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他很值錢
“哈哈哈哈哈……”
蕭淵實在忍不住, 笑得甚是浪蕩且歡快。
九姑娘不愧是九姑娘,她明明與顧九年沒有任何關系,但仍舊将顧九年賣了五萬兩。
七公主雖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但蕭淵還是覺得, 七公主與九姑娘相比, 簡直是不值一提。
蕭淵笑得前仰後合, 因為難以控制住自己, 他眼眶笑出了淚渣子, 小腹隐隐抽痛。
他一手扶着千步廊下的欄柱, 一手叉腰, 大笑難止。
沈浪也忍不住了, 虧得他需要保持住玉樹臨風的儀态, 以折扇遮面, 也“哈哈哈哈”的大笑。
首輔價值萬金-----
這大約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話。
“自古只聽聞男子為了美人一擲千金,沒想到咱們首輔也有這個經歷, 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哈哈哈哈哈……”
沈浪覺得自己要笑厥過去了, 白玉公子的儀态難保。
千步廊不遠處款款走來一人, 沈浪隔着老遠的距離,一眼就能認出顧九年,畢竟這人的氣場的确是罕見啊。
“咳咳,王爺,他來了,他朝着這邊走來了!”沈浪當即提醒。
蕭淵努力收斂自己的情緒,單臂撐着欄柱,就見顧九年面沉如水,的确是款步而來。
單從面上去看, 辨不出他的情緒。
蕭淵與沈浪,因為忍得太辛苦,致使面容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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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顧九年靠近,二人見他面色陰沉,加之今日在早朝上,首輔因為身價過高,被張禦史參了一本,此事涉及七公主,景德帝面上過不去,于是就對顧九年頗有微詞。
一慣在朝堂叱咤風雲的首輔大人,今天早朝,卻因為桃花運太旺而 吃了癟,怎叫沈浪與蕭淵二人不亢奮?
“首、首輔大人……哈哈哈哈哈!”蕭淵正要打招呼,但一看見顧九年緊繃的俊臉,實在沒忍住,噗嗤狂笑了出來。
沈浪受他影響,也沒能控制住自己。
他很想問問顧九年,被衆多女子愛慕競争着,究竟是何感受?
顧九年步子一頓,但并未失态,他沒有理會蕭淵與沈浪,邁步直接走開,就連背影也仿佛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意。
見顧九年淪落至此,蕭淵和沈浪能笑上一整年。
沈浪揚聲道了一句,生怕顧九年聽不見,撇開了一切儀态,大喝:“首輔大人果真是天人之姿,有人為你一擲五萬銀吶。”
“……”顧九年眉目陰沉,沒有搭理。真夠無趣!
****
回到顧府,心腹已經将一切查明。
雖然顧九年沒有露出任何情緒,但心腹能夠感覺到來自首輔大人的威壓與陰郁。
整個書房,氣氛低沉冰冷到了極致。
講道理,發生在首輔身上的這樁事,根本算不得丢顏面,相反的,首輔如今已經成為全京城男子豔羨的對象。
試問,這世間有哪個男子能得如此“殊榮”?
怕是潘安在世,也不會有女子願意為其一擲千金的吧。
這時,顧九年一道冷冷的視線射了過來,心腹男子身子一抖,不敢有任何隐瞞,也立刻停止了想入非非,道:
“主子,衛姑娘這兩日一共籌集了十萬兩銀子,五萬是從您這裏得來,另有五萬兩是從七公主手裏……”
顧九年微挑眉。
男子一僵,亦搞不懂首輔大人的意思,他不敢直接往下說。
片刻,就問顧九年的嗓音又低又冷:“繼續。”
男子這才放心大膽的回禀,其實……衛姑娘那十萬兩,真要是算起來,可都是利用主子得來的呢!
