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無道

告別了鳳魅慈的徐庶,走出一段後,便又看到了熟人。

看到那道袍打扮的人時,徐庶微愣,然而下一秒他便在一聲‘呱’的叫聲中回過神。他好笑的彈了彈肩上褐冬的鼻尖,随即快步走到鐘子周近前,正要說句什麽時,卻發現鐘子周原來并不是一個人,先前因為那寬大的道袍遮掩的緣故,是以他并未注意,原來鐘子周的背後還有個穿着天藍色服飾的人。

徐庶有些意外,因為他認識鐘子周這麽久,從未見過他帶過外人,遂打趣道,“是道友?”

誰知鐘子周搖了搖頭,“是一位故人。”

故人?這是個很奇怪的用詞。但徐庶見鐘子周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也随他。

“那你這次來找我只是單純來要回褐冬嗎?”徐庶邊拿手點了點褐冬的下巴,邊問。

鐘子周再次搖頭,“實不相瞞,我這次是有事相求。”

徐庶雖驚訝,但還是立刻道,“我二人相識以來,你助我良多,有事不妨直言,只要徐庶力所能及,定不推托。”

“那便多謝了。”鐘子周謝完,也不耽擱,立刻說出他的請求,“我今日為一個故友之子蔔了一卦,發現那幼童在逃難中被人不小心遺失在山野中。雖然我已算出那孩子最終會逢兇化吉,但是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世人都知山野多野獸,是以,”鐘子周說到這,朝徐庶拱了拱手,“我想請徐庶你去一趟,助此孩童脫險。”

“那孩子現在在何處?需要我要立刻動身嗎?”徐庶以為事情如此緊急,急忙就想動身。

誰知鐘子周卻一把拉住他,“不急,待我擺好陣法。”

“陣法?”徐庶微訝,“難道那孩子被人困在陣法中?”

“倒也不是,”鐘子周說着遞過來一串佛珠交于徐庶,“只是我現下并不知道那嬰孩的确切地點,所以需要借助些依憑之物,找出具體地點。馬上就好,徐庶你且稍等。”

“恩,好。”徐庶默默退到一邊看着鐘子周擺陣,看着看着他有些疑惑:這陣法聽上去和一般的尋人之法有點相似,但那些尋人的方法,大多是用的是尋找的對象的頭發,貼身衣物,或是血液之類、倒是第一次見到有拿佛珠當陣眼的。

但随後他便搖搖頭,放棄繼續想下去。算了,許是那孩子周歲時的抓周之物吧。

“好了,徐庶,現在你可以開始了。”鐘子周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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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回過神,“需要我如何做?”

“你先站到陣眼。”鐘子周指了指陣中心。

徐庶依他所言站好。

“閉上眼,然後,想象你的前方就是那孩子的所在。等你聽到有孩童的哭泣聲,你便開始朝前走。等到,那哭泣聲近在咫尺,你就張開眼,抓緊時間将孩子抱進懷中。”

随着鐘子周的話語,徐庶果真慢慢感到了空氣中某種變化,也聽到了隐隐約約的哭泣聲,他保持着閉眼的模樣,一步步朝哭泣聲來的地方走去,待那哭泣聲達到最大的時候,徐庶猛地張開眼。

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泥坑。但這不大不小也是針對大人而言,對孩子來說,還是很難爬出去的。現在的坑邊,便有一個不足三歲的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

徐庶有些心疼的趕緊将那孩子抱在懷中,站起身後大聲問道,“我找到孩子了,現在呢?”

“你現在将你手心的那串佛珠挂到孩童的脖子上,然後,等。”鐘子周有些零散缥缈的聲音在空中回應道。

徐庶一愣,擡手一看,果然見先前的陣眼佛珠在他手上,他依言将之戴到孩子脖子上。

“我戴好了。「然後等」?等什麽?”

