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成何體統

“……大、大人?”站在不遠處的錦衣衛驚吓到了。

大人尋了一夜,終于尋到了首輔,總不能此刻又想殺了首輔吧?

不對!

難不成大人苦苦尋覓之人,并非是首輔,而是九姑娘?!

施城對身後的聲音置若罔聞,握緊了刀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只要他擡手一刀下去,顧九年就能當場斃命。

就在這時,施言聽見動靜,她微微睜開眼來,天光乍亮,她眯了眯眼,就看見弟弟的臉逆着光,他手持繡春刀,就站在離着她一丈開外的地方。

她掙紮着要起身,但顧九年的胳膊和一條大長腿都壓在她身上,保持着将她擁在懷裏的姿勢。

“哐當”一聲,繡春刀跌落在地,砸在了地面的青石上,施城大步上前,幾乎是一把撇開了顧九年的手臂與長腿,又将施言拉了起來。

施言身形清瘦,施城稍稍一提,就将她給提站了起來,

看着面前少女不過才能挨到他的胸口,施城布滿血絲的眸子微閃,他唇瓣幹枯,似是許久不曾飲過水。

施言看見他滾動的喉結,這才突然想起了顧九年的傷勢:“施大人,首輔受傷了,懇請施大人速速救治首輔。”

在她還沒搞清楚一切之前,顧九年還不能死。

施城的目光落在了少女微腫的唇上,他随即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顧九年,見他唇瓣上有一塊明顯的破皮,施城立刻明白昨晚發生了什麽。

這到底是怎麽親的?

唇都親破了?

施城讨厭顧九年,若非是顧九年引.誘.了二姐,二姐不會十六歲那年就早早嫁人,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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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城的手捏着少女的肩頭,她瘦小又孱弱,和當年完全不一樣了,施城不知道是怎麽壓制住當場砍殺了顧九年的心情,問道:“九姑娘,你受傷了麽?”

施言搖頭,覺得弟弟怪怪的。

她不能保證弟弟一定猜出了什麽,畢竟起死回生、借屍還魂這種事太過詭谲:“我無事,可首輔他好像中毒了。”

是麽?

他怎麽還不死呢!

施城懸着的心落了下來,緊繃着一張俊臉對身後的錦衣衛做了手勢,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多吩咐。

錦衣衛會意,上前将顧九年擡了起來。

這時,蕭淵和沈浪也随後趕到,他二人格外關注細節,一眼就看見了顧九年破了皮的唇,似乎還有些微腫,仿佛是不久之前被人狠狠咬過。再一看九姑娘的唇,嫣紅嬌妍,像塗了上好的口脂。

他二人頓時控制不住自己想入非非。

顧九年終于暴露出了野性,而且還對九姑娘用了.強。

九姑娘寧死不屈,頑強反抗。所以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首輔命真大啊。”沈浪輕嘆了一聲,得知顧九年還活着,他似乎很是失望。金陵的那些殺手着實上不了臺面,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蕭淵也頗為惋惜:“是啊,本王聽說昨晚兩撥兩人馬都在追殺顧九年,真真是可憐了九姑娘,平白遭了罪。”

蕭淵握了握拳,九姑娘的身份沒有弄清楚之前,他要怎樣才能從顧九年手裏解救了她?

沈浪遞了一個鄙夷的眼神   過去,很想說一句“若非是因為你,九姑娘也不會落入首輔掌中”。

常鳴帶着奎老火速趕來,見自家主子還全須全尾,這才松了口氣。

……不對,主子除卻昨晚被素素刺了一劍,唇上也有傷呢。

“主子!主子您醒醒!”常鳴哽咽。

顧九年被擡起往回送時,常鳴想起了施言,轉身道:“九姑娘,昨晚主子若非是為了救你,也不會走出客棧。”

施言:“……”

她心情複雜,一時間五味雜陳。眼下只迫切的盼着早日歸京,她定要将一切查個水落石頭出。

****

素素站在施城面前,她見對方眼中充斥着血絲,似是情緒不對勁,問道:“公子,您找我有事?”

冠軍侯府已不複存在了。

但素素還是将施城視作半個主人,依舊是她的公子。

一天又快過去,外面夕陽西下,光線透過湘妃竹簾照入,形成一段白練,落在了男人清隽疲倦的臉上,施城捏了捏眉心:“日後不得對九姑娘無禮。”

素素已經知道顧九年和九姑娘都還活着。

連她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直覺告訴她,顧九年可能會長命百歲。

一想到郡主當年的遭遇,素素就甚是不服氣:“公子,難道就連您也要将郡主給忘了?九姑娘就是一個替身而已,公子何故認真?!”

施城握緊了繡春刀刀柄:“若非看在二姐的份上,我……”

施城忍了又忍,素素是他這輩子唯一忍過的女子,誰讓她是二姐的心頭愛呢!

二姐那樣聰明的女子,偏生養了一個蠢貨。

施城好言相勸:“近日不要再接近顧九年,這些年若非他有意放過你,你早死了!”

這個傻女子若是死了,二姐定會傷心。

素素咬着唇:“公子不為郡主報仇!我卻做不到!”

丢下一句,素素就要沖出去,她現在就在客棧,而顧九年也眼下昏迷不醒,正好是下手的時機。

施城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站住!二姐還活着。”

終于,素素的步子頓住,不可置信的望着施城,她當然不會懷疑施城的話:“……郡、郡主她現在在哪裏?”

施城不明白,二姐為何會如此疼惜白素素。

換做是他的話,白素素不知道死在他刀下多少回了。

二姐哪裏都好,就是太過重情,對顧九年好,對曾經太學的那幫人都好,甚至還對一個婢女格外好。

施城心裏不痛快,胸口堵悶。

他威脅了一句:“暫時不能告之你,你若壞了我的事,就別怪我不留情!”

素素立刻警覺,她瞬間紅了眼,又破涕為笑:“公子,我明白的!郡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郡主還活着!我會等着郡主。”

素素離開後,施城扶額揉了揉眉心,扪心自問,他不想将二姐再讓給任何人。

誰都不行。

這時,一錦衣衛在外面敲響了門扇。

施城收斂異色:“進來。”

這錦衣衛上前恭敬禀報:“大人,首輔的确中了毒,但奇怪   的是,毒并未傷及要害,又有奎老醫治,首輔大約明日就會醒了。”

“呵呵呵……”施城突然笑了起來,笑的肩頭抖動。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顧九年啊顧九年,這樣你都死不掉。

老天憑什麽對你一人格外優待!

施城的右手五指極有規律的敲擊着黃花梨桌案,問了一句:“九姑娘如何了?”

錦衣衛回禀:“大人,九姑娘眼下正在首輔房裏伺.候着呢。”

施城幽眸猛然一睜。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如何能行?!

施城起身,大步邁出屋子,行至顧九年的房門前,被常鳴擋在了外面。

從常鳴的角度去想,夫人死後,施城十分痛恨主子,他當然不能讓施城接近主子:“施大人,我家主子在歇息,還望施大人莫要叨擾。”

施誠冷笑:“本官奉命協助首輔辦案,眼下首輔身受重傷,本官照料首輔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還請九姑娘出來,今晚……本官親自照料首輔。”

常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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