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曾經滄海
“雲兒,何苦這般,你知我是為了尋你而來,為何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空雲站在原地,淺藍色錦袍襯着他眉目如畫,不着一字,盡得風流,無愧于天下第一雅士的稱號,竟比得過滄岚家的滄岚舒和宇文家的宇文沂。
那聲淡淡的雲兒,如同晨終遲暮般的嘆息,無限感慨,無限悔意,都在這柔轉百腸的二字中。那凝雲也是知道的了,怎的會肝腸寸斷呢?無奈命運作弄,她就是一個青樓的妓子,賣笑過日子的女子,他是......他是淮陰蘭家的嫡長子,是要繼承蘭家的,如何能她這樣低賤的人物扯上關系呢?
“算了......珫玉,我們情深如何,也要講究一個緣分的。當初你母親好心收留我,我已是感激不盡了,又怎會還生其他非分之想呢?珫玉,我不過是你一時迷戀的女子,過了這段時間你便會忘了我,倒是你自可繼續做你的空雲大師,我繼續當我的凝雲......”
凝雲轉身,将兩人曾經傳遞至今的信箋一一拿出,掀開蓋子望了一眼,最後便倒在了焚香的盆中燃燒殆盡,那一張張紙散發着幽香,想必曾經凝雲也是細心愛護。火光映襯在兩人面上,他們悲傷的眸子印着燃燒的火苗,親眼看着它慢慢消失掉。
曾經兩人分隔兩地,蘭珫玉離家悟道,順道去了蘭家的蘭園,那是蘭家專門派人管理種植蘭花,君子如蘭,那便是蘭家的家訓。蘭珫玉想要挪植一盆送與凝雲,回到家時才發現自家表妹前來,而母親一味地想要撮合他和表妹。蘭珫玉不要直接駁了母親的面子,也就不做推辭,可在凝雲眼裏卻認為他注定會抛棄她而去,畢竟人家是千金小姐,而她.....一介落難罷了。
蘭珫玉見凝雲心情不爽,也就未加打擾,在她房前駐足半夜,只為了看她醒來時的容顏,凝雲一頓嬌聲呵斥才解氣,不想蘭珫玉倒是心情大好,笑着說:“雲兒總算理我了啊,若是錯過了今天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凝雲一聽便知話中有話,問道:“怎麽了?”
“這幾日我收到方丈的邀請,讓我去解禪,會有許多文人雅士前來,我便允了,也不知接下來的辯論要持續多久......雲兒,我等到現在,只是不想這麽長時間看不到你,你可知我心意?”蘭珫玉上前,把那盆上好的蘭花遞出,笑道,“見它如見我。”
“珫玉.....”凝雲雖是萬般不舍卻也無可奈何,蘭珫玉愛好古禪她也是知曉的,到了寺廟中聽禪講道,外加辯論那也是少不了的,忽地心情也好了起來,“那珫玉的表妹可怎辦?珫玉會不會想她呢?”
蘭珫玉大笑起來,手摸摸她的發,道:“就知你愛胡思亂想,我對你用情極深那是矢志不渝,否則就讓佛祖讓我....”
“別說了,我信你就是了!”看他臉色鄭重想要發誓,凝雲便上前阻止,誓言可不是開玩笑的,即便他日他的心不再自己身上了,她也只想讓他好好的。
“我會讓小厮天天過來取信的,雲兒。”
自此之後兩人便是天天書信來往,好不甜蜜,只是在蘭夫人和表妹的眼中卻不是那麽回事了,蘭珫玉一心好佛無心繼承家業,若是讓這個女子拴住了他的心,那豈不是真無回天之力了?
蘭夫人略施小伎,那凝雲就被趕了出來,為了不讓蘭珫玉懷疑還讓他的表妹代寫書信了幾日,許是洞察出了什麽端倪,當蘭珫玉盡快趕回府中時,哪還見什麽凝雲,分明就只要一臉嚴肅的母親和巧笑着的表妹。蘭珫玉心系佛家,對人從來都是溫和有禮,只有這次,他發了很大的火。
蘭珫玉雲游四海,不想再回到那個家了,一心想着如何找到凝雲,她那麽柔弱無力,一個人漂泊在外可如何是好?當初見她,她就是餓到昏倒在了大街上,此番,還不知有多少劫難呢!
恐怕此時,凝雲不單是害怕孤單,還有傷心吧!
自此後,蘭珫玉也是游走天下,只為尋找那個他為之傾盡一生的那個背影,殊不知,這樣的相遇竟然會是在大相國寺。因為他心系佛法,所以凝雲多少也是耳濡目染了些,成為了善男信女之中的一員,心中也是在想着如若她誠心,定然也會見到他的。
于是,蘭珫玉便長年住在了大相國寺的雅間,期間上下雖多有言論,但因空雲大師的名頭實屬不小,何況他精通佛道也是無人能及,遂也不免這些俗事了。不想近日來了一位紅衣女子喚淩裳的,才打破了這一切的平衡,迫使他們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內心。
“有些事,不是你想結束就結束的,雲兒,我們之間的山盟海誓你都忘了嗎?”