“等一個背着藥簍的人影,一旦遠遠瞧見那個人影,你便将懷中的孩子放回那坑裏。”

“什麽?”徐庶的眉瞬間成了死疙瘩,“為什麽要這麽做?直接把孩子帶回去不可以嗎?”

“等你看清那個人影的模樣,你便知道為何了。”鐘子周嘆息一聲,“将孩子放回去之後,你在心裏想一下回來,就可以回來這邊了。”

“鐘子周,你等等,什麽叫你那邊?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徐庶怒道。

無人應答。

徐庶見狀生了會悶氣,然後在坑邊坐了下來。

懷中的孩子此時正好奇的玩着他的一縷發絲,徐庶看着這一幕,心下一下軟了下來。他記起袖子的內袋中似乎還有幾顆糖果,遂從袖中掏出掏,掏了半天卻只掏出一把折扇,他搖頭笑笑,将扇子擱在一邊,繼續掏,這次總算是糖果了。他打開糖果的包裝紙,想将糖果遞到孩子的口中,卻看見扇子正被孩子抓在手裏,扇面已經打開了——那是一朵夜色中,緩緩綻放的幽昙花。

“你喜歡這個?”徐庶見小孩看的出神,笑問道。

小孩乖巧的點點頭。

徐庶将糖果遞給小孩,“這是熙言昨日才畫好的,雖然在我手裏還沒捂熱,但你既喜歡便給你吧,唔,只一點,你可要愛惜好它。”

小孩也不知聽沒聽懂,含着糖果的腮幫子,嗚嗚的說了句什麽。

徐庶見狀笑着點了點那腮幫子,惹得小孩猛地朝後躲了躲。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徐庶将剩下的糖果都倒進小孩的手中,“就這幾顆,你慢慢吃。”

小孩點點頭,莫名沉默下來。

徐庶想到鐘子周說的,讓他見到人影便放下小孩的話,一時也低落下來。

好一會。

“有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鐘子周一定要讓我把你重新放回去,但是只要我記住那個待會來的人影的模樣,這樣我回去以後不就可以常常去看你了嗎?”徐庶興奮道。

小孩雖然不知道徐庶突然為啥高興起來,但也跟着啊啊了一聲。

心情好了之後,徐庶便開始念叨起來,他說的瑣碎,一時說那把扇子是求了熙言很久他才畫的,一時又說那個鐘子周很可惡,他回去以後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小孩一直安靜的聽着。

突地,“咔擦”一聲。

徐庶猛地安靜下來,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遠遠過來人影。

一步,兩步,待得徐庶看清那人的面容時,心裏一震。

——等你看清那個人影的模樣,你便知道為何了。

原來如此,這便是鐘子周讓我将孩子放回去的原因嗎。

看着馬上就要往這邊看來的人一眼,徐庶最後緊了緊懷中的孩子——

“再見,安然。我們未來見。”

說完這句,他突兀的将呆愣的孩子放回坑中,然後躲到一邊的樹後。

“哎呀,這裏怎麽會有個孩子。”年輕的季辰棠一把将身後的藥簍卸下,将小安然抱了起來。

“孩子,你家人呢?”

小安然定定的注視着徐庶躲藏的方向,不答。

“有串佛珠,上面有刻字,安-然?這是你的名字嗎?”

小孩這時點了點頭。

見他有反應了,季辰棠安心不少,“可還記得家中有什麽人嗎?如何來的這裏?”

小孩搖頭。

“這樣嗎?”季辰棠一時沉默了下來。自前幾年沈喬去世後,他便在這山中隐居起來,不問世事。一晃幾年過去了,現在新皇的位置已經穩固,前幾年的叛亂引發的亂世景象幾十年內幾乎不會再有,他近日正想着要不要下山看看、收個弟子好繼承他的衣缽,今天就在此撿到了這個叫安然的孩子,難道這就是天意?