虧得衛姑娘是侯府千金,否則真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男子又道:“大人,衛姑娘籌集銀子,皆是為了填補軍饷虧空。”
顧九年眸色一滞,剛要喝到嘴的大紅袍又放了下去。
沒錯,遠在北疆的衛家軍還等着朝廷的糧草。上一批糧草被劫,顧九年原本不打算多管閑事,且就讓衛家遭殃。
衛家軍堅守北疆,一旦受創,大周北面立刻四面環敵。
景德帝不配為大周帝王。
他要毀了一切。
縱使衛家乃忠良,顧九年也不打算多事。
可……
那小女子為何有這般敏銳的警覺性?
此前,顧九年一心以為,施言是有人故意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且處處皆模仿着他的前妻。
但是此時此刻,顧九年心頭的那股疑惑愈發強烈。
阿言……
我對不起你。
竟會将旁的女子當做是你。
顧九年擡手揉了揉眉心,掐斷了自己的危險念頭。
幸虧他對亡妻情根深種,不然,以他的性子,以及今時今日的地位,即便那小女子是侯府千金,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揚州那邊可有其他消息了?”顧九年随口一問。
心腹.弓.着. 身子,回禀道:“主子,定北侯先一步派人去處理了衛姑娘此前的痕跡,不過倒還是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據說衛姑娘膽小如鼠,試圖多次逃跑未遂,還鬧過自盡,至于為何會懂醫術,那就不得而知了。有一點倒是能夠篤定,李神醫還遠在西洋,近十年不曾歸來。”
顧九年方才才打消的念頭,猛然之間又一次冒了出來。
騙子!
那小女子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一定騙了他。
顧九年站起身,一慣冷肅如他,突然開始浮躁。
心腹提醒了一句:“主子,常鳴如今還被關押定北侯府呢,只怕定北侯會嚴刑拷問,逼着常鳴說出您的機密。”
顧九年眉心緊鎖。
他的眼前仿佛籠罩着一團迷霧,而迷霧盡頭就是他想要知道的一切。然而,眼前迷霧卻是怎麽都揮之不去。
“無妨。”他沒甚耐心,道了一句。
心腹:“……”好慘的常鳴,他還能活着歸來麽?
****
定北侯衛家這邊,父子幾人陰郁了幾天的神色,終于得到好轉。
但一思及顧九年這個大奸臣,輕易就能拿出數萬兩銀子,不難想入非非,他是如何的中飽私囊、貪墨受.賄。
而七公主身為帝王之女,為了一個男子,随手就是五萬兩銀子抛出來。
對顧九年也好,七公主也罷,銀子仿佛如同糞土,根本不起眼。
可誰又知道,十萬兩銀子加起來,能解決多少将士的溫飽。
真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此次多虧了小妹,我這就去安排,盡快将銀子換成糧草,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衛二提及小妹,就一臉與有榮焉。
有了這十萬兩,北疆将士就能夠挨到朝廷的軍饷重新發下來了。
衛三笑出一抹高深莫測:“小妹答應了七公主遠離顧九年,且此事鬧得滿城皆知,這日後顧九年即便對小妹另有想法,也不成了。”
父子幾人相視一笑。
一想到這次狠狠宰了顧九年,心情甚好,覺得外面的歪脖子垂柳,也是格外的眉清目秀了呢。
****
施言命人将常鳴帶到了跟前。
這個愣頭青還是和曾經一樣,一看見自己就眼神躲閃,畏畏縮縮,似是懼怕。
素素此刻就在施言身側,常鳴一看見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夫人和素素是主仆相認了吧!
這麽明顯的事,主子他就沒有任何察覺?!
主子聰明一世,怎就糊塗這一時呢?
常鳴內心焦慮,被施言盯視着,他抿着唇,也不說話。
施言站起身,走到常鳴面前,笑道:“鳴鳴,你家主子似乎并不打算過來贖你,你不如棄暗投明,日後跟了我吧?”
