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敗的婚姻
臨近晚餐時間,黃昏挨得近,臨窗一方狹窄的空間裏,像是被人局促地塞進幾片滲了蜜汁的雲糕。層雲翳翳,巨大的滾黃的霞金色燙印在天幕之上。孤鳥擦着雲邊低低飛過。日華在行将墜入西山的瞬間,将天空照得耀明。
舒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眼神空洞。這裏的視線很好,她能很清楚地看見陽臺上迎風招曳的花花草草。而此時,女傭已經将躲過灼熱日頭的植物重新搬出來,招招夜晚的露水。這是舒妤吩咐的,她總是能在死灰冰冷的生活裏,想出尚且誘發生機的怪點子。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本能地伸手輕輕摸着肚子。他在動。小生命奇妙得幾乎能讓人落淚。血脈相連的奇妙。
已經六個月了,小家夥精力很充沛,他在不知不覺中一天一天長大。醫生說,到了孕晚期,胎兒個頭太大會壓迫母體,大人說兩句話就喘。這才六個月,舒妤有時說話說得太急,就已經會帶喘。
女傭在陽臺上喊了一聲:“太太,可以開飯了!”
舒妤應了一聲,也不管她聽到沒聽到。
家裏總是她一個人吃飯,只有他在的時候,他們才會去婆婆那邊合一餐。在老人面前,總是裝作很和睦。他的父親和母親住在鄰郊的別墅區,餘老先生曾經也是商界叱咤風雲的人物,如今已隐退,把公司全權交給兒子負責,甘心躲在郊縣養老,只等着含饴弄孫。從這裏開車過去,需要個把鐘頭,以前她難得和餘陽一起去看老人的時候,一路上,他只是專注地開車,然後是一路的沉默。他不找話,她也不接話。舒妤總是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聽山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不過又是去老人那兒演一場戲。“太太團”偶爾小聚,她總是在葉端晴面前無力地苦笑:“這麽多年,我的演技都熬過你了!再熬幾年,奧斯卡小金人都該給我了吧?”
葉端晴心疼地拍她肩膀:“小妤,何必呢?合則聚,不合則散。”
向昊隅這時會在旁邊跳腳:“Sunny,別拆我的臺!二哥緩過勁來,發現嫂子被我們勸沒了,他不得廢了我!”
其實舒妤很羨慕他們兩個,磕磕絆絆這麽多年,終于熬到頭了。她看的出,向昊隅看端晴的眼神裏,流露着掩蓋不住的寵溺。他溫柔地叫Sunny的口氣簡直就像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在喊honey。
Honey。Honey。Honey。
餘陽永遠也不會這樣叫她。
餘陽把所有的溫柔都留給了外面的彩旗飄飄。
這樣形如虛設的婚姻,她竟然一捱就是五年。
舒妤心情郁郁,跌跌撞撞走到床邊,疲累地一頭倒下。肚子裏的那團骨肉被突如其來的撞動吓着,不安分地踢着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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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覆上小腹,喃喃自語:“寶寶,寶寶不怕……”
這個全家人期待了五年的寶寶,是她這段失敗的婚姻生活裏得到的唯一安慰。是的,全家人都滿懷憧憬地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除了,孩子的父親。
餘陽一直都很喜歡小孩,但是他從來不希望孩子的母親是她這個朝夕相對五年的挂名妻子。二老明裏暗裏表示抱孫心切,舒妤都只能打太極圓過去。吵架的時候,這位少爺一句話讓舒妤銘記至今:
“只要我不想要,你休想懷上我的孩子!”
他不是氣話,舒妤知道,他心裏從來都是這樣想的,他不會讓自己不愛的女人,成為他孩子的生母。只不過,當真相這樣赤裸相對時,竟然如此殘忍。
她還應該感謝餘陽,這話沒有當着林佩婉的面說,多少給了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三分薄面。
眼淚不知不覺流出來,濕了半邊枕巾。舒妤擡手胡亂抹開,她還沒來得及完全從回憶裏緩過來,床頭電鈴聲乍然響起,悸得她一陣心慌。
她随手一摁,是女傭催起的聲音:“太太,晚飯已經做好了,太太下來就可以開飯了。”
舒妤有些懶懶,自打懷孕之後,便是這副全身懶怠的樣子,胃口也不太好。便說道:“打些小米粥,端上來吧,再弄一樣清淡些的小菜。吃不下……”
女傭微微猶豫,語氣裏帶了幾分勸解:“太太,先生回來了……”
她一愣,摁了電鈴,沒再說話。
他……回來了?
