁。
時間或許是個殘忍的東西,可有些傷口也只能等待時間慢慢來愈合。
鄭克爽會有足夠的耐心等她,等到她願意放下一切接受自己。
這并不是空穴來風的自信,這些天他與陸高軒謀劃了這麽多,相信不久就會馬到成功,那麽到時候的朝夕相處...
鄭克爽垂下眼,掩下眸中閃爍的喜色。
待陸安然放松了心情回到陸家藥廬,陸夫人早就在屋內等的焦急。
“安兒。”
陸夫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陸安然輕松一笑,故作可憐的癟了癟嘴。
“娘親,我餓了。”
“我去給你端來。”
見到陸安然好似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的摸樣,陸夫人繃緊的弦多少松了一些,只是哪能這麽輕易忘掉呢?她的女兒是不想她擔心吧。
陸夫人這麽想着,不由更心疼了陸安然幾分。
陸夫人一走,陸安然的笑容便褪去的無影無蹤,她有些惆悵的低着頭。
晚上的時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按照規矩,都是一家之主陸高軒先動了筷子以後其他人方才陸續夾些自己喜歡的菜色,只是這一日,陸高軒遲遲沒有拿筷,甚至面容有些凝重。
“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眸光掃過家人,陸高軒微微嘆息。
“我想跟教主告辭離開神龍島。”
陸夫人的眸微微閃過詫異,可她只是低垂下眼簾沒有說話。而陸安然和陸安識這一對姐弟很是震驚,他們看着一本正經的陸高軒覺得不解。
為何這麽突然?
“爹爹,要是離開神龍島那我們去哪?”
終究是陸安識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脫口問出。
陸高軒似不着痕跡的看了陸安然一眼,淡淡道,“跟随二公子去臺灣。”
“臺灣?!”
這回是陸安然的吃驚,聯系這幾天鄭克爽和陸高軒的來往,不由恍然大悟。
洪安通一向是寧願他負天下人不願意天下人負他的性子,如若陸高軒想帶着全家離開神龍島,不說明面暗面如何,就是不經過大腦想想也知道洪安通定不會放過他們,而只有一人或許可以帶他們平安而退。
鄭克爽。
陸安然心中暗暗念着這個名字,現在臺灣鄭家與神龍島互相利用,洪安通不可能為了他們一家而得罪臺灣鄭家,所以即使心有不甘也是無可奈何的。
想通了這關節,陸安然覺得又欠了鄭克爽一個大大的人情。
鄭克爽幫助他們,好處并不能抵消風險,這事畢後洪安通勢必心生隔閡,而一旦這樣,若是本就薄弱的聯盟瓦解,那麽洪安通定是新仇舊恨一起報。
不過早離開神龍島也是好的。陸安然暗想。前世的記憶已經逐漸模糊,她只依稀記得韋小寶轟炸過神龍島,而神龍教将會不複存在,那麽他們一家定是添上許多麻煩,她本有意提醒陸高軒幾句,不過最近煩憂的事多卻是不記得了,幸好陸高軒也是個聰明人,早看見神龍島風向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要體能測驗==、杯具杯具!!!快畢業的人測試什麽啊,還記錄檔案,哭死!
☆、不忠不義的沐子昱
陸高軒不打無把握之仗,他既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告訴家人,那麽必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果然不過一晚,洪安通便派人請他過去。
陸夫人憂心忡忡,焦灼的不住往陸家藥廬的門口張望。
“娘親,你先回屋去吧。”
陸安然有些擔心,恐怕還不等陸高軒出什麽事,陸夫人便已經先倒了下去。
“我怎麽放心的下。”陸夫人交錯着雙手,神情無措。
她和陸高軒少年夫妻,雖一直知道陸高軒心有所屬,但她也願意無怨無悔的跟随着,只是這一次實在兇險,萬一......陸夫人緊緊咬住下唇,一絲腥甜在口腔中蔓延,她的身子微顫。
陸安然知道陸夫人和陸高軒的恩愛,只是沒料到即使有了他們姐弟陸夫人似乎也像失去了主心骨一番沒了生氣,若是陸高軒有了意外,那陸夫人是否會做出什麽極端的行為?
不過這麽一想,陸安然看着陸夫人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提心吊膽的擔憂。她安慰陸夫人道,“娘親,即使你不信二公子,可爹爹是和你睡在枕榻多年的人,你難道就不相信他嗎?”
“我......”
陸夫人嘴唇微張,似好生想了一番。
陸安然道,“娘親你放寬心回屋休息一下罷。我在這等着爹爹,若是爹爹回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娘親。”
陸夫人怔了怔,伸手摸了摸陸安然的腦袋,喟嘆一聲。
“安兒真是長大了。”
陸安然看着從陸家藥廬門口鋪向遠遠的石子路,小小的鵝卵石因為常年被人踏過,顯得格外圓滑。就如深海中的明珠,總是在太陽投下的時候折射出耀眼的光。
如是等了許久,陸安然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眨了眨卻在下一瞬見到一抹灰色的衣裳,她欣喜欲喚,可随着那人的走近,那個熟悉的面容逐漸清晰了起來,陸安然身子一僵,呆呆看着,只覺心下似乎突然湧上了什麽。
是驚喜或是陌生?