常鳴俊臉一紅。
跟了她……
夫人的話甚有歧義。
不過,主子和夫人不分彼此,他二人遲早要重歸于好,跟了夫人,就間接等同于跟了主子。
施言笑話他:“臉紅了?你怎麽不答話?你若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
常鳴身子一抖,真想說, 夫人,您別鬧了。
不過,素素就在夫人身邊,他不敢放肆撒野,他打不過素素的。
常鳴最終一句話沒說,被施言帶去了藥膳堂,當起了店小二。
扶柳瞧見他,甚是高興,還喜滋滋問道:“鳴鳴,你怎麽來了?你家大人不要你了?”
常鳴還能說什麽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常鳴撇過臉,不與扶柳對視,心裏很苦。
罷了,就全當是替主子看着夫人吧。
好歹,藥膳堂的夥食不錯,他還有口飯吃。
常鳴打定了主意,就一直暗暗戳戳的盯着醫館那邊,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立刻盯緊。
終于在兩日後的晌午,讓常鳴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有人在暗中監視夫人!
不過,對方是誰人,他暫時捉摸不透,仗着數年當影衛的經驗,常鳴想從酒樓溜出去并不難。
他回到顧府時,顧九年身邊的人都詫異的看着他。
“定北侯就這麽放過了你?”
“衛姑娘當真留下你當小二?”
“我說常鳴,你不會是叛變了吧?”
常鳴:“……”我不說,因為即便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懂。
顧九年的眉目一如既往的陰郁,仿佛天生如此,薄情寡義。
常鳴跪地,懇請道:“主子,您要相信屬下,屬下從無不忠之心,屬下必須留在衛姑娘身邊,屬下……應該很快就能查到什麽。”
查到衛姑娘就是夫人的證據!
顧九年根本沒打算将常鳴贖回來。
換做以往,他對任何女子都是不屑一顧。
不過……
對于侯府千金,他很好奇。
“好。”
顧九年竟然應下了,幾名心腹随從皆很震驚。
常鳴大喜,又道:“主子,屬下發現,衛姑娘對高家的事很是關注,另外,有人在暗中監視衛姑娘。”
顧九年擰眉。
那小女子到底有何能耐,才回京不久,就引來這樣多的風波?
“繼續盯緊了。”顧九年交代了一句。
隐約之中,他總覺得施言騙了他。
****
素素今日甚是興奮,以至于忽略了常鳴失蹤了片刻。
素素:“姑娘,一會就能看好戲了。高夫人為人潑辣,高大人早就不待見她,加之高塞近些年酗酒,不成器。高大人在外面養了外室,還生了兩兒一女。那外室容貌倩麗,都能給高夫人當女兒。婢子已經将此事設計傳到了高夫人的耳朵裏,一會高夫人就要見到那外室。”
“高大人給外室置辦的胭脂鋪子就在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上。”
施言倚在二樓茜窗往下看去。
果然就見高夫人氣焰匆匆,帶着一群婆子丫鬟登門鬧事了。
“愚鈍!她如此一鬧,高大人豈會容得下她。”施言唇角一抹嘲諷。
與此同時,她內心也甚是悲鳴。
長姐那樣出衆的女子,竟是毀在了高夫人這種惡毒愚婦手中!
她實在不甘!
此時,朱雀大街熱鬧了起來,女子的尖叫大罵聲傳開,看熱鬧之人愈發擁擠。
不多時,施言就看見高夫人被護院架了回去。
素 素問道:“姑娘,您說,高夫人接下來會遭受什麽?”
施言眸露寒意:“不管她即将經歷什麽,今晚就讓她失去一切,包括她的命。素素,你先下去歇着,今晚行動。”
素素應下:“是,姑娘。”
****
高府堂屋,一片狼藉。
高夫人将能砸爛的東西都給砸了。
一想到高大人在外面養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外室,且還生育了兩兒一女,她就難以控制自己。
她已容顏老去,兒孫皆沒甚出息,這輩子似乎沒甚指望了。
“你這個潑婦!”高大人被惹得惱恨了,怒罵了一句,“你非要毀了高家才滿意!”
高夫人衣容大亂,歇斯底裏:“我潑婦?在老爺心裏,是不是那妖精才合心意?我怎麽毀了高家?我進門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高家!”
