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也對，生氣不如争氣。但是你有這個心就好，也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溫秀輕拍下張敏珍的手背沒反駁也沒附和。她心裏知道做女人難，特別是獨自一個拉扯着孩子的女人更難。女兒的想法是很好，心裏有這股氣支撐着也不是壞事。可惜真的要實現太不容易了。可女兒已經夠難的了，溫秀一點也不想再打擊她。

張敏珍點點頭，心裏憋着氣暗暗下定了決心。離了婚自己一定要活的比沒離婚前更好，也叫人看一看離了他顧家自己就算丢了工作也能活的好好的。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沒？”

溫秀邊問邊走到小菜地那摘了三個紅彤彤的西紅柿出來，想起顧暖暖喜歡吃芹菜，看芹菜長得好就又俯身掐了一小把芹菜道：“雖說你在娘家願意住多久都不成問題，但是你畢竟是女孩子，暖暖又姓着顧，村裏的老習俗了，女兒是不跟着分家産的。所以這裏你短時間住着還可以，時間長了你嫂子們肯定會誤會，到時候鬧出大矛盾甚至結成仇都有可能。如果那樣就不是我跟你爸願意看見的。”

張敏珍低頭：“我也沒想過要在娘家長住。”

溫秀頓了一下：“媽這不是嫌棄你。”

“我知道。媽，你放心，我沒那麽不識好歹。”

“要說你要離婚也是顧家那邊的錯處，所以咱們沒有就這麽走人的理。可惜鎮上的房子都被你婆婆建的連成一片了，你想要分那邊的房子我看懸。倒是梨花村的房子……顧家是外來戶，梨花村的房子也不是祖宅，如今那邊的房子還在你們夫妻的名下。加上這些年你的工資都在幫着他們顧家的新房子還債，這回理虧的又是姓顧的……所以依我看，你還不如就開口要梨花村的房子來的容易些。”

張敏珍點頭：“來的一路上我和暖暖也讨論過這個了，我們也是和你的想法一樣覺得還是要梨花村的房子靠譜些。正好暖暖班上的同學也有梨花村的，住在梨花村以後她每天去學校也就不怕路上沒伴。”

到水井邊張敏珍想放下包袱幫着溫秀一起洗菜被她拒絕了，“不用你。”

溫秀利索的打井水上來三兩下把菜洗幹淨了送進廚房，張敏珍這才放下包袱主動去生火，溫秀低頭思索着張敏珍的話，手裏一點不耽擱手裏的活，她把西紅柿切碎用碗裝上再撒了一小勺的鹽巴進去，然後再把芹菜葉子摘掉切成蔥花一般的小段。

鍋燒熱了，鍋底的水汽被高溫蒸發掉，溫秀麻利的放了一點的油下去，把切碎的西紅柿倒下去煸炒一小會然後加了上水。等水開的功夫她又舀了小半碗的面粉摻水攪拌成面疙瘩，又拿了六個雞蛋出來。

水一開，溫秀先下面疙瘩，然後稍加攪拌，再一個一個的敲了雞蛋下到鍋裏。看着雞蛋在沸水中翻滾成型最後把芹菜段下下去，等關火了放醋和胡椒粉至此疙瘩湯就做好了。

溫秀不忙着把湯盛起來，而是嘗了嘗味道之後滿意的點點頭才繼續又道：“雖然暖暖上學路上有伴，但是住在梨花村到底還是遠了點，怕小孩子受不了是一點，怕你一個女人家獨自一個帶着孩子在那村裏召了不三不四的人惦記又是一點。要不你考慮下先拿到梨花村的房子然後賣掉，再在鎮上買房子或是索性回到咱們張家村來批地建房子也不錯。我跟你爸的想法一樣還是贊成你回來蓋房子。這樣你也離我們近些，我們也能照看到你。你說呢？”

“我倒是也願意，但是恐怕不成。媽，只聽說過鄉下人能耐了去鎮上買房子把一家的戶口變成城鎮戶口的，又有誰聽說過還有人特地跑鄉下去買房子把自己變回鄉下人的？我和暖暖這是不得已。”

張敏珍無奈的搖搖頭：“顧家在梨花村的房子本來就破舊，當初如果那麽好賣出去當初顧立輝他媽就不會逼着我那那筆嫁妝錢買下來了。這些年沒人住着更沒人養護，我恐怕那裏破的更厲害了，能不能住人都是問題。”

“說到底當初她就是盯上你的那筆嫁妝錢了。”溫秀至今說起來還是氣憤，然後又不得不承認女兒說的是對的，沮喪起來，“本來我還想如果你們拿了梨花村的房子，然後賣出去我跟你爸還有點私房錢，我們貼補你些在鎮上買處房子，也不用大了，就能夠你們母女住的就行再不濟回來村裏蓋房子也是挺好的選擇……”

“梨花村我住過，當年那邊的村幹部人都挺不錯的，裏面的風氣也挺好并沒有某些村子那樣那麽多亂糟糟的事。”

張敏珍冷靜的跟溫秀分析：“況且我們到鎮上去買房子不大現實，太貴，小小的一間房都夠在鄉下蓋三五間的。自己蓋房子倒是便宜些，不過還是別想了如今鎮上哪還能輕易批到宅基地？

要說回這裏來蓋房子我倒是願意，只是暖暖去學校怎麽方便？村裏是也有小學可到時候是初中呢？再說了村裏的小學怎麽跟鎮子上的比？所以算來算去我還是覺得去梨花村最适合我們。”

“……”

溫秀久久的沉默，然後黯然：“唉，恐怕暫時也只能這樣了，都怪我跟你爸沒本事。”

“媽，你別這麽想。就是你們真的再要貼補我，我也是不敢要的。本來你跟爸就已經對我夠好，夠被嫂子她們暗地裏不滿的了，要是再知道了你們貼補我那不是更得弄的家宅不寧？”

張敏珍苦笑一聲，溫秀的眉頭也皺起，母女兩人對視，一股無力的感覺湧上心頭。說來說去還是沒錢鬧的，如果有錢不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張敏珍知道娘家除了爸媽外也就是大哥對她真的好把她當妹妹看，但是兄妹兩的年紀差的太多，根本玩不到一塊兒，也就沒那麽親近。

而其餘的兩個哥哥不提也罷，反正打小時候起就對爸媽偏心自己多有不滿，他們對自己別說兄妹情了，小時候甚至還會背後偷偷欺負自己，更沒少從自己手裏奪食。

這些她怕爸媽知道了傷心都瞞着他們呢。