上次見到他,是三個月之前的事了。他總是不着家,在他母親面前,借口公司忙,晚飯都在外面吃。在舒妤面前,他明目張膽,連編個好聽的謊言也懶得。他在林佩婉那兒過夜,他們彼此心照不宣。
那時舒妤懷孕才三個月,還不顯懷。他将将得知這個消息,臉上沒有太大的起伏,舒妤似乎松了一口氣,孩子的父親沒有想象中的暴怒。這足夠讓她放松,甚至有些微微的快樂與慶幸,原來她的姿态,已經低到了塵埃。
那天晚上,餘陽沒有留在家裏,他匆匆忙忙就開車出門了,卻難得有心情地向舒妤解釋:“公司忙,有個大案子要處理。老三的公司出了點事,晚上我們還要開個會。”
她知道,林佩婉那邊肯定鬧開了,今晚,餘家大少爺一定分身乏術。
她不卑不亢,不氣不惱,到底擔了個正室的名頭,該跳腳的,怎麽也輪不到她呀。
和和氣氣吃了晚飯,葉端晴的電話就挂了進來:“恭喜呀!舒大小姐!”
她也笑得發自內心:“三個月了!我也沒經驗,竟然都不知道,被我們家老太太一頓說……”
“老太太高興壞了吧?聽說今早把她私珍的補品都給你送來啦?”
“老太太确實很開心,也是,五年了,全家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等來了這個孩子……”她話裏不禁流露出一絲苦澀。
“小妤,不要亂想,二哥出門了吧?我家那位也剛走沒多久,這次三哥的公司真的漏了個大口子,那幫爺們今晚緊急開會呢!”葉端晴怕她不相信,又孩子似的咬了一聲:“真的!”
舒妤拼命點頭,眼淚卻像瀉了堤的閘水,瀉湧而下。她心裏很感激葉端晴的好意,時時刻刻都顧着她的心情,外面一有風吹草動,“太太團”都會第一時間幫她分析,好言相勸。餘陽在外面抱着溫柔鄉,把林佩婉碰上了天,他的那幫兄弟卻是很挺舒妤這個“二嫂”的。“太太團”的旗幟也是一面倒,社交圈裏難得碰上林佩婉,總是不給好臉色。
想到這裏,舒妤淚水漣漣。她和葉端晴問候了一聲,便想挂電話。
臨了葉端晴還不忘一再強調:“那幫爺們都在開會!都在開會哦!別胡思亂想,小妤。”言下之意便是,餘陽不會亂來,也不會借口開會去找林佩婉。
舒妤知道,餘陽當然不會用開會這麽渣的借口,他根本不屑找借口。他出去從來都是坦然承認去找林佩婉,去她那邊過夜。從來不會給舒妤半分面子。
林佩婉似乎除了親友團,什麽都有了。舒妤似乎除了餘陽,也什麽都有了。
舒妤的親友團不是一般的給力。
早前林佩婉風頭正勁,爆狗仔資料炒新聞的時候,舒妤成了八卦記者筆下凄慘的豪門怨婦。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搬着板凳過來看好戲,一時間,舒家千金婚變的消息成了人人口耳相傳的八卦談資。
舒妤向“太太團”自嘲:這婚壓根兒就沒“正”過,“變”什麽“變”?
幸得十大親友團保駕護航,她這路走得還算順暢。“太太團”家裏那幾個“跪搓衣板兒”的個個都摻了一腳,一時間,受到上層施壓,凡是“凱風”企業名下的産業,甚至由“凱風”注資的相關公司所有與林佩婉的代言合作都被強行停止,撤了通告。餘陽這個“凱風”的股東做得冤,林佩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都演了三番,他才後知後覺地嘆息,自己被兄弟賣了。
回到公司,那幫“妻管嚴”殷勤地端茶倒水,尤其是老六辜鴻博一張臉笑成了花:“二哥,對不住您吶,實在是家裏領導施壓太重,不賣您自己就得被老婆剁成五花肉賣啊!”
餘陽嗤之以鼻,還沒來得及開揍,“妻管嚴”二號馬上湊上來:“二哥,您得體諒兄弟,老胳膊老腿了,那麽厚一搓衣板跪下去,還不要了老命!”
餘陽眯着眼睛瞟了一眼一臉看好戲表情的黎頌冉:“大哥,這事兒怎麽了?來個痛快!”
黎頌冉一個眼神秒過去:“呸!老子撤個代言也要你餘老二審批麽?兄弟們鬥不過老婆是他們的錯嗎?”
“不是不是!不是!!”一幫妻管嚴沒血性地亂叫。餘陽鄙視之,一眼望去,這幫混蛋像極了西行路上上蹿下跳的小妖。
怎不叫二師兄收了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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