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突然夜闖

豈止是沒和離?

他們之間就連洞房都還沒有。

顧九年覺得, 他府上如今最缺的就是一位夫人。

阿言既然回來了,那就   必然還是他的人,他們之間生死契闊,此生不離。

施言後退了一步, 躲開了顧九年的籠罩, 少女眸光忽閃, 一雙水朦朦的鹿眼布滿警惕與疏離。

顧九年不喜歡這樣的眼神。

他一點不介意徹底表露自己的心意, 無視旁人在場, 數年權臣的威壓, 令得他擁有無視一切的自信:“當初你承諾過我的事, 都不算數了?”

施言:“……”她承諾過他什麽?

施言不想繼續糾纏, 白練回來了, 安國公府她一定不會放過。

前塵如何, 她不想追憶,也無暇去想, 後日就要入宮見母親了,施言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

“首輔, 這可都是你逼我的。”少女一身碧色羅裙, 純真稚嫩的面龐透着幾絲渾然天成的清媚。

明明又嬌又純,偏生骨子裏的傲氣與倔強又顯得十分狠辣。

一語畢,顧九年溫和的看着她,一副“有什麽手段盡管拿出來”的架勢。

施言沒讓他“失望”,的确出招了,少女高喝一聲:“來人!請首輔大人出去!”

話音剛落,定北侯此前安排的二十名護院快速上前,紛紛手握長劍,這些人皆是訓練有素的武将, 煞氣淩然。

“姑娘!屬下們在!”領頭護院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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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點頭。

顧九年的唇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倘若阿言覺得這樣很好玩,他可以陪着她玩,有了她,他不再嫌餘生漫漫。

素素走上前,擋在了施言面前,雙臂抱胸:“顧首輔,我家姑娘說了,請你出去。”

常松就站在顧九年身邊。

今日顧九年出門,僅帶了常松一人。

常松壓力甚大,對方人數衆多,他可打不過啊。

而且素素也在場……

常松不敢去看素素的臉,他站在顧九年身側,精神緊張。

顧九年輕嘆了一聲,對上少女琉璃般的眼,輕笑了一聲:“好,都依你。”

顧九年帶着常松離開了,一場鬧劇戛然而止。

不過,京城很快又開始流言盛行。

“首輔對衛姑娘是真的上心了。”

“可惜,衛姑娘為了五萬兩銀子,将首輔賣給了七公主,郎有情,妾無意啊。”

“首輔有心上人了,嗚嗚嗚……”

“對方是衛姑娘,是你我所不及的女子。”

一日下來,事情愈發發酵。

顧九年、施言,以及七公主之間的三角關系,又被人塗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比方說,首輔對衛姑娘是如何的愛而不得;七公主為了得到顧首輔,又是如何的處心積慮……

****

皇宮,公主寝殿內傳來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響。

七公主一直派人盯着施言,以及顧九年,聽到宮外傳言,她氣得每處脈絡都在叫嚣,倘若施言不是侯府千金,她早就殺了她了。

“衛錦言!這個賤人!本公主一定不會放過她!”

身邊嬷嬷皺眉。

七公主這樣的性子,着實容易吃虧,顧首輔是何許人也,就是皇上逼迫,他也沒有首肯答應做驸馬,可見七公主如此折騰,根本沒有   任何效果。

嬷嬷是七公主的奶娘,是看着七公主長大的,不忍她繼續錯下去,苦口婆心勸道:“殿下,您大可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白将軍如今回來了,他與首輔相比,并不遜色,殿下何不考慮一下白将軍,皇上也是那個意思。”

什麽白将軍,黑将軍?!

七公主只知道,她愛慕的男子是顧九年,她心心念念了他數年,眼中再容不下旁人,她愛慕他的出衆的皮囊,仰慕他的才情與手段。這世上能配得上她的人,也就只有顧九年。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騷動。

白月光朱砂痣,總叫人牽腸挂肚、戀戀不忘。

尤其是,如今冒出了一個侯府千金,一旦一件東西被別人搶,那麽這件東西就會變得離奇珍貴。

七公主情緒不穩:“嬷嬷,本公主就不信,那衛家小賤人,有哪裏比得上我!”

嬷嬷額頭溢出黑線。

公主一口一聲“賤人”,着實不雅。

皇上的後宮沒有幾人,以至于子嗣不豐,七公主更是皇上唯一的女兒,故此格外受寵,這才養成了驕縱跋扈的性子。

若是貪圖富貴之人,或許還會願意成為公主裙下臣,可那顧首輔本身就不好.女.色,也不貪權貴啊。

七公主心生一計:“嬷嬷,過幾日宮裏設宴給白将軍洗塵,本公主要撮合衛錦言和白将軍!”

她才不要嫁給一介武夫。

衛錦言和白練一旦好了,顧九年就是她的了。

嬷嬷:“……”

這到底什麽個撮合法,嬷嬷不細問也知道。

****

夜色濃郁,屋外蟲鳴啾啾,轉眼盛暑将至。

施言要去淨房沐浴,一聲女子的悶哼聲傳來,聽着聲音像是被人擊暈了。施言上一世“作惡多端”,經驗豐富,一聽就知道素素被人打暈。

她近日來都在習武,因着記得所有招式,故此進步神速。

正要拔劍提防時,門扇被人從外推開,一個神情淡然、衣冠楚楚的男子邁入屋內。

他随後就合上了房門,兩人一對視,這人完全不将自己當做是外人。

顧九年的目光落在少女臉上,随即往下,清冽白皙的鎖骨精致好看,繼續往下是小荷尖尖的裏衣,淺碧色,最是适合她的雪色肌膚。

顧九年眸色一暗,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禁.欲之故,見此景,他險些把持不住。

那熟悉的沖動湧了上來。

目光稍稍移開,又強行轉移到了少女臉上,他喉結滾動了幾下,除此之外,清隽的面容再看不出其他異色:“阿言,我有事問你。”

施言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這才意識到了什麽,當即合攏衣襟,緊繃着一張小臉:“首輔,你就不怕我大叫?”

