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引誘于他

見九姑娘被舅舅拉上馬車,盛小公爺臉上溢出一抹勝利的笑意,他騎馬離開之前,向高耀明豎.起了中.指。

挑釁意味十足,仿佛是在向高耀明傳達了一句話:我舅舅贏過了你舅舅,那就大致可以等同于,我贏了你。

顧九年的馬車繼續前行,盛小公爺騎着馬,屁颠屁颠緊随其後。

高耀明快要氣炸了:“舅舅!九姑娘她、她……”怎麽能被人帶走了呢?舅舅不是一慣很厲害麽?今日怎麽遇到首輔,就不太行了呢?!

施城眸光乍寒,望着顧府的馬車逐漸遠去,他握緊了繡春刀刀柄,無意識的磨動了後槽牙。

只覺身側的外甥太吵嚷:“你閉嘴!”

高耀明到底是害怕舅舅的,但又不甘心九姑娘就那麽被別人領走了:“那個……舅、舅舅,九姑娘還能不能要回來?”

少年沒甚底氣。

施城眉目陰沉,側目冷冷瞥了外甥一眼,他擡手捏住了少年的後脖頸,像是在計劃   着什麽……

二姐不顧及他,總不會不顧長姐之子,畢竟,外甥還是個孩子。

高小公子仰面望着他舅舅,就見舅舅眼中流露出一抹異樣慈愛的目光。

高耀明:“……”他有點膽顫是怎麽一回事啊。

****

顧府。

盛小公爺突然很後悔一路跟到了舅舅家中。

他就知道,舅舅始終是舅舅,即便他如今已身高七尺,但在舅舅面前,他氣勢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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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只是對那位九姑娘很是好奇,舅舅何必這般較真?

“常、常大哥,舅舅他真是這個意思?”盛小公爺俊臉擰巴。

“小公爺,大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你就別為難我了。”常松指了指了一旁的太湖石子鋪成的小徑。

盛小公爺張了張嘴,但到底是不敢真的惹怒了舅舅,無奈之下,只好往小徑走了幾步,随後撩袍跪下。

哎呀!

鑽心痛啊!

盛小公爺頓時想哭了。

不過,他的好奇心依舊甚重。那位九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坐上舅舅的馬車。這還不止,好像指揮使大人也對九姑娘格外不同呢……

膝蓋那個疼啊,好奇心那個重啊。

好在,舅舅今日勝了一籌,他也跟着沾光,在高耀明那家夥面前嚣張了一把。

此時,施言已經去廂房換了一身衣裳,她到顧府時,扶柳已經到了:“姑娘,對虧了鳴鳴将婢子帶回來,姑娘你……沒事吧?”

九姑娘到底是首輔大人的什麽人?

扶柳暫時搞不清楚。

九姑娘被施大人擄走兩日,首輔難道就一點不介意麽?京城的貴人,真是讓她捉摸不透呢。

施言淡淡笑過。

如今,名節對她而言,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她帶着扶柳往前院走,顧九年說要見她,她正好也想探探顧九年的口風。沒過一會,行至花園,施言就看見了跪地的盛小公爺。

施言:“……”是該狠狠訓斥,如今的纨绔子弟簡直不知天高地厚,較之她以往的行徑,真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時,盛小公爺也望了過來,日光之下,美人一襲白地撒朱紅小碎花長身褙子,腰肢纖細,百褶裙随着她的走動,宛若春花綻放。

病若西子勝三分。

盛小公爺眼神呆滞,腦子裏只浮現出這一句話。

但同一時間,施言銳利的眼神與他對視。

盛小公爺吓了一跳,即便施言很快移開了視線,他還是身子一凜。

美人超兇啊。

不愧是舅舅看上的女子。

盛小公爺默默的想着。

****

施言到了前院。

顧九年就坐在八角涼亭下。高聳入雲的香樟樹遮住了頭頂烈日,院中一片綠蔭匝地。

施言走了過去,見石案上擺着一壇子開封的酒,聞起來像是梨花釀,她上前斂袖俯身:“大人,我來了。”

顧九年擡眼看她。

那雙死寂一樣的眸,映着施言的臉。

真像啊。

便是施言自己也覺得,如今這具身子的臉,真正像極了她自己。

她眼梢一挑,沖着顧九年嬌笑了一下,她知   道顧九年的所有喜好,甚至于他的所有敏感點。

施言挽袖親自給顧九年斟酒,美人臉上挂着甜而不膩的淡笑,像久違的風拂過桃花枝頭,引得桃花紛落,迷了人眼。

“大人,且飲。”

施言親手将杯盞遞到了顧九年唇邊,但男人的薄唇毫無動靜,只是那樣一瞬也不瞬,用了死寂一樣的眼看着她。

施言半點沒有被威懾到。

她端起酒盞,輕抿了一口,淡紅口脂落在了杯盞邊緣,暧.昧叢生。

“大人,我嘗過了,沒有毒。”美人嬌妍一笑。

顧九年的目光從施言的唇,移到了杯盞邊緣那抹淡淡的粉上。

記憶猛然如潮水般翻湧。

彼時,阿言一慣喜歡搗騰各種味道的口脂,有蜜桃味的,也有山梨味的。她就像一只修煉成精的狐貍,誘.惑.着他一起,二人深入.探讨了如何品嘗口脂的法子。

突然,顧九年伸手捏住了施言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拉。

淡淡的蜜桃味就浮在鼻端。

是阿言彼時最愛的味道。

他甚至記得他們唇齒.相.纏,一同品嘗口脂時的一切悸動與溫度。

“你不是!”不是他的阿言。

顧九年突然暴戾。

她不是阿言,不是阿言!

顧九年,你不得再胡思亂想,阿言會生氣。

你不能讓阿言不高興。

顧九年閉了閉眼,用力甩開了施言的手腕,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只剩下一片無盡的冰冷。

施言險些沒有站穩。

這厮當真半點不憐香惜玉。

施言很好奇,為何獨獨顧九年一口咬定她不是施言呢?

仿佛在他心裏,施言那個人已經死的透徹,再不會歸來。

施言明知故問:“首輔方才是什麽意思?我不是什麽?”

顧九年似乎不再想繼續玩這個無聊又傷神的游戲:“你被施大人困了兩日,且今日裙擺上沾染了紫羅蘭花粉,還有露水和黃土,你去過墳地,你做這一切,無非是想讓我知道,你與我夫人有諸多相似之處。今日一早出現在朱雀街,也是在等我出現吧?”

施言:“……”

她一直以為顧九年成熟而內斂,甚至年少時候還有些羞澀,竟沒想到原來他是這般自戀。

這時,顧九年眸露殺機:“誰也不能成為她,你也不例外。”

施言心頭猛然一顫。

倘若殺她的人當真不是顧九年,那他這些年……過得是什麽日子?

又或者,這一切無非是一場自我感動的癡情,只為彌補他心中愧疚?

沒有查清楚之前,施言誰也不信,也不敢信,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

“那首輔為何要留下我?”施言問道。

這個問題,就連顧九年自己也怔住。

但旋即,男人似乎在美人清媚的臉上找到了答案:“呵,因為別人想要你,本官偏不給,你即便不是阿言,也不能頂着這張臉成為別人的人。本官哪日赴死,哪日便帶上你。”

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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