“妾乘油壁車,郎跨青骢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蘭珫玉走近了幾分,輕手地環住凝雲,不住地嘆息,在他懷裏的凝雲亦是不住地流淚,身份懸殊,縱然有情又是如何,從前就不可能了,更何況是如今呢?
“這些詩句,可都是雲兒的心啊,我怎會不知,當年知你被趕出家後我也随你出來了,只是不知你被已被轉手到青樓.......諸多波折,我都是帶着愧疚和想見你的心情度過來的,雲兒,你始終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嗎?”
“莫要說了..........”
“那日裳兒來這裏找我時,也說過這話,雲兒,我時絕對不會放棄你的,既然錯過了一次我就不會讓自己錯第二遍。”
兩人默默地擁在一起,慕玥與卿言聽得也是頗多感觸,正巧有聽到鸨母玲珑的聲音,卿言對着她一個點頭,在她耳邊輕輕說着:“玥兒抓緊我!”說罷便抱起慕玥運起輕功飛窗而去,玲珑見得翠綠怎的還未接客,領着龜公們上前來責問,不料推開房間命人搜查了才發現翠綠居然被綁了起來,走了一圈,細心地留意到這窗是開着的!
玲珑細想,定是與那人有關了。
喚來了一個龜公:“先把這兩個處理了,記得去告訴王爺......”随即在他耳邊輕輕說着,誰人都不知說了什麽。只知道玲珑的顏色凝重,像是預測到了什麽不詳的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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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身出窗,卿言抱起慕玥在屋頂上借力,繼而運起輕功在黑夜裏飛檐走壁。白衣相纏,晚風吹起,卿言的發絲清風拂面般撩起慕玥不安的內心,微微一笑,似天地萬物都失了顏色。可就是這笑,讓慕玥不禁回想起了在櫃子裏的一幕幕,頓時心情沉重了幾分。
卿言太好了,好到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卿言瞥了一眼,見玥兒似有心事般,遂尋了一個鐘塔處停了下來。慕玥等腰間的手松開後,便後退幾步,走到欄杆處,任憑風打。寂靜的夜中忽遠忽近地能聽到鈴兒的聲音,斷斷續續,高臺處慕玥嘆氣轉聲,聽得那鈴聲便知今日與卿言的這番作為,怕是落入了滄岚舒的耳目裏了,可仔細想來,許是好事。
“卿言,裳兒.....”
“我知分寸,淩伯若是問起來我自會答話。”卿言走近了些,月色朦胧下玥兒愁容美目也是一番風情,奈何她的心冰冷得如同這寒夜冷風,難免疏離。可在卿言看來,這也是就是最好的了,至少,他不會擔心有什麽人會搶走那麽出色的玥兒了,除了那個人......
那個人讓玥兒為之動容的人。
卿言即便是不知那人是誰,也可以猜個大概了,方才胭脂樓鸨母和她的眼神,那般神色并不是第一次見面之人才有的。到了雅間,她熟悉每一個布置,那般奢華的地方若是尋常人定然多看上個幾眼,可是她卻不然。
他靜靜地站着。
似是等待着什麽。
“今夜的月色真美.....可玥兒總是讓人捉摸不透,陰晴圓缺也未可知....玥兒你說是嗎?”卿言淡淡一扯嘴角,溫柔地注視着明顯聽懂了他弦外之音的玥兒,她不由地蹙眉,想起了卿言已知她與滄岚舒有過瓜葛,想他現在也正是旁敲側擊,可是......她卻不能回答他分毫。
“卿言,還是回去吧。”
卿言難得地執意握住她的手:“玥兒是在逃避什麽嗎?”他的力道在不斷加大,慕玥也毫不示弱,幹脆笑意迎人,道,“卿言,該回去了。”
僵持了許久,他終于松手了,只是臉色多了一份傷感,即使能為她做到這樣的地步,她也不會回頭好好地看他一眼,她的過去就只是她的過去,與自己毫無半點幹系。
忽地覺得有些可笑了。
他乃天下第一神醫鬼谷神醫,若沒有慕玥那天突兀地闖入自己的山谷,那麽現在的他還會像現在這般,苦惱,折磨,傷心了嗎?
“那些都過去了.......我不想提及,不過是不想去揭開傷疤......”等待卿言離開自己幾步之遠,慕玥微微低頭,也不知為何就說了這些子話。自從嘗到了滅族之痛後,她便已經不是那個在江湖上肆意歡笑的她了,她謹言慎行,小心低調,半分不肯露出自己,就連對他的救命恩人卿言起初也是這般。
曾經天涯,亦抵不過滄海桑田。
“是滄岚舒?”
此處,風很大,他的聲音,像是随風而逝了。
“很奇怪我為何知道?”
他笑了起來,笑得不寒而栗。
“你恨的人是宇文毓敏,那位郡主的脾氣可是不小,你唯一能得罪她的,便是一個理由。”卿言凝視着她,試圖從她深不可測的眼底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慕玥抿着嘴,未着一言,忽而,她原本的擔心和害怕都漸漸退卻了。知己知彼,方能克制對方,這,便是那人教會她的。 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他此刻說來,也不過是想證明自己所想非假罷了,轉身,道,“是,是他。”
那雙眼,回着他,異常地明亮。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呀,論家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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