高大人恨不能避開高夫人遠遠的。
原本有些事,他不想提及了。
但今日朱雀街的事情鬧大,他也是時候辭官了,一想到曾經那般出衆的兒子徹底廢了,他胸口窩火,擡手就是一巴掌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高夫人被打倒在地。
高大人指着她的鼻子罵道:“當初若非是你害死了兒媳,塞兒也不會自暴自棄,他現在活成了廢人,你滿意了?嗯?!”
高夫人不服氣:“她不是我兒媳!她是罪臣之女!冠軍侯府犯了滅門大罪,我如何能留下她?!我所做的一起都是為了高家!”
高大人雖然有了外室子,但高塞終歸是他的長子。
長子曾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公子哥,文武雙全,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
可從十五年前開始,兒媳時候,長子雖然還活着,但已經和死了沒有差別了,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高大人突然覺得好笑至極。
他這輩子啊,到頭來,好像什麽都毀了。嫡長子、官途、一世英名!
“哈哈哈哈……好!好得很!你都是為了高家!”高大人突然打定了主意,“我明日就入宮辭官,高家也不會再回來,你便守着這座宅子,孤老終生吧。”
丢下一句,高大人拂袖而去。
高夫人更加狂怒了,爬起來就要上去追,剛抱住高大人的腿,就被一腳踢開。
“老爺!老爺你不能走啊!”
高夫人不明白,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難道做錯了麽?
雖然罪不及外嫁婦,但大郡主那樣的身份,當然不可能留下她了。
“我錯了麽?我怎麽就錯了?”高夫人兀自問道,眼神猙獰,仿佛就要失了智。
院中的下人不知去了何處,夜風呼嘯,廊下燈籠搖擺,突然有股子陰風刮過,令人不寒而栗。
這時,幾盞燈籠突然滅了。
緊接着一道鬼影晃過,高夫人看清鬼影,當即大叫一聲:“啊——鬼、鬼啊!”
高府仿佛一夜之間被人清空了,無一人過來。
高夫人被鬼影掐住了脖頸,她吓得瑟瑟發抖,裙擺被一股熱流濕透。
素素披頭散發,裝作是大郡主,惡狠狠道 :“婆母,許久不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高夫人雙眼一白,厥了過去。
素素呸了一聲,扛着高氏直接飛上了屋檐,轉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
高夫人是被冷水潑醒的。
她睜開眼的一瞬,入眼就是一塊墓碑,看清上面字跡,高夫人渾身發抖。
怎麽回事?!
她身邊的人呢?
她為何會在大郡主的墓前?
高夫人抖了抖身子,試圖爬開。
一把閃着寒光的長劍抵在了她脖頸上,高夫人緩緩擡頭,看見了一張嬌俏的臉蛋。
施言沒有蒙面,美眸含恨:“高夫人,你可還記得我?”
高夫人的身子抖如篩糠,施言輕笑:“既然你忘了,那我就提醒你一句,也好讓你死個瞑目,我乃施家二小姐。”
高夫人又像是見了鬼一樣:“不、不、不!你不是!你死了!你是鬼!”
施言臉上笑意淡去,如綴寒冰:“今日在我長姐墳前,我就送你歸西,你的屍首會分成兩處,據說這樣就會魂飛魄散。如此一來,你也不會髒了我長姐的輪回路。你放心,但凡參與謀害我長姐的高家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着,施言擡起手中長劍,正要砍去,一道箭矢聲“嗖”的一聲傳了過來,下一刻,箭矢正中高夫人眉心,穿透頭顱,她當場暴斃。
“誰?!”
施言立刻回過頭,身後唯有漫漫夜色。
随即,一男子的聲音傳來:“姑娘不必髒了自己的手,這種事我替你代勞。”
是藍衣男子的聲音。
施言顧不得其他,立刻提着長劍朝着聲音追了過去……
與此同時,正往這邊趕來的顧九年,恰好看見施言一路狂奔,夜色之下,男人眸光銳利駭人。
心頭的那股疑惑,就像是即将迸發而出的火山岩漿,似乎再也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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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