季辰棠嘆息一聲,抱起小安然,提上藥簍,轉身朝來路返回。

而他肩上的孩子依舊定定注視着徐庶藏身的樹後,一直到視野轉了個彎,再也看不見為止。

在他們走後隔了許久,紅着眼的徐庶這才從樹後走出來。

他擡頭看看高大的樹蔭,忍了忍沒讓眼淚落下,然後走到原來抱着小孩坐着的地方,将那個落下的糖紙包裝撿起來收好。

又隔了一會,“回去。”徐庶閉上眼道。

再度經歷了一下之前的那種空氣變化的感覺後——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鐘子周,你給我說清楚!”徐庶張開眼後,第一時間朝鐘子周質問道。

今天的事,若是發生在他的穿越能力還沒有用盡的時候,他可能第一時間就能想起那種空氣變化的感覺根本不是什麽陣法的緣故。可就是因為他堅信他的能力已經沒有了,所以才這般的相信鐘子周那套說辭——

“你先冷靜一下,徐庶。”鐘子周勸道。

“你要我怎麽冷靜?那個孩子那麽相信我可以救他,我卻——”

“事實上,你的确救了他。因為那時邊上确實曾經有過一只野獸,只是在感受到你的氣息之後,便逃走了。”

“你一定要這麽說嗎?鐘子周?到底你為什麽會找我來做這件事?”

“阿彌陀佛。徐施主,還請聽貧僧一言。”正當徐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時,那名一直背坐着的藍色-衣袍的人突然直起身說道。

“大師,這不關你的事,這是我跟,”徐庶滿腔的怒火在看清那藍袍人的面目的瞬間,無端散了。

“你,你是安然?這怎麽可能?”徐庶看着面前跟鐘子周差不多年歲的二十五、六歲的穿着僧服的人,喃喃問。

“安然是貧僧以前的俗名,現在法號無道。”那僧人合手道。

“無道?”徐庶一愣,“是要和道家勢不兩立的意思嗎?”

那僧人笑了笑,“非也,是不說,莫道的意思。”

徐庶呆呆的點點頭。

“徐施主既已見到無道,為何還愁眉不展呢?”

徐庶眨眨眼,“只是想起一個故事。”

“是何故事?”

“一名女子因為一本洗髓經喜歡上一個俗家弟子,可她喜歡的人最後卻成了一個叫少林寺的寺廟裏十八銅人之一的悲傷故事。”

“這麽巧,此次無道與你訣別之後,要去的地方也叫作少林寺,那裏的鎮寺之寶據說也是一本可以讓人煥發青春的洗髓經。”

徐庶瞬間瞪大眼。

僧人看着他瞪得圓溜溜的眼,終是忍不住輕輕笑了笑,“這是我早已安排好的輪回,徐施主你無需多為此傷懷。”

“可,我,才剛剛和安然分別,現在你又——”徐庶看着面前高過自己的青年模樣的僧人,再想想方才才離別的小小孩童,仍是有些放不開。

那僧人見狀搖搖頭,“徐施主可還記得你在第一次遇到沈施主的時候,沈施主對你說的話嗎?”

徐庶一愣,“你是說未來的沈喬?”他皺皺眉,“小喬與我說過很多,不知你指的是哪句?”

“便是他在臨終前想起了前世他與他今世的大哥沈将軍還有季神醫的糾葛的事情後,對你說的那段話。”

“我記得,我那時聽完他說的三人的糾葛後,十分不忿沈珏前世既已負了他,卻在今世還要繼續做他大哥,為了一個外來之魂再度冷落他的情況,于是提出‘想要将今世的沈喬出生不久後便将之帶走,送到季神醫身邊’的建議。但卻被沈喬拒絕了。”

“徐施主可還記得沈施主拒絕的理由嗎?”