沐子昱一切如初,他總是這樣不緩不慢不慌不忙的,可是陸安然打量着他,卻覺得有些不認識了。
“安兒。”他依然這般親密的叫着她,語調輕緩。“師父是不是要帶你們去臺灣?”
陸安然下意識點了點頭,來不及多想。
沐子昱頓了頓。墨色的眸靜靜落在她的身上。
“不要去可好?”
就是這句話讓陸安然從迷茫中驚醒,她與沐子昱四目相對,再不是原來那般臉紅心跳,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失望。
即使沐子昱不喜歡她也沒關系的,可為何要站在蘇荃身邊阻礙他們離開神龍島去臺灣?陸安然不是不知道蘇荃對陸高軒的拉攏的。
陸高軒現在主意已定,而能改變他決定的便也只有家人。
陸安然真的不願意想,難道蘇荃這手的親情牌是想從自己下刀嗎?因為知道自己對沐子昱的感情,所以才讓沐子昱來勸?
她現在對沐子昱感到很傷心失望。
于是硬了心腸,陸安然如是道,“我們去不去臺灣跟沐公子似乎沒關系吧?”
這句話流露出淡淡的嘲諷之意,将他們的關系劃分的泾渭分明。
沐子昱的眸色一閃,面色微微有些變了。
“安兒,別賭氣。”他輕聲道,“你不能去臺灣。”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有什麽資格限制我?”陸安然略帶諷刺的說道,“教主都還沒說不讓我們全家去臺灣,沐公子你又何必多管閑事。”
沐子昱的眸閃過一絲哀痛,可很快轉瞬,陸安然甚至懷疑自己是花眼看錯了,像他這麽不忠不義之人怎麽可能會感到難過呢?
那冷清仿若一切與他無關的摸樣不過表面,實則的沐子昱應該是野心勃勃為達到目的不折手段的——這是陸安然對他新的改觀。
原來一葉障目,現在細細一想,怕是沐子昱早就存了別樣的心思,他恨洪安通抛棄了他的母親,所以他要将一切奪回來,不光是女人,甚至還有神龍教教主的位置。
陸安然真是越想越心驚。
“安兒,我不會害你的。”沐子昱的聲音略有些低沉沙啞,“你不是說過你會永遠相信我嗎?那就在相信我一次罷。”
“那是原來。現在的我不會在相信你的一字一句。”陸安然語氣堅定的說的認真。
沐子昱一怔,似乎沒料到陸安然會這麽說,于是越發低了眉眼。
“可是你必須相信。”
陸安然靜靜的看着他,她真的很不喜歡現在的感覺,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他們兩個會針鋒相對,沒有一個人願意退讓。
“這個世界上沒有必須,也沒有一定。”陸安然輕輕笑了笑,“我的态度想必沐公子也知道
了,那麽恕不送。”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讓陸安然自己的心都有些涼意。
可是該斷就斷,她不能允許任何一個人傷害自己的家人。
“得罪了。”
記憶中的斷片始于沐子昱這句話後脖頸的疼痛,然後眼睛一黑,再無知覺。
沐子昱你這個混蛋!這是陸安然最後的意識,她不能想象如果自己失蹤陸家人繼續耽擱在神龍島會發生什麽事。
果然,即使是多年朝夕相處的師妹,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沐子昱也可以是毫不留情的。
雖說早知到他的絕情,可陸安然的心就像漏了一個洞般,涼飕飕的刮着風,如同鋪天蓋地的尖刀,她無反抗亦不能反抗,只能被動的接受着。
只是為何,心髒的位置會如此難受。
昏迷中的陸安然眼角滑落下一滴淚,從她臉頰滑落最終歸于土壤。
但是陸安然不知道她錯過了什麽。
沐子昱的蹙眉擔憂,以及,他在她額上輕輕印下的一吻。
很快就會過去的,一切都将會平靜下來。
沐子昱看着懷抱中昏睡過去的女子,不由想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好累==。
☆、若是初遇如當年
陸安然這一昏睡便是月挂梢頭之後,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打量着四周。
出乎意料,她并沒有被關在什麽偏僻柴房之類,身上蓋着的是柔軟的棉被,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陸安然嗅了嗅,知道這類香是寧神靜氣的,雖被多加了一味不知名的東西,可對身體無害,想來作用應該只是讓她無力逃跑的。
說不清心中何感,陸安然穿上鞋襪去推門,有鎖鏈相碰的清脆聲從外面響起,她看見這屋子還閉着一扇窗,知是逃不了卻依然擡了腳朝那走去。
窗子輕輕一推便開了,外面是郁郁蔥蔥的樹木,陸安然踮起腳尖探頭望了望,心中暗自有了答案。
這是蘇荃的住所,不過她所在的屋子應該是最偏僻的一處,她來來回回也有過幾次,竟然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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