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焉王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會同王兄說的,一定給大王你一個說法。”昭姬對焉王道。

焉王笑了笑,“無妨,不着急的,也不是什麽大事,魏王最近應該最是忙亂的時候,所以我就先來告訴殿下。殿下看情況再告訴魏王吧。”

昭姬搖搖頭,“這确實是很嚴重的事情,又是發生在我的封國。”

焉王輕輕的說道,“殿下不必介懷,畢竟是發生在封君之前。”卻見昭姬半低着頭在思索着什麽,此時他們在偏殿中,冬日慘淡的日光穿過窗棱,熏爐中飄渺的袅袅輕煙,焉王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昭姬,昭姬穿着一身缃色的男式曲裾淺笑,身邊跟着亦步亦趨的王兄。此時,昭姬卻已是魏國的封君,穿着青色的禮服坐在輕煙中,眉頭淺颦。

焉王有絲恍惚,昭姬如今已是他無法涉及的存在了。

因臨近年節,諸國的君主和使臣都不能長時間逗留魏國,魏旭登基不久,便一一告辭離去了。

紀旦來的時候,魏旭沒有抽出時間來迎接,離開的時候魏旭和昭姬将他送至了陽樊城外。

魏旭道,“一路順利,代我問候姑丈和姑母。”

紀旦點點頭,又看向昭姬,“表姐,我走了。”

昭姬眨了眨眼睛,笑道,“路上多保重。”在保重二字上落了重音。

紀旦知道昭姬在說孫季子的事情,不由得好笑,離別的愁緒被沖淡了一些,他本來想說些什麽,可是在魏宮中,昭姬總也忙的不見人影,如今被昭姬調侃,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也罷,這種事情不如回去先試探母後的意思。

、、、、、、、、、、、

各國使臣離開陽樊之後,陽樊又開始準備過年節的事務,畢竟這是魏旭登基的第一個年節。

昭姬剛封君,要接手一些關于煕陵的政務,又要設置自己的屬官,也是忙的團團轉。本來昭姬應該親自去煕陵一次的,但是馬上要年節了,她不可能離開陽樊。便拜石巋為邑宰,全權處理煕陵的事務。之前的縣大夫和其他的官員自然還留任,幫助石巋處理管理煕陵。

就這樣等到石巋出發,昭姬終于抽出了時間去找魏旭。此時魏旭正在殿中與大臣議事。昭姬走到宮殿門口便要回去,寺人卻說讓昭姬稍等,既然昭姬來了,就一定要通報一聲。

寺人剛進去,就又出來道,“大王讓殿下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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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姬走進殿中,見魏旭坐在上首,栾春和翟景分別坐其左右。

魏旭看到昭姬進來拿起一份書簡遞給昭姬,“阿昭,你來看看。”

昭姬打開一看,上書幾個大字 ——“變革五策”,之後是對五策的簡略闡述,分別是從官制、兵制、法制、農制、商制五個方面進行改革,昭姬粗粗的看了一遍,不由的輕輕的抽了口氣,這五策若是實行下來,魏國将會有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到關于商制部分,其中有一條規定海鹽全部歸為國有。

魏國的鹽大部分是私鹽,私鹽主自己煮鹽,自己銷售,官府只是監督收取鹽稅而已,官府鹽稅取一,私鹽主取五。一般的私鹽主不是大世家的家奴,便是背靠着大世家,與大世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雅*文*言*情*首*發』

如今改革的鹽制在海鹽生産方面還是實行官督民産,可是與以前的官府只是負責收稅不同,這次卻是官府監督煮鹽,銷售确實全盤接管。官府規定百姓在每年冬季十月到次年正月的農閑季節、在特定的區域煮鹽。待海鹽煮好,便由鹽官統一收購、統一運輸、統一銷售

昭姬指着這條說,“王兄,我找你就是想說這個問題呢。”

魏旭道,“哦?發生了什麽事情?”

昭姬便将焉王給她說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焉國并不靠海,有少量的井鹽,但大部分的食鹽還是要從魏國購買。魏國之前的食鹽銷路,都被幾個大世家瓜分了。賣往焉國的食鹽只有一家,雖然有時候價格會有浮動,但也在可接受範圍之類,可是最近的海鹽卻幾乎都混着沙土。

焉王找到昭姬不僅是因為海鹽混沙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直接找到魏王不免有些小題大做,而且魏旭那時必然沒有時間處理這種事情。更重要的是,焉國所購買的海鹽絕大部分都出自煕陵。

其實昭姬也明白海鹽摻沙無非有這麽幾點原因,其一,是自己本來要嫁去焉國,可是最後卻又被接了回來,期間還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麽下面的人會輕慢焉國的事務,也是很正常的。

