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番外1 娶親

“龍鳳燭,紅緞子、禮餅——棗仁兒?”青藍小聲同翠籽兒說着,“棗仁兒也是零嘴,非得從吃食盒子裏單獨別開來包個盒子,這是拿來做什麽?”

翠籽兒捂着嘴笑起來:“小娘不曉得嗎?棗仁兒——就是造人兒。”

青藍不知想到什麽,臉色紅起來,翹起筆杆子想了想,還是把這幾個字加上。

“這個的确是要的。”他嘟哝道。

他又自言自語起來:“我同大奶奶的姓名八字,前些天已經偷偷拿了去找了占蔔,都是合的。——求婚先放後頭去。然後就該是聘禮,最好再趁機定了時日。都怪大奶奶近日繁忙,這些事都不好找他協商,怎麽辦好了,我又不懂。”

君君突然從背後鑽出來,喊起來:“小娘,娘,你都在角落裏寫東西寫了好幾天了,到底是在幹什麽呀?”

“噓——!”青藍慌慌張張地捂他的嘴巴,“不要叫。”

桃李同他住在城西,小舅家原先有個房子的,桃李嫌那地方太小,且偏僻,總不方便,就自己在鋪面後頭做了屋子。

桃李同小舅家一塊,從宋家分出來,單獨做生意,到底不如世家有底蘊,所以屋子也不如原先秦府富麗氣派,卻也算得上是個宜居的好地方。上下兩層木頭做的閣樓,帶個攀葡萄藤子的後院,青藍有時候在藤椅上晃膩了,還能拍拍手,去池塘邊逗裏頭亂養的鯉魚。

雖然桃李當日說着,把青藍救出來也是為了他的才幹,但到底擔心他是個妾室出身,沒經過世面,怕生人,平日舍不得他做活兒。還是青藍自己争氣,鼓着勇氣站出來,不止調香,還替那些人家擺盤子,做些插花弄果的設計。

過段時間又手癢,把桃李新做的胭脂餅子偷一個出來,拿自己手做的模具壓一朵叼着桃花的雀兒,再悄悄包了外衣,送給桃李。

桃李看了,當晚就壓着青藍在床上,真讓他做了一只叼着“桃花”的可憐雀兒,眼淚嗚嗚咽咽地流個不停,嘴裏含酸了,又合不攏,發出不能連串的濕黏的求饒。

桃李伸手下去摸青藍的頭發:“乖雀兒,再含深些。”

青藍嗚咽地搖搖頭,再含不進去了,只鼓着腮幫子舔吮。

腳趾都在顫,伸到床榻外去,像是一支斜倚的花枝,顫顫巍巍地在雲雨裏搖曳。

青藍的苦日子過多了,總覺得現在的日子已經算是不敢想的,所以知足,桃李卻不這麽想。他從前仗着美豔過人,正當年紀,有大把的男人樂意叫他做依附人的菟絲花,又早嫁了富貴的秦家,自然無憂無慮,所以放浪形骸,喜好玩樂。

可他如今是青藍的依靠,不止想着兩人的情愛,想得多了,恨不得把該承擔的都擔到肩上來,教他的雀兒安安心心在他的枝頭唱歌。

“青藍,青藍,你瞧誰來了。”

桃李匆匆進來,身上的衣服還來不及換,裹挾着一身的風,撈着青藍抱起來,要去親他的臉。青藍顧忌着背到身後滴着墨的筆杆兒,躲躲閃閃地笑道:“誰來了?”

“你的大奶奶。”桃李禁不住地往他身上蹭,朝着青藍頰邊親了一口,“怎麽,是不是你最想見的人?這一路可忙死我了。不過後些時日就能停上許久,正好陪你。你呢?打算同我玩些什麽?”

他才摸着青藍腰間,就開始意動起來,聲音壓低了道:“我給你在街尾鋪子裏定的那柄玉做的龍頭,養穴的,你自己耍過沒有?特意用的我的尺寸,好教你用的時候想起我……”

青藍連連推拒起來:“沒有——!我對那事情又沒甚麽興趣。”說完又覺得有歧義,補了一句,“只同你一處才想的……你不在,總是沒意思。”

“該不是沒興趣,只是嫌那玩意兒細了,弄起來不爽利。”桃李聽着舒心,卻還要逗他,一面擡他的下巴,“怎麽,躲躲閃閃總不看我,心虛了。我出門一趟,變不好看了?”

青藍連忙踮起一點腳跟去親他:“大奶奶最好看。”

桃李面上的笑幾乎要遮不住,眼角吊起來,愈發顯得媚。他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柄玉龍,放到青藍手裏去:“其實我用你的,也去做了一柄,細條條的一根,可真是……不過也捱不住,還是要見了你才行。我從前都不這樣!都是給你作叼了口味。”

青藍聽他數起這些房中的物事,羞起來:“大奶奶!怎麽做這種事情——”

青藍總是說不過桃李的。

沒讨着自己的理兒,反而又被捉到床上去,同桃李拿手指互相撫慰下身。指頭深陷到脂紅的穴肉裏,肉把兒給對方夾多了,稍微觸碰都要覺出刺痛,鼓脹成一對滑膩晶瑩的櫻桃。

青藍喘得渾身發軟,只額頭靠着桃李才勉強能坐起。桃李也累極,有如濕軟花泥傾頹,整個人膩歪到青藍身上不肯離開。皎白的兩道身子變作交頸的落水鴛鴦,都帶着濕紅,分開成兩人的時候,尚且顯得柔弱可欺,攏着一處去,卻做了彼此堅實的依靠。