“我記得,”徐庶仔細想了想後,“似乎是說前世的沈珏雖然負了他,但也對他有恩。他要先還了那份恩情,才能了無牽挂的去季神醫那裏。”

“阿彌陀佛,恩怨分明,報應不差,就是這個道理。”僧人溫和笑笑,“是以施主不必自責,之前徐施主經歷的一切——皆是因為我與季神醫有一段師徒緣分之故。這是屬于安然的命數,他是曾經的甄家旁支的官宦子弟,兩歲那年,他的父親在背着他逛花燈節時,曾救過差點走失的沈老将軍幼子沈喬,對沈老将軍有恩。是以,一年後,甄家當今聖上查抄時,沈老将軍念其恩情,托人将安然救了出來,卻不想最後還是被甄家的仇家看見,是以那仆從慌亂中只得将安然安置在那坑中,自己引開了追兵。沒有等回仆從,卻遭遇了野獸的小安然,之後被回到過去的徐施主所救,再來為季神醫撿到、收養。”僧人說着,從懷中取出兩冊藍色封皮的書本和一把折扇,一齊遞給徐庶。

徐庶接過來一看,上面分別寫着《毒經》《醫經》,著作者落款是季辰棠。

他疑惑得看向僧人,“這不是季神醫傳給你的醫書嗎?為何?”

僧人解釋道,“時間不多,無道無暇去與季神醫告別了,還請徐施主代為收藏,待将來無道離去之日,将之還與季神醫。”

“将來?你來自将來?”徐庶忽地有些恍惚,“我以為從不會有真正的将來,有的只是早已注定的過去。一旦這世間全部的生命發展到某天停止活動,那便是重新歸零。”

“阿彌陀佛,”僧人合了合手,“徐施主此言也不算錯,地上人間的地書與天上的天書,自成一對,相互影響。一方有了改變,另一方立刻會随之應變。他們獨立于在時空和空間之外,記錄和計算一切變化。”

“你是說,不但萬仙諸佛可以決定人的命運,人類同樣可以反過來對之有影響?”

“不錯。”僧人再度合手行了一禮,然後對着一直靜立一旁的鐘子周點點頭,“此次多謝鐘施主了,無道這便去了。”

說罷,僧人不再流連,踏進了之前的法陣。

“等等,安然,”徐庶還想再說什麽,卻又徒勞的住了口。

那陣眼中的僧人合手笑了笑,道了句‘阿彌陀佛,有緣再會’,接着一陣白光後,整個陣法,還有僧人便消失不見。

“有緣再會。”徐庶有些落寞的補了句。

“這是他早就注定好的經歷,徐庶你不必如此傷懷。”鐘子周說着突地彈了下他肩上的小褐冬的肚子,小蛤-蟆沒有防備之下,被他彈得打了個趔趄。

“呱呱呱——”褐冬怒了,這個無良的主人,以大欺小,真是太不知羞了。

“哈哈哈。”鐘子周樂了。

徐庶:“……”

好半晌,終于是有了些心思說話的徐庶邊走邊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嗎,”和小褐冬鬥智鬥勇的鐘子周抽空看了他一眼,“你是問我這個身體,還是問我原來的身份?”

“我自然是問的原來的身份。”徐庶狠狠白他一眼,“還有之前你為何要說安然是你的故人?”

“這個,”鐘子周将小褐冬朝天空抛了抛然後接住,“自然是因為我原來便與他相識。”

“原來?哪裏?”

鐘子周指了指天空。

徐庶順着他手指看去,看了半晌後,“天上啊……那你以前見過我嗎?”

鐘子周點點頭。

“褐冬說他以前差點吃了我,是你救了我?你為什麽救我?因為我們以前也是舊識?”

鐘子周搖搖頭,“雖是有些關系,但并非舊識。”

“噢。”徐庶發出了個莫名的拟聲詞。

“不繼續問了?”鐘子周将褐冬放回他肩上,問。

“不了,”徐庶搖搖頭,“有些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鐘子周點點頭,又陪他走了一段路之後,“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說完他轉身便走。

“等等,”徐庶忙喊住他,指了指肩上的褐冬,“褐冬呢?你不帶走嗎?”