其二新王剛上任不久,正是臣子們揣摩新王性格的時期,所以有不少的人望風蠢蠢欲動,以探尋新王的底線。

翟景聽完笑道,“主公,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殿下帶來的這個消息正好給我們了一個整頓的借口。”

栾春道,“是的,這五策不如就從鹽業開始吧。可以先選擇一個大城設置鹽官作為試點,然後再推廣開來。”

昭姬看着魏旭道,“不如就從我的煕陵城開始吧。剛好可以借由銷往焉國的海鹽摻沙的事情來處理。”

魏旭點點頭,“阿昭的城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我剛登基不久,一下開始大的變動也不妥,就先從海鹽開始吧。”

在朝會上魏旭并沒有宣布五策,只是拿出了對朝堂沖擊最小的商制讓大臣們讨論。并且宣布先在煕陵城試點的王令。

一些大臣此時又有了新的想法,怪不得魏王将将煕陵給公主做了封國,原來根本目的在此,所以剛封了封國,便立刻爆出了煕陵販賣的海鹽摻沙事件。

不少大臣心中忐忑,魏王改革之策如此來勢洶洶,恐怕不止商制這一點。

煕陵的鹽主背靠都家,狡辯夏日的時候,煕陵多風災,不可避免的會摻些沙土。可是石巋卻查封了幾處鹽庫,裏面的鹽都幹淨無沙的。

都大夫看魏旭一副勢在必行的樣子,只好忍痛舍了煕陵的海鹽生意。

連都大夫都退卻了,其他的小世家也只好分分做出讓步。

如此,改革在煕陵走邁出了第一步。

此後煕陵的所有海鹽都由官府統一收購和外銷,而煕陵又是昭姬的封國,用不了幾年,昭姬就可能成為魏國甚至是全天下最富有的公主!

昭姬已經封君,魏旭就在陽樊專門給她修了熙陵君府。目前還沒有修好,可是即使修好了,昭姬也不願意搬進去了,她收到的拜帖太多了!

她住在王宮中,收到的拜帖就已經很多了,不敢想如果出去住會是什麽樣子。畢竟有些拜帖無法拒絕,比如陳尹的母親嘉善公主。

如果昭姬要是嫁給國內的世家,明顯陳尹是極為合适的人選,嘉善公主不免也有些小小的想法。

昭姬又哪裏不明白她現在就是衆人眼中的一只肥羊,恨不得年節趕快過去,這樣她能起身去煕陵避開這些事情。

可是年節剛過不久,鄭國國君卻帶着禁衛從鄭國一路跑到了陽樊,拽着魏旭的袖子哭道,“上國可一定要為小國做主啊。”

鄭國立國也有五百多年了,在百十年前甚至還做過中原的霸主,最近幾十年卻慢慢的衰落了下來。鄭國和幾個霸權交替的國家一直保持着看似中立的關系。

鄭國和魏國的關系只是一般,并不是多麽的親厚,相比較而言,鄭國與衛國有幾處國土接壤,關系倒是更好一些。

此時鄭國的國君卻拉着魏旭的袖子哭的涕淚橫流。

鄭國曾經有一代是幼主,老王薨斃的時候把鄭國的權柄平分給了自己的三個弟弟,分別封為平壽君,平昌君和昌安君,來輔佐自己的兒子,也彼此相互制約。可是老王沒有想到的是,雖然三分權利,沒有哪個公子敢不利幼主,但是幼主長大之後王權也沒能收回來。就這樣過了上百年,鄭國的權利已經牢牢的掌握在這三君手中。

到這一代的鄭王,三君的權柄更盛,而且其中平壽君已經要隐隐超越平昌君和昌安君了,三君的矛盾也比往日更為的激烈,于是鄭王的親信周由周大夫便建議鄭王聯合平昌君和昌安君對付平壽君。

于是鄭王和二君密謀在年節的第三日向平壽君發難,結果第三日時卻是平昌君閉門不出,昌安君臨陣倒戈,周由一看形勢不妙便護着鄭王出奔了魏國。

此時殿中只有昭姬及幾個親近的大臣,大家聽後都神色各異,即使是如此鄭王的來意也相當蹊跷,為何他要舍衛就魏呢?