“大奶奶……”青藍摟着桃李,小聲道,“再別去那麽久了好不好?這些時日,青藍想大奶奶想得難受。”

桃李聽了,順勢壓下去,兩個人倒在床鋪上。他在青藍身上的時候從來不吝于呻吟,正如枝頭吐桃,放浪得很,羞得他那只乖巧的雀兒幾乎要一頭紮到床下去。

于是終于把嗓子都喊啞了,這才消停,又柔又沉地笑起來。

“大奶奶也想你,”他奔波多日,終于能躺在青藍身邊,又才弄了一遭,困意上來了,話還沒說完,抱着青藍睡了過去。

青藍一面抱緊了桃李,給他蓋了被子,一面伸長頸子去床下看自己的彩禮單子。方才情動,那單子不知給揮到哪處去了,上頭的東西還沒列完呢……

“這是?”

桃李愣着看青藍手忙腳亂地把手上的禽物放到小舅身邊去,撲棱開一地的雜毛。“你是從哪弄來的禿毛鳥兒,喂這麽肥。想吃野物了?”

青藍瑟瑟道:“不是。”他對捉拿禽鳥沒經驗,從別人手裏捉這鳥時失了輕重。鳥給他養在後院,沒幾日抑郁了,掉了一地的毛,今日拿出來一瞧,原先毛茸茸的一只精氣神十足的雁子,變作個謝頂的禿毛雞。

他接着恭恭敬敬沖小舅作揖:“昏禮下達,納采用雁。我——我同大奶奶提親來了。”

桃李先是發愣,接着反應過來,好氣又好笑:“瞞我瞞得好苦!倒是教你搶了先。”

青藍認真道:“大奶奶說了,是要做我媳婦。自然是我來提親。”

“行,行。”桃李道,“雁子我收了。其他呢,就這麽點?我可是宋家的二子,雖然是再嫁,排面也不該只這麽些。你還備了些什麽?都交來。”

青藍道:“其他的都送去大奶奶屋子裏了,只剩這一個。”

又從身後掏出個食盒子來。桃李打開了,裏頭紅通通一片,擺着三層去了核的棗仁兒。

桃李看了半天,擡頭看看青藍,再低頭看看棗仁兒,臉色慢慢紅了。

他紅着臉,小聲啐道:“壞死了,浪雀兒!”

嫁娶禮事行至當朝,已經不如往日繁瑣。除卻那些恪守規矩的大戶人家,大多自由得多了,怕事的便簡便些,鄭重的便繁雜些。桃李正布置新房子,一面同青藍道:“你既是提了親,新婚那日各事便交由我來做,咱們各自準備着,算是分工了。新衣買了不曾?我想看你穿嫁衣。”

青藍道:“做了。”接着把新衣拿出來給桃李。

桃李笑道:“可巧,我也做了新衣的。”

又去挂燈籠和火燭。

回過頭來,卻看見青藍正匆匆忙忙往頭上蓋紅布,正巧碰到他回頭了,驚大了眼睛,一時左右張望,支支吾吾道:“大奶奶。”

“青藍。”

桃李走過去,把他頭上的紅布先撩起來別在頂上,“不是不愛扮女子?怎麽又蓋起紅蓋頭。”

青藍道:“是,是麽?我看大奶奶備了,還以為是要戴的呢。”

“怕你不愛,本想着算了。”桃李又把胭脂餅子拿出來。

他對着青藍左右看了看,青藍被他養好了,如今面色舒展了許多,苦相都去掉,顏色發粉,眉眼盈盈,多一分脂粉都是污了顏色,就把胭脂放下:“我的青藍生得好顏色,不必取水粉。”

青藍拉着他的手:“還是畫個桃花吧,像上次那樣。”

桃李稀奇道,“怎麽這般主動。”便從胭脂裏挑了點在他眼角畫了朵半開的桃花。青藍一笑起來,眉眼舒展,那花就明豔豔地在他眼梢飄搖。

桃李看得意動,脫了鞋上床去。

“我提前請了小舅喝酒,你今日就不必敬他了,咱們趕緊些辦正事。”

又驚着坐起,從床鋪下翻出了一片的核桃和花椒。“這是什麽?青藍!硌着我了。”

青藍連忙道:“我偷找來壓床的。”

“淨講究。”桃李笑着,卻也沒說什麽別的,把那些東西揮開些,喚青藍一同來喝酒。

手臂纏到一處去,蓋在頭頂的紅布掉在了一旁。桃李看着青藍那張清秀寡素的臉,眉眼都是溫柔的,微微閉了眼睛,是在桃李眼裏絕頂精致的一張美人面,漂亮得一如他當日在堂前的驚鴻一瞥。

他莫名有些心慌,總覺得自己得了個世人都不知道的珍寶,非要藏好了,不被其他人得了去才行。

“你瞧,我當真是娶了你了。”桃李小聲道,“當日沒有騙你。”

青藍執着道:“是我娶大奶奶。”

桃李滿腔的柔情都教青藍驅散了:“……”

青藍喝過酒,醉了,臉上泛起紅來。他把酒杯往茶幾上放,接着松了頭發,跨到桃李身上去,抓着桃李的手往自己的衣服裏摸。

床榻間,正露出青藍光溜白膩的兩條腿。腿根帶了些濕,桃李手上動了動,就被什麽濕軟的東西淺淺啜住了指頭。

新衣下頭的青藍竟是連亵褲都沒穿。

“大奶奶,”青藍看他失神,就輕聲叫他,話說到一半又羞了,只把桃李的手指壓得更深些。

“快些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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