鐘子周聞言回頭,“當初收它,不過是順手為之,幫你出出氣而已。至于現在——我倒是不介意帶着它,平日出任務時左右還是個好玩具。只是,”他說着笑着看了躲閃的小褐冬一眼,“它還願意跟着我嗎?”

徐庶聽完扭頭去看褐冬,征詢它的意見,哪知小褐冬立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徐庶:“……”

“好吧,那我便繼續替你收養褐冬一段時間吧。若它想回去了,我便将它還你。”徐庶妥協道。

“恩,下次見。”鐘子周揮揮手,繼續上路。

徐庶則朝着山下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褐冬說着話,而褐冬則偶爾呱一聲以作回應。

然後在快要到達林熙言他們的馬車所在時,徐庶又發現了一人守在他前面。

那是個十二歲左右的少年,背着個包裹,有些無聊的踢着路邊的石子。

徐庶看清少年面目後,心下一驚——

安,安然?

少年正是昨晚還在篝火會上和衆人一起玩鬧的季神醫的弟子安然。

只是那時,少年一直安靜的為大家添菜、倒酒,問他什麽,他也只是笑笑不怎麽言語,是以徐庶并未多注意過他。

然而此時,經歷了方才那場哀傷道別的徐庶現在再看少年時,眼中便有些不一樣的情愫。

他定定神,走到似也有些不安的少年身前,努力平靜的問,“安然?你怎麽會在這?”

少年抿抿唇,然後從包裹中掏了掏,掏出一把眼熟的折扇來。

徐庶看了一眼,便想起之前無道還給他的那把現在收在袖子裏的折扇來。他緊了緊袖口,有些擔心扇子會掉出來。

少年一直很仔細的盯着他的表情看,見徐庶有些緊張,便将手中的折扇緩緩打開——月光下悄然盛放的潔白昙花,再次浮現。

少年指了指那畫上的落款,“這是熙言公子的落款,我剛才也問過了,他說這的确是他所畫,不過,已經贈給徐公子你了。但是,我師父卻說這扇子是當年他撿到我的時候,我一直抓在手中不肯撒手的東西。他後來怕我弄丢,是以這些年一直幫我收在櫃子中,昨日才交還給我。”少年猛地擡頭,“你能跟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徐公子?”

少年的問題徐庶并未直接回答,只是一把将少年摟過懷中,指了指他肩上的包裹道,“小然你這是要離開你師父下山游歷?”

“不錯,”少年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師父找到了新師母,不會再整日憂心忡忡,加上現在山上那麽多人,師父的飲食起居便不需我再費心。而我修習醫術多年,雖師父說我早已可以出師了,但我還是要下山去試試才知自己有多大進步。”

“不錯不錯,”徐庶點點頭,“既然你已了了你和你師父的師徒緣,現在就跟着我走吧。”

“跟你走,為何?”

“你看啊,你現在剛出師,還沒有任何業績和名聲,想要給人看病,恐怕有些難。但我不一樣啊,我的徐府雖在郊外,可是我家的青青卻在皇城開着一家醫館,帶着衆多學徒——只要我一開口,再加你一個首席大弟子,那是妥妥的。”

“大弟子?可我已經有師傅了。”

“哎呀,權宜之計,取信衆人而已。你現在首要任務是練習給人醫治不是嗎?畢竟天下人從未聽說季神醫有收過弟子,你又這般年少,很難取信于人的。你先在青青的醫館呆着,等你的醫術在皇城發揚光大、超過青青的時候,你再站出來說‘你是神醫的弟子’,這樣大家就比較容易接受了。”

“似乎,有點道理。”

“沒錯,沒錯,就這樣決定了。你呢,就先跟我回去我的馬車,等我送熙言和熙夜回老家,接着我們再去趟徐府,再然後……”

就這樣,在徐庶的大通忽悠的話語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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