鄭王道,“家中出了如此的醜事,實在是我無能,但是我之所以來上國還有其他的緣由。”

魏旭安撫道,“鄭王但說無妨。”

鄭王道,“上國一定覺得奇怪為何我不去衛國求助,正是因為機緣巧合讓我發現平壽和衛國有聯系,我才沒有去衛國的。上國已經知道了申衛聯合将梁國滅國之事了吧。”

魏旭颔首,“此事也是略有耳聞。”

“如今衛國太後掌政,衛國太後與申王乃是一母同胞,衛國至此便事事遵從申國,申王野心勃勃吞并了梁國,又私通平壽,所為必是我鄭國。申王若是如此下去,亡了鄭國尚且不惜,欲壑難填,終有一日也會危害上國的。”鄭王說着說着又哭了。

魏旭先好言安撫了鄭王,并讓尚言先送鄭王去公館休息。

實際上鄭國內部的王位如何更疊并不是魏國需要關心的事情,但是申國所表現出來的侵略性卻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如今魏國正要開始一場大的變革,未來幾年都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如果不能遏止申王的野心,即使魏國今日坐視不理,總有一日申王也會将魏國拖入戰火的。

九原君可能和衛國有聯系的事情,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因為都是推測,并沒有證據,魏旭暫時還無法動九原。但借鄭國的事情來敲打一下衛國卻是可以的。

魏旭一看除了少數臣子游移不定,絕大部分都是支持幫助鄭王平亂,于是便決定親自出兵出征,翟景陪同。

昭姬道,“王兄剛繼承大統,國中的變革又才開始。此時王兄怎麽能擅離陽樊呢?不如我代替王兄去鄭國吧。”

魏旭自然知道昭姬最近疲于宴會,如今可以避去國外,自然要争着去了。況且自己此時确實不易離開,可是……

昭姬見魏旭猶豫,忙看向翟景,又瞄了眼翟景腰間的長劍,原來前幾日昭姬發現了翟景和秦蘊在隐蔽處說話,兩人腰間的長劍竟然幾乎相同,讓昭姬不僅想到了自己那對雌雄短劍,後來兩人發現了昭姬,便分開了。

昭姬雖然好奇,也并沒有去問秦蘊,秦蘊雖然給昭姬教授劍術,可是兩人的關系也并沒有到昭姬可以詢問這種私事的地步。

翟景看着昭姬的暗示,便笑道“主公,昔日宋王與主公結盟,約定日後用兵同進同退。今日主公出兵助鄭王,也應該邀宋王一起才是。宋國離申國不過幾百裏,若是表明鄭王的擔憂,就算沒有盟約,宋王也會欣然應邀的。”

魏旭颔首道,“是該如此。”

翟景接着說,“若是宋王也出兵,那麽合魏宋之力,鄭國的這場叛亂将不足一提。而對于魏國來說,真正重要的卻是國內正在進行的變革,臣以為不如讓熙陵君代替主公去鄭國,也不會失禮。”

魏旭看向昭姬,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和翟景關系如此好了,昭姬看着兄長,眨了眨眼睛。魏旭搖搖頭,颔首道,“那便如此吧。”

昭姬笑道,“煕陵領命。”

、、、、、、、、、、、、、、、、、、

宋玹收到了魏國邀請,信中魏王對不能親自帶兵表示了歉意。宋玹回信表示理解,并且期待和熙陵君的合作。宋玹此時剛改革了馬政,解決了西北民變的根源。宋武王給宋國帶來的創傷,幾乎都一一被宋玹平複了,但是宋玹卻無法放松下來。

此時諸國都在追尋強國之法,自從五十年前魏國開變法之先河,成為了中原的霸主,各國便紛紛效仿。宋武王時期的變法雖然加強了宋國的軍隊,卻傷害宋國的民生,特別是宋武王窮兵黩武,幾乎使宋國走在崩潰的邊緣。宋玹登基以後的實行了一系列改革撫民,雖然成功挽回了宋國的頹敗之勢,但是只是危機時的臨時之策,并不能作為國策長久的實行下去。

宋玹也一直在追尋更好更有效更持久的辦法。

諸國的變法中最成功的是衛國,衛國的變法使一個中等國力的國家一躍步入了強國之列。可是歷史是如此的相似,就如魏烈王(魏克)自十三年前的意外之後,使魏國實力下滑。在五年前,衛康王于青年之時薨斃了,衛康王與王後的兒子不過才三歲,申後成為了衛國的太後,并且掌政衛國,衛國的變法之勢雖然沒有停止,可是衛國卻漸漸的變成了申國的附庸。

申王準備了五年,終于向梁國出手了,還将手伸向了鄭國。如今申衛聯合,可以說比中原的任何一個國家都強大,所以宋玹才積極的和魏國結盟。

可是宋玹沒想到的是,申王的竟然直接把梁國滅國了。

申坤,你這是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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