在宮裏不能叫,這裏是侯府,她可以為所欲為。

顧九年一本正經道:“你若要鬧得所有人皆知,那就非嫁我不可了。阿言,我想十裏紅妝再娶你一次,但你倘若迫不及待,我也不介意。”

施言噎住。

奸臣果然是奸臣!

今時不   同往日,她已經很難再淩駕于顧九年子上了。

施言沉默,若是一口否認自己不是顧九年的前妻,他必然不信。

可就是認了又怎樣?

她的前路未知,這輩子有太多的不确定。

顧九年走來,總想離着她近些。

男人對自己心尖上的姑娘,最真實的想法就是将其困在身邊,讓她成為自己的獨有。

顧九年過慣了權臣的日子,這種.獨.占.欲.更是強盛。

見施言躲閃,他一個箭步将她困住,施言也不是那種輕易被人掌控的人,然而,顧九年看出了她的意圖,雙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肩,一把将人摁入懷裏。

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顧九年總算是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紅塵。

“放開!”施言掙紮。

顧九年低頭,下巴抵在了少女頭心,語氣帶着質問,“你回來了,為什麽不理我?”

說着,他抱得更緊,恨不能将對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顧九年想不明白,上輩子她在他懷裏,口口聲聲告訴他,等到來世,他們再繼續做夫妻,她會在黃泉碧落等他。

她如今回來了,卻是對他退避三舍。

他哪裏做得不對?

是嫌他老麽?

顧九年擰眉,他覺得阿言對他的誤解可能有些大,他即便已是而立之年,但身子骨健碩,任何方面都甚是優質……

但他口頭說出來,終歸不能代表什麽,趁早讓阿言體驗一下才管用。

施言感覺到了熾熱的氣息,禁锢着她腰身的大掌稍稍用力,緊接着他就看見顧九年的臉在眼前不斷放大。

“顧九年!”

施言怒斥一聲,伸手将男人的臉推開。

顧九年愉悅一笑,仿佛是被什麽逗樂了,“你不是不認我麽?只要讓我親一親,我就能知道你一定就是阿言。”

施言:“……!!!”

他和她以前放縱過,對彼此甚是熟悉。

施言只是沒想到,顧九年如今這般不知廉恥。

“怎麽回事?!妹妹!”門外響起衛三的聲音,他正想要見見施言,詢問今日藥膳堂,顧九年登門鬧事一事,沒成想一入閨院,就看見了昏迷不醒的素素。

“妹妹!”

衛三喚了兩聲,沒有繼續等待施言開門,而是直接撞門而入。

門扇一開,警覺如衛三,先是看見了妹妹,見她安然無恙,只是不知是否因為剛剛出浴,面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然而,下一刻,衛三就嗅到了微弱的龍涎香的氣息。

是男人的味道。

“三哥。”施言故作鎮定,喚了一聲。

衛三眯了眯眼:“妹妹,外面闖了賊人進來,讓三哥檢查一下你的屋子。”

施言驚呼一聲:“什麽?還有此事?三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三哥是家裏最聰慧的人,施言裝得很辛苦。

衛三淡淡一笑,試圖從少女臉上察覺出什麽,但一無所獲。他眼眸銳利,先是掃視了屋子一眼,随後直奔床榻,掀開幔帳那一瞬,少年握着刀柄的手一緊,随即又松了。

裏面沒人   。

施言:“……”這是精準搜羅麽?直奔床榻?

衛三沒有掉以輕心,随後就是查看衣櫃、門後,幾乎迅速查看了整間屋子,還是沒有找到人,才松了口氣。

“妹妹,你早些歇下,今晚之事不要放在心上,三哥護着你。”衛三笑道。

施言點頭,一臉感激的送了三哥出門。

就在她以為事情結束時,不消片刻,門扇又突然被人推開,衛三手中的長劍已經.拔.出一半,仿佛随時準備作戰,然而還是沒有察覺到屋內有任何異樣。

“三哥?怎麽了?”施言面上驚訝,內心卻是歡喜,三哥這心機不是一般的深沉吶。再過幾年,三哥會趕超顧九年吧?

少年有些難為情,他撓了撓頭,心想:看來真是我多想了,妹妹怎麽會藏着男人在屋裏呢。

“無事,三哥走了。”他頓了頓,又道,“妹妹,這世間的男子,除卻父親與兄長們之外,沒有一個好人,你要切記。”

施言:“……三哥,我省得了。”

衛三略顯窘迫,很快離開。

這廂,施言吐了口濁氣,合上房門,走入淨房。

此時,顧九年從浴桶裏冒出來,他渾身浸濕,衣裳沾在肌膚上,襯出修韌偉岸的身段。

施言眸光一滞,不太自然地側過身子,“你可以走了。”

此前,阿言一直很饞他,顧九年低頭看了看自己,再度擡頭時,眸光發熱:“我若想留下呢?”

總得試試,自己是否魅力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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